百里安醒来时, 见自己竟是不着寸缕的躺在床榻之上,他股间灼烫的厉害, 不消看也知道红肿了。他垂首看一眼身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眼下这事已经发生了,再吵吵嚷嚷也无济于事。只是,宣王不是有国师盯着吗……

面前垂坠的珠帘挡着床幔,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外面的雨声。

百里安口中还含着未化开的血腥气,撑着床榻坐起来,欲去掀开眼前帘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离王的声音。

离王……不是在广和宫吗?

百里安迟疑的功夫, 又听到了宣王的声音, 他屏息听了一会,见外面两人正在议论的事,竟与自己有关。

“皇兄觉得如何?国师眼下的势力,可是不好对付的很。”离王竭力劝谏着什么。

宣王似乎被他惹怒, 从屏风后, 绕到了窗边。

百里安但看着两道影子站在那里,吓的往回又缩了一些。

“况且皇兄,也舍不得他疼,不是么。”离王跟着宣王一起走了出来,“我的毒,已是无药可解,皇兄难道愿意看着, 他毒发时,在你怀里痛的发抖?”

百里安还在想,是哪个倒霉鬼招惹了这离王的时候,就听宣王道,“你要江山,我都愿与你共享,但他,是绝不可能的。”

百里安心里咯噔了一下。

“皇兄想要他,我也只想要他。”

宣王又沉默许久。

百里安听他们一口一个他,莫名的就有些脊背发凉,他看到有道人影向他走来,不论是谁,他都躺下装作昏睡的模样。

宣王进来时,就见到百里安偏着头睡去的模样,方才离王将他身上许多痕迹都清理了,除了腰间,那又加深了一些的淤青。宣王将他抱起来,带他离开的时候,又听离王在身后道,“我等皇兄的答复。”

百里安手臂本就酸软,宣王却在听到那一句话之后,抱着他手臂的手忽然用了力气,让百里安痛的险些叫出来。还好宣王无意伤他,只一瞬之后,就减轻了力道。

百里安叫宣王送回了昌宁宫,外面的雨还在下,百里安坐在撵驾上,被宣王抱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宣王道,“光禄寺卿怎么还在这里?”

百里安不敢睁开眼。

罗闻佩也听到了宣王的声音,宣王由宫人打伞,半点都没有淋湿,他却站在雨水里,倾盆大雨从头淋到脚。他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发直。

宣王因离王的事,也没了方才的兴致,只问了一声,见罗闻佩没有反应,就径自抱着百里安进了昌宁宫里。

百里安身上,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宣王也怕叫那国师派来的眼线看见,嘱咐宫人好好照顾百里安之后,就离开了。

宣王走了之后,依照他命令的宫人站在香炉旁,正在点香的功夫,见百里安撑着胳膊从床榻里探出身来。

宫人手中香炉掉在了桌子上,“皇上——”

百里安知道这宫里大半都是宣王的人,也不与他多说,“光禄寺卿还在外面吗?”

宫人道,“奴才方才进来时,看他还站在外面……”

“让他进来。”百里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让人去叫回罗闻佩,怎么一转眼,他就躺到了广和宫的寝宫里去了?

宫人出去,将淋湿的罗闻佩叫了进来。

百里安见他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脸色也是冻的惨白,就披着衣裳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闻佩……”

罗闻佩看着他,眼睛一眨,雨水从他额上滑落下来。

百里安让他宫人退下之后,才捏着胸口的衣襟,踉踉跄跄的走到他面前。

罗闻佩的唇上都没有血色,看着他的目光,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百里安股间痛的厉害,双腿都不敢合拢,走路的姿势奇怪的很,他勉力走到罗闻佩面前,已经是支撑不住,扶着他的胳膊才又站稳了,“你怎么站在外面?我……”他想问自己为何又会出现在广和宫,但一想自己身上的痕迹,说出来怕是更解释不清,就改口道,“宣王怎么在我宫里?”

罗闻佩是在外面走了一周,才又失魂落魄的转回了昌宁宫的。他在外面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现在虽不是天寒地冻,但风吹雨淋的,他这样的身子,也是有些支撑不住的。但他却站的笔直,百里安走到他面前,他的目光落在百里安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齿印,像是故意咬在这里给他看的。

他想到方才百里安依偎在宣王怀里的画面,再看眼前神色迷惘的百里安,忽然说不出话来,“皇上不记得了吗?”

百里安若是记得,就不会问他的,“我只记得,叫宫人去叫住你——我心口忽然疼,忽然一下又不疼了。”

罗闻佩喃喃,“不记得了……”

“我醒来,是在广和宫里,我一点也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百里安其实是知道的,自己身上这些痕迹,十有八九是宣王弄上去的,但他不明白的是,宣王为何会送他去广和宫里。

“微臣看到皇上,靠在宣王的怀里……”罗闻佩一想到那一幕,就觉得心里极是压抑。

“我?”百里安指着自己,“我怎么会靠在皇兄怀里?”

“皇上也和微臣说,不愿受那宣王摆布,现在却又……”罗闻佩说出这话时,语气竟不免带了几分质问的味道,“皇上是戏耍微臣吗?”

百里安眼前只有他可以相信,哪里能接受误解,“不是的!”

他说的太过急切,以至于抓着罗闻佩的手都用了力气,罗闻佩忽然闭上眼,倒在了百里安的身上。

百里安吓了一跳,一摸罗闻佩的额头,发觉他额上烫的厉害,连忙去召了御医过来,御医说罗闻佩是染了风寒,百里安拿了煎好的药,亲自去喂他。但百里安自己,眼下也是强弩之末,他股间疼的厉害,连椅子都坐不下去,等宫人退出去之后,他就跪坐在床榻旁,才叫自己好受一些。

到外面雨声渐小,罗闻佩才醒了过来。

他不是体弱之人,但这一回,在大雨中徘徊了数个时辰,身体也实在是受不住了。他醒来时,觉得自己手中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垂首一看,就见百里安躺在他的手臂间,他手上握着的,就是百里安头上的一缕墨发。

他见到百里安后脖颈上都印着的红痕,那被墨发半遮半掩,愈发显得暧昧无端。

百里安也只是假寐一会,感到身旁有了动静,就睁开眼来,“闻佩,你醒了。”

罗闻佩已经坐了起来,一张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因百里安这一句话,而柔化了几分。

百里安还惦记着罗闻佩误会的那件事,“我与皇兄,真的不是……”

方才是他被那宣王刺激的头脑发热,现在清醒过来,就想到了方才见到的古怪来,百里安一直依偎在宣王的怀里,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现在他醒来,见百里安坐在床边,丝发披散两肩,望着他的模样,可怜又可爱的,哪里忍心让他再为难,“是微臣太武断了,仅凭宣王的一面之词,就陷皇上于那样难堪的境地——微臣该死。”

百里安眼下,也只有他一个可以倚靠,可以信任之人,自然重视万分,“你信我就好。”

罗闻佩见百里安已经换了一件衣裳,金白的衣裳,将脖颈处也遮的严严实实的,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的模样。他目光暗了几分,“宣王又强迫皇上了?”

百里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垂了下去。

倘若百里安不是自愿,那他就是眼睁睁的,见着那宣王对他,做出那样冒犯的事。

百里安实在不愿再提他与宣王的事,他俩又是天下皆知的兄弟,却总是叫罗闻佩一个外人,发觉其中隐秘的东西,还亲口来问他,他实在是羞于回答。

罗闻佩忽然伸手将百里安抱住。

百里安一惊,抬起头就看到罗闻佩闭上的双眼。

“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百里安见他态度一下变了那么多,还觉得奇怪的时候,又听罗闻佩道,“我若是坚决一些,就不至叫你,又被宣王这样欺辱。”

百里安虽不喜欢与男子有如何如何的关系,但这回他是没有知觉的时候,叫那宣王给侵犯的,他醒来时,心理已经比清醒时被摆弄要好受一些。他听到罗闻佩这自责言语,就趁机道,“闻佩一定要帮我,你若不帮我,我在这宫里——怕是要被皇兄……”

这不是百里安不说完,是那罗闻佩又将他抱紧一些,让贴在他怀里的百里安说不出话来。

罗闻佩道,“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百里安想要他此刻的忠心,但他依偎在罗闻佩的怀里,总是有些不妥,于是在片刻之后,就从中挣扎出来。但因为他一直是跪坐着,着挣扎的一下,让他屁股挨到了地上,痛的他变了脸色。

罗闻佩掀开被褥坐了起来,“皇上,怎么了?”

百里安推说,“坐的太久,腿麻了。”

罗闻佩又自责一句‘微臣该死’,一面将百里安扶了起来。

百里安屁股都恨不得要裂成两瓣儿了,一坐到床上,那灼痛的伤处,让他又低低哼了一声。

罗闻佩因换了衣裳,只穿着一层亵衣,拧着眉又问了一句,百里安总不好跟他说,他是叫那宣王给折腾的吧,所以只得说,是自己在地上蹲了太久,下身麻的厉害。

罗闻佩闻言蹲了下来。

“闻佩还病着,还是在榻上好好歇息吧。”百里安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罗闻佩却捉住他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揉捏起来。

百里安觉得舒服,就没动了。

罗闻佩的目光映衬着烛火,摇曳的有种温柔醺醉之感,“还痛吗?”

百里安正享受着,见他询问,就故意道,“还有些麻。”

罗闻佩又替他揉捏一会,在百里安撑着胳膊后仰的时候,握住他的靴子,将那嵌着明珠的藻靴褪了下来。

百里安脚趾蜷缩在了一处,“闻佩,你——”

罗闻佩道,“微臣学过一些医理,知道脚上有个脉络,能叫血脉流畅。”

百里安一只脚放在地上,另一只脚搭在罗闻佩的腿上。罗闻佩一手握着他的脚腕,一手按捏他的脚掌。

百里安脚掌心都娇嫩的很,罗闻佩揉捏一下,他的大腿就绷直了,罗闻佩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因他见到了百里安的脚背上,还有一道红痕。那一处娇嫩,绝不是蚊虫叮咬的。

百里安本来就不是痛的那里,被那罗闻佩一捏就有些受不住了,“闻佩,好疼啊——你轻一些。”

罗闻佩这才从那道暧昧红痕的臆想中回过神,抬头见到撑在床榻上的百里安,低着头看过来,含着一层水汽的眼,又娇又怯。但与他那秀美的容颜一衬,就显得如海棠一般的娇艳。

罗闻佩想起百里安在驸马府时,那袒露出的躯体——手上的动作,就更重了些。

百里安疼的将脚收了回来,罗闻佩鬼使神差的,将那脚腕紧紧抓住,而后牵进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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