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辰无法接受眼前事实。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他自幼在帝宫受的教导,对妖族并无偏见,但看到沈流响和妖王纠缠在一起,感觉就不甚美妙了。

且不说他认为周玄澜居心叵测,单是两人没名没分,连道侣都不是,就滚在一张床上搂搂抱抱,做道侣间才能做的事……成何体统。

不知羞!!!

榻上,沈流响伸手捂住了脸。

心想完了,徐星辰本就误会他与徒弟有一腿,撞见这幕,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周玄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面色淡然,不过大概觉得在徐星辰要杀人的目光中,继续抱着有些不妥,念念不舍地松了手。

沈流响踌躇片刻,左右逃不过,坐起身试图挽救。

“都是误会,昨晚……”

“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话未说完,搭在屏风的衣物被徐星辰拿起,对准他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沈流响莫名理亏,碰了碰鼻尖,穿好外衫乖乖下了床。

犹如犯错的小孩。

虽然他也不知自己犯什么错了,但见徐星辰像个暴躁小狮子,一脸怒不可遏,就不由心虚起来。

徐星辰手持泛青玉简,犹如拿了个大杀器,“再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不然我如实禀告帝父了,他知道,定会重重罚你们。”

他看着面前两人,噼里啪啦列出一系列罪状。

“你沈流响,沉迷妖色,把任务抛之脑后,我一时不察,你就跟人滚、滚一张床去了!”

“还有你周玄澜,帝父若是知道你哄骗沈流响做那种事,他一定会剥了你的皮!”

“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沈流响听得头都疼了。

不过让帝云宇知道的话,确实会变成麻烦事,“冷静点,别与帝父说。”

徐星辰:“那老实告诉我,你们可有行双修之事?”

沈流响没料到他如此直白,瞥了眼一旁的周玄澜,心头浮起一股热气,直冲脸颊。

“没有!没有!”

徐星辰脸色稍缓,又问:“既然如此,你可有让他当道侣的意思?”

沈流响被问得愣了一下,微启开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不许说。”周玄澜眼帘低垂。

他周身环绕着戾气,睨了眼徐星辰,嗓音冰冷,“不必问师尊了,我来回答你,你所认为的都没发生。”

徐星辰:“甚好。”

他伸出手,想将沈流响拉过来,没拉动,于是自个儿走过去,面色严肃的卡在两人之间。

“帝父在我离宫时交代,不让你们二人接触,我瞧重逢不易,一时心软让你入住了卷云阁,如今看来,差点酿成大祸。”

沈流响无言:“什么大祸。”

徐星辰瞅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唇角破的皮,难不成是睡梦中自己咬的。”

沈流响笑了笑:“真是我自己咬的,不过不是睡梦中。”

徐星辰看着他,仿佛在看迷途羔羊,大概觉得没救了,转移了目标,对周玄澜道:“帝父不让你们接触,他不知为何,你可知道?”

周玄澜脸色微冷,沉默片刻,“我在麒麟城有住处,这几日打扰了。”

说罢,转身走了。

沈流响急忙去拦,被徐星辰一把拉住,“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别只顾他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先想办法诡丹弄出来。”

眨眼间,周玄澜消失踪迹,沈流响无奈收回脚步,转身入了房间。

“行行,干正事。”

沈流响研究了一上午的丹方,晌午时分,被金小鸠唤去吃饭,看到一大桌美味佳肴,“这水煮鱼和麻辣虾,是星辰少君特意让我去天香楼取来的。”

沈流响眉梢一挑,颇为意外。

他去天香楼点的东西一向多,但觉得味道最好的就是这两样,没想到徐星辰竟然发现了。

他挪开椅子坐好,拿起玉筷,“我一人吃不完,你也坐。”

金小鸠:“少君要来。”

沈流响脸上惊诧,徐星辰偏好清淡食物,吃的十分清心寡欲,他则与之相反,因此两人甚少一起吃饭。

沈流响瞥了眼桌上菜肴,发现两盘青菜,这下信了。

徐星辰回来的时候,手臂上站着一只青色鸟儿,进屋后,扇了扇翅膀,径自飞到桌案。

沈流响:“你买信鸟做什么?”

徐星辰坐在饭桌前,瞥了眼他只吃了一点儿米饭的碗,“给修真界北仑剑宗传信。”

沈流响愕然:“为何?”

徐星辰夹起片青菜,混着米饭吃了口,“大陆第一的炼丹师蓝琳琅,曾专门研究过各类失传丹方,我想其中会不会有诡丹,去打探一下。”

沈流响默念了蓝琳琅三字,心头浮起一抹莫名感觉,“她与北仑蓝宗主同姓,两人是何关系。”

“兄妹,”徐星辰道:“蓝琳琅仙逝的早,遗物都交由蓝萧生打理了。”

沈流响:“既是遗物,你找人要,对方未必给。”

徐星辰一愣,倒未想过对方给不给的问题,在他的认知里,没人会拒绝帝宫才对。

沈流响看出他心中所想,无奈扶额,“待会我来写。”

徐星辰抿唇,颇为郁闷,兀自夹起青菜吃,快将一盘菜吃完时,发现沈流响碗里,饭还没过半,桌上鱼虾也没动几筷子,低眉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徐星辰撇撇嘴,冷哼一声。

才多久没见周玄澜,就茶饭不思了。

沈流响惦记着丹方,打算下午去买些灵草回来,先炼个半成品,玉筷在碗里有一下没一下戳着。

忽地,一只剥好的虾落到碗里。

沈流响微睁大了眼,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星辰。

受宠若惊了。

徐星辰用丝帕不紧不慢擦手,碗边落了些虾壳,察觉他的视线,没头没尾说了句,“待会我要出去一趟,申……酉时回来。”

沈流响夹起虾:“哦,我也要出去一趟,买些灵草。”

徐星辰:“……那我待在卷云阁好了。”

他说完,看到沈流响不明所以,甚至疑惑的嗯了声,不由皱了皱眉,心道笨蛋,趁他不在,不就有机会和九妖王幽会了么。

徐星辰轻咳一声,又提醒了遍,“反正下午我不出卷云阁。”

沈流响:“?”

***

七妖王府邸,闻人秦坐在水榭里,面前摆了一个棋盘,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

立在旁侧的熊游道:“月末一批,要送到了。”

白棋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多谨慎些,周玄澜在城中,可能会察觉到,”闻人秦打量着棋盘,随口问,“你昨夜与人在香坊打斗,是谁?”

熊游眸光微闪,沉声道:“一个不知礼节的小妖,已被属下杀了。”

闻人秦应了声,一阵风吹过,他到花香,抬头望了眼,看到水岸边的槐树开花了,瞅了许久。

“好久没去看望父王母后了,今儿天气不错,去瞧瞧。”

光线昏暗的水牢里,男子半身浸泡在污水中,披着红发,听到动静抬起头,睁着独眼,狰狞面孔宛如地狱恶鬼。

“闻人秦……”

男子扬起充满怨念的嘶哑声音,恨不得下一刻生吞来人。

“半月不见,看到父王精神依旧,我就放心了,”

闻人秦取下挂在一旁的生肉,撕下血淋淋的两片,扔到闻人度面前,落在肮水中发出“噗通”一声。

“多吃些,别过早死了。”

闻人度睁着猩红左眼:“岚儿呢。”

“有我照料还不放心么,”

闻人秦沾了生肉血迹的手放在唇边,张嘴舌尖一舔,尝到血腥味,眼底浮起一抹笑意。

“岚妹如今有疼她的道侣,儿女双全,过得很好。”

闻人度脸色倏地白了:“你、你放过她。”

“父王的话,我听不明白,”闻人秦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还有件喜事,岚妹又有身孕了,我会派人好生照顾她,等这侄儿出生,我再抱来给父王瞧瞧。”

牢内顿时传来哐哐的铁链撞击声,里面的人拼命挣扎,破口大骂起来,“闻人秦你个孽畜,当初真该一刀杀死你!”

闻人秦眉眼轻抬,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整个水牢里回荡着近乎癫狂的笑声。

“父王狼狈的模样,真是可笑。”

笑够了,闻人秦才离开水牢,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快意,直到瞧见另个牢里的女子。

她住的地方十分干净,床榻桌椅应有尽有,比起其他肮脏简陋的地牢,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闻人秦立在玄铁门外,神色复杂,“母后过得可好。”

安秦坐在椅子上,背朝着他,看不清脸上表情,只听得嗓音极为冷淡,“一点儿也不好,我要闻人度,你把他还给我。”

闻人秦嗤笑:“可他现在恨极了你,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他会立马杀了你,忘了上次他差点打死你了么。”

“还不是你惹他不高兴,才迁怒我,”安秦声音变得尖锐,“他明明那么爱我,舍不得伤我分毫……都怪你!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她说到这,骤然激动起来,一连串谩骂从嘴里吐出,直到听见牢外男子低唤了声“娘”,才骤然停歇。

闻人秦:“今日是我生辰。”

安秦一愣,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闻人秦:“我还记得四岁时,你亲手给我煮了碗长寿面。”

安秦神色微变,须臾冷笑:“那你也该记得,你五岁那年,被我叫人扔到城外活埋了。”

闻人秦表情扭曲一瞬,先前眼底温情消失殆尽。

“自然不敢忘,”

牢内女子轻笑一声,不再回应。

闻人秦眼神阴鸷,体内灵力变得狂躁,许久才冷静下来,忍住杀意,抬手将一串盛放的槐花缠绕在玄铁门上,这才转身离去。

熊游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神情变幻莫测。

***

下午沈流响买完灵草回来,徐星辰各种旁敲侧击,发现他外出当真只买了灵草,没做其他事,一时无言。

但给了机会不珍惜,就不能怪他徐星辰无情。

卷云阁底楼特意腾出一间房,用来给沈流响炼丹,他将买来的灵草挑挑选选,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入夜后,徐星辰便将他盯得很紧,一直留在炼丹室里,这会实在坚持不了了,坐在椅子上脑袋轻点,小鸡啄米似的。

沈流响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叫醒他回房睡,这时,窗外传来丁点响动。

沈流响心中微动,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徐星辰,脚步一拐,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

他探出脑袋,果不其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天空飘着细雨,周玄澜披着黑色斗篷,立在窗外,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他,低唤一声:“师尊。”

沈流响眸光微亮,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周玄澜勾起薄唇,朝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嗓音混着浓郁夜色,格外低沉悦耳。

“来偷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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