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辛回客厅开电视,边调台边问:“你上星光大道了?”

“我还上艺术人生呢。”汪昊延特别受不了简辛问一些好像玩笑一样的问题,关键是还问的特别真诚,每次简辛这样他都想把人拽倒打屁股几下。

换到中央三套,是《行至天明》剧组作客,导演正在讲一些无聊的话,简辛没听,视线默默集中在屏幕里汪昊延的身上。

两人还举着电话,汪昊延说:“好好看我。”

简辛好好看着电视中的汪昊延,没有回应。

主持人的问题后来围绕男女主展开,这十分钟汪昊延和简辛都没有说话,在各自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主持人问完了,汪昊延喉结滚动,他有些紧张。

节目中话题转到汪昊延身上,主持人问了关于角色的问题和拍戏时的趣事,简辛盯着屏幕看,觉得汪昊延真的距离自己很远。

这时主持人问:“你在剧中没有感情线,平时也没有关于恋爱的绯闻,那你对待爱情是怎样的态度呢?属于被动派还是主动派?”

汪昊延顿了两秒,大方回答:“我应该是策略派,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做很多很多事情让对方感受到我的喜欢,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就告白。”

主持人笑了,问:“那告白讲究什么策略吗?很浪漫的那种?”

电视里汪昊延摇摇头说:“就很直接地说,和我在一起。”

某年某月的某天,放学前的五分钟汪昊延拿了简辛的物理作业来抄,简辛写完作业在描字帖,纳闷儿地问:“你不是都晚上回家写吗?”

“今天想早点写。”汪昊延抄的时候顺手给简辛改了一道,“记得第五题改错题本上。”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书包离开,除了两名值日生,教室里只剩下汪昊延和简辛,值日生说:“你俩又留下违法乱纪,一会儿锁门关窗户。”

简辛笑着点点头,继续描字帖。

等值日生也离开后,汪昊延停了笔,他伸头看了眼简辛的字,然后侧身靠近了把手臂搭在简辛的椅背上,无奈地说:“我们简辛的字啊,可怎么办啊。”

简辛说:“你们简辛的字是简体,你不懂。”

汪昊延把物理作业拿来放在简辛面前,说:“你的昊延给你改了好几道错题,你懂吗?不懂的话你的昊延给你讲讲。”

简辛脸颊发烫,抽出错题本开始改错题,等他改完天已经擦黑了。简辛收拾好书包,刚站起来准备去关窗户,汪昊延“啪嗒”一下把灯先关了。

简辛愣在自己桌前,看汪昊延走过来。窗户还开着,有微风吹进来,昏暗的教室安安静静,汪昊延走到简辛跟前,注视着简辛依旧明亮的眼睛。

简辛抱着书包没说话。

汪昊延非常快速地凑到简辛耳边,更加快速地说:“和我在一起。”

简辛听清了,却一脸呆地问:“什么?”

汪昊延又快速地凑到简辛耳边说了一遍:“和我在一起。”

简辛嘴角微微翘起,问:“为什么?”

汪昊延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低声说:“你说呢,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了。”

“你喜不喜欢我?”汪昊延抽掉了简辛怀里的书包,继续说:“和我在一起。”

简辛低着头,清亮地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好啊。”

简辛已经忘记还举着手机,汪昊延比从前更加成熟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简辛,和我在一起。”

周围好像都安静了,汪昊延屏住呼吸,等简辛的答案。

节目还在继续,主持人问:“你出道很久了,对自己选择演员这条路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虽然作为一名演员我还没有获得成功,但是我不后悔。”

汪昊延无力地闭上眼,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果然下一秒简辛挂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下忙音。

他举起简爱,叹息道:“追夫之路任重道远啊。”

07

汪昊延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决定做个学习机器来着,坚决不早恋。

虽然人生总是充满了打脸,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汪昊延进入青春期以后就没对女孩子动过心,连好奇都没有。初中那几年一直自视为纯过白纸的水莲花。

外表胡杨树内心水莲花的汪昊延第一次心动,是对一个男生,他的同桌简辛。开始他觉得也没什么,毕竟简辛长得好看。

那天放学去踢球,汪昊延遇到了占着场地的高年级学生,他个子高掺进去也不违和,就和一群师兄踢了个痛快。

大家踢完了都结伴回家,汪昊延往草坪上一躺开始用力思考人生。之前一个频繁给他传球的师兄踹他一脚,问:“嘿,还不回?”

汪昊延枕着手臂说:“想点事儿,师兄再见。”

“我叫费原,叫原哥就行。”费原也不客气,坐下开始喝水,“我刚一共给你传了七次球,你一个没进。”

汪昊延说:“今天状态不好。对了,我叫汪昊延。”

费原乐了:“你就是汪昊延啊?你挺有名,你的师姐们很看好你。”

汪昊延坐起来,问费原:“原哥,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费原是个聪明人,也很直爽,说:“你想事儿想的是男女之情吧?刚上高一就迫不及待了,这学校还是抓得不够紧哎。”

汪昊延薅了一小片草,不知道怎么接,因为他思考的是男男之情。

第二天一到教室,汪昊延就把带的球放在了简辛椅子下面,自己开始背课文。等简辛喝着豆浆进来,他已经背过并默写了一遍。

“你怎么来这么晚?扣分儿全赖你。”

“今天摊煎饼的人太多啦。”简辛抽开椅子,看见椅子腿儿之间的足球,问:“你的球吗?为什么放我这边?”

汪昊延低着头看书,说:“你比较安生,我总乱动。”

简辛刚坐好班主任就进来了,大家开始早读,汪昊延手肘杵了杵简辛胳膊,问:“你喜欢踢球么?”

简辛瞄一眼老师,然后低头小声回答:“喜欢!”

他俩偷偷约完下午放学去踢球,班主任开始检查背诵,简辛眼睛一瞪汪昊延就知道他没背过,果真,简辛基本已经半趴在桌上了,并且嘴唇抿得死紧。

抽查了三个语文困难户,俩没背过,班主任扫视了一圈儿,说:“再叫一个,那谁啊趴那么低,睡觉呢?汪昊延同桌起来背。”

简辛悲痛地看了汪昊延一眼,然后站起来受死。

汪昊延突然特别喜欢班主任,因为他觉得“汪昊延同桌”听着特别顺耳,好像简辛就是他的所有物一样,归他管似的。

可他美了没两秒就错杂了,然后又开始用力思考他的男男之情。

简辛觉得汪昊延太不仗义了,居然不提醒他几句,磕磕巴巴地背了那么一两行,实在背不出了。班主任看着这几个语文困难户,问:“你们是不是不想学语文了?”

“除了简辛,你们两个把这篇抄写十遍,放学找我背。”

简辛发懵,除了他是什么意思,他背的还不如那俩呢,其他同学也挺好奇,简辛弱弱地举手:“老师,为什么我不用抄十遍?”

班主任白他一眼:“你那个字抄了我也看不清。”

全班狂笑,汪昊延才回神,他拿笔敲敲简辛的手背,简辛低头看他,他说:“又只有我没笑。”

简辛朝他撅撅嘴,跟受了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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