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月份,天气不冷不热的,最臭美的英语老师已经换上裙子了,其次臭美的汪昊延已经换上自己觉得巨帅的短袖了。

为了露出来,汪昊延进了教室就把校服外套脱下塞桌兜里,再伸个懒腰,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多酷。

简辛跟个小瞎子似的,坐旁边就是看不见,把汪昊延急的。朝后脑勺一弹,汪昊延问:“看看你同桌行吗?”

简辛扭过头来,脸还不如煎饼大,咬下一口说:“怎么了同桌,我得赶紧吃完补作业。”

汪昊延恨铁不成钢地把卷子一拽,开始给简辛补作业,边写边抻抻衣服,问:“你看我今天朋克么?”

简辛点点头:“挺朋。”

“是不是迷死你了?”汪昊延好像不吃早饭,每天得瑟会儿就能饱。

下午约好和费原他们踢球,结果放眼整个操场就路路一个人到了,后来又来了拨人把操场占领,仨人就坐看台上放空自己。

路路说:“那帮傻逼居然都不记得今天举行成人礼,现在好了,全憋报告厅了。”

虽然路路年纪小,但也是和费原同级的,按规矩也应该参加,简辛问他:“你怎么没去呀?”

“好没劲,我不想听领导讲话。”路路说完,补充:“而且还请了家长,我家长没来。”

汪昊延戳中要害:“你是看见费原家长太紧张吧。”

路路被噎得没话说,看向简辛,希望简辛帮他报报仇,简辛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汪昊延:“渴了,想喝汽水。”

这哪跟哪,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等汪昊延去买汽水了,路路凑近在简辛耳边问:“简辛,你和汪汪在一起多久了?”

简辛抱着球有点不好意思:“天长地久!干什么!”

“不干什么,”路路自以为邪魅一笑,又问:“那你有没有欺负过他啊?”

简辛还以为听错了:“为什么欺负他?我不欺负他。”

路路装得很有经验似的,说:“是那种欺负,少儿不宜的那种,你没想过把汪昊延欺负的连哭带闹吗?我经常那样欺负费原的。”

简辛三观颤抖,他真没想过!

汪昊延买完汽水回来,说:“路路呢,走了?今天看样子踢不成了,等会儿咱们也走。”

简辛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汪昊延把汽水瓶贴在简辛脸上问:“你脸怎么那么红?”

简辛摇摇头,暗自想,还是等汪昊延成年了吧。

缓缓睁开眼,看见喉结和下巴,再缓缓闭上,想回梦里等成年了再醒。腰间被捏了捏,听到汪昊延说:“简医生,还上班么?”

妈的烦人,简辛总算清醒了,但还是抱着对方没有起床的迹象。

汪昊延亲亲他的头发,问:“某人跟吃饱了的猫似的,以前是不是想过被我欺负?”

您可真会问,简辛哑着嗓子说:“想过,我欺负你。”

汪昊延满脸问号:“什么玩意儿????”

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汪昊延已经穿好了,原来他早就起床收拾完了,就等着简辛睡醒。餐桌上摆着早餐,简爱卧在一张碗垫上。

“你还会做饭啊?”

“只泡个麦片就别夸我了。”汪昊延没让荆菁过来,自己走来走去装东西。简辛目光没移开过,盯着对方看。

看见沙发上的旅行袋:“你又出门?”

他四肢无力,侧身靠着椅背,汪昊延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说:“去影视基地拍戏,几天就回来了。

“三天?”

“……七八天吧。”

“有感情戏吗?”

汪昊延是去拍《钟鼓楼下》,客串一个边缘性人物,根本没感情戏,但他故意说:“有啊,喜欢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

简辛闭着眼傻笑。

汪昊延问:“嘿,你自己乐什么呢?”

“没什么,”简辛睁开眼又笑了两声,“代入我自己了,美死了。”

估计是又上脑了,汪昊延起身亲了他一口,然后拿外套准备出发。走到玄关,简辛坐在那儿朝他摆摆手。

他叮嘱道:“心别那么大,记得每天查我岗。”

科室终于出了春节期间的排班表,徐医生要出国看儿子,正愁找不到人帮忙替班,简辛反正要在医院照顾辛卉,就揽下了。

去病案室签了字,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看见实习医生在和护士们聊天,过去敲敲桌,把药单给负责配药的护士,说:“十一床换药了,上午九点一次,下午四点一次,一会儿就先别给他了。”

说完看那两个实习医生,简辛问:“例会结束就跑了,又瞎聊什么涨知识呢?”

“八卦啦,”小护士戴上口罩要去配药室,眉飞色舞地拗港台腔:“简医生是不是要去病房啦,等我配好药一起啦。”

普通病房八个床位,两台电视,电视白天基本一直开着,不想看的就把间隔帘一拉。小护士给每个床配药,说:“这也太大声了,你们也不嫌吵得慌。”

二十床的年轻人说:“我们耳朵不好使嘛,不然看什么耳鼻喉。”说完拿着遥控器调台,大上午的也没什么好节目。

简辛给一个手术完的老人检查,正跟家属讲注意事项呢,听见小护士惊呼:“哎看这个看这个!”

说完他抬起头一看,那不他家汪昊延么。

“这剧昨天首播,可好看了!”小护士精神百倍。简辛一想,这就是和安玟演一对的那个剧吧,屏幕上汪昊延邪气呼呼的,跟平时一点都不像。

该去下一间了,简辛手揣在白大褂兜里往外走,恋恋不舍地回头瞄了电视好几次,临出去还没头没脑地不知道冲谁说:“这个演得可好了。”

辛卉还是那副样子,但是吃东西好了些,高级病房清净,但是也就更加无聊。任阿姨想推辛卉去花园走走,但是简辛不让,天气太冷怕着凉。

“妈,还有一礼拜就过年了,咱们今年包什么馅儿的饺子啊?”

辛卉说:“蘑菇。”

简辛最喜欢吃蘑菇馅儿,他胳膊肘搁床边,支着下巴试探:“妈,我那个朋友你记得吗?就是前两天来看你的那个。”

辛卉点点头:“谢,人家,了,没有?”

何止是谢啊,都以身相许了,简辛还是有些心虚,目光看着被子说:“怎么谢呀,要不,过年请他去家里吃顿饭吧?”

辛卉哼了一声,像是笑话他,简辛立刻紧张得不行,没料到辛卉说:“那,得让,任阿姨,做饭。”

任阿姨以为在叫她,进来问什么事儿,简辛跟她说了,她挺高兴地问:“那是不是年底就出院了?这也没几天了。”

母子俩都忘了这茬,谁都没有说话。简辛观察着辛卉的神情,想安慰几句,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辛卉忘事儿会不会越来越严重,他已经沉浸在辛卉和汪昊延和平相处的幸福中,忘记思考这个问题。

“想,回家,高高,兴兴,过年。”

简辛看着辛卉,特别心疼,没有病人不想出院回家,何况是这种日日苦熬的状态,在哪儿熬都是熬,谁会喜欢医院。

想了片刻,他轻声说:“那我们下个礼拜没问题的话就出院回家。”

汪昊延到了剧组拍戏,因为《钟鼓楼下》是部年代剧,为了符合形象,一上来就给他剪头发,路路拿着手机狂拍,幸灾乐祸。

“怎么无关人员还混进来了?经纪人管不管啊?”

费原象征性地说了句:“拍几张就行了。”

路路把手机收起来,说:“你们忙吧,我去别的剧组转转,旁边好像翻拍上海滩呢,我去瞅瞅冯程程漂不漂亮。”

有好多人在,费原也不能直说什么,冷冷地看了路路一眼,把他截住悄声说:“没你漂亮,在这儿待着。”

“靠,我来看明星的,又不是来当助理的。”

汪昊延头发剪短了些,开始化妆,吩咐道:“小路啊,给我杯八二年的普洱,我润润嗓子对词儿了。”

路路玩儿了两天,把各个剧组围观了一遍,光合影得有好几百张,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走之前去片场找汪昊延。

汪昊延穿着剧中的破棉袄坐在树底下,跟山区壮劳力似的,路路搬个马扎坐旁边:“我要回大城市了,您有什么要捎的吗?”

“你还搞山区代购啊,”汪昊延瞥他一眼,“我房间有几箱土特产,你帮我带回去给简辛,让他去你那儿拿,你就别跑了。”

路路“啧啧”两声:“你还知道我会累啊!谢谢!”

汪昊延特欠:“谁知道你会不会累,我知道简辛喜欢你餐厅的菜,他过去了你顺便请他吃点好吃的。”

费原拎着路路的东西来找他,路路瞪着他喊:“你家明星臭不要脸!”

“别闹了,”费原简直成天发愁,说:“年底这边也不知道能不能结束,要是完不了你就别等我了。”

“那我自己去你家多不好意思啊。”看表情倒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高兴的很。

汪昊延站起来去拍戏了,说:“让让,给孤寡巨星条活路。”他这要是回不去可太惨了,不过就算回去,简辛肯定要陪辛卉过年,年后还要回苏州,他好像更惨。

而且就算辛卉不记得他,他也不好意思说去跟人家一起过年,这俩货还站他旁边商量,烦死人了。

晚上下了戏回到酒店,汪昊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周菀和汪伟国都忙着年底这种聚会交际,根本顾不上他。

挂断了看着平淡的来电显示,怪不开心的,都说让查岗了!

背了会儿台词睡觉,他这一天也挺累的,迷迷糊糊间,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凭手感接通了,是谁也没看。

“有话快说。”

简辛一愣,回道:“……要不你先忙?”

汪昊延醒了,把台灯拧开后翻身坐起,清清嗓子问:“怎么这么晚了打过来,是不是有事儿?”

“也没什么,陪我妈听戏睡着了,就晚了。”简辛还怀揣着给汪昊延个惊喜的心思,说:“我就是想问问,过年你有空吗?”

汪昊延表情幽怨,本来都睡得忘了,他以为简辛是要说过年陪辛卉的事儿,怕简辛内疚便答道:“这边拍完就年底了,还有公司年会,家庭聚会,忙死我了。”

“除夕呢?”

“除夕也忙啊,忙。”

简辛的心思落空,抱怨道:“你要上春晚啊?”

汪昊延听出语气不对,纳闷儿道:“你怎么了?我都这么乖了。”

“乖个屁啊,”简辛憋了会儿,没忍住说:“我都跟我妈说过年请你去家里吃饭了,任阿姨菜单都写好了。”

汪昊延心脏砰砰地跳,紧张又雀跃,他还没开口,怕简辛已经生气了要发发火,斟酌着怎么哄哄这位,再挽回上门吃饭的机会。

简辛却在那边示了弱:“那年后行不行啊?就想让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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