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的教室不算安静, 那些喧嚣、打闹在樊渊躺在顾炀腿上后, 都从顾炀的耳边消失了。

他伸手捂住了樊渊的耳朵,只是静静的看着樊渊的睡脸, 心里也觉得安定、平静。

仿佛只是这样看着樊渊睡觉, 他就可以看许久。

樊渊穿着校服躺在顾炀的腿上, 肩膀到脊背的线条已经逐渐有了成年人的宽阔,顾炀突然对那本莫名出现在他左手心的小书、对奇奇怪怪的金手指、对原来的顾炀甚至是对《凡渊》这一本书的作者感到感谢。

谢谢这一切, 让他有了能够重新活下去的机会,也谢谢这本神奇的小书,推着他遇见了樊渊, 让他能够和樊渊一起,在新的青春里共同成长。

窗外集体跳楼飞走的小麻雀们又飞了回来,它们一只接着一只不甘心的站在外面的窗沿上, 小脑袋紧紧贴着玻璃,一双双黑豆眼幽怨的看着窗户里的顾炀。

顾炀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樊渊的身上,哪怕小麻雀们再可爱、再幽怨也得不到他的一分注意力。

樊渊搂着顾炀腰间的手轻轻动了动,在顾炀看不见的身后抬高一些,冲着窗外竖起一根中指。

一排小麻雀齐刷刷的看向樊渊竖起来的中指,小声讨论着:

“这个妖妃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这题我会!我知道!人类做这个动作好像是……”

“在骂人!”

“他在骂我们!”

“啊啊啊他居然在骂我们!”

小麻雀们被刺激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用尖尖的小嘴啄着窗户, 动静渐渐有点大了, 连其他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惊讶的发现窗外居然站了一排的小麻雀。

顾炀听着窗外逐渐吵闹的声响,皱着眉看过去, 视线带着点压迫。

小麻雀们被顾炀看得纷纷缩紧小脑袋,一个个蹲坐成圆滚滚的肥啾不动了,只是仍旧用它们的小黑豆眼继续幽怨远的盯着躺在顾炀腿上的樊渊看。

其中一只小麻雀忍不住了,小声的抱怨着:

“大王怎么可以这么重视这个妖后呢!”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只小麻雀啄了一下小脑袋:

“呸呸呸!什么妖后!我们才不承认他是后呢!他就是个妖妃!”

躺在顾炀腿上的樊渊似乎被小麻雀们吵到了,轻轻动了一下,顾炀立刻又瞪了窗外一眼,还抬手挥了挥,意思很明确,在赶这群小麻雀们走。

小麻雀们伤心欲绝,拍拍翅膀一个接一个的飞走了。

樊渊这才又安稳下来,一手紧紧搂着顾炀的腰,一手握住了顾炀的另一只手,继续午休。

直到午休即将结束,出去吃饭的同学们纷纷回来了,顾炀才轻轻捏了捏樊渊的耳朵,小声招呼他:

“樊渊,要上课了。”

樊渊缓缓睁开眼睛,等他看向顾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却没有立刻从顾炀的腿上起来,而是翻身仰躺在顾炀的腿上,伸手抓住了顾炀的衣领,拉着他低头。

顾炀乖顺的低头,樊渊撑着手臂慢慢起身,拽着顾炀保持在被书堆挡着不被其他人看到的高度。

突然被樊渊拽近,顾炀还以为樊渊要亲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结果眼睛被吹了一下,樊渊已经坐直了身体,重新摊开了下午需要用到的习题册。

顾炀睁开眼睛,就见樊渊撑着下颌看着他,手里的笔杆转出了花,转得笔花比顾炀快多了。

“顾炀,上午学习的状态不错,下午好好保持。”

看着樊渊指尖快速旋转的笔身,顾炀觉得那根笔就像他的心,被樊渊掌控在手中,因为樊渊一点小小的举动而快速跳动着。

樊渊见顾炀走神,伸手扯了下顾炀的脸颊。

“回神了。”

上课铃声也在这时响起,顾炀回过神来,拍开樊渊的手,转身翻开习题册,埋头就开始写,就是两只耳朵被熟透的红浸染,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今天是周日,晚上没有晚自习,但下午的课程也很紧。

尚舒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又一直崇尚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比其他高中都要宽松一些,可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上课还是跟打仗一样,每一科的老师都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两分钟来用,往往下课短短的十分钟,都要被占用去一半的时间。

中午被顾炀伤了心的小麻雀们离开后,下午没有再回来,顾炀也没太在意,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学习上,偶尔做题做累了,抬起头,恰好就能和樊渊对视一眼,两个人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堆后面,偷偷凑近,短暂的贴下彼此的嘴角。

顾炀甚至觉得这样短暂的亲密互动,比平时长久的黏在一起还要让人心动。

就像努力之后得到的珍贵糖果,要好好珍藏、品尝才能体现出这颗糖的价值。

很快到了最后一节课,正好是卓婉的语文课。

卓婉因为还兼任班主任的原因,比其他科的老师还要更忙碌一些,走路向来风风火火的,从上课到下课,几乎就没有停下过说话。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来,卓婉一扔手里的书,挥挥手,意思很明显:

快滚吧,放学了。

这学期的周日也已经没有了假期,每周一天没有晚自习的周日,是高三生们最后的狂欢。

卓婉手刚落下,已经有几名男同学飞快的跑了出去,想要趁这个机会聚在一起打打球。

樊渊打球很厉害,但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参与,只有班级里的男同学被别的班打输了,才会把他叫过去助阵,而顾炀更简单了,樊渊走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

两个人都慢悠悠的收拾着背包,班级里的同学们哗啦啦散了个干净,很快班级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随着冬日渐渐离去,天黑的也越来越晚,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有些亮。

顾炀揪着樊渊一边的袖子,跟着他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樊渊抬手关灯,却没有出去,而是转身把顾炀压在了墙上。

教室的门没有关,走廊上还有人,两个人交叠着靠在门边的墙上,只要谁路过探头一看就能发现他们。

顾炀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眼教室最后面还亮着红灯的监控。

“樊渊,有监控……”

樊渊伸手把顾炀后面的大衣帽子给他戴上了,末了还把大衣宽大的衣领给扯了起来,遮住了顾炀的小半张脸。

“放学后没有人会看监控。”

虽然樊渊这么说着,顾炀还是紧张,他双手忍不住揪紧樊渊的大衣衣角,耳边就是热闹的走廊,走廊的凉风从大开的教室门吹进来,吹得顾炀小腿都是凉的。

明明小腿那么凉,心口却是热的。

“怕么?”

樊渊慢慢低头,咬了下顾炀的鼻尖。

顾炀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尖,诚实的回答:

“怕。”

樊渊微微拉开一点距离,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的眼睛看,继续问他:

“那要亲么?”

顾炀明明怕被人发现,却还是使劲点头:

“要。”

樊渊松手,手里两个人的背包掉在了地上,砸在两个人的脚边。

他拉开自己大衣外套的拉链,将顾炀拽了进来,下一刻就低头狠狠、狠狠的亲了上去。

走廊外的热闹渐渐平静下来,高三这一栋教学楼里的学生走了个干净,对面的教学楼还亮着灯,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还在奋战他们的晚自习。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绝对不会想到,就在他们对面已经黑下来的高三教学楼里,有他们的全校男神正压着另一个男生在墙边疯狂的亲嘴。

樊渊大衣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逐渐湿热起来,顾炀额角也浮起一层薄汗,把发丝都浸湿了。

终于,等到樊渊稍微退开一点,顾炀立刻偏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种事情无论做过多少次,顾炀都像个笨拙的学生似的,无论如何也学不会顺利的转换呼吸。

倒是樊渊,他的高智商似乎表现在了方方面面,包括这种事情上。

就在樊渊还要低下头来时,一声“喵呜”打断了两个人的亲近。

教室门口探出来一只橘黄色的胖猫头,胖猫头特别机灵的四处查看,然后视线精准的抬高,落到了顾炀的的脸上,又叫了一声。

“大王!”

紧接着在胖橘猫的后面,跟着走进来三只黑黄毛间杂的小猫崽,学着它们的妈妈一起对顾炀点头,奶声奶气的喵呜,齐声喊着:

“大王!大王!大王!”

突然有了围观群众,顾炀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樊渊再亲上来了,他推开樊渊的肩膀,把立起来的衣领放下来透气,转身蹲在四只猫面前,跟它们说话: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妈妈的胖橘猫抬起爪子非常人性化的抹了抹眼角,娇俏的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大王!求求您去救救大黄吧!”

三只猫崽子也学着它们的妈妈一起喵呜喵呜的叫唤着,一声叠着一声的求着顾炀。

顾炀忍不住伸手挨个猫脑袋摸了摸,问它们:

“大黄是谁?也是只猫吗?”

胖橘猫点了点猫头,明明它体型特别肥硕、健壮,偏偏蹲坐的姿势还有点说不出的优雅。

“是的,大王,大黄是一只非常大的猫咪,它被坏人抓走了!听说坏人们要打死它!”

顾炀以为是像以前那样有虐待小动物的坏人把那只名叫“大黄”的猫给抓回去虐待了,他蹲在地上伸手就揪住了樊渊的裤腿,抬头祈求的看着樊渊。

樊渊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他腿边的顾炀,四只猫咪也跟着顾炀抬头看向樊渊,但是眼神可就不太友好了,看着樊渊的时候充满了鄙视,估计这四只猫咪像那群小麻雀一样,都把樊渊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想去?”樊渊伸手摸了摸顾炀的头发,指尖钻进发丝里,慢慢摸到顾炀的额头,刚才亲嘴时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

顾炀点点头,特别乖巧的扬高脖颈亲了下樊渊的指尖。

“我们去救救大黄吧?”

樊渊收回被顾炀亲过的指尖揣进口袋里,拎起地上两个人的背包,先一步走出教室。

“走吧。”

顾炀弯腰把三只猫崽抱到怀里,胖橘猫在前面带路,高三一周才有一次的、没有晚自习的周日,即将被他们用来进行一场“大黄救援行动”。

胖橘越走越快,奈何它太胖了,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喘一喘,一行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似乎距离目的地还很远。

樊渊干脆叫来了自家车,带着顾炀和四只猫一起上车。

胖橘猫给顾炀指挥方向,顾炀就向司机复述往哪里开。

司机数次视线奇怪的从后视镜看着顾炀和一只不停喵呜喵呜的胖橘猫对话,在他又一次看过来时,对上了樊渊暗沉的黑眸,浑身一凛,再也不敢往后看了,只敢老老实实的开车。

顾炀以为胖橘猫能来找到他,说明大黄被抓走的地方不算远,却没想到车子一直开出了市区,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开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象,顾炀问胖橘猫。

天色越来越黑了,胖橘猫站在顾炀的腿上扒着车窗往外看,非常确定的喵呜着。

“老白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老白?老白又是谁?”顾炀有点疑惑,这只胖橘猫看起来猫际关系还挺复杂。

胖橘猫坐直身体,非常羞涩的舔了舔猫爪洗了把脸:

“老白就是我家那口子,孩子们的爸爸。”

顾炀视线迟疑的落到窝在车座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三只小猫,看着它们黑黄交杂的猫毛陷入了沉思。

这个老白,应该是只黑猫吧?

不然它这顶帽子可就太绿了。

顾炀又问胖橘猫:

“那大黄是……”

胖橘猫的胖猫脸上有点羞涩又有点忧郁,抬起猫脸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景色,叹了口气:

“哎,我和大黄……有缘无分啊。”

顾炀是再也不敢小看这只大胖橘猫了,他转头看向樊渊,樊渊正在看车窗外,他似乎能感受到顾炀的视线,立刻转过头来与顾炀对视。

两个人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只要一对视,总是能静静的对视很久。

久到时间都忘记、空间都消失,彼此的世界里都只有对方。

直到樊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顾炀的睫毛:

“今晚回去……习题一样都不许少做。”

顾炀撇了撇嘴角,抓过樊渊的指尖,轻轻咬在嘴边磨了磨牙。

“到了!”

胖橘猫突然喵呜一声,顾炀赶紧叫司机停车。

胖橘猫坐直身体,紧紧盯着前面看,还不忘严肃着一张猫脸叮嘱顾炀他们:

“我们从这里偷偷靠近过去,他们人多,不能被发现了。”

顾炀有点好奇,不过是个虐猫的惯犯,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人多?有多少?是虐猫团伙?”

胖橘猫摇了摇猫头:

“具体我不清楚,反正老白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樊渊叮嘱司机在原地等待,两人一猫纷纷下车,为了安全起见,把三只小猫崽留在了车上。

一下车,胖橘猫就冲着角落里奇奇怪怪的喵呜着,不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身姿优美的大白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老白!”

顾炀听着大胖橘猫喊着“老白”扑了过去,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那只浑身雪白的猫,眼神慢慢变得有点诡异。

这“老白”是不是有个小名,叫绿帽?

大白猫十分恭敬的冲顾炀点了点头,稍显低沉的喵呜起来:

“大王,大黄就被关在前面的几辆车里,那些守着大黄的坏人就在最前面那个小破房子里喝酒、打牌,不只是大黄,还有一些其他的伙伴也在车里。”

其他的伙伴?

顾炀和樊渊藏在拐角处,看着前面几个蒙着厚厚黑布的大卡,这得抓了多少只野猫,才需要弄几辆这么大的卡车过来?

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虐猫团伙吗?

樊渊想得要比顾炀复杂很多,联想到今天一直听到的那个地方新闻,他隐约有了些许猜测。

“顾炀,大黄应该不是一只猫。这应该是藏在本市盗猎野生动物的团伙,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先报警。”

顾炀听樊渊这么说,越看那几辆大卡越觉得可疑,立刻听樊渊的话报了警。

这里是市郊,警察赶过来需要一些时间,他们便躲在拐角处一直没动。

老白和胖橘猫都很听话,见它们的大王似乎有别的打算,也安静的蹲在旁边。

直到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小破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麻醉抢,边走边说话。

“大哥,路都被封死了,咱们现在根本出不去,这两个大家伙怎么运出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个大家伙砸在咱们手里,这一路上这两个大家伙花了咱们多少钱了,实在不行现在就解决了它们,剥了皮带走。”

说着两个人就掀开了黑布,随着黑布被掀开,顾炀吃惊的抓紧了樊渊的手腕。

只见大卡上装着两个巨大的铁笼子,两个笼子里分别关着一头体型硕大的东北虎。

这两只东北虎似乎被折磨了一路,精神都不太好,黑布被掀开后也只是病恹恹的趴着。

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对准其中一只东北虎,就要扣动扳机。

“也别磨蹭了,赶紧解决了这两个大家伙,一会儿把那头黑熊的皮也扒下来。”

本来一直很安静的胖橘猫见到那男人扛起了麻醉抢,凄厉的喵叫一声,飞扑了过去。

“大黄!”

胖橘猫出现的突然,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爪子被胖橘猫挠在了手背上。

那男人并没有彻底喝醉,此时彻底清醒了,抡着枪托就把胖橘猫给打飞了。

大白猫见胖橘猫被打飞,也等不了了,紧跟着扑了上去,去挠那男人的脸。

另一个人立刻拿起一把铁锹,要去砸大白猫的头。

顾炀和樊渊也没办法再藏下来,纷纷快步跑了过去。

樊渊直接握住那人拿着麻醉抢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的手腕就脱臼了。

顾炀抬腿踢飞了另一人手里的铁锹,又将铁锹远远踢开。

麻醉抢从那人手里脱落掉在地上,顾炀刚要去捡,余光一瞥,就见又一个男人拿着一把麻醉抢悄悄站在一辆大卡的车头旁边,正将麻醉抢对准了樊渊。

顾炀甚至来不及喊樊渊的名字,已经扑了过去。

麻醉抢在这时射击出来,直冲樊渊而去。

顾炀扑到樊渊面前,樊渊却反应非常迅速的伸手挡在了顾炀的后背。

这一根麻醉针扎在了樊渊的手臂上,这麻醉针可是用来麻醉东北虎的,计量不算小,樊渊黑眸微眯,强迫自己清醒,却仍旧脚步晃悠两下,倒在了顾炀的怀里。

之前被樊渊和顾炀拖住的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樊渊和顾炀逼近。

“你们是什么人?”

顾炀看着在他怀里昏迷的樊渊,眉头紧锁,眼眸里的光越来越狠厉。

胖橘猫和大白猫已经跑回到他的身边,正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呜着。

顾炀将樊渊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两只猫的脑袋。

“帮我看好他。”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无人的市郊格外寂静。

那群团伙里有人打开了一亮大卡的车灯,车灯瞬间照亮了四周,顾炀抬手挡了下过于晃眼的光亮,在光亮里慢慢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不管不顾的飞奔向几辆大卡,拿着麻醉抢的男人又装了一针麻醉剂,将枪口对准顾炀。

“别乱动!停下来!不许再靠近了!”

顾炀充耳不闻,向来温和的眼眸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那烈焰燃烧时劈啪作响,里面全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他冲到了关着东北虎的铁笼前,飞快的打开了铁笼的门锁,将铁笼大力拉开。

听到动静的东北虎睁开眼睛,在铁门被拉开的瞬间扑了出来。

几个盗猎团伙惊慌失措的大喊: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你把老虎放出来我们都活不了!”

顾炀眼神坚毅,硬生生挨了身后男人一拳,又打开了另一个铁笼子。

两只东北虎发出震天巨吼,纷纷跳了出来,挡在了顾炀身前。

哪怕一路上受尽折磨、忍饥挨饿、精力不足,可说到底,它们都是猛虎,是森林之王。

顾炀打开了两个关着东北虎的铁笼子还不算完,趁着那群人被老虎追得惊慌乱跑时,把另外几辆大卡上关着野生动物的笼子都给打开了。

一时间,在这城郊空地处,仿佛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

两只凶猛的东北虎将盗猎团伙当成玩具追赶,一只巨大的黑熊站在顾炀身后不停冲那群盗贼怒吼着。

不只是大黑熊,甚至还有野狼、狐狸、傻狍子,它们纷纷从打开了门的笼子里跑出来,聚集到了顾炀身边。

两只追着盗贼们的东北虎有顾炀的指令,不会真的伤人,但还是把那群盗贼吓坏了。

突然有一名盗贼从大卡底下掏出了一把猎抢,对准其中一只东北虎。

顾炀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猎抢,立刻高喊:

“快躲开!跑!赶紧跑!”

被枪瞄准的东北虎灵活的一扭虎躯,奔向顾炀。

顾炀背起樊渊,坐到东北虎的背上,一行五花八门的动物大军,轰轰烈烈的向远处奔跑,路上被掀起滚滚灰尘。

身后连着几声枪响,都没有打到动物或者人的身上,幸亏这群盗贼手里有的只是一支老旧的猎抢而已。

威武的动物大军,由两名东北虎开路,一名东北虎背上甚至坐着两名人类青年,他们在顾炀的指引下,往来时的路狂奔。

路过樊家的车,顾炀想了想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群动物里有很多野性十足的大型野生动物,他必须要掌控着它们,将它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也是为了防止它们伤人。

樊家的司机早就吓坏了,躲在车上不敢下来,眼看着一群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野生动物轰轰烈烈的路过车子跑远。

顾炀坐在颠簸的老虎背上,将樊渊的双手紧紧固定在他的腰间,眼中的怒火到此时还没有熄灭。

“樊渊,等等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声势浩大的动物大军跑出了偏僻的郊区,跑到了大路上,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和惊慌。

“啊啊啊!是老虎啊!!!”

“熊!是大黑熊!”

“妈妈,你看那群哈士奇!”

“哪儿来的哈士奇!是狼啊!是狼!快跑啊!”

顾炀听到前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却没有停下来,这群野生动物们如果停在大路上,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他对着包围上来的警车大喊:

“带我去最近的警局!”

警察也知道这群毫无束缚的野生动物的破坏力有多大,见顾炀居然能平安的骑着老虎赶路,也没时间细想,几辆警车分开,为这个动物大军保驾护航。

顾炀指挥着动物们跟紧前面带路的警车,一路冲进最近的警局院内才停了下来。

院子里的警察们纷纷掏出配枪对准这群野生动物,顾炀甚至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是拍了下两只老虎的脑袋,便背着樊渊下来,抓住一名警察的手臂,语气焦急:

“麻烦你!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这些动物暂时不会伤人!”

果然,那些野生动物们此时仿佛充满灵性,一个个十分乖巧、听话的蹲坐在警局院内,甚至还整齐的排成了几排。

来不及对面前这一幕感到震惊,被顾炀抓住手腕的警察看到顾炀身后背着昏迷的樊渊,立刻开着警车带他们去了医院。

之后的一切都交给了万能的警察叔叔们,顾炀只是紧紧的抱着昏迷的樊渊,心跳如擂鼓。

这一次的心跳不是紧张,不是害羞,而是惊慌、害怕和巨大的恐惧。

哪怕他知道樊渊只是中了一针麻醉剂,可对着这样昏迷的樊渊,顾炀还是无法忍受。

他胸口印着道侣印的地方越来越炙热,他却顾不得了,到了医院立刻有提前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接走樊渊。

顾炀紧紧跟着,直到被挡在了急救室外。

他蹲在急救室门口,捂着越来越滚烫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炀闭紧眼睛,将意识汇聚到胸口的道侣印,仔细感知。

渐渐地,他听到了樊渊的心跳声。

咚咚——

咚咚——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顾炀解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胸口,曾经不过是一笔残缺的墨迹,在此时如同活物般慢慢的生长、蔓延,从顾炀的胸口缠绕到肩颈,形成了一株复杂、诡谲的黑色花朵。

这黑色的花朵枝蔓扭曲、蜿蜒,恰好形似两个字:

樊渊。

急救室的灯灭了,大门被打开,樊渊被推了出来。

医生从后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冲顾炀微笑:

“没事,只是中了点麻醉剂,似乎是麻醉针安装不妥当,针管里的麻醉剂只注入进身体里一点,睡一会儿就醒了。”

顾炀长长松了口气,冲医生道谢,赶紧跟上了推着樊渊的病床。

直到安顿好一切,顾炀就坐在病床边,握着樊渊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樊渊看。

黑暗渐渐散去,黎明破晓。

樊渊漆黑的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顾炀。

顾炀坐在原地没动,双手仍旧紧紧握着樊渊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冲樊渊翘起嘴角:

“樊渊,你醒了。”

樊渊将手从顾炀的手心抽回来,抬手摸了摸顾炀青黑的眼底,声音有些嘶哑:

“一夜没睡?”

顾炀身体前倾,靠近樊渊,任由樊渊轻轻碰触他的眼睛。

他伸手,拉开外套的拉链,当着樊渊的面,开始一颗一颗的解着自己上衣的扣子。

衬衫从顾炀瘦削的肩膀滑落下去,露出一片白腻的胸口。

胸口上生长着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花朵的藤蔓和花瓣伸展着,弯曲成了两个字——樊渊。

顾炀抓着樊渊的手,按在了他的心脏处。

“樊渊,你看,这才是道侣印该有的样子。”

说着,顾炀又伸手轻轻按在了樊渊的心脏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心口,也有我的名字。”

樊渊伸手解开衣服的扣子,衣襟敞开,露出比顾炀结实的胸膛。

那里同样长着一朵墨色的花,花朵绽放、枝蔓交错,形成了顾炀的名字。

樊渊勾起唇角,伸手捞过顾炀,用力的扣住顾炀的后颈将他拉到面前,在极近的距离看着顾炀的眼睛:

“昨晚没哭?”

顾炀眼底是没有休息的乌青,眼尾是忍着热泪的殷红。

他摇了摇头,更靠近樊渊,直到两个人的鼻尖交错,双唇紧贴。

“你不看着我,哭泣就没有意义。”

说着,顾炀忍了一夜的热泪终于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樊渊的胸口。

“我要哭给你看,你才会更加、更加的疼爱我。”

樊渊尝了尝顾炀的泪水:

“顾炀,哭给我看。”

早晨护士姐姐例行查房,查到樊渊的单间病房时,发现病房的门被锁上了。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便拿出备用钥匙开门,发现病床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床上没人。

“奇怪,人呢?”

护士姐姐嘟囔着离开了。

在单间的厕所里,樊渊背靠在门上,低头贴着紧紧缠在他身上的顾炀,轻声问他:

“还亲吗?”

顾炀眼睫湿润、脸上都是泪痕,撅着热乎乎的嘴巴主动贴了过去,含含糊糊的嘟囔着:

“亲,我还没哭够呢。”

樊渊顺势接纳,还不忘批评顾炀:

“娇气。”

顾炀的娇气,只给樊渊一个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  胖橘猫:我不一般。

大白猫:别问,原谅,爱过,离不开。

顾炀的娇气是樊渊专属奥!小顾明明一点都不弱!=0=

【高亮!强烈反对任何偷盗野生动物的行为!强烈反对!】

【再高亮!亲近东北虎等行为乃小说虚构,虽然我觉得小天使们应该不会在城市里遇到啥老虎什么的大型野生动物,但还是要说一句!千万要远离!远离!不要凑上去!为了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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