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伸臂拦住了他,喝道:“皇家陵寝,岂容你胡来?走!”

银霜从门内远远地看到了,忙跑了过来,问那年轻男子道:“这位大哥,风筝是你的吗?”

那男子目光热烈地看向银霜,点头道:“是我的风筝。”

银霜看着他,眼圈忍不住有些微红,强自镇定了情绪,慢慢地走到那男子面前,将手中风筝递了过去。那人伸手来接风筝,却飞快地往银霜手中塞了张纸条,这才恋恋不舍地拿着风筝走了。

银霜面上不动声色,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人离去,直到门口的侍卫催促,这才缓缓地转身向院中走去。谁知刚走了没有两步,却看到雪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银霜看得一惊,便听得雪珍冷冷地说道:“把你手里的纸条拿来。”

银霜面上顿时惨白,忙跪了下来,哀求道:“姑姑……”

雪珍只冷声喝道:“拿来!”

银霜无奈,只得将手中的纸条交了上去,雪珍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想你,每一天”几个小字,顿时大怒,把那纸条撕碎了,团成一团重重地扔在了地上,骂道:“这个男人也太大胆了,连守陵的女人都敢勾引?我要是不把他逮出来,大清律法何在?”

说着便欲上前,银霜大惊,慌忙上前抱住了她的腿,哭着哀求道:“姑姑,他是我娘家的表哥,求求你,求求你看在跟着你这么多年都没犯错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大不了我将功赎罪。”

雪珍顿了顿,问道:“什么功?什么罪?”

银霜忙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晴川要逃跑,她还把老太妃棺柩上的金子弄下来了,准备出去的时候用。”

雪珍听了一怔,不由得冷笑连连,她正要抓晴川的把柄好收拾她,听银霜这样说,立刻带了几个宫女前往地宫。

晴川正跪在老太妃的棺柩前一脸虔诚地诵着经,见雪珍带了几个宫女从外面气势汹汹地进来,不由奇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雪珍冷冷地看向她,问道:“银霜说你肆意刮取太妃棺柩上的金子,意图逃跑,有没有这样的事?”

晴川立刻否认道:“没有。”

银霜听了从雪珍身后冲了出来,“我明明亲眼看到的,你不要否认了。姑姑,你看……”她说着,走到了棺柩一侧,指着金边上的一处黑迹说道:“她就是从这里刮的!”

雪珍瞥了一眼那黑迹,问晴川道:“晴川,你怎么解释?”

晴川心中暗笑,面上却很是正经地说道:“这些日子一直是我和银霜在这里守陵,只有我们两人进来过,她又是告密者,看来真的是我的嫌疑最大,不过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想这棺柩上的黑色会不会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呢?”

晴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棺柩抹去,用力擦了擦之后,果然在黑色后面露出了金色。她笑了笑,对雪珍说道:“至于有没有刮取过,我相信姑姑自己有眼睛会看。”

雪珍低了头仔细打量,她虽然想抓晴川的把柄,可这事实明白地摆在这里,她也没法,只好承认道:“的确不像刮过的痕迹。”

后面的银霜听了却是不信,“这怎么可能啊,我是亲眼看到的。”

晴川看了看她,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银霜叫道:“银霜,你好狠毒,你看中我的簪子,我不给你,你就故意报复是不是?”

银霜被她说的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见雪珍等人都冷冷地看着自己,忙辩解道:“没有,我哪有看中什么簪子?”

晴川一听恼怒异常,冲到银霜身边揪住她,怒道:“你还敢胡说?姑姑,如果遇到诬告,是不是该有相应的惩罚?”

银霜一边挣脱着晴川,一边叫道:“不,姑姑,我是冤枉的……你这个女人,你敢陷害我,你该死。”

雪珍见她们两个竟然还动起手来,顿时又急又怒,喝道:“好了,够了!”

晴川与银霜两个这才停了手,晴川却不肯罢休,只逼着雪珍表态,“姑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问你一句,你罚还是不罚她?”

银霜本是雪珍心腹,可晴川逼到了这个份上,雪珍也只好当众宣布道:“从即日起三日内,晴川所有的功课都让银霜做。”

没想到晴川那里仍是不愿意,叫道:“光这样不行,我不能再跟这种人同住一屋了,万一她报复起来,一刀杀了我怎么办?”

见晴川坚持,雪珍也是无奈,只得叫了一个有些呆傻的小宫女如冰过来,吩咐道:“银霜,你去如冰屋里睡。如冰,你搬去和晴川同住。”

晴川看了看那傻乎乎的如冰,暗中长松了口气,只要把雪珍的眼线银霜弄走了,她就有机会偷偷地提炼硫酸了。她想法虽好,可很快便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得那般,如冰虽然有些呆傻,可是却比银霜还要难缠。

半夜里,晴川偷偷起身取了瓷罐来提炼硫酸,正把瓷罐放在火上烤着,身后却突然传来如冰嘿嘿的笑声,她惊愕地回头,就见如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站到了她的身后,正定定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晴川,你在做什么?”

晴川头皮都要炸起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在煮东西。”

不曾想如冰听了却是饶有兴趣,还上前替晴川点了灯,兴奋地问道:“是吃的东西吗?有没有我的份?”

晴川听了大汗,吓!硫酸这玩意要是喝下去,就是铁肚皮也得腐蚀透了啊!可如冰这样问,她又不能答别的,只得糊弄她道:“有你的份,不过得煮很久很久,在煮的过程中你不能碰,因为生东西会吃坏肚子的。你先去睡觉,煮好了我叫你。”

如冰就怕煮了好吃的没有她的份,听了赶紧爬到床上躺下,乖乖地说道:“我这就睡觉,睡觉。”

晴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赶紧嘱咐道:“谁也不许告诉!不然就不给你吃了!”

如冰了连忙保证了不说出去,谁知只第二天,她便说漏了嘴。在饭堂吃饭时,众人都低着了头吃饭,唯独如冰自己坐在那里玩耍。大伙知道她有些痴傻,倒是不以为意,直到后来如冰竟然用两个碗把汤倒来倒去的,一边的银霜看得烦躁,训她道:“如冰,你干嘛把汤倒来倒去?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弄成这样谁吃啊?”

如冰撅了嘴,答道:“晴川也是这么做的,我是学她的,这样倒来倒去会更好吃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看向晴川。

晴川忙干笑道:“她昨天晚上做梦梦见我给她煮东西吃。”

雪珍扫了晴川一眼,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晴川看得心中一惊,暗道怕是要坏事了。果然,下午她正在地宫里做早课的时候,雪珍便带着几个宫女突然来了,四处扫视了一圈,见地宫一角里煮了个小小的瓷罐,雪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走了过去,指着那瓷罐问道:“我就说你们有花样吧,果然有花样,这是什么东西?”

晴川不慌不忙地答道:“回姑姑的话,这是我煮的柠檬草茶。”

妃园寝的后院里就长了许多的柠檬草,宫女们没事了倒是会揪上几根嚼着玩的,不过雪珍却是不信晴川的说辞,怀疑地打量了她几眼,问道:“柠檬草茶?好端端地煮这个干什么?”

晴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闻言答道:“如冰昨天梦见我给她做吃的,醒来非要缠着我给她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只好拿一些柠檬草泡了水哄哄她。”

“真的只是这样么?”雪珍看了看那瓷罐,端了起来送到晴川面前:“你喝了它。”

晴川面上显出了为难之色,正要拒绝,一旁的如冰却是积极地接了过去,说道:“我喝,我喝。”说着便把瓷罐中的水都喝了下去,最后还赞道:“真好喝。”

雪珍这才信了晴川的话,脸色却是慢慢地沉了下来,厉声训斥道:“真是胡闹,你们在太妃灵前煮东西喝是为不恭,罚你们俩三天不许吃晚饭。”

说完拂袖就走了。如冰一听三天不叫她吃饭,顿时急得团团转,一旁的晴川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亏得她事前有所准备,猜到雪珍会来查她,所以便故意把瓷罐里煮上了柠檬草,上帝保佑,总算是把雪珍糊弄了过去。

第二天凑巧赶上一年一次的探亲日,在这一天里,守陵宫女可以与前来探望的亲人见上一面。因晴川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亲人,也没什么人来看她,雪珍便派了她给人倒茶的活计。晴川不怕辛苦,所以便爽快地应了,提了茶壶不时地给那些宫女及其家人们添茶。

等添到银霜那一桌时,便听得银霜母亲低声与银霜说道:“也别怪他,家里九代单传,为了等你,一等就十几年。接下去还不知道等多久?孩子,你们俩有缘无份,你就认命吧。”

银霜眼圈通红,低着头不停地擦着眼泪,狠声道:“不行!表哥是我的!”

晴川看得奇怪,添茶的动作便慢了些,便遭了银霜狠狠的一记白眼。晴川不敢再多事,忙提了茶水去了别的桌上,想不到待探亲结束时,银霜却又偷偷地找到了她。晴川只当是她怕自己传她的坏话,连忙保证道:“我什么也没听到,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你放心好了。”

银霜却是咬了咬牙,看四处无人,与晴川低声说道:“如果要逃出去,算我一份!”

晴川一时听傻了,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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