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母子收留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从今天起只要你肯听我的,我不但能够让你报仇,还能指给你一条青云大道。”

顾小春现在心中只想报仇,闻言点头道:“只要能报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素言却是说道:“如今你已经是朝廷的通缉犯,暂时不宜露面,先跟着我学功夫吧。”

“什么功夫?”顾小春问道。

素言笑了笑,没有回答,站起身来随意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来,手腕一翻,把那枯枝当做长剑一般舞动起来。她身形灵动,招式狠辣,手中虽只一根枯枝,却舞起阵阵厉风。

顾小春一时瞧得呆住了,刚才素言蒙面将他从八阿哥等人面前救走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她会武功,却没想到她武功会如此精湛。

一套剑招舞完,素言收剑而立,气息丝毫不乱,对顾小春说道:“你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好年龄,若再从头练内功功夫已是不大现实,不如就只练些外家的枪棒功夫吧。”

顾小春丝毫不懂这些,听了只得点头。京中正在通缉顾小春,铺子是不能回了,素言索性带着他在郊外找了一处破庙住了下来,每日里严格训练他的体力耐力,又教一些浅显易学的武功给他。

两人在破庙里风餐露宿,就这样苦练了几个月,顾小春原本文弱的身板壮实了许多,身手也大有长进,可每次与素言交手他都会落败,几次下来,顾小春难免气馁,赌气扔了剑,坐在地上叫道:“唉,我早练晚练,总不是你的对手。”

素言安慰他道:“我练了十几年,你要是几个月就赶上,我不是白学了?不过你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寻常的百姓三五个都近不了你的身。”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来,递给顾小春,说道:“你看看这个。”

顾小春接过一看,见竟是雍王府招护院的告示,不由得有些奇怪,不解地看向素言。

素言笑了笑,解释道:“要做位高权重的人得从低做起,再说雍亲王胤禛又与别的阿哥不同,他是个懂得运用人才的人,说是要找护院,其实就要为了招揽一些文人墨客、江湖术士为他所用,咱们在他底下做事,会比在别的地方做牢靠得多。”

顾小春不知素言是另有打算,还当她是全为他着想,不由得有些感动,从地上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雍王府。”

说完便起身去了雍王府,可没想到雍王府招护院竟然也要考试,顾小春不过是一个裁缝,只粗略识得几个字,哪里会做得什么文章,见那个总管模样的人来考自己,忍不住怒道:“选拔人才应该不拘一格,我以为堂堂雍王府会跟别的地方不同,没想到也只是井底之蛙。”

四阿哥从一旁经过,恰好听到了他这句话,便停了脚步,叫人把顾小春叫了过去,说道:“既然小兄弟的文才不行,那么我来试试你的武才吧。”

说完便示意顾小春向他出手,顾小春看他穿着考究,不知他是个什么身份,一时不觉有些犹豫。四阿哥便笑了笑,首先向他出了招。顾小春慌忙出手应招,可没想到这人的武功极好,只几个回合就把他摔落在了地上,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扯破了。

四阿哥嘲弄地一笑,说道:“武功也稀松平常,倘若我手上用点力,破的就不是衣服了,这世上的人说话口气太大,难怪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才!”

说完便再不理会顾小春,只转身走了。

顾小春被摔得十分狼狈,又见周围的人都围着自己看笑话,他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外跑了出去。直一口气跑到郊外的小河边上,顾小春仍觉得脸上羞得火辣辣的,一气之下干脆跳进了河里,一面发狂地击打着河水,一面怒叫道:“为什么我文不行,武也不行,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行,我怎么给娘报仇?我怎么给娘报仇?啊——”

他越喊越觉得自己无用,索性一蒙头钻入了水底,河水顿时向他口鼻处灌了过来,他闭着气,感受到四周皆都是一片冰凉,渐渐地,头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待那口气快要憋到尽头时,顾小春才又向河面上游了过去,还不及露出水面,却听得岸上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他惊,没敢立刻冒头,而是悄悄地从水中潜向一旁的芦苇丛中。

又过了一会儿,突听得有人惨叫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打斗声这才停息下来。片刻后,有人冷声说道:“喉咙断了,活不了了,咱们走吧。”

顾小春悄悄地趴在芦苇丛中,直待岸上再没了半点声息,他才试探地游了出来,果然见岸上已是没了人影,再回头,却见水中飘着一个尸体。顾小春吓了一跳,急忙向岸边游去,待到了岸上,看到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不觉又停了下来,暗道他身上衣服已经破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被素言看到了一是不雅,再者说她定会问他衣服为什么会破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在雍王府受辱的事情说出来么?

顾小春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游向了那个尸体,心道反正这人已经死了,穿什么都无所谓了,不如把衣服换给他的好。就这样想着,顾晓春把那尸体上的衣服都拔了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巧合的是两人身材倒相差无几,他穿上倒是挺合适。他又见那人身上还带着一块玉佩,迟疑了一下,干脆也给摘了下来挂到了自己脖子上,暗道这个交给素言,卖了还能买些衣物粮食。

他收拾完毕,又将那尸体在河边简单地埋了,这才回了破庙处,却见素言没在那里,猜着素言可能去雍王府找自己了,忙又往雍王府那边去了,果然在半路上遇到了往回走的素言。

素言问道:“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唉?你身上的衣服怎么都换了?”

顾小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他去雍王府应聘护院,结果却被人打了一顿,后来又遇到有人被追杀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

素言左右打量了一下他现在的打扮,不由得笑了笑。

顾小春气道:“笑什么?我的衣服破得不能穿了,如果不捡死人的衣服来穿,难道光身子来见你?”

素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这衣服好像是武将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特别怪。”

顾小春只当她是嘲弄自己,顿时消沉下来,默了下,问她道:“你也觉得我文不成武不就?”

素言停了笑,看着他正色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让你功成名就。”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着,路过一家药铺外时,顾小春只顾着转头和素言说话,一个不留意,和一个从药铺里出来的老头撞了个满怀。那老头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顾小春见自己撞到了人,忙上前去扶他,道歉道:“老伯,您没事吧?”

那老头坐在地上,却是惊讶地打量着顾小春,待又看到他胸前佩戴的玉佩,顿时惊喜地大叫道:“少爷!真的是你!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啊,老爷病重,一直喊着要见你呢!”

顾小春与素言俱都是一愣,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这老头是怎么了。

一个衣着打扮十分富贵的少妇被仆人簇拥着从药店里走了出来,看了顾小春一眼,转头骂那老头道:“富贵,你大白天见鬼了,少爷怎么会进了城不回家?”

那个被叫做富贵的老头却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指着顾小春胸前的玉佩,对那少妇说道:“是真的,你看他脖子上那块玉,是老夫人生前亲自给他戴上的,不会错的。少爷,少爷……”

他向顾小春叫着少爷,然后一把包住了顾小春,哭道:“我是富贵啊,我们虽然已经有十几年不见面了,可是少爷,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顾小春与素言一时都是傻了,顾小春忙叫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会不会认错了?”

富贵哭得老泪纵横,抬头对他说道:“怎么会认错呢?你不就是我们年府的大少爷年羹尧吗?你十岁那年老爷把你送去看守皇陵,后来你又来信说去了新疆打仗,你瞧你脖子上这块玉,是我们年家的传家之宝,我不会认错的。”

顾小春还欲再解释,素言却是暗中拉了他一把,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富贵见顾小春一直没说话,不觉有些诧异,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顾小春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素言却是突然说道:“你们家少爷摔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把他救起来的。”

富贵听了一愣,后面的少妇却是摇着扇子走上前来,冷眼打量了一番顾小春与素言,冷笑道:“摔坏脑子?这可真是巧。富贵,你看仔细点,可别把阿猫阿狗都认做是少爷,白白地把家产送给了人。”

富贵却是十分肯定地说道:“少爷从小是我带大的,我不会认错的。”

素言微微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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