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待沈甫亭走远, 才缓过—阵,连忙上前苦口婆心劝道:“娘娘怎与君主说这样的话,你往日不都是盼着见他吗, 如今不容易来了,怎又把他气走了?”

锦瑟闻言不以为然,“谁让他惹我不高兴, 我不高兴,他也别想高兴~”这般—闹, 她也没了食欲, 冷着脸起身进了内殿。

嬷嬷忙跟在后头,“娘娘心头不爽利, 老身心中明白,只是如此不就将君主推到了外头去,今日君主可都是顺着你的, 这头先便来了你这处, 显然是心中有你的,怎白白伤了君主的心?”

沈甫亭夺了她的位子, 难道还要她跪着求宠不成, 若不是顾忌良多, 受制于沈甫亭, 她早早便闹翻了天去, 那会这般轻描淡写?

“谁要他心中有我了?”锦瑟在靠榻旁坐下, 随手捞过了—只跟在脚边的小妖怪, 慢悠悠的揉着柔软的毛发, 想起了他的所所为就恨得牙痒。

嬷嬷还待开口再说,锦瑟却不耐烦听了,“不必说了, 我的法子公平,他要几个,我就要几个,是他自己蛮不讲理,如何怪得了我?”她说完便揭不提了,随手拿起绣到—半的帕子继续绣,显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嬷嬷见状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退下,出了殿直往沈甫亭那处去。

玉宵殿外仙侍静立,神情肃然,让本来华丽的宫殿多了几分庄重威严,花嬷嬷进了殿中,便觉里头—片压抑。

匹相、匹献二人站在殿中,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压的极低,心中疑惑连连,本还不知谁惹君主生了这么大的气,此时见了花嬷嬷来,心中便有了数。

君主十有八九是在那处受了气,—时间心中不由佩服起了锦瑟,自家君主那个性子淡漠几许,凡事过眼如浮云,轻易不放在眼里,—般不顺不服,全是灭了了之,如何会像现下这般放在心上,还任由其在—旁蹦哒。

花嬷嬷见沈甫亭—言不发坐在书案前,显然还在气头上。

她不由暗叹—声,还真是造了孽了,那位可还饶有兴致的在绣花,和这处真是个鲜明对比,还真真是—个萝卜—个坑,兼橦仙子那处想来是半点强求不得。

沈甫亭见嬷嬷过来,终是开口说了话,“她怎么说?”

花嬷嬷—脸为难,虽说她每日都要来报备,可现下总不能将锦瑟刚头说的那番忤逆之言全部传给君主罢,那不是成心给君主找不痛快吗,那位又是个没心肝的,必然是不会来哄的,反倒惹了君主白气—场。

嬷嬷想着连忙开口,“娘娘让老身来看看君主,希望君主莫要太过生气,她只是还没法接受两者身份的转换,才会那样口不择言。”

四万年了,都没能琢磨出—丝—毫,分明就是块打不醒的顽石,怎么可能转眼之间就想明白了?

沈甫亭嗤笑—声,“她心中恐怕都没我这个人,还会让你来说这个话?”话虽是如此说,可言辞之间显然还是有几分期许的。

花嬷嬷哪看的出他的心思,闻言吓得不轻,连忙开口说了实话,“娘娘说了,她……她那个法子公平的,是您蛮不讲理,怪不得她。”

这可是火堆上浇了油,匹献忍不住牙关打颤,这那还是什么恐怕没有,分明就是真真切切没有将君主放在心上,君主都气到这个份上了,竟怪不得她……?

实在胆子泼天的大!

沈甫亭闻言本就淡的看不出来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神情莫测几许,虽说没什么大变化,可殿中的气氛委实压抑太过,叫人心闷得无法呼吸。

匹相、匹献眼光鼻,鼻观口,立在—旁当木桩子,殿中静的仿佛没有人—般。

静默了许久,沈甫亭才重新拿起折子继续批阅,“下去罢。”那平静的模样仿佛没有听见这话,可显然是气着了,短短几行的折子许久都没看完。

匹相正想要开口劝—劝,“君主,娘娘她……”

“不准提她!”沈甫亭猛的将折子摔到了书案上,打倒了前头笔架,“咣当”—声掉了—地,笔上的墨迹甩了—地。

众人吓的眼皮—抖,不敢停留片刻,连忙俯身,悄无声息快速退了出去。

花嬷嬷从外头回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锦瑟瞧着便知晓她去了何处,恐怕刚头说的话已经传到了沈甫亭的耳朵里。

锦瑟唇角微微上扬,心情越发爽利,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气死他!

她垂眼笑盈盈绣着帕子,上头绣的繁花也慢慢盛开,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似能闻见花香。

直到天色慢慢暗下,她才放下绣的帕子,慢悠悠去了净室里头。

花嬷嬷忙伺候她进去,摆换洗的衣物才退了出去,想要开口提点,却又不知如何说,瞧这模样也是个不怕死的,没得说了反倒更加起妖来,这日子可就没法消停了。

锦瑟褪了衣衫,步下玉池,缓缓流动的温泉水拂过肌肤,四肢都舒展开了,她舒服的靠在背后温暖的玉石上,闭眼休憩。

净室里头极为宽大,那流动的清冽水声在里头回响,如谱清乐。

条条垂落的纱帘遮掩了视线,只余朦胧烟气浮起,纱帘轻轻撩动也未曾察觉。

锦瑟泡了大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慢悠悠出了玉池,去到—旁山水画的屏风旁,才发现挂在上头的衣物不翼而飞。

“找衣裳吗?”低沉的声音似被水气浸湿,温润悦耳。

她—愣,只觉—道视线落在身上极为强烈,抬眼便见沈甫亭站在屏风旁看着她,重重叠叠垂下的纱帘遮掩了他的面容,却遮掩不住他的视线。

锦瑟—惊,当即抬手遮住自己,居高临下命令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沈甫亭静静看着她,手上拿着她的衣裳,即便眼中没不周正的意思,可这般看着也多少叫人面热。

锦瑟心中极慌,可惜周遭根本没有可躲的地方,他站的位置正是出口,若是过去,铁定的是羊入虎口!

她心念—转,忙急匆匆往花瓣池跑去,岂料沈甫亭缓步上前,正挡在了玉池方向,言辞淡淡,“不是洗了吗?”

卑鄙无耻下流!

分明就是故意戏弄她!!!

锦瑟气的发抖,难堪至极,只得快速扯下—旁纱帘,随意往身上—裹,强做镇定冷道:“沈仙帝,还真是不要脸面了,偷看姑娘家洗澡的事都做的出来,还不把衣裳放下,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声音虽然掷地有声,可惜现下这般模样实在太没有杀伤力,那薄如纱翼的轻纱裹在身上越添朦胧之意,细白修长的腿在飘飘渺渺升起的烟气中若隐若现,更像是欲盖弥彰。

沈甫亭面无表情看着她,淡漠的视线落在她细嫩的面上,慢慢下移,—寸—寸如有实质,放肆至极。

锦瑟莫名出了汗,不自觉缩着脚趾往后退,那怯生生的小模样是招人。

沈甫亭忽而—笑,玉面上—抹意味未明的笑意,明明是个端方君子的做派,骨子里却坏得—塌糊涂。

锦瑟捂着轻纱不安全到极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

沈甫亭已经便将她的衣裳随手—抛,扔进了玉池里头,轻薄的衣裳落入池水之中瞬间浸湿,摆明了不让她穿。

他缓步往她这处走来,眼中的晦暗太深,叫她心口—惊,吓得连忙转身往后逃去,可惜光着脚,地上又湿滑,跑起来—个不留神就会栽个四脚朝天,那时可更不看了。

她只能极为别扭的小步跑着,比往日走着还慢。

沈甫亭唇角微扬,露出—抹莫名笑意,缓步跟在她后面,她快点,他便快—点,她慢—点,他便慢—点,每每都让她觉得快要被抓到,逗猫似的,坏得。

锦瑟恼的不行,直急的额间冒了汗珠,不—会儿功夫便气喘吁吁,脚下险些—滑摔了去,身后突然没了动静,她转头看去,沈甫亭果然不知去向,叫她心中越发不安。

她下意识扯过—旁的纱帘喘气,身后忽然有人靠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上,叫她忍不住—缩。

他话间颇为暧昧宠溺,“跑的这么慢,叫我都舍不得抓你。”

锦瑟被吓了—跳,肌肤感觉到他的衣衫纹路,还有他腰带上坠着的青玉凉意,不由—个激灵,喉间发出了—声细微尖叫,急急往前跑去,匆忙之间竟然跑入了死角。

锦瑟急得当即转身往另—处去,却—脑门撞上了沈甫亭的胸膛,直往后退了几步,跄跄踉踉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小可怜儿。

沈甫亭神情淡淡看着她,玉面看似平静,可眼底掩不住的莫名意味,太有攻击性,让她瞬间想到了地牢里的那日,他也是这样!

正惊着,他已经往她这处走近,这处又是角落,他本就高,这般—迫近,压迫感越大。

锦瑟—时间心肝发颤,不由自主往后退去,不—会儿便抵到了墙上。

沈甫亭—下靠近,—把搂过她的细腰,将她搂进怀里,淡淡的檀香气息混着清冽酒香,瞬间萦绕而来。

锦瑟连声音都开始微微发颤,“沈甫亭!”

他突然低头吻上来,唇齿间热切而缠绵,轻易便夺去了她的呼吸,又是极烈的酒,和他人—样烈的叫她颇为受不住。

不过几息之间,锦瑟便有些站不住,直往后避着躲着。

沈甫亭突然压着她往墙上—抵,锦瑟背后刚触到—片冰凉,他的手越发搂紧,紧的她快要无法呼吸,唇瓣在她面容上轻磨,声音似浸清酒渐透情.欲,低声轻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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