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我知道了原因,她现在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白枫,而是拥有了读心术的白枫,或者说,被别的东西控制了的白枫。

这是一间石室,比刚才洞底的空间略小一些,但却很干燥,四壁没有苔藓,地上也没有长什么植物。不过,这些都算不上最大的分别,两者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间石室的中间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足有五六米。石头呈圆形,像是一只动物下的巨型蛋。我首先想到的是恐龙蛋,因为我所知道的巨大蛋生动物就是恐龙,可就算是恐龙蛋,这枚也显得太大了点,五六米的直径,若是包裹胚胎的蛋都这么大,那么这种动物长成之后该是何等的庞然巨兽?我不敢去想。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够摆脱脑子里那个嗡嗡的声音,注意到身体外其他的东西。

我伸手抚摸了一下这枚不知名的奇怪石蛋,温暖却并不烫手,像是一个暖水袋,感觉很舒服。

这番辛苦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等我艰难地爬出石缝,爬上山顶时,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恐怕这石缝再长出一米,我就只能望洋兴叹,无计可施了。

我移动手电筒向四周的黑暗里照了照,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你在找我吗?”

声音清脆而温柔,我顺着声音的来处照去,就看到一张煞白但却熟悉的面孔——白枫!

她此时就趴在离我五六米高的石蛋上,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大喜,脱口叫道:“你果真在这里!”

“我跑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来到这里……可是,我为什么来这里?”讲完这些,陆华又满脸迷茫地看着我,回到了这个问题。

我在心里摇摇头,不知道对他的“荒唐举动”该说什么。

我想,你能够想象出在一个狭窄的洞里拖动一个毫无知觉的人前进是多么的困难,我一边要顾着自己向上爬,一边还要十分留心,生怕她娇嫩的脸颊搓在石壁上,而且还要时刻注意着前面,深怕陆华从前面冒出来,迎面和他撞在一起!

她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使我很诧异,一个被劫持的人还能保持这样平静的心态,不是她有病,那就是我有病——能够产生幻觉的精神病!

“陆华呢?”我一边问一边小心提防着向四周照了照。

“是你杀了他!”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那再好不过,我们赶快走!”我很害怕陆华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以他现在的能力,我绝对不是对手。

“去哪儿?”过了一会儿,白枫才问出这两个字,但声音已经低了很多,我想她已经有点厌倦和我说话了。

虽然我出手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右手还没有托在他肘关节上,就感到他手上传过来一股很大的力量,将我的整个身子拽了起来。几个踉跄,我向前蹬蹬蹬跑出四五步才算稳住了身子!

我也不知道这股暖意是如何产生的,这也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里有没有我所要寻找的人?

“小周看我不听,竟然向我开了枪,我知道他一向枪法不错,可是这次却没了准头,子弹没有打中我,我冲到他们面前,用手轻轻地托了一下他们两个的下巴,将他们打晕过去!然后就出了门,听到后面又响了一声枪,我心里害怕,跑地就更快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请你别打搅我安静好吗?”她的声音开始愠怒起来。

我确定,白枫确实出了问题——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呢!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名其妙!”白枫声音低沉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写字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干什么要叫你来救我?”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想我的到来并没有破坏你们的关系!”

我缓缓回头,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失踪的人——陆华!

“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不光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一块儿捉过僵尸,你还救过我的命,要不是因为这些,我才懒得理你!”

这些事情我自然没有去想,可是她却说的一点没错。我可以确定,虽然同样是掌握了读心术的白枫,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和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无论谁看到你跑动的速度恐怕都会脸色突变。

我感觉到脑子嗡嗡响,头疼欲裂,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瘫坐到地上——挨着石壁瘫坐在地上!

“异度侠!”白枫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绝不是偶然,绝不是!

我知道陆华没有撒谎,只是他深陷其中,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却知道。

他此时正站在我背后,神色诡异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件写着血字的格子病员服。

我大吃一惊,不是因为又见到了他,而是因为他手里的衣服,不!也不是他手里的衣服,而是他进来的时候我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很显然,他是刚刚进来的,在我之后,因为这件衣服我下来之前就放在了山顶洞口,用来向刘正指明我的位置,而我一直都没有上去过,守在第二个洞口处,或者是在往下滑行的路上,如果他是在这中间拿到衣服并溜下来,我应该可以看到。但我随即又不敢确定了,以他现在的速度和身手,进出之际不发出声音也并非没有可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将我引到这里来?

“你好,陆队长!”我微笑了一下,像以前一样和他打着招呼。

“你好,异先生!”陆华的声音照样很沙哑,带着很重的鼻音。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很简单,我想杀了你!”陆华说得很干脆,好像我只是他手里的宠物,他要杀我,我绝对不会还手一样。

我不敢多做停留,只是略微喘了几口气,便抱起白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下奔去。

“当然是为了她!”陆华笑着说,虽然他没有说她是谁,但是我心知肚明,除了白枫,还能有谁?

其实,从一开始进入这个石洞里,我就感到这块石头很特殊,不光是因为它透明的几乎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材质,也不是因为那透明石蛋中隐藏的如同眼珠一样的绿色圆球,而是白枫对它的亲近——亲近到可以完全不关心身边任何事情!现在又加上了一条,陆华对这块石头的紧张。

“是的,确实没有!”陆华笑着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她的,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

“可是等我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警察,他们手里的枪口都颤抖地指着我,一个是老方,一个是小周。我有点害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向我开枪,他们叫我放下她,我当然不能听他们的。我就快速地向门口冲,他们看到我跑过去,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的手臂在陆华手掌中咯咯作响,疼痛使我一阵阵地冒着冷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才能告诉你原因。”

“那我们认识吗?”我尽量使心里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考虑别的事情,例如一加一等于几?我想知道白枫的神志是否还清醒。

“好!”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可是,我想知道你知道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陆华愣了一下,道,“我有什么变化?我没有变化,我不还是我么?”

陆华听了我说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好像明白了似的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我在这里确实感到很安全,很安心,我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守着它,永远守着它!”

我吃了一惊,刚想往后退,肩头就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推了一下,身子往后直直地飞去。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但是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能够进一步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尽量保持镇定,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个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陆华脸上露出一股期盼的表情,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问:“异先生,这是为什么?”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吗?”我知道陆华要杀我易如反掌,但我还是想知道陆华甚至白枫的变化到底和这里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我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当然,白枫是我的,而且只能是我的,别人连喜欢她都不行!我以前虽然心里喜欢她,却不好意思说,只是在工作中尽量照顾她。我以为我的生活中只有工作是最重要的,爱情要让位于工作。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认为了,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而且白枫对你也有好感,这个我就更不能容忍了!”陆华郑重地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声音缓慢地说:“那天晚上,我突然醒来。心里有一种马上要见到她的渴望,这种渴望强烈到令我一刻也不能等了。于是我坐起来,感到有一只眼睛在旁边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我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它的藏身之处,就在我电脑桌上摆着的一盆花里,在一朵开的很讨厌的玫瑰花瓣中。那眼睛真小,就好像一只蚊子,在第五层花瓣的中间。于是我走过去,用舌头一下子就将它捉了出来。我讨厌有人盯着我。”

回头看时,陆华已经站在圆石前面,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我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陆华继续说,“我脑子里全是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带她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和她,就我们两个!于是我挨个房间找,不停地找,飞快地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如果对照陆华以前说话的样子,你会发现这个陆华和那个精明强干,含蓄内敛的刑警大队长判若两人。他已经从一个理性的警长变成了一个感性的“孩子”。

“她当时在睡觉,睡得真香,样子真好看!”说到这里,陆华略微停了停,向白枫所在的地方深情地望了一眼,但是白枫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又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陆华转过脸,诡异的脸上漾起甜蜜,“我于是将她轻轻地抱起来,可是,她一下子就醒了,看到是我好像很害怕,不停地拍打我!”

我心里暗暗苦笑,你这“轻轻地”恐怕也和“走”差不多!别说是熟睡的白枫,恐怕就是被下了诅咒的睡美人也会给你这一下“轻轻地”抱醒了。

“我知道她打我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她不知道我要带她去哪里,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打我。可是我不想对她说明,我要给她一个惊喜,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儿?她的吵闹终于惊动了警察。这帮混蛋居然敢对我大叫大嚷,叫我将人放下来!我偏不听,我于是跑起来,他们就追不上我了!”

这里很昏暗,也很气闷,我慢慢地站起身,捏亮了手电筒。

“既然你不欢迎我来,为什么要写字叫我来救你?”

而此时白枫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梦呓般的轻轻呢喃了两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想她现在已经沉醉于自己的快乐当中,完全没有将我们的对话听进去。或者即使听到了也不想参与,好像陆华口中的白枫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我已经说过,我练过武艺,也进行过内功的修炼,所以面对突发事件,我身体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可是,这次我的手臂竟然连动都没有动,就被他一把抓住。这下我已经完全相信那天在白枫寓所的楼道里,像一阵风一样跑下楼的人就是他了。

我叹口气,又是轻轻地,就他这轻轻地一托,已经足以让两个满副武装的警察横死当地。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一直往东跑,那里我感觉是最安全的。刚开始白枫还大叫大嚷,喊你的名字,想让你来救她,到后来喊得没力气了,就不再反抗!”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张了半天嘴才说出话来:“你……说什么?”

也许正是白枫的喊叫为我惹来了杀身之祸,不过我并不觉得委屈,能够让一个女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自己,我感到很满足。

通过陆华的叙述,我可以肯定这座山上一定有着某种和两人的变化息息相关的东西,正是这个东西的存在,才使得陆华长途跋涉地来到这里。

我不禁看向了那枚透明的石头,一字一句地说:“陆队长,你不觉得这个石头有点奇怪吗?”说着话我再一次伸出手,要去触摸这个温暖而奇怪石头。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

头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拉肚里豁虎跳。

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宝宝乐得哈哈笑……

我没想到陆华的反应会这样强烈,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华已经将我伸出去的左臂攥在手中,我心里大惊,左臂急忙顺着他的

手劲向内翻转,消了他这下重重的扭力,右手倏然伸出,扭在他手肘上,想借着这股扭力使他前臂瞬间麻痹,在这空挡里摆脱他的掌握。

是的,我确定,我不是在写武侠小说,更没有夸大其词着意渲染的意图。我确实是感觉自己的身子是往后“飞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刻,我的双脚确实离开了地面。

陆华愣了一下,好像在回忆这个名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我脸上虽然没有露出半点表情,但是心里却是连连咋舌,我看了陆华所叙述的这段情节的录像,他说的是走,可是在我看来,那简直是在飞——用光速在飞。通过这段话表明,陆华不止速度快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而且他的视力也变得锐利无比,小到如同蚊子的摄像头藏身在花瓣中,别说离远了看,恐怕就是趴到上面,我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陆队长,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解开你心里的疑团,没有别的意思!”

那圆球因为很大,而且上面也不像侧面那样圆滑,略呈平缓的椭圆,正是一个绝好的休息场所。白枫躺在上面,微微曲起膝盖,光光的脚丫在圆球上不停地摩挲着,脸色安详而甜蜜,瞪着美丽的眼睛看着洞顶。我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好像还没有听到,一点反应也没有。

“为什么?”

陆华脸上又闪过一丝茫然,道:“不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碰!”

陆华又是一呆,抓住我的手略微松了一下,我趁机一翻手腕,摆脱了他的掌握。但陆华一点反应都没有,手指还是摆着抓捏的动作,眼中满是迷茫,好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这有关系吗?”陆华冷冷地问。

白枫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声音柔和无比:“你找我干嘛?”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现在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块古怪的石头!”我斩钉截铁地说。

然后,蓬的一下,我整个身子都撞到了石壁上,头也轰鸣一声,眼冒金星。

“当然是回家了,还能去哪儿?你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失踪,警局里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因为这块石头可以发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正是这种能量给了你安全感,你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你却绝对能够感知到它存在的这股能量!”我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在说的同时,也要将自己的思绪做一番整理,以便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

我咬咬牙,挥拳将她打晕过去,伸臂把她抱了下来。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贴身内衣,身体的曲线充满着诱人的魔力。但是,我无暇欣赏这美艳的图画,急忙扯下自己的外套,帮她穿好,幸好鞋子还在,于是帮她穿好鞋子,又解下自己的腰带,将她两只手拢到袖子里,隔着衣服绑好。

我继续道:“陆队长,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被它控制了,你已经没有了自我,你已经不再是陆华了!你还能记起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吗?你想想,你,陆华,S市的刑警大队长,缉凶查案,造福一方!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好警察。可是现在的你呢?为了自己的欲望,把你以前所看重的一切都踩在了脚底!”

陆华听着我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我知道他的心神也在慢慢变得模糊,过去和现在在他脑子里交织在了一起。

“你觉得这就是你吗?你不觉得事情正在发生着很可怕的变化吗?还记得方明吗?那个和你一起共事多年的警察!”

“不知道!”白枫的声音变得慵懒起来,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不愿意多说话一样。

我暗自庆幸他出手的意图只是想将我拉开,并不是想伤害我,要不然,我这条手臂怕是已经断了。

陆华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能,怎么会?他……怎么死的?”

我一步步地向他逼近,以便给他更多的压力,此时,我心脏狂跳,紧张无比。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能用语言使他明白自己确实变了另外一个人,而这种结果是多么的恐怖,也许接下来我就会很快变成一具死尸——一具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死尸!

“那样最好!”陆华阴冷冷地说,“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碰,尤其是这块石头!”

“我?”陆华怪叫一声,开始咆哮起来,“怎么会是我?那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怎么会杀他?”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有两个人拿枪指着你,那是谁?”我步步紧逼,一刻也不敢放松,一旦我有稍有松懈,前面的努力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那是……老方和小周!”陆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瓮声瓮气,好像堵着嘴在说话。

“然后呢?然后你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我将脸凑近他的脸孔,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己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手心里开始往外冒汗。

“然后……然后,我轻轻地……”陆华声音更低了,突然恶狠狠地看着我,大声道,“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他死了!”我一字一顿地道。

那声音真好听,清脆悦耳,既像是梦呓,又像是低吟,更好像儿时妈妈唱的摇篮曲。

陆华听了我的话,微微呆了呆,自言自语说:“我为什么来到这……是啊,我为什么来到这儿?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座荒山,也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奇特安全的石洞。可是,我为什么来到这儿?”他抬起头,满脸疑问地看着我,好像我知道答案似的。

我感到很诧异:“难道因为我心里喜欢她,你就要杀了我?”

“我不去!这里就是我的家!”白枫打断我的话说。

“为什么?”

四周很静,出奇的静,静得能够听到白枫微微的呢喃声,她好像在唱一首歌曲,对,是的,她确实在唱歌,那是一首儿歌:

我苦笑了一声,道:“你不让我碰,让我怎么帮你解开这个谜团?”

但是,我没有时间倾听这美妙的曲调,虽然陆华走了,被我用几句话逼走了。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像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次,我成功了,利用他还未曾失去的记忆和良知,可是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幸运吗?

我绕着圆滚滚的石头转了一圈,终于在石蛋的另一边找到了一个可以上去的石阶,用许多块石头靠着透明石球叠上去的。我一步窜了上去,就看到白枫正悠闲地躺在圆球上。

我挣扎着站起来,喊了两声白枫,她好像睡熟了,一点回应都没有。我等不及了,必须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当然不是她写的,那是我写的!”背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但是,这显然不是一枚动物蛋,因为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枚石蛋是透明的,像是玻璃,又像是水晶,但绝对不是蛋白质之类的东西。说实话,我看不出它的质地,更为奇特的地方在于这枚透明石蛋的里面还包裹着一个小型的绿色圆蛋,像是鸡蛋中的蛋黄——这也是我一开始判断它是一枚动物蛋的原因。

接下来我们坐上了汽车,我像烂泥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后座上,看着还洋溢着甜甜微笑的白枫,心里想:如果她明天醒过来时,还能这样微笑——我当然是指出自内心的,而非外力的作用——那该有多好!

我先跳进入口的洞穴里,幸好,入口到了这里开口已经比上面大了许多,我能够翻转身子,我轻轻地将她放在洞口,拉了进来!

于是,一前一后,我缓缓地将她拖进洞里。

“不是你写的?”我大声问,知道如果不是她写的,那么很可能……

而就在这时,陆华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便没有了踪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不禁道:“你不是被陆华带走了吗?我很担心你的安危!”

还好,就在我抱着白枫下了山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救兵,刘正带着十几名警察正好赶到。

他向我问明了情况,命令两名警察护送我们回S市,就带着其他的人冲向了山顶。

陆华陡然暴怒起来,大声叫道:“别碰它!”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喊,我给他这声喊叫吓了一跳,手指凝在空中。而这时,陆华已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大声吼叫着向我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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