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顺着圆柱盘旋而上,我不敢走得太往外,虽然在那里攀爬起来可能更加省力,但我真害怕自己一个失足,我和白枫就会演绎一幕自由落体的惊心画面。所以我贴着圆柱,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上爬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石阶上下两级的落差和旋转的坡度极为合理。我就是贴着圆柱爬行,也丝毫不觉得费力,我甚至觉得这个台阶就算是神婆婆这样的年迈老人爬起来也不会多么艰难!

越往上蓝气越重,好像这股蓝气是由一台专门制造蓝色气体的机器制造出来的,而这台机器就放置在塔的顶端。我耳中也渐渐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水流撞击岩石的“哗哗”声越来越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看着眼前越来越浓的雾气,再听着头顶上渐渐清晰的水流声,使我恍然间好像离开了人间,正在向夜空里的“天河”飞去,不知道在我的头顶是否会有牛郎织女隔着天河遥遥相对的凄美景象!

往上走者走着,阶梯突然到了头,上面竟然是一块圆形的平台。浓雾中有一条极细的绳索垂下来,末端打了一个环。如果说那根吊着干尸的绳索已经算是很细的话,那么这根绳索就只能用纤细来形容了,如果不是我抬着头茫然地看了半天,绝对不会看到离我头顶不足一米的位置居然会吊着一根绳索。

这使我大感吃惊。现在距离塔顶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从这里往上只能看到弥漫开来的蓝色雾气,根本就看不到湖泊在哪里,更加看不到塔顶离我有多高!

难道我们必须通过这根纤细如丝的绳子爬上去?这难度也有点太大了点。是的,我学过功夫,并且自认为还算说得过去,这种援索而上的勾当也没少干过,但是要真的让我手里抓着这根不盈一握的细丝拖动自己笨重的身子,那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我敢断定,不光我无法爬上去,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可能!

我伸手抓住绳环,轻轻试了试,好像上面拴得并不牢靠,一拽之下竟然微微向下滑动了一下。

我不禁颓然摇了摇头,将白枫放在地上,自己则一屁股坐下来:“白枫,我算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他这不是要将我们引向谜底,而是想把我们引到死路上去,一步一步地将咱们导向死亡!”

白枫看着我,湛蓝的脸上秀眉紧锁,她紧紧地抿着嘴,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不大可能,他如果真是要让咱们知难而退的话,没必要从上面垂下来这么一根绳子。我们只要到了这里就只能无奈地返回了……再说,这根绳子是谁系上去的?”

我烦躁地抱怨起来:“鬼知道是谁系上去的!也许,这根绳子就系在那条毒龙的脖子上,也许就系在半空里,谁知道?”

白枫又缓缓地说着:“这根绳子垂到这里来一定是有用处的。就是一个傻瓜也能看得出来,想顺着它爬上去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这根绳子还有什么意义?”

我听她说得有点道理,于是问:“那你觉得它是用来作什么的?”

白枫将两只手都伸到绳套里,道:“你看,是不是正好能将手放进去?”

我看着她两只手放在绳套里,刚好不大不小,好像这根绳套就是用于抓手一样。看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一个自己一直忽略了的重要细节:“你说到这里,我还真想起了一件事来。我们为什么能够这么清楚地听到水声?”

白枫点点头,道:“按常理说,如果下面是封闭的话,就不会有空气流通,既然没有空气流通,声音就根本传不下来。反过来说,如果空气真能够自由流通的话,液态的水又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上面?”

“是的,除非有两种可能,一,上面有一个大网,大网里面放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水池,所以声音可以毫无障碍地传下来。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水流的声音很大,要是真的用池子盛放的话,那将是一个奇大无比的水池,而且水在池子里流动,很难保证不会溅下来水花。可我没有看到地上有一丁点水渍!第二种可能就是水并非用东西盛着,而是自由自在地待在那里。但是,水又怎么可能毫无约束地漂浮在空中呢……”

白枫抢先说道:“除非上面已经没有了地心引力的影响,就像是太空中的陨石,不需要任何约束,它们照样会漂浮在太空里!”

我一跃而起,大声叫道:“对,就是这样。这也就说明了这根绳子为什么这么细的原因,因为它不是用来攀援而上的,而是借力往上甩的!”

这个想法很违背常理,很难想象在距地面几百米的地方,地球的重力会完全不起作用,这也没有科学依据。但是,除了这种可能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我想,如果这座金字塔形的山峰能够使我的手表无缘无故地停止,那就完全有可能创造出一种超越时空、超越科学的事情出来。

虽然我对我们的猜测胸有成竹,但是当真正面对接下来必须去做的事情的时候,我又开始踌躇了。生命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如果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么,我会毫无疑问地演绎一场自由落体的极限运动,在我体味完这种惊心动魄的刺激之后,我也会毫无疑问地在数百米下的地面上留下一滩血肉模糊的“花朵”。冒这样大的危险,值得吗?

白枫盯着我问:“你真的认为秘密就藏在上面?”

我看着她微微放光的眼睛,突然读懂了她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于是我摇摇头,回答道:“我不敢确定,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去冒生命危险!”

白枫微微笑着说:“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答案。”

我点了点头,伸手去夺她手里的绳子:“白枫,我们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来寻找答案!”

白枫伸手指了指我身后,道:“答案在那里!”

她说得很郑重,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很爱开玩笑的人,所以我转过了头,但是什么也没有。等我意识到上当的时候,白枫已经后退到了平台的边沿,脸上漾起无比灿烂的笑容:“我相信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说完,她双脚猛地在地上跑了两步,身子已经荡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白枫,你不要开玩笑?你脚伤还没有好呢?”

白枫荡了好几下,身子在我身边带起一阵阵的风响。如果不是在这块小小的平台上,如果我们离地面不是有数百米的高度,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她。但那也只是如果,我要是真的做了这个动作的话,很可能我们两个都会跌下高台,摔成一摊肉泥。所以,我只能站在不远处扯开喉咙劝她。

这显然没有用,白枫的身子不停地荡来荡去,每荡一下都会在台子上借一下力,她的身子也越荡越远,越荡越高,终于她说了一句:“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可不要忘了我是骑过你这匹马的主人!”她突然松开了绳索,消失在幽蓝色的浓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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