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匣中虽然没有钥匙,却藏了一支“毛笔”,不过并非用于普通书写的毛笔,那应该是画泼墨水山所使用的大号毛笔,我本着眼见为实的原则,让众人不要再发懵了,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仅是支毛笔,而不是其它的任何东西。”

孙九爷挠了挠自己谢顶的秃头,摇首道:“石椁金匣中藏了一支毛笔,这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谜?封团长为何在遗书中说它是打开地仙古墓大门的钥匙?难道他祖上亲传的观山指迷赋也是假的?还是他临死前故意误导旁人?现在我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看来真是该到退休的时候了。”

Shirley杨说:“我想封团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会再行使诈欺人,倘若此物仅仅是与地仙村古墓毫无瓜葛的毛笔,他骗咱们又有何意义?观山指迷赋中不可思议之处极多,多为常人难测,也许这支毛笔是打开古墓大门的关键……”

说着话,Shirley杨从金匣中取出那杆毛笔仔细端详,毛笔的笔杆却不是竹制的,也是纯金造就,黄金笔杆上镂刻着两行字,她一字字念道:“观山神笔,画地为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用此笔在地上画门通行?怎么可能……”

胖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哎……这事我好象以前听说过,有支神笔画什么什么就能变真的,画条路就能上山,画一架竹梯就能爬墙,不过我还真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是在哪个古墓里倒斗时看见的?老胡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说王司令你是记糊涂了,不过也许你太热爱咱们的事业了,否则怎能凡事想到倒斗上面?拿神笔画梯子爬墙的事,我记得再清楚不过,不是小人书就是动画片,叫什么“神笔马良”,这个故事有年头了,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胖子忙说:“对对,就是这段子,观山神笔是不是就是这意思?让咱们自己看哪好就在哪画个墓门,然后推门进去就行了,以胖爷这半辈子总结的丰富斗争经验来看……咱八成又让地仙村的民兵给涮了一道,简直是侮辱咱们的智商呀,用笔画出来的门,能他妈进人吗!”

Shirley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就问我道:“怎么说?那神笔画门的事情……在古代真的有过吗?”

我苦笑道那根本不是事件,是中国五十年代创作的一篇神话故事,说是有个穷人家的孩子叫马良,从小就具备艺术细胞,不老老实实放牛,反而是特别热爱从事美术创作,虽然一天学也没上过,可画什么象什么,美术学院的老师画得都不如他,而且他还有个习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走到哪画到哪。

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笔,结果有天晚上,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白胡子老头,老头给了他一支画笔,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从此马良就用这支笔来画画。

想不到此笔竟然是一支神笔,画出来的东西都能变成真的,画只仙鹤立刻就一飞冲天,画头耕牛马上就能拉犁,后来压迫劳动人民的统治阶级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马良抓住了,把他关在牢里,到了晚上马良就在牢房中画了一道门,过去一推,门就开了,又画了一个梯子,顺利地翻过墙头越狱了。

最后他又被抓到皇宫里,给皇帝画了一座金山,山前是一片汪洋大海,皇帝和大臣等坏蛋,坐在马良画的宝船里去金山搬运黄金,却被马良暗中画了一阵风暴,把宝船打翻,坏蛋分子们统统被淹死在了海里。

神笔马良消灭了剥削人民的皇帝,拿着神笔回到民间,专门为穷苦老百姓画画,他的故事在五六十年代,是当时的孩子们最喜欢的一种故事,类似的还有宝葫芦的秘密等等,不过我们小时候为什么喜欢这个故事呢?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和胖子七八岁的时候觉悟还很低,我们整天想象着自己能有这么一支神笔,就可以自己给自己画奶油冰棍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还一致认为马良的神笔,要比宝葫芦好用,因为当年深入的想象了很长时间,所以一直到现在还记得比较清楚。

Shirley杨笑道:“看来你在小时候就已经很有抱负了,可这支观山神笔与你刚才讲的故事一样吗?真的可以画出地仙村古墓之门?”

孙九爷却对此哧之以鼻:“荒唐,太荒唐了,咱们是来寻找古墓的,不能再乱弹琴了,要多提些有建设性的想法,我看这观山神笔会不会有一个夹层?说不定在笔杆里面藏着钥匙。”

我拿起金匣和神笔反复看了几遍,金笔是中空的,没有什么夹层机关,不过我发现在金匣上却似乎别有玄机,匣面上镂空的图案属于明代风格,有高山流水和人物,整体是一片石屏般的高山,山下河谷间林木茂密,另有一位仙人,在两道石屏夹峙间的一座大山上作画,仙人所画的图形似乎正是一道大门。

我看金匣图案中的山川上有飞燕为桥的异象,酷似“吓魂台”前的情形,如果墓门就在这道峡谷底部,也应了我先前所言——地仙村古墓必定不会距离“棺材峡”藏风纳气之处太远,“观山指迷赋”穷尽诡异离奇之思,多不是以常规的思路所能参悟透的,也许峡谷里有一处特殊的所在,用那神笔真就可以画山开路亦未可知。

我心想反正下一步正要寻个没有死尸的地方,以便使用“归墟卦镜”洞悉古墓之谜,此时再留在悬棺墓穴中胡思乱想无益,何不就到峡谷底部来个一举两得,只要亲临其地一试,便知神笔画门是真是假了。

我拿定了言意,把金匣神笔一同收了,让众人准备找路径下山,孙教授指着那巴山猿狖问我:“这家伙怎么办?它主人死了独自流落荒山岂不可怜?我把它带回北京怎样?”

我微一沉吟,告诉孙教授这想法不可行,如今比不得以往了,路上怎么带野生动物?带回去也没办法养在家里,而且这巴山猿狖十年来一直在附近徘徊,说明它十分恋主,正所谓是“麋鹿还山便,麒麟给阁宜”,深山老林里才是它的归宿,就随它去吧。

我劝说了一场,孙教授终于打消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众人一直目击者送那巴山猿狖攀着峭壁隐入云雾,这才动身出发。

岩洞墓穴离谷底已经不远,并且凿有嵌壁的鸟道相通,自峭壁穿云而下,只见奔腾的急流怒吼着从山游穿山经过,置身此处,犹如身处于海拔千仞的大山裂痕深处,头顶一千多米高处的天空断断续续,只是隐约可见,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片完全与世隔绝的区域。

峡谷底部地势相对开阔,与峡谷中部判若两地,上方险峻的峭壁虽窄,但是山根处的河道两侧,却向内深深凹陷,河床边缘全是一片片平滑如镜的卵石,岩石缝隙中杂草野花丛生,并且生着许多叫不出名目的古怪树种。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水雾弥漫,使得附近那些植物极度阴郁,加上天气闷热潮湿,容易使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不安。

我参照金匣中描绘的情景找了一阵,见峡谷中有条岔口,里面是干涸的青石河道,进去不深就到了尽头,是条嵌在高山中的瀑布,不过瀑布不是改道就是干了,已经没有了水源,迎面只剩下一堵溜滑的峭壁。

在瀑布干涸之前,已不知将这堵山壁冲刷了几千几万年,平滑光洁得就如同一面石镜,壁前有五株浓密的老树,枝叉生得张牙舞爪,竟与金匣上的图案极为神似,仙人用神笔画门处,理应就是无水瀑布处的岩壁了。

可眼前的山势浑然一体,绝无任何人工修整过的痕迹,用毛笔在上面画一道门就可以进去了?怎么想也都是不太可能,除非那观山神笔,真是一支可以描绘出奇迹的“神笔”。

众人到此面面相觑,谁会笨到拿着笔去山上画门开路?回去被人知道了,“摸金校尉”的英名岂不沦为笑柄?

我想了想,对胖子说:“当年在军区保育院的时候,咱们那的阿姨就已经看出你有艺术细胞了,别的小孩尿床都是没品味的瞎尿,唯独王司令你今天尿个大火车,明天尿个大轮船,每天都不带重样的,真是让人佩服不已,最近这两年我看你已经有当毕加索的潜质了,要不……你过去画道大门让我们欣赏欣赏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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