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条咸鱼
临妃的声音不算小, 足以让周围的选秀的秀女们都能听到。
她话音一落, 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下跌到了冰点,众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目瞪口呆。
临妃看起来仙气飘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可怼起人来真是尖酸刻薄。
虽说此事的确是李聪聪僭越了, 那鸡汤是皇上给楚贵妃准备的, 李聪聪便是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也不该用这种法子。
但只要皇上没说话, 那就轮不到临妃来替楚贵妃出头。
听闻这临妃是凉国送来和亲的公主, 乃是名动五国的美人,怎地说话间这般粗鄙无礼?
张口闭口竟然都是皇上的龙根,她们听了都觉得害臊,还不知皇上该如何恼怒呢。
司马致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临妃,这已经不是临妃第一次出口妄言了, 他都听的有些麻木了。
不过这一次, 他倒觉得临妃怼人怼的没毛病。
他给沈楚楚准备的鸡汤, 岂是旁人想喝就喝的?
李聪聪还未被选中,便已经开始对着他耍心眼, 若真是让她入宫了, 往后那皇宫之中可还能有安生日子?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沈楚楚只觉得脑仁直疼,她果然不应该在选秀时带上临妃。
临妃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很多时候临妃并不是故意的,但说出来的话,难免就会被人误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管怎么说,就凭临妃方才那一句话,便已经将李聪聪得罪死了。
不过李聪聪肯定不会将这笔账算在临妃头上,只会以为是她指使临妃,所以临妃才会说出这种话。
若是李聪聪被留下牌子,那她往后就在后宫之中又多了一个敌人。
而且还是那种低段位没脑子,特别容易受人蛊惑,通常给人挡刀用的炮灰级敌人。
这种人看着战斗力极弱,但也不容小觑,毕竟受人指使,也要看是受谁的指使。
若是受咖妃的指使,那便不足为惧,可若是受嘉答应指使,那李聪聪就会成为一把锋刃的匕首。
沈楚楚吸了口气,她想这么多也是白搭,左右留不留牌子的权利,都在狗皇帝的手里。
有这功夫胡思乱想,倒不如转移一下狗皇帝的注意力,免得他下不来台,去怪罪临妃。
她对着碧月做了个手势,碧月很有眼色的明白了她的话,走到临妃身旁,俯下身子覆耳低声道:“贵妃娘娘让您先回长春宫去。”
说罢,碧月生怕临妃不听,又添了一句:“娘娘说您乖一点,届时娘娘有功夫了,便去长春宫找您喝茶。”
临妃眨了眨眼睛,她看了一眼沈楚楚,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她不太懂晋国的规矩,也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她只是依稀明白一点,自己应该是又犯错了。
临妃对着司马致福了福身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去。
秀女们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皇上未免也太纵容临妃了。
临妃刚刚出言不逊,理当受罚才是,怎么临妃说走就走了,皇上也不拦着些?
“皇上,汤凉了。”沈楚楚像是将临妃直接忽略了,她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而后将汤匙递到了他的唇边。
司马致感受到薄唇上的凉意,神色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了她。
方才来了都没仔细打量她,现在才发现,她今日似乎是换了一个妆容。
杏红色长裙衬的她肌肤白嫩如雪,一双罥烟眉微微挑起,眼角点上了一颗泪痣,眼波流转间,眸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慵懒和妩媚。
似玫瑰的唇瓣樱红可人,宛如罂粟般令人欲罢不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第一次发觉,她的容貌竟是这般勾人心魂,只一眼便令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沈楚楚见他愣神,不由得将汤匙又往前怼了怼:“皇上?”
司马致被她唤回了思绪,微微张启薄唇,将银汤匙里的鸡汤含进了口中。
见他喝下去了,她便又舀了一口汤。
“这汤是给你炖的。”他有些失笑,从她手中拿过银汤匙,眸光中带着几分的宠溺之色。
司马致仿佛忘记了他是来选秀的,也忘记了方才临妃的出言不逊,他配合着沈楚楚,一起将临妃的离去忽略掉了。
他动作自然的拿着银汤匙,将滚烫的鸡汤吹到温热适口,而后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着鸡汤。
沈楚楚咽下一口鸡汤,原本白嫩的耳根,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让他责怪临妃,这才故意给他喂了一勺鸡汤。
哪里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过勺子又投喂起她来了。
打从晋国开国以来,向来都是嫔妃侍候皇上用膳,可没有一个皇上会反过来侍候嫔妃用膳。
沈楚楚实在是不想创这种先河,她抬起葱白纤细的手指,按在了他的掌背上:“皇上,臣妾自己来就是了。”
司马致看见她透着粉红的面颊,便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也没有为难她,将银汤匙递还给了沈楚楚。
一旁的秀女们看得呆了,她们到底是选秀的,还是来看人家撒狗粮的?
从未听说过选秀现场,皇上将秀女们置之不顾,却去侍候一个嫔妃用膳喝汤的。
李聪聪眼眶红了一圈,方才那临妃那般说她,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可皇上竟然充耳未闻,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将临妃放走了。
想她锦衣玉食十几载,都是被爹娘捧在手掌心中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没过多大会儿,眼眶里便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娘亲曾说过,她哭起来便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生怜爱,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住女人落泪。
小德子并不同情李聪聪,好歹他也是跟着师父在后宫混迹了五六载,什么样的眼泪没见过?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最没用的就是眼泪了。
他端着红木盘子,上面摆放着李聪聪的牌子:“皇上,可要留下牌子?”
司马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轻描淡写道:“选秀是喜事,而迎风流泪,乃体虚之兆,不留。”
虽然没有明说,但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皇上是在嫌弃李聪聪掉眼泪,暗中指责她晦气呢。
李聪聪瞪大了眼睛,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娘亲明明告诉她,男人都喜欢会撒娇的年轻女子。
她比沈楚楚要年轻,也比沈楚楚会撒娇,怎么皇上就要撂她的牌子?
既然皇上从几百秀女画册中,独独选中了她,这便说明了皇上必定是对她有意思的。
若是如此,皇上还要执意撂她的牌子,那肯定是因为沈楚楚了。
李聪聪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哽咽着离场,旁的秀女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心中纷纷乐开了花。
沈楚楚见李聪聪离开,心中并没有觉得多舒坦,虽说她与李聪聪平日并无交集,但今日之事,总归是和李聪聪结下了梁子。
不管怎么说,树敌太多肯定会对她影响,这事便当做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教训了。
待会狗皇帝再翻牌子时,她绝对不开口说话,只保留沉默是金的优良传统,免得那些秀女再以为她从中作梗。
小德子又念了几个秀女的花名册,沈楚楚强打起精神来听着,尽职尽责的坐在那里当一个摆设。
司马致无一例外的全都撩了牌子,起初还会给个原因,到了后来,连原因都懒得提了,张口就是两个字——不留。
眼看着秀女越来越少,留存下来的几个秀女们,内心煎熬的像是被蒸锅蒸了似的。
沈楚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试探着开口:“皇上,在场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皇上喜欢的吗?”
若是狗皇帝没留下一个秀女,届时太后肯定要拿她问罪。
正好最近太后一直被侍卫们监视,一肚子的气都没处撒,她实在不想被太后拿来开刀。
司马致不紧不慢的抬起眸子,手臂轻轻撑住下颌,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低笑道:“有啊。”
他眼前的这个,不就是吗?
沈楚楚愣了愣,她咬住下唇,舌尖微微有些酸涩。
明明这话是她开口问的,听着这个回答,她原本应该高兴才是,可内心除了淡淡的怅然之外,似乎并没有一点喜悦之感。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沈楚楚站起身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臣妾突感身体不适,不敢扰了皇上选秀之喜,便先行告退了。”
司马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扶住她的手臂,眸光微紧:“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沈楚楚怔了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昨晚没睡好,有些疲惫,不碍事。”
“臣妾告退。”
这次她没再给他多说的机会,转身便急匆匆的离去,碧月紧追其后,跟了上去。
沈楚楚一走,司马致哪里还有心思选秀,小德子犹豫不决的拿出下一个秀女的花名册,他稍一抬手:“剩下的也没有朕喜欢的,全都撂了。”
小德子挠了挠头,虽说皇上对楚贵妃好,他瞧着也高兴。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站在御花园里的秀女们,个个身后都代表着各个世家的势力。
皇上直接将她们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这岂不是将那些大臣们都得罪了?
这些话,小德子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主子们做下的决定,哪里容得他们这些奴才置喙。
司马致刚要起身去追沈楚楚,杨海便从远处,急匆匆的疾步小跑了过来:“皇上,太后娘娘旧疾复发,咳出来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他微微一怔,太后咳血了?
从他回来皇宫之后,他就变相的让人监视了太后,除了明面上的侍卫以外,他还在慈宁宫内外安插了不少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太后发觉自己被监视,自然会以为行动暴.露了,为了指挥姬家停止行动,便会大概率的冒着危险,想法子瞒天过海的往外传信。
她可以瞒过侍卫,却瞒不过暗卫。
一旦她有任何动作,都会被暗卫发现,并将物证拦截,交到他的手中。
几日的监视之后,暗卫一无所获。
太后除了每日吃斋念佛,并未有什么异动,慈宁宫也没有进出过可疑的人。
不过他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他太了解太后了,太后心思深沉,怕是已经知道暗处有人在监视,所以这些日子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本来他想再让暗卫多埋伏些日子,只要能拿到姬家造反的证据,他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铲除姬家。
太后不就是和他比谁能沉住气,他相信姬家一定会比他更着急,早晚他们的奸计都会暴.露出来。
现在看来,太后怕是已经耐不住了。
司马致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小德子:“你去追楚贵妃,代朕送她回宫。”
说罢,他便丢下御花园的秀女们,与杨海一同前往慈宁宫。
比司马致更早离开的沈楚楚,并没有直接回宫,她从御花园里绕了一圈,去了马球场。
沈楚楚还记得昨晚上姬七将军说的话,除去今日一天,便还有三日就是击鞠比赛了。
她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末了又折了回去,想去马球场碰碰运气,没准能碰见武安将军。
事实证明,她最近的运气不太好,马球场里并没有武安将军的身影。
沈楚楚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她去马棚里看一看武安将军送给她的追月好了。
马棚在马球场的最南侧,这马棚是用来容纳比赛当天,各位贵人们带来比赛的马匹。
平日这马棚也饲养宫里养的马,除了狗皇帝的坐骑不在这里,其他宫嫔们的坐骑都养在这里。
沈楚楚收下追月之后,才知道追月有多贵重,她本想将追月牵回永和宫里养,待到击鞠比赛当天,她再将追月还给武安将军。
但是这样不合规矩,便是狗皇帝也没将坐骑直接放在自己的宫殿里养,她就更不能这样做了。
为了避免发生追月被人下药之类的事情,沈楚楚专门派了小翠和永和宫的一个小太监,一起来照看追月。
沈楚楚走到马棚旁,才注意到姬六将军和姬七将军也在马棚里,她有些激动的朝着四周环绕一圈,却没有如愿的看到武安将军的身影。
姬六将军率先发现了身后的沈楚楚,他愣了愣,面色冷淡的打了个招呼:“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沈楚楚被他粗犷的嗓音唤回了神智,她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武安将军没来马球场吗?”
姬六将军嗤笑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楚贵妃竟然主动关心他家八郎了。
这要是让八郎知道了,八郎不得高兴到与太阳肩并肩?
“八弟忙着呢。”
姬六将军牵着刚拿到手的新马,黑黝黝的脸上是一抹顽劣的笑容:“那李氏击鞠玩的太差,八弟只好放下所有事,手把手的去教李氏练习击鞠。”
“八弟有美娇娘陪着,哪里有空搭理我们这些闲人?”他将‘闲人’二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一语双关的暗示着些什么。
沈楚楚也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出了姬六将军话中的明嘲暗讽。
李氏指的便是内阁大学士之女李莺莺,前不久刚刚嫁到姬府中,给武安将军做妾。
姬六将军似乎很早之前就不喜欢她,估计是怕她纠缠武安将军,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沈楚楚倒没生气,她本身就是来碰运气的,能遇见武安将军最好,若是遇不见也没办法。
总归击鞠比赛当天,她是能看见武安将军的,实在见不到武安将军,大不了她那一天再让碧月帮忙传个话好了。
她点了点头,顺着姬六将军的话:“有了家室,自然是不同以往的。”
说罢,沈楚楚便指了指后排的马棚:“将军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过去看追月了。”
姬六将军被噎了一下,眸中满是愕然,听见他家八郎和李氏在一起,楚贵妃就这种反应?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
好歹这是他花了弹指间的功夫,费心编造的瞎话,她这算是什么反应?
八郎的确是有事,但却跟李氏没关系,是父亲有急事找八郎回府,是以八郎才没有跟他们一起入宫。
他们入宫也不是为了来打马球,是司马致让他们进宫等着,说是要商议一番半月之后的春蒐。
因为今日司马致要选秀,他们在乾清宫等着也是干等,索性便到马球场来骑骑马。
谁想到,这都能撞到楚贵妃。
若是八郎知道他们偶遇楚贵妃,怕是脸都要悔青了,肯定后悔死没有和他们一起来皇宫。
沈楚楚见姬六将军不说话,便直接从他们的身边绕了过去,从姬七将军身旁走过时,她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股香气,而是好几种脂粉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平日喜欢在私底下制作一些小玩意儿,像什么口脂,脂粉之类的,她都会涉及到,因此她的鼻子也比常人更加敏锐。
姬七将军身上,除了有嘉答应身上的桂花香,似乎还有淡淡的桔梗花香。
如果不是姬七将军和哪个女人,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身上便不会沾染上香气。
这种桔梗花香,并不算常见,最起码她在那些嫔妃的身上,便从来没闻到过这个味道。
不过她隐约记得,她之前在后宫里,似乎曾经闻过这种香气。
沈楚楚并未多做停留,她将头埋下去,像是什么都未察觉一般,面不改色的从姬七将军身边走了过去。
刚走出几步远,她便听到姬七将军低沉的嗓音:“商议完春蒐之事,六哥可有时间陪我去趟马市?”
姬六将军疑惑道:“你要买马?”
“不是。”姬七将军笑容淡淡,语气如常:“八弟的追月送出去了,我就给八弟又买了一匹纯血马,跟卖家说好了今日去马市牵马。”
沈楚楚的脚步一顿,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姬七将军要给武安将军送马?
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向不合,姬七将军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窍了?
纯血马可不便宜,一匹马最起码也要四五万两银票起步,姬七将军无缘无故的,会舍得掏出家底给武安将军献殷勤?
姬七将军一定是在马上动了什么手脚,他做不到正面与武安将军硬刚,只好私底下搞一些腌臜的手段来害人。
姬旦应该也清楚他们兄弟两人关系不好,届时一看到姬七将军花重金给武安将军送马,便是武安将军不想收下,也会迫于姬旦的压力,收下这匹马。
万一在击鞠比赛当日,正比着赛,那马就突然失控了,那武安将军便是武功盖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沈楚楚轻轻咬住下唇,这姬七将军未免太损了些,难怪武安将军被立为下一任家主,而姬七将军却不是。
心思不正,只一心想依靠歪门邪道取胜,这种人就算是赢了,也永远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姬六将军看起来脑子不大聪明,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莽夫,可她如今又出不去皇宫,根本做不到给武安将军通风报信。
若是等到武安将军,将那有问题的马带来比赛,再去说明此事,怕是已经为时已晚。
沈楚楚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去看追月了,她转身从马棚离去,带着碧月回了永和宫。
步辇还停在御花园里,她为了避开狗皇帝选秀,专门扔下步辇,自己带着碧月步行离去。
在马球场耽搁了一会儿,天色都黑了下来,四处一片昏暗,碧月没有灯笼照明,只好扶着沈楚楚走的慢一些。
这一路,遇见了不少来去匆匆的宫女和太监,沈楚楚不想让人注意到她,所以她都是贴着墙边走路。
没有烛火照明,再加上她和碧月靠在墙角阴暗的地方走动,基本上就是摸着黑往前走。
沈楚楚压根没注意到前面走来了人,那人手里也没提灯,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脚底下的花盆底没站稳,身子跟着保持不住了平衡,幸亏碧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堪堪没有摔倒。
碧月呵斥那人一句:“你怎么走的路?险些冲撞了贵妃娘娘,真是该死!”
沈楚楚按住了碧月的手:“本宫无妨,走吧。”
她不愿意走中间,生怕一路有人没完没了的对她行礼,这事她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人家不看路。
对面那人一听她不纠缠,连忙福了福身子:“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沈楚楚微微一愣,这宫女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她抬头看向那人,那人站在墙下,面容完全被黑暗笼罩,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碧月轻唤一声:“娘娘?”
沈楚楚回过神来,她面色从容的在碧月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从那宫女身旁走过。
在她经过宫女身旁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桔梗花香味,那是姬七将军身上的味道。
有什么残破的记忆碎片,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沈楚楚蓦地顿住脚步,她想起来了,是常嬷嬷。
这个熟悉的桔梗花香,是常嬷嬷身上的味道。
宫宴过后,她被狗皇帝翻牌子侍寝,中途常嬷嬷奉命而来,带她去慈宁宫见太后。
当时因为不知道太后为什么找她,她太过紧张,再加上天色太黑,她一直紧跟在常嬷嬷身旁。
这个桔梗花的香气,她闻了一路,绝对不会错的。
可常嬷嬷不是死了?
当初连常嬷嬷的尸体都打捞上来了,常嬷嬷怎么会死而复生?
沈楚楚紧绷着后背,额头上隐隐冒出一层冷汗,若那宫女真的是常嬷嬷,又与姬七将军有密切来往,这可是实打实的物证人证。
常嬷嬷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只要能撬开常嬷嬷的嘴,便可以揭开所有真相。
沈楚楚攥紧了手掌,鼓起勇气,对着那宫女的背影轻喝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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