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洞通往厨房厕所。那孙子比较狡猾,洞是在厕所一个装一次性饭盒的木柜子后面。

让我们觉得可惜的是:八戒和小军找前台拿了餐厅钥匙打开餐厅门时,发现一楼有一个窗户是洞开的。开始八戒和小军还以为是忘记关了。到发现厨房里厕所亮着灯,两人才回过神来,再跑到窗户往外看,外面鬼影都没有一个。而拦住洞的柜子是被移开了的,一桶已经调好的水泥,正端正地放在外面。

我和古倩很是辛苦与狼狈地出了那洞,然后四个人对着那半桶水泥抽着冷气。很明显的是,凶手正准备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毕竟面粉糊的,迟早会被发现。八戒就说了:“这孙子这些天也没消停啊,堵住这两个洞,和面都应该和了一身汗吧,今天来用水泥给外面再糊上,估计明天就应该来刷粉了。”

我点点头。

古倩指着移开的柜子下面露出一个角的黑糊糊的东西,说:“那啥啊?”

小军伸手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居然是一件帆布雨衣,带帽子的那种,上面有很重的油烟味。

小军看了看我,看了看八戒,说:“这案子也不复杂了啊?他娘的,我们直接冲进一楼,还可以和这凶手打个照面。”

我冲他点点头,把柜子重新推回去。外面有脚步声传过来,回头一看,居然是门口的保安小菜皮,小菜皮冲我们说:“几位大哥这是在干吗啊?邵波哥你这一身黑的,维修厕所啊?”

八戒瞪眼:“维修个屁,没你啥事,出去吧!”

小菜皮见我们表情都挺严肃,便吐吐舌头,说:“那有啥需要咱的招呼一声,我和刘司令都在门口值班呢!”

“刘司令也值夜班?”我一扭头。

“可不是吗?”小菜皮说:“和我一班的闹肚子,今天刘司令给他替替,一直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呢!”

我点点头,挥挥手要小菜皮出去了,然后对八戒说:“你在这把窗户关好,到处看看,小军你和我上五楼一号房去。”

古倩掺和道:“那我呢?我做啥?”

我冲她笑笑:“你跟我们上五楼,我开个房间给你洗澡去。”

古倩暧昧地笑了,跟着我、小军上了五楼。

我拿了我的一件体恤和短裤给她。要服务员开了个房间,安排她进去了。然后我和小军径直去往建伟哥死的五楼一号房。

房间里的床已经搬走了,新床还没送过来,房间里显得阴森森也空荡荡的,我俩走到大概也是烟道的位置,居然是整整齐齐的一面墙,没有一丝有窟窿的痕迹。我和小军不死心,怕因为是光线暗,又拿手电对着墙上仔细看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小军用手敲敲那墙,说:“邵波,里面是空的哦。”

我说:“废话!可是没洞,也不能证明啥啊?”

两人出了一号房,我脱了那件满是油烟味的T恤,和小军站在走廊上的窗户边抽烟。先都沉默了一会,貌似都在思考些啥。然后我一扭头问小军:“你这架势难道真的不准备上班了,天天在这耗着。”

小军吐了一口烟,说:“邵波,和你直说吧,没出这事我就想停薪留职了,在机关上这班上得没有一点劲,看着那群看报纸的老男人,总想着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这个样了不成。”

“那你出来了准备干些啥呢?真来我这里做内保?我这里都是些啥鸟你都看到了的。”

小军叹口气,说:“都啥鸟呢?起码都是些痛快说笑,痛快骂人的人啊!再说,你不也一样是在这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同,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有选择的话,我不会来过这种生活的。”

小军扭过头来看着我眼睛,说:“邵波,其实我想去深圳,一个男人,在咱这年纪不闯荡一把,以后老了想英雄一把都没机会了。”

我望向身边这汉子,他双眼里居然闪出的是我刚毕业,刚从警时的那种富有激情的眼光。小军继续道:“邵波,咱都是有过血性的男人,你现在过得很消极,我也看得出来,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啥不搏一把,追求一把呢?”

身后古倩走了过来,也插上一句:“就是啊,邵波,你已经没有那么多东西捆绑住你了,为咭就不干脆放开自己,好好搏一把呢?”

我扭头看看古倩,又看看小军。就是在火龙城五楼这个夜晚,我突然豁达了一般:既然已经从警队出来了,那为何不放开包袱呢?塞翁失马,或者,这就是我命中的注定,注定我应该能轰烈一把呢?

八戒愣头愣脑地跑上五楼,说:“邵波,烟道的事要不要现在跟建雄哥说一下。”

我想了想,说:“先不说吧。”

原因有二:第一,咱只是发现了凶手进入现场的路,也就是发现了另外一个犯罪现场,但凶手是谁,还完全没有端倪:另外一点是,我始终觉得刘科和建伟被杀,凶手的作案动机是有关联的,而这关联,链条上居然是有建雄的。

我顿了顿,往给古倩开的那房间走了进去,他们仨也跟了进去,然后我点了支烟,对八戒说:“下午睡醒了,你去看看去大兴安岭旁边的一个叫五岭屯的地方怎么走,我们明天后天过那边去看看!”

八戒问:“去这个地方看啥?”

我觉得也没必要瞒他们几个了,咬咬牙,说:“刘科和咱场子唯一的关联就是,在那地方,他和建雄一起插过队。”

小军露出很是惊讶的表情,说:“你的意思是建雄……”

我摇摇头,说:“那倒应该不是,但有些东西,也不方便问某些当事人,问了,似乎也不太好吧!”

古倩吐吐舌头,说:“我知道,这叫打草惊蛇!邵波,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呗!”

我瞪眼,说:“咱是去办事,又不是过去玩!”

小军说:“那我也去吧!”

我又对小军瞪眼,说:“你那一个星期假不是要到了?就算你真要从单位出来,也办好手续再说。”

小军便来气了,说:“不去拉倒,好像谁待见去一样。”

八戒嬉皮笑脸地打圆场,说:“邵波的意思是去多了人不好查事!对吧!邵波,古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叫打草惊蛇。”

小军说:“打你的头!”

说完两人便扭头说睡觉去。我也跟着往外走,古倩穿着我的大T恤,大短裤,在我后面大傻妞一样,说:“邵波,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这?万一凶手冲进来把我也杀了怎么办?”

小军和八戒听了,贼眉鼠跟地笑,抢先几步出门,把门关了,八戒肥大的脑袋,在门见缝的瞬间,还抛过来一个猥琐的微笑。

我便顿住,转过身看着古倩。古倩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说:“你也一身的油烟,进去洗洗吧!”

我“嗯”了一声,好像招呼我赶紧去洗掉一身臭汗的是自己媳妇一般,进了卫生间。我贪婪地吸着卫生间里古倩留下的香味,觉得男性荷尔蒙在蠢蠢欲动。把水调到冷水,我一头钻了进去。

也是因为这冷水,把当时那风花雪月的感性打压了下去。我理性的思维在骨子里对我叫骂道:“邵波,你真当自己是个白马王子了不成,你只是一个管着几个流氓的公安队伍清退人员。”

洗着洗着,我居然垂下了头来。不想承认却在那摆着的事实是:古大小姐,我配不上。

没穿上衣,穿好牛仔裤,我开门走出去。古倩正坐在床上,千里抱着枕头,盘腿坐着,见我出来,对我微微笑笑。说实话,古倩长得确实不错,高高的鼻粱,浓浓的睫毛,整个人唯一的败笔就是肩稍微宽了点,平时她都是穿着职业装,还看不太出,这会穿着我那宽宽的体恤,反而明显了点。我必须承认,我报想走上前去,搂着这温暖的身体,就像在烟道里一样。这身体软软的,似乎无骨般,那呼吸的味道,有一种牛奶般的香味。

只能说我的理性,再次把我打败。我冲古倩笑笑,说:“好了,澡也洗了,我回房间了!”

一扭头,我扭开了门锁,身后古倩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一咬牙,大踏步出了门。

这个世界满是美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享用,如果说,为了得到这美好,就要剥夺本应该幸福的一切,那么,这不是对这份美好的呵护,而只能说是自私的霸占罢了。俗世里男男女女在花前月下,麻痹了他们的只是那一会的风花和雪月。为了那一会的快乐,何必呢?有些好,是要放在心里慢慢回想的;有些心,是不能随意装入自己怀里的。

那天下午,吧台的小服务员递了个纸条给我,说:“这是昨晚你签单的那房间里的女孩子留给你的。”我拆开来,是古倩留下的一封信。

邵波:

从看见你,我就有点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本来是和我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去到的那个世界,有我憧憬着的一切,但我没有权利去罢了。

邵波,每天我都穿着职业装,坐在办公室,或站在我爸身边。我是我的世界里最好的乖乖女,或者说,是某些人安排下的道路上的明日之星。我可以装得很高傲,或者装得很正经,可是骨子里,我还只是个毕业不久的小女孩。我很希望通宵达旦地在外面疯,很希望不考虑后果地在街上跑。可是,邵波!我很压抑。

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才两天,可是你却完全吸引了我。或者,在你眼里,我只是学舌的笼中小鸟,只是个任性的古大小姐。但在你身边,我却觉得我只是个期待着爱情的小女孩罢了。

邵波,我喜欢闻你身上的气味……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中文系的女孩子,都这么多愁善感,都这么感性!而你,给我的感觉是理性到有一种很强的磁性……不写了,不写了!或许,我感性的文字,在理性的你眼里,不过是天真与幼稚罢了。

你的衣服我穿走了,过两天给你送过来。今晚我也不会再跑过来找你了!尽管我想进入你的世界,可你,还是残忍地推开了我!

古倩

看完信,心里酸酸的!一首老歌里的一句歌词吧:我热爱这个世界,但绝不能骄纵了她!

我把古倩的信折好,放到了我钱包里。内心如何,没必要太多记载。

揣着这点心思,我去莎姐房间找到了建雄,给他说我要去一趟外地。建雄问:“都这时候,你跑去外地干吗?场子里还出事怎么办?”

见他这么说,我迟疑了一下,说:“是为了建伟哥的案子。”

建雄一听,忙站起来,说:“有啥线索了?”

我摇摇头,说:“建雄哥,暂时还只是有点端倪,到有好消息了再告诉你吧。”

莎姐就在旁边说:“有啥就说呗!看把你哥急得。”

建雄打断了她:“邵波不说肯定有他的原因,也好,進八字没有一撇,还是先不要说吧,免得有些东西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影响了邵波的安排。”

莎姐苦笑一下,说:“难不成我和你也都是外人了不成。”

我忙说道:“那倒不是这意思,只是有些事还只是我瞎猜的结果,真正有大的发现还不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建雄就扭头过来问我:“要不要我拿点钱给你,你带几个人过去?”

我说:“哥,建伟哥在世的时候对我邵波也很是不错,这一点点费用让我自己掏吧,也算尽点心。人的话。我就带着八戒过去。”

建雄点点头。莎姐却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嘴角动了动,没吱声。

我下了楼,在大门口拉条凳子坐着,初秋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感觉很是惬意。一个人坐着,那些男欢女爱的臆想的烦恼,统统抛却,想想这案子,也似乎是挺好的一项脑力运动。

正想着,刘司令从宿舍方向屁颠屁颠过来了,依旧是很猥琐的表情。看到我,还是千年如一日地露出个腼腆的笑,凑我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邵波,听说你明天要去外地破案?”

我斜眼看他:“好小子,消息挺灵通的啊?”

刘司令便得意洋洋地笑,说:“我是谁啊!咱火龙城的外围保护神,咱哥俩就是火龙城的擎天柱,场子里有啥事我能不知道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明天要去外地的事,一共就八戒、小军、建雄、莎姐和古倩五个人知道。八戒和小军直接去火车站给我打听五岭屯和买票去了。古倩早走了,她也不可能和场子里其他人有交道。那……我明天要去外地的事,就只有建雄和莎姐有可能告诉刘司令。应该是莎姐说的,毕竟她和刘司令是亲兄妹。可是,这事也犯不着这么积极地通知刘司令啊!

便有点起疑,更坚定了我要去趟五岭屯的信心。

刘司令见我皱着眉没说话,便讪讪地笑,说:“邵波,咋了?有啥发现对你老大哥都不肯说了?来!说来听听,哥帮你分析分析。

我冲他笑笑,说:“没啥发现,只是这些天这么多事,闹得心烦,找个理由出去转转罢了。”

刘司令露出一切了如指掌的表情,说:“哦!我知道了,是要带这两天跟你好上的那姑娘出去玩玩吧!”

“嘿!老特务你还啥都打听到了哦!”

正说到这,一辆红旗车在门口停下,车窗打开,一个小眼镜探出头来,冲穿着保安制服的刘司令说:“喂!这个兄弟,你们场子里有个叫邵波的,麻烦你帮我叫下来一下。”

刘司令瞟我一眼,见我没反应,便说:“你谁啊?找咱邵经理干吗的啊?”

小眼镜便没好气地白了刘司令一眼,说:“就说是他高中同学过来找他,把他叫下来。”

我同学?我横竖看着这孙子都不认识,如果说是小学同学,还有可能,高中同学几年能变得认不出,还是有点难。我便站起来,说:“我好像没你这么个同学吧?”

小眼镜愣了下,然后阴着脸,手伸到后面拿了包东西,冲我一扔,骂道:“老子才没你这种人渣同学呢?”

我火大了,探手过去要扯他头发。小眼镜忙往后一闪。副驾驶那边坐的人就骂道:“嘿!还有点脾气嘞!”拉开车门下来个比八戒都肥大的胖子。刘司令见这架势,忙上前抱住我往后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邵波,算了,在自己场子门口别闹!”

小眼镜也下了车。小眼镜长得也还端正,个也不矮,和先下来的那胖子两个一胖一瘦像说相声的一样,站我面前。小眼镜说话了:“姓邵的,咱也不是过来和你找茬打架,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是古倩的未婚夫,我们元旦就要结婚了。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别想得太放肆了,要不捏死你像捏死个蚂蚁一样。”

我脑门直接感觉像充血要爆炸了,对着这小眼镜就要扑上去。刘司令可能是因为看着他们开的车是红旗吧——那年月开红旗的都是高干!便抱得我紧紧的,还一边骂旁边傻站着的另外一个保安:“还傻站着干吗?还不过来扯着你邵波哥。”

正被刘司令折磨得要疯了的份上,只听见小眼镜他们身后的汽车被人敲得砰砰的响。小眼镜和那胖子一扭头,看到八戒和小军瞪眼看着他俩。小军那沙包大的拳头,还在车顶上不依不饶地捶着。

小眼镜更激动了:“嘿!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车?也不看看车牌!”

八戒阴阳怪气地说:“车牌我看了啊!不就是个鲁O吗?这年月挂这种假牌出来讨打的小孩咱看多了。”

小眼镜身旁的胖子愣了愣,犹豫了一下,然后好像下了啥决心一样,冲着八戒和小军就冲了过去,好像要现身表演搏斗了一般。

小军也迎了上前,然后一个箭步跨到胖子旁边,另外一个脚一钩,把胖子勾倒在地上。八戒往前一步,然后一个大象腿像是无意地踩到那胖子手掌上,还弯腰说道:“兄弟,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来!哥扶你起来。”

小眼镜慌了,说:“你们是要干嘛?反了!反了!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正说到这,我们身后就传来建雄哥的声音:“都是在干吗?都给我住手!”

一扭头,只见建雄和莎姐走出了大门。

小眼镜就来劲了,说:“建雄啊!你这养的打手还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要不我给我爸说下,看他怎么个说法。”

建雄没理他,瞪了一眼八戒和小军。八戒忙把脚移开。然后建雄冲我说:“带你的人先上去。”

我那时也解气不少,对着八戒和小军一挥手,说:“来!跟我上去!”

身后听见建雄冲着小眼镜在说话:“沈公子,你跑来我们火龙城撒什么野来了?”

我们仨到了五楼没过十分钟吧,建雄和莎姐、刘司令就进了我们的房间。进门建雄就说道:“刘司令你拖邵波干吗?直接把那孙子狠狠的来上一顿才解气。”说完,把开始时小眼镜扔给我的袋子递给了我。

我翻开一看,居然是我昨晚给古倩换的那套衣服。愣了愣,便问建雄:“刚才那人是谁啊?”

建雄没好气地说:“以前省政协沈秘书的儿子,沈秘书中年得子,养得这么傻乎乎的。现在老头退二线了,调回老家来了,就把这宝贝疙瘩也带了过来,在市委里做个啥主任什么的,搞不清楚。”

小军便说:“那也不是很高的一个高干啊?”

建雄嗯了一声,说:“可这沈公子把自个当个高干啊,说不了几句话便把他家老爷子搬出来。”说到这里,建雄便盯着我,说:“邵波,古大小姐的事是怎么回事?人家古市长是沈秘书的老下属,古倩和这沈公子虽然还没啥事,但两个领导可是在一直撮合,你别搅到里面去哦。”

八戒便插嘴了:“建雄哥,这点咱可以作证,是古大小姐自己主动来找邵波的。”

建雄白了八戒一眼,说:“人家古大小姐会主动来咱这地方?少忽悠我了。”

八戒委屈地嘀咕道:“真是这样。”

建雄扭头对我说:“邵波,就算是,也断了吧!人家官场上的事,复杂着呢,少搅和进去最好!你还年轻,跟着哥我好好干几年,以后大把好姑娘多了去。”

刘司令也在旁边人五人六地插上一句:“就是啊!邵波,老哥哥我过来人,啥都知道!好姑娘到处都是,我看小妹姐下面就有好多个姑娘长得挺不错的,也都看见你就笑眯眯的。”

莎姐冲刘司令一挥手,说:“够了够了!你这一扯又扯到哪一出了!”

建雄便笑了!这些天一直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然后莎姐把手包打开,掏出一叠钱来,说:“邵波,这是建雄哥要我给你拿的五干块钱,你这趟出去要花的。”

我忙一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自己还有钱。”

建雄瞪我:“少来!不拿就是跟哥我见外,哥以后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你跟我见外,以后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帮我做事啊!”

说完又看了看小军和八戒,继续说道:“等你们这趟回来,我还带你们仨去趟山西,我哥在那边还有两个矿,我要过去看看,不早早弄好这一个大摊子,老板会骂咯。”

八戒满脸问号:“建雄哥!你还有啥老板啊?”

我说:“该你知道的以后自然会让你知道,问这么多干吗?”

建雄淡淡笑笑,说:“就是!邵波,我看你这两个弟兄都很不错,以后有啥好处,都带上他俩,咱兄弟几个真正做点事情出来。”

建雄哥说成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再推却,伸手从莎姐手里接过那一叠钱。无意中看到,刘司令站在莎姐背后,盯着我手里的那叠钱,吞了一口口水。

从房间里出来,小军便问我:“我看建雄、莎姐还有刘司令都挺好的啊!你查他们干吗?”

我愣了愣,扭头看了他眼,说:“就是好奇!不行吗?”

八戒很严肃地对小军说道:“有些事,该你知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问这么多想讨打啊?”

我听着也嘿嘿笑了。八戒又吱声了:“奶奶的,古倩那么个好姑娘,咋就跟个这样的小四眼要结婚了呢!”

小军嘀咕道:“就是啊!忒不配了吧!”

我没吭声,一甩手把古倩穿过的那套衣服,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票是买的第二天上午十点的,八戒给我讲解了快五分钟,才让我懂了五岭屯具体的位置,包括先到沈阳,然后转什么汽车,又要转什么拖拉机,最后转啥马车之类的。我听了,对八戒说:“那咱俩今天早点睡,明天上午就过去坐马车呗!”

然后我把表哥和郑棒棒叫了过来,叮嘱他们,这几天我不在场子里,要他们灵活点之类的。两人快乐地应了,还说保证这几天不喝酒就是了。

说要早点睡,可华灯初上,场子里热闹起来,还是楼上楼下四处转了起来。站在二楼走廊上和小妹姐正说着话时,冷不丁看见八戒拿着传呼机,急匆匆地跑到吧台复机。也不知道是和谁在磨叽,贼眉鼠眼地还冲我这方向偷偷看,说了有快十分钟。

便觉得有啥问题,我往吧台走去。八戒又贼眉鼠眼地抬头一看,见我往他走了过去,忙低头快速说了两句,啪地放下了话筒。

我冲八戒瞪眼,说:“躲这给谁讲电话讲这么久啊!背着我说我坏话吧?你讲这么久电话,我就后背痒了这么久。”

八戒便露出腼腆的笑,说:“没啥没啥!就是我初恋的女同学找我说说话,她说她特想我!”

我也笑了,说:“你个孙子不是只读了小学四年级吗?还弄出个初恋的女同学了。”

八戒很不服气:“咋了!只读了四年级就不能初恋吗?我发育得早不行啊!”

大家都哈哈地笑,然后八戒说:“反正没啥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寻思着八戒也不像有翻云覆雨的阴谋计划的人,再说,凭我对八戒的了解,他也不会真有啥事瞒着我。所以说,人啊!可以有防人之心,但也不能完全把自己的心眼给堵死,身边有些人,对他选择放开,便把自己全部放开就是了,一辈子,总要有几个能承载你信任的人啊!要不一辈子有啥意思呢?正如我和八戒、小军,这么多年下来,能一直有这么铁的交情,也是因为对彼此都算完完全全地放开了所有的胸怀。

那晚场子里客人散去,我便到我们睡觉的房间里躺下。表哥、棒棒、西瓜、龙虾他们几个也都上来了,稀稀拉拉聊了几句。八戒和小军最后上来,两人进门时表情很是要好,整得好像两人刚喝了血酒,结拜为了异性兄弟,将来的日子就要同心协力,一起吃屎一般。

胡乱说了几句,我一扭头,睡了。

迷迷糊糊地,耳边居然又听见古倩在叫我,我寻思着这丫头不是说了今晚不过来的吗?怎么又跑了出来?爛又一想到下午小眼镜过来演的那一出,便感觉愤愤,索性装作没听见。然后,古倩居然掀开我盖的毯子,钻了进来,还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吹气。我终于控制不住,想着:拼了吧!

一翻身,狠狠地朝她热乎乎的身体搂了上去。

八戒的怪叫声就响了起来:“哥!你干嘛?你放尊重点!”

惊醒过来,原来是个梦,我枕边的八戒已经吓得翻身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护着那条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花裤衩,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睡旁边床的小军和西瓜也醒了,哈哈地笑,见我一脸狐疑,便说:“外面那几个草包打牌,我们只能今晚挤着睡咯。”

我应了声,也不好意思起来,冲八戒嘿嘿一笑,说:“春梦……春梦……兄弟!你懂的!”

八戒睡意正酣,见我并不是要强行侵犯他那几百斤的身体,便也放下心来,没了多话,又上床一翻身,继续打上了呼噜。

到早上我却是被八戒吵醒的,只听见八戒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哎呀我的妈啊!”

我被吓得忽地坐了起来。旁边床的小军和西瓜也忙起来了。只见八戒一双虎目,布满了眼屎和伤感,对着我们,另外一个手伸到屁股的位置,在那大惊小怪。

小军乐了:“咋了!八戒!邵波真把你给办了?”

八戒说:“他奶奶的,他昨晚居然遗精遗到我裤子上了……”

都乐得不行,我忙往自己裤衩上一看,还真遗了!

多言:

其实对于犯罪现场这个名词的解释,之前也略微提了一下,并不是单纯地说就是凶案现场或案发现场。因为犯罪分子准备犯罪、实施犯罪与处理罪证的过程,一般不可能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完成,而往往是几个时间、几个地点陆续完成的。这样,便形成了若干个发展阶段的几处现场;犯罪分子进入与逃离有关场所的路线,也是犯罪现场的范围。

就像咱这个案子:中心现场是刘科和建伟死的房间,而我们所发现的后墙水管、烟道以及一楼厕所墙上的洞,都叫做外围现场。外围现场的定义是:与中心现场起到关联的地带与场所。

还有一种划分现场类型的方法,也是大家看侦探剧里经常提到的:第一现场——所谓的第一第二现场,是以犯罪分子活动的先后顺序来划分的。这点比较容易理解。我的老师当年上课说到这里,举的例子就很是有代表性,并且有点冷幽默。该老刑警说:比如碎尸案吧!罪犯碎尸为五百块,分别扔到五百个地方,于是,这案子的现场就有五百零一个现场,其中第一现场是杀人碎尸的,其他五百个现场就按顺序,从第二现场开始排队,一直排到第五百零一个现场,后者就是抛尸现场罢了。

当然,对于犯罪现场的类型还有其他几种划分方法,如有无遭到破坏而产生的原始现场或变动现场;因现场所处的空间而划分的露天现场或室内现场;由案件性质而划分的杀人现场、盗窃现场等。这里不多记载,真正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怀着一颗求知的

心灵,一路小跑,到附近的图书馆。

毕竟写这个文字的今时今日,我也毕业了若干年了,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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