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远发现,最近他家蠢主人好像变得有怪怪的。

这货就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整天神神秘秘,除去工作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泡在各式各样的养狗书籍里,靠谱的不靠谱的都看——阮向远简直就不想回首某天他睡醒觉从垫子上爬起来,正睡眼朦胧打着哈欠路过的时候,一抬头发现他家狂霸拽的主人手里抓着一本巴掌大的《家有贱狗》爆笑漫画看得一脸严肃像是在看学术研究报告,当时呵欠打了一半的狗崽子大狗嘴僵在傻乎乎开启的状态半天也合不上,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此时作为宠物的自己究竟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雷切还经常在发呆放空之中忽然吓死个狗地转过头来对着摆出他欲言又止的德行——拜托,你他妈对着一只狗有什么好欲言又止的?知不知道狗也会有好奇心被你这么来回都勾引几次也会心很累不爱啊?几番轮回下来,好奇心被勾起又得不到真相的狗崽子终于暴躁了,以至于在短时间内,雷切叫他的时候他都用屁股对着男人作为“老子听到你在叫我了”的回答。

……至于睡觉睡醒了张开眼发现一双湛蓝得阴森森的眼睛近在咫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这种糟心事儿不提也罢。

敢开始,阮向远以为这些只是雷切的惯性抽风没放在心上,直到这种抽风似乎从偶尔刷成了日常的时候,狗崽子这才用它那不怎么敏锐的嗅觉嗅出一丝不对味儿来——

反应迟钝的狗崽子终于发现似乎哪里不对路的时候,其实这种情况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星期。

那是一个美好的周末,房间里特意调控过的空调不冷不热,窗外飘着绵绵大雪,屋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只胖乎乎的哈士奇幼犬一边爪子抱着茶几腿,另一只爪子微微曲起,此时此刻,他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毯上闭眼冥思。

恩,准确地来就是起床吃过早餐之后的午觉准备动作。

狗脑子里吃的玩的喝的都过完一遍之后开始想念以前作为人类时候的生活,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思维神展开到了雷切的身上——

耳边是旁边被装修成训练室的“王的房间”里传来的击打沙袋声——“王的房间”作为耳室一样的存在就被建造于层,它紧紧挨着王的牢房的旁边,自从绝翅馆成立产生了第一任王开始,每一任王都享有随意使用以及布置这间宽敞房间的权利。

雷切这样古板而不知情趣的男人,自然而然只是把它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各式各样运动器材的训练室,而此时此刻,从呯呯的击打声和金属撞击发出的悦耳声音可以听得出,雷切又开始在折腾他那个上周才刚刚换新的沙袋。

起来,老子第一次见这个家伙的时候,他也是在打沙袋。

阮向远翻了个身,改成侧身俩爪子抱着茶几腿,毛茸茸的狗脸靠着冰凉的茶几腿舒服得狗崽子直哼哼,正所谓饱暖思□——一个不心,他的思维就开始真的思起了比较淫.荡的事情。

咧着大嘴乐呵呵地在茶几腿上蹭来蹭去,阮向远开始不急不慢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雷切时他浑身是汗赤.裸着上半身一脚踢爆沙袋的模样,汗水将当时的他麦色的皮肤侵染得泛着一层油亮的水光……恩,阮向远记得当他从少泽的怀里抬起头正眼看雷切的那一刻,有滴汗正从他的背脊缓缓滑入内.裤边缘,那一道水痕在训练室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晶莹耀眼。

很帅,嘎嘎嘎!

呃。

阮向远:“…………”

我他妈这是做了什么孽才在这吃撑了没事干想男人!!!

狗崽子无语地用大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捂住眼睛在地上扭了下,猛地停了下来总结出雷切其实似乎是有在非人类生物的面前展现自己完美身材的癖好……通常情况下,男人甚至会在心情不错的下午干脆什么也不穿浑身□地在房间里搞裸.奔,那腿,要腰身,那巨大的安安静静伏在茂盛的毛发中青筋凸起的叽叽……啧啧啧!!

狗崽子放开茶几腿,咧着嘴在地毯上打了个滚,然后他又发现雷切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起来,蠢主人这几天吃错什么药了,黄花闺女上身似的那么纯洁,今天早上这货换内裤的时候居然还转过头来满脸别扭地问老子在看什么——卧槽,老子还能在看什么,被一只狗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他妈的还嫌弃我!

他妈的居然敢嫌弃我!

张开眼,因为脸朝天的缘故舌头无力地挂在脸上,阮向远吐着舌头盯着天花板心想雷切这是吃啥不好的东西了忽然从狂霸拽神逻辑变成了纯情腼腆大男孩……纯情腼腆大男孩?嗷呜了声表示自己对这个可怕形容词的唾弃,狗崽子扭动着宽厚的身躯翻身从地毯上坐了起来,甩了甩脑袋抖抖毛,他略微迷茫地四周看了看——

此时此刻,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呯呯声显示着雷切还在热火朝天地锻炼他已经足够完美的身材和更加足够逆天的体能,狗崽子百般无聊,当视线落到男人今早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那套类似于军装制服似的深蓝色正装时,鬼使神差地,狗崽子颠颠儿爬起来走过去嗅了嗅,明明满鼻子都是清香的洗剂味儿,狗的嗅觉却让他能从纤维之中准确地抓住蠢主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而狗崽子脑容量本来就不大的大脑里此时也只剩下雷切两字。

张嘴将衣服从沙发上拽下来,那一瞬间恋物癖痴汉附身,狗崽子吐着舌头想也没想就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他就像老母鸡孵蛋似的将那烫的整整齐齐的团成一坨咸菜然后塞在自己肚皮底下,狗崽子像只板鸭似的四肢伸开趴在地上,将这套制服死死地压在自己肚子底下。

阮向远趴在雷切的那套不知道干嘛用的制服上,虽然有热,却一本满足。

狗崽子裂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地吐着舌头,正当他想着再滚两圈就把衣服给他原姿势摆回去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阮向远原本放松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三层下巴的脖子也死劲儿伸长警惕地往门外看,他的耳朵高高竖起,舌头也收了起来,狗崽子不知道,哪怕是肥胖如他,此时此刻这幅真看门犬的样子也是有一儿英俊的。

门缝被来人越来越大,雷切那张高强度体能训练过后隐约可见一丝疲惫的面瘫脸出现在门缝后,他几乎是没有犹豫推开门一脚踏进牢房,随手将手中的白色毛巾扔到门边的筐子里,当他抬起头扫视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沙发边直挺挺地雕像似地看着他,难得没动弹来他这边围着他闻来闻去然后开始打喷嚏表示嫌弃的狗崽子——

一看狗崽子这副德行,雷切立刻就知道大概哪里要不好了。

雷切:“……”

阮向远:“=_=。”

每天打开门都能看见狗崽子在作死。

红发男人将头发往后扒了下,深呼吸一口气后下意识第一时间去找他的鱼缸,而在男人目光所及的地方,三脚架上的鱼缸正稳稳当当地摆放在它原来该在的地方,那群金鱼……男人微微眯起眼在心中飞快地默数了下,在确认了数量和他之前离开房间时保持一致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手窘没有像舞龙似的被拖得满地都是,饼干盒也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上,原本被换牙中嘴贱的狗崽子咬了一个大洞的沙发搬走后换上的崭新沙发如今也完整地摆放在客厅,沙发上——

恩,沙发上的衣服呢?

绝翅馆每周周一都会有例行晨会,在晨会上每栋楼的“王”都有他们必须要穿的特定制服,他们将穿着这善服站在自己那栋楼的队伍最前端,带头高声朗读那本进监狱之后人手一本的,别名叫《绝翅馆生存手册》的厚重书籍。

这种学生似的二笔兮兮行为不知道是哪任馆长看他当时的王不顺眼想出来的缺德主意,更缺德的是这种明显公报私仇的行为却被历任馆长当做什么了不起的规矩一路完整地保持了下来,于是就因为这个例会,星期一成为雷切大人一周七天之中最讨厌的日子。

然而,无论男人再讨厌,为了逃避伊莱的废话教育,每当周末,雷切还是会将属于他的那套量身定制的制服交给少泽去打理,然后周一的时候,老老实实地穿上它准时出现在开例会的地方,以及更加老老实实地挂着满脸的不耐烦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听伊莱落落长达半个时的所谓“国旗下的讲话”,然后当伊莱讲话完毕,在身后犯人们稀稀拉拉乱七八糟读着馆内规矩的时候,雷切将会拿着属于他的那本册子,光明正大地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打瞌睡。

话回来,刚才在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雷切还认真地考虑过明天的例会要不要将狗崽子带去。

不过现在他不用考虑了。

目光停留在地毯上那坨看着还挺眼熟今早上干干净净此时此刻沾着狗毛并且变身为深蓝色咸菜的熟悉物,雷切知道狗崽子已经贴心地用行动回答了他——

明天他俩都不用去了。

深感无力,男人走到狗崽子面前蹲下,伸手试图将这套昂贵的制服从狗崽子的肚皮底下抽出来,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次狗崽子没有配合地立刻让开,它就像是一座泰山似的稳稳当当压在神圣的“王”的制服上,狗崽子仰着脖子看它的主人,眼里满满当当写满了——

这个我喜欢,送我。

“……这个不行。”雷切伸出手戳了下狗崽子毛茸茸的脸,“可以送你别的衣服,这个不行。”

完,雷切拽衣服。

狗崽子屹立不动。

“……开衣柜随便你选。”雷切再次做出让步。

完,雷切拽衣服。

狗崽子继续屹立不动。

“……给你做一套一样的狗衣服穿?”雷切开始好言相劝。

完,雷切拽衣服。

狗崽子还是屹立不动。

“……让开,隼,”雷切挑眉,“把衣服还给我,揍你了。”

这一次,狗崽子动了。

他盯着雷切,缓慢地挪开了自己雪白的肚皮,然后在雷切一把将衣服拽出来拎手里的时候,他笨拙地跳开了些,然后还是盯着雷切,缓慢地,缓慢地,往后推了两步。

“……”

雷切将自己的视线从狗崽子那张毛茸茸的脸上收回来,缓缓地投向了手中拎着的那堆被蹂躏得软塌塌的制服——

在男人目光所触及的地方,几朵梅花似的爪印和口水印将原本深蓝的制服染成墨蓝,白色的一看就知道属于狗崽子哪个部位的狗毛触目惊心地均匀分布在这件制服……呃,这堆破布上。

雷切:“………………”

阮向远:“……………………”

雷切:“打死你。”

在男人站起来的一瞬间,一直警惕状态的狗崽子嗷呜一声跳起来,大爪子在地毯上打了两个滑,用前所未有最短的反应时间撒丫子狂奔了出去——

和蠢主人的约定五,我不听话的时候,总是有理由的,请在打我之前好好想想……

如果不准备想,那,那至少听我狡辩一下?

作者有话要:不好意思哈今天更晚了,码字一半被临时喊出门。

明天尽量双更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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