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远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如果真的不帮忙就应该滚蛋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放下了盆子走进技术宅,后者一顿,转过身颇为不信任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挑战了阮向远的底线,压低了声音,就像地下党接头似的,他露出个特别神秘的表情:“我他妈是医生。”

技术宅想了想,最后没好意思告诉面前的牢友包治百病的都是赤脚医生,他慢吞吞地头,没真让阮向远帮忙,只是不太抗拒地让他扶着自己——在此过程中,阮向远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当他低下头想抗议的第一秒就看见了技术宅后面的情况,然后……

然后他就闭嘴了。

阮向远:“教皇是个人渣,我认真的。”

“其实……也不算太疼。”

技术宅眉头紧锁,略微笨拙地回到莲蓬头之下暖了暖身子,然后就着整个人靠在阮向远身上的姿势,他心翼翼地撑开后.穴,期间,伤口因为湿水而裂开,血块连着在他体内不知道停留了多久的浊液流出,大概是因为停留的时间过长,那些液体已经不是最初的乳白色,反而变成了某种透明的颜色,那原本应该是充满褶皱的位置此时红肿一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回去我给你拿两颗消炎药,”阮向远皱着眉,移开目光,“然后明天你来医务室我给你开药自己擦,两个星期……不对,是一个月内,别让那个人渣碰你了。”

技术宅轻轻应了一声,他的脑袋动了动,就好像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然后阮向远就看见,他的一根指头消失在了后.穴之中。

顺着指尖流下的液体从最开始的浑浊最后变成了清水,最初的那些带着血丝异常触目惊心的东西也顺着水流流下了下水管道,当压在阮向远身上的那副瘦弱的身躯站直了放开他的时候,阮向远的身上也湿透了。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湿了。”技术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相比起平常像是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此时此刻,阮向远发现他的牢友似乎终于有一位肯屈尊降贵回归人类身份的错觉。

“没事,反正要换。”

黑发年轻人头,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他却再一次被技术宅叫住——转身回过头,阮向远发现他的室友正满脸纠结,看着阮向远回头,他微微眯起眼,这才想起自己正光着腚,赶紧转过头背对着他,技术宅用他那最日常的闷兮兮的声音哼哼:“这周我跟你一块去餐厅,等我下。”

恩?虽然很欢迎你回归人类的队伍,但是……一下子这么像个人类老子还真是有儿惊喜过剩啊。

阮向远挑了挑眉:“……你不是总和老神棍一块等咱们人力物流投喂的么?”

“哦,”丑闷声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教皇让的,他让我别老呆在宿舍里——‘不知道你想什么换到二层但是既然来了就做好继续往上爬的觉悟’,他原话是这么的。”

“继续往上爬?”

“恩。”

“你没告诉他换牢房的真正原因么?”

“……了。”技术宅的背影看上去就特别纠结地回答,“结果更加生气了。”

阮向远满脸黑线地退出洗澡隔间,在隔壁的门开启又关上的时候,答应了技术宅以后跟他组队攻打食堂副本——这是一个奶加一个读书破万诀加各类BUFF的补助型圣骑士的神奇组合,喜闻乐见的是,如果白雀不在的话,他们将没有半儿DPS。

……如果有人来找我们麻烦,那么我们只能给他背一段《圣经》试图用爱的教育感化他了。

阮向远一边往自己脑袋上倒洗发液一边如是想。

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好几天,阮向远的生活中充数着“蹲马步”和“蹲马步”以及“蹲马步”。

他每天天没亮就必须要在大板牙和老神棍的扯呼声中爬起来,就为了到操场报告——然后蹲马步。

这一天,距离圣诞节只有一天的时间,按照规矩,早餐之后要进行的是全民大扫除运动。

这一天也是个阴天,天空从大清早开始就阴沉沉的,不见阳光,大概又是一场鹅毛大雪即将降临。

阮向远来到操场边时,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今儿的训练内容是继续蹲马步。

好消息是,雷切不在。

这下终于没人在旁边冷嘲热讽完了还要踢他屁股,踢完还怪他站不稳。

阮向远终于蹲完了一餐异常舒爽的马步,并且临走之前,绥用纠结的语气告诉他,大概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听语气就知道——下一项是什么这货大概压根就没想好。

但是这足够让终于从“基本功一”毕业的阮向远欢天喜地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白雀很少参加,大多数情况下这家伙会睡到午餐之前才醒,于是就按照昨天好的那样,阮向远欢天喜地地结束了他最后的一次“蹲马步运动”后,屁颠颠地又跑到食堂门口用正常姿势蹲了一会儿,这回是为了等技术宅——

虽然他先等来的是雷切,今天,代替正儿八经的“早安”,亲爱的蠢主人给他的是一个余光外加一个特别欠揍的嗤笑。

拽个蛋。

在阮向远的怨念当中,技术宅姗姗来迟。当两人好不容易排完早餐高峰期长长的队伍往外挤的时候,就好像今天的黄历上写的是“不宜出门”似的,添堵的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是教皇,这家伙举着一张和技术宅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恶劣气质简直是让人八百里外都能闻到——阮向远知道,打从自己第一次和技术宅并肩出现在餐厅,这位大哥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现在看来,哪怕明天是圣诞节也不能让他欢快一。

大概同样是刚领完餐,此时教皇的手中也端着一个餐盘,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两个完全战斗力负五渣的面前,啧啧两声,弯下腰,用特别玩味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丑,”教皇歪歪头,“你最后就找了这么一个玩意陪你?”

阮向远瞬间呵呵了。

瞧您这话的,当初在浴室里嗷嗷叫着对着老子发.情的那个人感情不是你?

一个错步,他强势插入两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双胞胎兄弟中间,手一揽母鸡似的将技术宅往自己身后一塞,阮向远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脸皮,现在他开始灵活运用自己的特长,只见他淡定一笑:“‘玩意’?真对不住,要是过几天您身底下那张床被我这个‘玩意’抢走了,您您是不是该自绝于人民呐?”

教皇不话了,他唇角紧抿,伸手就想去拽阮向远身后的技术宅,却只听到“啪”地一声,伴随着手背上的一阵剧痛,眼底瞬间染上了暴躁的怒火,他猛地抬起头,收回手,唇角却露出冰冷的笑意:“真是嚣张啊,新人。”

阮向远回答得很认真:“一般嚣张。”

教皇唇角的笑意扩大,接下来,他出一句让黑发年轻人浑身顿时如同掉入冰窖一般冰冷的话——

“不过是仗着你爬上了一号楼和二号楼王的床,得意什么?你知道米拉么,呵呵,等雷切他们用腻了,你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去,啊,我觉得,不定会比他更惨,人家好歹还有脸蛋——”

呯!

一声巨响打断了教皇的话语。

他闭上嘴,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那个黑发年轻人满脸从容地,将自己的餐盘重重地放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餐桌上,餐盘之上,杯子里的豆浆四溅,阮向远面无表情。

阮向远承认,自己被戳中G了。

他是王子病了,G包括“像米拉”“抱大腿”“不就仗着雷切”“你以后会更惨”等一系列——

不能,一就炸毛,谁试谁知道——

没别的原因,因为这种神奇的福利,阮向远表示自己从来没享受过,没享受过,就他妈甭谁也想让他被这个黑锅。

黑发年轻人这番动静不,已经引来了不少犯人的注意和窃窃私语——

当对视上阮向远的双眼,那黑亮的瞳眸里异常冰冷,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兽,当这样的眼睛衬着这双勉强只能算是清秀并不漂亮的脸蛋时,虽然表面上来看似乎有一方面配不上,却意外地生动,甚至……有些令人心动。

教皇一愣,这才猛地响起当年好像在浴室里被他折腾过的新人就是面前的这位……

没错,他真给忘了。

现在,一想到自己之前还奚落人家长得不好看,此时的教皇顿时有一种自己打脸的囧感。

但是没关系,非常奇怪的是对方也并没有准备提起这个,只见站在他对面的黑发年轻人更加用力地将他的哥哥往身后塞了塞,阮向远活动了下早上蹲马步蹲得酸疼的腿,接着冲教皇微微一笑:“站也别改天了,就现在吧。”

当时教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就现在吧”,只感觉面前人影一晃,接下来,只听见“啪”一低声骨头轻响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鼻梁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这种疼痛非常微妙,顺着面部神经几乎要将整张脸都疼得僵硬起来,并且,大概是鼻子上有什么东西总是能强烈地刺激泪腺,当教皇惊呼着捂住鼻子的时候,泪水已经迅速地模糊了他的视线——在这之前,他只来得及看见面前的黑发年轻人迅速靠近的身影,以及那双眼睛。

人群因为这忽如其来的骚动炸开了。

他们在最初的混乱之后迅速地认出了阮向远,一片嘈杂的介绍和科普当中,阮向远听见了诸如——

“那个从一层楼换到二层楼就被揍得满脸血的。”

“新人啊。”

“这一次不会又被揍得满脸血吧?”

“这不是那个医疗师么,给老子包扎过,屁话很多,但是手艺不错。”

“哎哟,这他妈不是雷切的宝贝么?”

“哦,跟雷切在餐厅里**那个。”

阮向远:“……”

差评。

……………………等等。

后面那两句都什么狗屁玩意儿——还喊那么大声,你们他妈就不怕雷切那个变态听见。

作者有话要:=,,=当你们看见这行字的时候,我人应该在普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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