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向远这场灾难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不,准确地来,他甚至不知道雷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雷切大概才刚走不久,因为冲凉房的大门还在半空中吱呀呀地摆动,就好像在无声地控诉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不就之前将它拉开的动作过于粗暴。

“……”

好丢人。

一不心没把持住,就忽然像是刹不住车似的,像个学生一样抱怨了起来。

一想到这个,原本因为身体各个部位叫嚣着酸痛和刺痛而产生的对雷切的怨恨,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减弱了——

阮向远觉得自己这绝壁是咎由自取。

黑发年轻人沉默了片刻,接着,那如同尸体一般躺在地上的苍白身躯终于有了动静,从最开始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他慢吞吞地从冒着丝丝寒气的地面上爬了起来,当他终于扶着水管站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后.穴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大腿一路流下。

拧开热水到最大的程度,倾泻而下的流水哗哗地击打在他的身上,阮向远微微蹙眉,低下头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身上就仿佛遭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虐待似的青一片紫一片——天知道,他只是做了个爱而已。

折腾的水蒸气将他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站在哗哗的热水之下,冰冷的身体终于因为热水而恢复了人类应该拥有的问题——与此同时,大脑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阮向远站在水下,并不急着冲凉或者清理仔细,反而是开始努力地回想,在男人离开的时候,似乎跟他了一句什么——

“我跟白雀一起走到餐厅才折返回来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室友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当时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听见了这么一句解释——

很不幸的是,这貌似也是阮向远听到的雷切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那个高傲的王权者看上去再也不准备多浪费半个标符号,直接扮演了一回站起来穿上裤子头也不回走人的人渣。

“……他妈的,你又不是我爸,管我自信不自信啊!”

越想越蛋疼,阮向远郁闷至极地抓过香皂胡乱往头发上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一头漂亮柔软的黑发揉成一堆鸡窝,假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还在因为不堪负荷而微微颤抖,阮向远撇撇嘴,开始往自己的手臂上抹刚刚往头发上抹的香皂——

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心情龟毛。

阮向远抓着香皂在手上擦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手臂都因为摩擦而产生火辣辣的疼痛,热水拍打在上面就像是有什么人拿滚烫的热油泼上来似的,阮向远倒抽一口冷气,气呼呼地扔开香皂——

那块无辜的香皂被他甩开,一路滑到了冲凉房的另一头才停下来。

“干!”

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的是,阮向远自己都承认自己非常凄惨。

他蹲下来,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之后开始学着给自己清理后面——被体温计爆菊,被雷切干得屁股开花,这都算了,现在,他居然沦落到在空无一人的冲凉房里努力地竖起中指往自己的屁股里塞。

想到这里,黑发年轻人不禁涨红了脸,被逼的再次爆粗——

“去你二大爷奶奶个飞毛腿,老子当不当王权者关你蛋事!啊……痛痛痛痛痛!!!——妈的,管好你二号楼的犯人就好了凭什么伸着多管闲事的鼻子跑来管三号楼王权者的事——操,我怎么这么紧,怪不得雷切像个禽.兽似的随便发情——要我,MT那种人渣都可以当王权者,我他妈还真不觉得我来接替他会变得更加糟糕一!”

这是夹杂着阮向远自我评价的怒骂与诅咒,然而,就在这时……

“——我同意。”

门外,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符合。

而此时,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放雷切的子孙千万代”的阮向远头也不抬地头,语气中显得有些嗨森地:“看,你也觉得——恩?啊!!!!!!!!!!!!!!!!!!!!!!”

反应慢半拍的他猛地一下,把手指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黑发年轻人就像一只受惊的蚱蜢似的,猛地一下,完全违背了此时他身体允许程度范围内地敏捷地,从地上面蹦跶了起来,黑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那微微敞开的大门,在门的后面,他清晰地看见了一张仿佛永远带着笑意的中年大叔脸——

“白堂?”

黑发年轻人瞠目结舌,看上去对着忽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的出现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

而对方完全没有被冒犯到,反而噗地一声,十分好脾气地加大的脸上的笑容:“用这种见了鬼似的眼神看我,你还是第一个人。”

白堂推开门,在完全没有收到邀请的情况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于是阮向远很无奈,他忽然有了解到三号楼众多犯人这段时间十分低落的心情——王权者是个淫.魔除了在泡妞的方面没一处给力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三号楼简直是士气大落,搞得别的楼的犯人或者王权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喏,就连白堂也是。

……搞清楚,听这个家伙完全不会打架的啊!!就连他都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冲凉房这么私密的地方,放到他们三号楼居然像是菜市场似的,在一个时内被两名王权者逛了个遍。

尊严何在!

阮向远想了想严肃地将对方赶出去的可能性,然后在想到蠢主人当年“能在绝翅馆占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好人”这句话时,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强狱警(……)”雷伊克的光辉形象,于是,他又果断地在第一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尊严什么的,果然是不能当饭吃啊。

黑发年轻人咽了口唾液,抽了抽嘴角,却无论如何不出“晚上好”三个字,哪怕礼貌又毫无差错的问题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就变成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如此作死的问题。

他期待地望着白堂,希望对方出“刚刚路过”这种双方都比较好下台的回答,哪怕是骗他也好——

谁知,水雾弥漫之间,阮向远只听见四号楼的王权者轻轻一笑,当他忍不住在这笑声中鸡皮疙瘩全体起立唱国歌的时候,他听见白堂轻轻地——

“在雷切问你是不是他的狗的时候,算早吗?”

“……早到不能更早。”

阮向远觉得自己这回丢脸真的是丢到姥姥家了。

等到明天天一亮,他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学生”的外号的话,他真的一都不会怨恨雷切或者白堂。

而此时,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此时此刻站在莲蓬头下裸.奔状态的黑发年轻人满脸的凌乱,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声音那叫个云淡又风轻,甚至在话的时候,他走到了放置换洗衣物的旁边,旁若无人地开始换他的泳裤,他一边换泳裤,还要一边着让阮向远觉得惊心动魄的话——

“其实我觉得雷切的这个问题问得很有趣。”

阮向远:“……呵呵是吗?”

老子怎么没品位出半毛钱幽默。

“有时候,就连我都觉得你很想他的狗——啊,我这么的意思当然不是骂人。”白堂脱下自己那身王权者制服,这位大叔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皮肤居然意外得好,虽然不像绥或者雷切那样浑身上下全是紧绷结实的肌肉,相比之下,白堂反而是那种看上去很注重保养的中年男人,皮肤细腻有光泽,看不出一丝瑕疵,阮向远盯着他,目光几乎有儿难以从他举手投足之间移开来,直到——

白堂提到了他的上辈子。

“你应该知道,雷切以前真的养过狗的吧?”

“咦?”

“是只哈士奇,灰色背毛。”

“噢!”

“眼睛是和雷切很像的蓝色,但是奇怪的是,我觉得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却反而觉得你的眼睛跟那只狗更像——恩,这样的法没有冒犯你吧?”

“哈?恩,没有。”

“后来观察了很久,”白堂脱.下裤子,拎起自己的泳裤,动作自然得就好像这里真的是四号楼的更衣室或者冲凉房,只听见中年大叔继续道,“觉得你的脾气啊,行为啊,或者口味,都跟那只狗比较接近——很容易生气,又喜欢跑到王战里面搅局,虽然满脸不想承认的样子,但是只要是雷切在的时候,目光就忍不住要贴在他的身上,就像用胶水粘住了似的。”

这个时候,阮向远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他妈完全是一段放情书里也毫无违和的清新句子。

太可怕了。

而且,他居然完全不知道白堂居然在暗地里观察他那么久——

废话,他可是一直以为自己偷窥雷切时候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黑发年轻人一边含糊地恩恩啊啊应对着四号楼王权者的各种猜测,他假装不经意地转过头抓过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就往头发上倒,一边乱七八糟地揉搓着,试图与他跟白堂对话时候的恐惧降低到最低——

白堂用一种近乎于白描的方式,带着某种自我嘲笑的语气,仿佛开玩笑一般,却将整件事猜了个□不离十——

阮向远几乎能感觉到,寒气都从自己的脚底直直往上冒。

直到,身后,一只柔软的大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阮向远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转过头去,对视上了四号楼王权者的微笑。

“你那么努力想要成为王权者,是想要跟那只救了雷切自己死掉的狗一样,有一天能辣气壮地站在他的身边么?”

满脸僵硬的阮向远:“……………………”

“呵呵,好有趣。”白堂笑着,“所以,你有没有听过‘仙鹤报恩’的故事?”

满脸僵硬得快哭出来的阮向远:“………………………………………………………”

大哥,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求放过好吗!!!

求放过啊!!!!!!!!!!!

作者有话要:_(:)∠)_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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