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这一夜辗转,一个多小时后才入睡,大概是日有所思,晚上睡觉就梦见了沈瑶,把徐向东教授的几番手段都用在了小丫头身上,撩得小丫头脸红心跳,一双眼睛似沁着春水一般,看得贺时一颗心忽悠悠的荡啊荡安生不下来。

次日醒来才发现是梦一场,梦里的情景渐渐模糊,可梦里那种心跳加快的感受还残留着余韵,贺时翻身埋在枕头里笑了好一会儿才起了床,都没顾上等徐向东,满心期待往沈老太太家去了,期盼着路过沈家能看沈瑶一眼,想着小丫头是刚起床呢,还是已经在看书了,又或者会不会就在院子里。

想象总是格外美好,现实就比较残酷了,沈家门口那么一小段,哪怕他脚步放得再慢再慢,也是转眼就过了,他根本就没能见着沈瑶,满心的热情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那失落就别提了。

一连两天,贺时和沈瑶连个照面都没能打上,徐向东给支的招根本没机会施展,心里猫抓一样,再是没见过比沈瑶更在家里呆得住的人了,他不能上门,她好歹出来转转啊,这是要在家里坐到天荒地老吗?

见不到沈瑶,贺时晚上回到住处自己琢磨了一下准备曲线救国,一本正经的给沈刚做了满满一页的训练计划,准备一天三趟的找沈刚,这样总该能见到沈瑶两回,可是事与愿违,这一天找沈刚倒是找得勤了,足去了四趟,可却连沈瑶的人影都没见着,终于没忍住在沈刚训练结束的时候侧面打听了一下。

“那个,你姐最近做点心了吗”

沈刚现在对贺时比对老师都敬重,听他问点心连忙说:“贺大哥你想吃点心吗我姐昨晚做了板栗饼,我回家给你拿啊。”

说完就要回去拿。

贺时听着沈瑶做了点心,心里就是一咯噔,问:“你姐今天在家吗?”

沈刚摇了摇头,“我爸带我姐去市里了。”

投机倒把被发现后果太严重,所以哪怕和贺时亲近,哪怕贺时帮着他们家卖过点心,怕隔墙有耳,实话沈刚也不敢挂在嘴上说,只拿了家里对外的说辞。

贺时一听就明白了,三天没见到沈瑶,再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一时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说好了有东西就交给他帮着卖呢,结果不声不响就自己去了,莫名就有一种不被沈瑶信任的感觉,心里生出几分沮丧。

市人民医院,沈国忠找了座位让沈瑶坐着,准备自己背着装了板栗饼的布袋子去黑市,交待沈瑶道:“那地方离这里不远,你一个女孩子别过去,就在这坐着等我,我半小时左右就回来一趟,你怕不怕?”

哪怕沈瑶之前已经能独自来市里,在沈国忠心里她也是娇弱需要被保护的,沈瑶应了说哪里都不去,他才五步一回头走了。

沈国忠一走,她也没有当真老实的坐在那里不动了,对这个世界的医馆还是好奇,四处走动着看新鲜。

邢伟接了她妈的电话来医院拿点药给军分区一个老领导送过去,进了大厅不多久就看到个眼熟的姑娘,等看清那姑娘侧脸,他惊讶上前叫了人。“那个,你是贺时的朋友,对吧?”

沈瑶侧头就对上一张喜庆的圆脸,买她板栗饼的大主顾,邢伟。

邢伟笑着问:“你还记得我吗?”

让她赚了第一笔钱的人,沈瑶怎么能不记得,她笑了笑,说:“记得的,邢伟。”

邢伟听她连他名字都知道,登时乐了,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贺时,问:“你怎么在这里?人不舒服吗?”

沈瑶摇头,说只是在等人。

邢伟见她没提贺时,当她是有亲人来看病,笑着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找内科刘主任,“那是我妈,你只说是我的朋友就行,要看哪个科室的医生让她带着你们去,有熟人医生会上心很多。”

...

沈瑶不是真来看病的,哪里用得着,不过邢伟是一番好意,她礼貌的道了声谢,邢伟这才走了。

走廊尽头,邢伟口中的刘主任手抄在白大褂口袋里看了邢伟有一会儿了,见他过来,笑着问:“哪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这是开窍了要赶在你哥前边找个媳妇回来?”

邢伟叫他妈那口不择言的劲儿给吓得,这要叫贺时听到还了得,连连道:“妈,这个不能瞎说,人是贺时的,朋友。”

差点就说是贺时的对象了,照他妈跟贺时妈那关系,她这会儿知道了,不出一小时贺时他妈就该接到消息了。

知子莫若母,刘菁对自己儿子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邢伟话里只是顿了那么一瞬,她就挑了挑眉,远远的又看了沈瑶一眼,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几瓶药递给邢伟,说:“用法用量盒子上都写了,麻利点儿给你江爷爷送过去。

等邢伟走了,她回办公室就把电话拨号转接到了北京军医院,等那边接通了她就笑:“梁佩君,我刘菁,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梁佩君不用听都知道这好消息一准跟贺时有关,笑着让她别卖关子。

刘菁笑道:“成,不吊你胃口,我跟你说,你家贺时可能找对象了,我远远看了,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我家贺时?你确定没弄错,那小子对小姑娘不开窍啊。”

贺时怎么个性子,梁佩君这当妈的能不知道,你要给他一把枪让他装卸他看一遍就会,你说处对象,他跟天生少根筋似的,看到女孩子只会嫌麻烦。

想到刘菁这会儿该是在医院,她心里突了一下,在医院看到贺时的对象,别是弄出人命来了吧,不怪她紧张,北京那边风气要开放很多,她在医院没少看到年轻女孩子做手术,医生的职业病,自然而然往那方面做了联系,她问刘菁:“你在哪看到我家贺时啊?”

刘菁也是医生,还能不知道她紧张什么啊,噗一声笑了出来。

“别紧张,我在医院就看到那姑娘了,我家邢伟正好过来帮我跑个腿,跟那姑娘打招呼叫我听见了,我听他话音不对,这姑娘现在不是你家贺时对象,十有八九也快发展成了,干嘛,我以为你听着高兴呢。”

别人家儿子十八岁,当妈的未见得盼着儿子处对象结婚,梁佩君不一样,贺正如果没牺牲,这会儿该有二十四岁了,原该结婚抱上孩子的年纪,现在人没了,刘菁知道,梁佩君对贺时早谈对象早结婚是不抵触的,甚至喜闻乐见,巴不得有个女孩子能绑住贺时,让他别成天惦记着进部队,所以她才八卦兮兮打电话跟她报信儿。

果然,梁佩君听了就开始打听起那姑娘年龄相貌来了,刘菁笑,说:“我哪里晓得,我家邢伟你不是不知道,跟你家贺时那是穿一条裤子的,指望我从他那里套话出来啊,你还不如自己找贺时问呢。”

满心认为天高皇帝远的贺时,还不知道他那点事机缘巧合叫人八到他妈跟前去了,他焦着心等了一天,天擦黑才把沈瑶给盼了回来,奈何在沈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问不了,就这连说句话都没机会,照这进度发展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小丫头开窍啊。

以教沈刚军体拳的名义,晚饭后硬是在沈家院外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八点了,再不好赖着了才放了沈刚回家。

他回住处也不进自己屋里,而是找徐向东讨主意去。

“东子,你教的那些招没用,我连和她搭句话都难,那些招没法施展,你给我想想辙,怎么不惊动别人,又能理所当然的跟她搭上话?”

徐向东接触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姑娘多啊,比较玩得开的,换句话说也都是比较好搭上的姑娘,他也没见过沈瑶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更何况沈家有什么大门二门啊,就那么个小破院儿,这都是沈家人给惯的...,农闲了家里的活都被王云芝和沈刚包圆了,手指头都不用沈瑶动一动,也不怪知青院里那帮女知青眼睛红得一个个乌眼鸡似的。

但难得有贺时向他求教的时候,他不能说他也没辙不是,故作高深拍了拍贺时的肩膀装高深:“兄弟,追女孩子得自己主动啊,你顾虑那么多好难成事,你要记住啊,脸皮得厚、脑子得活,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得自己创造条件,懂吗?”

贺时在屋里来回转悠,没条件创造条件,创造条件。

他转着转着,视线落到了自己脚上,眼睛忽然一亮,翻了徐向东抽屉里的剪刀,脱下一只皮鞋拿在手上就撬。

徐向东看得傻眼,“靠,贺时,你特么个败家玩意儿,牛皮鞋啊!!!!”

贺时看也没看他,说了句:“不是你说的要创造条件?”

拿着那鞋子研究,仔细的在鞋面和鞋底贴合处一点点撬,这牛皮鞋质量忒好,穿十年都未必能坏,要撬得像自然脱胶不留痕迹有点困难。

徐向东看得直抽抽,“我叫你这样创造条件了?”

贺时不以为耻,觉得自己主意还挺正的,咧着嘴笑:“没比这个合适的了,你忘了我给过她三张鞋票了?现在我没鞋穿了,她总该帮我做一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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