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月着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身是滚红边白色偏襟,发髻上插着一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真真应了那句“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即便是在室内,也是珠光宝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宠妃的奢华与金贵。

“太后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昨个儿皇上本是要来臣妾宫里,可皇后娘娘她……她又去了乾坤殿,缠着皇上不放。”

周明月拾帕搵了搵泪,能顶替长姐成为九嫔之首,这是她的大好机会。她入宫之前就在精心准备,昨夜本该她侍.寝,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皇上.宠.幸,可谁知会被一个傻子穆温烟坏了好事。

皇太后见她一副矫揉造作之态,不由得蹙眉,“周昭仪,日后莫要打扮的这般明艳,皇帝不喜欢!”

周明月的眉眼的确有几分像穆温烟,但她的容貌偏向素雅,若是照着娇媚去打扮,难免俗气了些。

更重要的是,这宫里头还有谁比穆温烟更明艳?皇帝有珠玉在前,其他妃嫔打扮的再妩媚,也只是东施效颦。

况且,皇太后是过来人,要想得到帝王的宠爱,光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远远不够。

周明月是皇太后亲自挑出来的好苗子,难免亲自提点几句。

周明月一听,当即应下,“臣妾都听太后的。”

她也知自己有几分像穆温烟,更知穆温烟天生娇媚,勾得皇上夜夜让她侍.寝,这天下的女子,谁不想得到帝王的宠爱?

故此,周明月才怎么妩媚怎么来。

她以为自己的容貌定会成为一把利刃,谁知被皇太后当头一棒,脸色登时就不怎么好看。

众妃嫔陆陆续续前来请安,以淑妃为首,近二十几号人,皆是面色不佳,德妃落座后,美眸微微一挑,似是遗憾,喃喃道了一句,“皇后娘娘昨个儿又宿在了乾坤殿,直至此刻还未离开呢,咱们姐妹数人却是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叫她一人伺.候皇上,这日日侍.寝也是操.劳了。”

众妃嫔,“……”

这样操劳的差事,她们也想要来着!

德妃表面一惯不问世事,皇太后却知,她是个狠角色。

这简单一句话,立刻勾起了后宫妃嫔对穆温烟的憎恨。

淑妃是皇太后的侄女,母族又是丞相府,她更是四妃之首,萧湛独宠穆温烟,简直就是有人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皇后好大的架子,晨昏定省的规矩都忘了么?!”

皇太后眉头倏然一蹙。

显然,德妃是故意抛出穆温烟独得圣宠,甚至恃宠而骄,这便轻易“唆使”了众妃嫔同仇敌忾,当出头鸟。

淑妃也是个没脑子的,只差吵到萧湛跟前,要求雨露均沾。

皇太后沉声低喝,“够了!都别说了。哀家亲自去看看,她穆温烟还要在帝王寝宫睡多久!”

萧湛昨夜没去.宠.幸周明月,这无疑是打了她的脸,也打了周家的脸面,故此,皇太后必须走这一趟。

***

穆温烟是被人吵醒的。

她有严重的起床气,眼下正值仲春,她更是嗜睡。

不远处传来宫人的声音,“太后娘娘,皇上交代过,谁人也不得打扰了皇后娘娘歇息啊,太后您千万别为难奴才们呐。”

众妃嫔精心打扮的面容,此时也略显难看。

这都日晒三杠了,穆温烟还未起榻,想必昨个儿承受圣宠,必然辛劳了。

这可不就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吗!

穆温烟揉着惺忪睡眼,昨夜她又惹了萧湛不高兴,他气的扒了她的衣裳,害她只能再次穿着帝王的明黄色中衣睡觉。

一想到为何惹得帝王大怒,穆温烟羞涩之余,难免不太好意思。

她差点弄脏了萧湛……

她正迈出内殿,就见萧湛从千步廊下大步走来,他穿着帝王龙袍,随着他的走动,冠冕上的琉珠左右晃动,而此时,殿外站了数名妃嫔,皇太后也来了,穆温烟顿时清醒了大半。

她明白了。

萧湛的其他妃嫔拉来皇太后当靠山,然后跟她争宠。

穆温烟一想到后宫这样多的女子也都躺在萧湛怀里睡过觉,她狠狠瞪了不远处正大步走来的帝王一眼。

不过,穆温烟是那种认输的人么?

不就是争宠么?

她也会!

美人计、以柔克刚、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苦肉计……她哪一样不会?

就在萧湛大步靠近时,穆温烟迈出一步,故意踩着及脚的帝王明黄色宽大中衣,朝着萧湛的方向栽了过去。

如穆温烟猜测,萧湛果然舍不得貌美如花的她受伤,被他接住的同时,穆温烟顺势圈住了萧湛的脖颈,娇滴滴唤了一声,“哎呀,皇上,方才吓死我了。”

萧湛眼疾手快,并未多想。

小东西昨夜身子不适,昨天晚上缠着他看话本,睡得也迟。今晨他就没叫醒她,得知皇太后等人前来,萧湛一下朝就赶了过来,可这一刻,萧湛一怔,立刻察觉到了小坏蛋的诡计。

年轻的帝王唇角一抽,一掌扶着她的小细腰,迫使她站好。

胆子太肥了,连他都敢利用!

众妃嫔眼巴巴的看着俊美无双的帝王搂着穆温烟,艳羡之色就像溢满的沸水,一个个皆忍的很辛苦。

皇太后沉着脸,“皇帝!你独宠皇后一人,哀家此前并未说什么,可如今乾坤殿难道也成了皇后的寝宫了么?这后宫之中,哪有妃嫔常住帝王寝宫的道理!”

乾坤殿有一座硕大的浴池,穆温烟喜欢极了,还想下回找机会进去凫水呢。

穆温烟小腹胀痛,鼓鼓的胸脯亦然,她伸手揉了揉,依靠着萧湛道:“皇上,我这里还难受的紧。”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百试百灵。

帝王清冷的眸光自她捂着胸.口的小手上一扫而过,似无奈的轻叹,“不准闹了。”

此时,娇软小美人一边依靠在帝王怀中,一边揉着她自己,这画面无疑令得皇太后登时火冒三丈,“你这个狐狸精!哀家这次不治你,就对不住祖宗百年基业!皇帝,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

穆温烟一脸茫然,这次是真的委屈了,她胸.脯.胀痛,身娇体弱,怎么就成了妖精了?

穆温烟的神情呆滞了一刻,仰面望着神情同样复杂的帝王,一脸求解惑的模样,“皇上,烟儿不懂,烟儿不过只是过于美貌罢了,难道这也有错?母后为何说烟儿是妖精?”

她好迷糊啊。

都怪她过分美貌还不行么?可她是人,不是妖啊。

这样的污蔑,穆温烟一点不想接受。

萧湛侧目看着怀中人,薄唇微抿,但又一语未发,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对皇太后道:“母后,皇后身子不适,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傅家老太君大寿,朕一会还要带皇后出宫去贺寿。”

他一言至此,眸光扫过众妃嫔时,突然乍冷,“都散了吧!”

“皇帝!”皇太后此前只觉得穆温烟生的过于妖艳,把帝王的魂都勾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穆温烟争宠,真真是手段大胆,肆意妄为!

萧湛将怀中正犯迷糊的妖精打横抱起,大步往内殿走去。

紧接着,李德海奉旨将殿牖合上,将皇太后与众妃嫔隔绝在外。

帝王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皇太后总不至于跟自己儿子彻底闹出罅隙,只能兀自愠怒,不多时就带着众妃嫔离开。

周明月面色微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萧湛,帝王俊美无俦,气度不凡,那张寻不出瑕疵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仅此一眼,她就沦陷了进去,离开之时还偶尔回头去看。

倘若皇上方才抱着的人是她该多好……

周明月默默的想着,又想起穆温烟清媚的模样,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锦帕。

德妃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在无人留意之时,她淡淡一笑,那笑意随即转瞬而逝。

***

穆温烟又委屈了,被帝王放在龙榻上时,她立刻泫然欲泣,但绝对不允许自己哭的太豪放。

作为一个绝世美人,她对自己的哭相要求相当严格。

抽泣了稍许,穆温烟的手揉了揉小腹,慢慢上移又揉到了胸.脯,“皇上评评理,我哪里像妖精了?太后娘娘是因为淑妃,才对我有偏见。”

萧湛一想到昨夜被她染红的龙榻,眸色微暗:“……”

这个坏东西,明知来了月事,还嚷嚷的要.侍.寝。

男人可能没什么好心情,那张阴郁的脸,仿佛是因为长久压抑某种不可言喻的渴望,而日积月累下来了无法消散的阴戾。

“不准揉了!”萧湛俯身,拉开她那只从昨晚一直作恶到现在的小爪子。

穆温烟抿了抿唇,她明白的……她一切都明白,这天下都是萧湛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她胸脯胀的厉害,庄嬷嬷告诉她,她来了月事了,非但流血不止,还浑身酸痛。

揉一揉也错了

“皇上,我今日太虚弱,小腹痛,胸脯也痛,恐怕不能陪皇上去给傅老太君贺寿了。”穆温烟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的身子长大了,心如何能不坚强?

萧湛看出她在耍小脾气。

多年前,她总缠着他,想玩他的佩剑。

可她那会只有丁点大,别说练剑,抬都抬不起来,他拒绝了几次后,小丫头就开始耍脾气,之后无论他给她什么,她都不要了。

萧湛俯视着她,大掌握着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那双眼睛像是在试探什么,“明日傅恒泽就要启程赶往西南,你今日当真不跟朕去傅府?”

傅恒泽啊,她记得,就是前几次看见的俊朗男子。

穆温烟还记得前日皇上因为自己夸了傅恒泽好看,而生气将她轰走。

庄嬷嬷说伴君如伴虎,她这般机智,才不会上当,一脸耿直又虔诚道:“傅世子一点不好看,烟儿觉得,还是皇上最好看呢。”

萧湛:“……”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小傻子又虚情假意的哄他!

殿牖外,李德海忽然又听见一阵阵“嘤嘤嘤”的声音传出,不多时,帝王打开殿牖,低喝,“来人,给皇后梳妆穿衣!”

李德海悄然抬眼,就见帝王额头溢出薄汗,广袖微湿,甚是褶皱……

***

去傅府的路上,穆温烟全程沉默,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她学着兵书上所言,以柔克刚,方才在萧湛跟前撒娇,还恳请他帮自己揉.揉.胸.脯,时时刻刻表现出娇软无助又可怜,可萧湛非但不怜香惜玉,还沉声喝她,不允许她那样。

穆温烟兀自叹气。

不是说她宠冠后宫么?她也没见萧湛多宠她。

看来,争宠之路艰难险阻,她还需多多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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