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可以教皇上!我很聪明, 任何事都是一学就会!”

穆温烟不明白, 萧昱谨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作甚。

她来时气势汹汹, 此刻在帝王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子盯视之下,好像底气少了几分。她现在并不记得入宫后的事, 在.侍.寝一事上没甚丰富经验,但好胜如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本事, 就连帝王也不行。

两人的视线交织,穆温烟看了看萧昱谨, 又看了看平铺在龙案上避.火.图.,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 仿佛就要被眼前人看穿的感觉,“你若不信……我教你试试看呢!”

帝王此刻并未穿龙袍, 而是玄色帝王常服,墨色镶宝玉的腰封, 衬出修.韧.挺.拔的体格,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从龙椅上走下的动作少了往日的稳重之态, 似乎有那么一丝浮躁,但不甚明显。

萧昱谨大步走到穆温烟跟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被萧昱谨打横.抱起那一瞬, 穆温烟莫名细细打量了男人的唇、鼻、眉眼,甚至是他浓密粗长的睫毛。

穆温烟的凝视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纯粹是被好看的事物所吸引, 可一想到别的女子也这般打量过萧昱谨,她心头隐隐不舒坦。

与.风.月.情.爱.无关,她只是一个霸道吝啬的小孩,自己的东西半点不想分享给别人。

“我要给皇上生娃娃!”穆温烟情绪上来了,思及国公夫人教她的话,她满腹愤然,揪着帝王的衣.襟,再度爆出惊人之言,“皇上的.种.子.不能给别人,统统给我!我都要了!”

萧昱谨步子一怔,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喑哑嗓音,此时已与他的气息一样,不太稳了,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这些的?”

此言一出,萧昱谨把人抛在榻上,他随即覆了上去,像是自嘲一笑,“罢了,朕问你这些作甚?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穆温烟顿时悲愤交加。

她果然猜的没错啊!

萧昱谨一直假装与她.圆.房,就是将她当做傻子了!

她哪里傻?

穆温烟一度哽咽,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竟然被人看扁了,这不亚于是天要塌下来了。

若是没了美貌与智慧,她苟活于世还有甚么意思嘛?!

穆温烟沉浸在自己的巨大困苦之中难以自拔,她非常想表现一下,证明自己的智慧完全不成问题。

这一厢,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他冷硬无温,但掌心又烫的要命,那双幽眸仿佛天生自带忧郁,他宛若狂野又从容冷静的猎豹,优雅却也危险。

二人四目相对,近的可以呼吸可闻,男人哑声问,“皇后真的那么想.要?”

穆温烟不想大煞风景,所以她强忍内心悲愤与伤感,再回答萧昱谨的问题之前,她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傻子!”

我的机智,是你们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

萧昱谨可能没甚耐心了,单手撂下帷幔,隔绝外室光线,低低说,“嗯,朕的皇后不是小傻子,那皇后可知什么是朕的种子?”

穆温烟登时一怔。

糟了!

被问到了!

难道她的智慧当真不足?

娘亲只告诉她帝王的种子都应该是她一个人的,但并未告知她,什么是种子。

穆温烟秉承不懂装懂的作风,企图蒙混过关,总之谁也别想挑战她的智慧,“种子还能是什么?!皇上不知明知故问么?皇上不准给别人!尤其是淑妃!”

“呵呵……”

男人一阵愉悦的声音传出,不知是什么取.悦.了他,一口应下小皇后蛮横无礼的霸道请求,“好,朕都给你,只要你……要的下。”

穆温烟突然想起来.避.火.图.还在龙案上,她起身要去拿,萧昱谨一手摁住了她,眸光晦暗不明。

穆温烟急了,“我要画册!”

萧昱谨没依她,“先立字据,把你方才说过的话,统统写下来。”

穆温烟等的很心急,不明白为何萧昱谨总是对字据那样重视,她问出了一个好奇的问题,“我之前写的字据,皇上搁哪儿了?”

萧昱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从容沉稳的像个渐渐.诱.人.深入的高手,“朕放在了国库,每日皆有重兵把守,烟儿日后想毁证据也无计可施。”

穆温烟拧巴着小脸,更糊涂了。

这一刻,她终于愿意诚恳的怀疑一下自己的智慧。

好不容易写出的字据,她日后为何要毁了?!

想到将来生下储君,从而间接坐拥天下的好事,穆温烟带着鼻音,喃喃催促,“皇上你快点去取笔墨,我都等不及了!”

呵呵……

还学会使唤他了?

萧昱谨再度起榻,身上的帝王玄色常服已经不知几时褪下,只着雪色中单与亵.裤。

他将心急如焚的皇后抱起,直接将她抱到龙案边,亲自给她铺纸研磨。

不知道是不是穆温烟的错觉,她总感觉萧昱谨的臂膀比之前更结.实.僵.硬,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即将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穆温烟握着狼毫立下字据时,总感觉身后有股异样,但她甚是焦虑,无心顾及太多。

摁了手指印,穆温烟兀自擦了擦身,迫不及待转身,又像八爪鱼一样,软绵绵的攀附在帝王身上。

萧昱谨被她逗笑,他原本不想“乘人之危”,起码不是在她失了心智之时,但是她撩拨在先,非要送上门,他是一个正常男子,是她的夫君,没有拒不接受的道理。

萧昱谨扫了一眼那如狗爬式的字迹,倒是认出了上面的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着实奔放大胆,字里行间隐隐透着模棱两可的.色.情,若非是太了解此前的穆温烟,萧昱谨一定会以为她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抽,抱起穆温烟大步再度迈入内殿。

御书房的偏殿也有供帝王歇息的场所,很显然帝后二人默契的达成一致,谁也不想大费周章去寝殿了。

穆温烟告诉自己,不慌。

她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过就是跟帝王生一下孩子,优秀如她,这样简单的事完全不是问题。

萧昱谨白皙好看的手解开少女发髻,三千青丝倾洒玉枕,指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他的眼神仿佛很悠远,“朕早就对你说过,你与朕命中注定,便是你如何逃,终究还是到朕的身边。”

穆温烟无心听男人的喃喃低语,她被萧昱谨亲过,又一惯是个学习的高手,圈起萧昱谨的脖颈,她就凑了上去。

她太顽皮了,心性甚强,即便面对的人是帝王,也想占据一切主导地位。

萧昱谨凝视着她紧闭的眉眼,先任由她嬉戏玩耍了一会,等到她功力稍褪,帝王忽然发动攻势,惹的小皇后低声哼.哼。

她喜欢他这样对待。

穆温烟半点经不住撩.拨,孩子的心性便是如此,只想顺应本能,就像是被一块糖果引诱多时,她满脑子只想吃糖,若是吃不到嘴里,就决不罢休。

穆温烟很快招架不住,但这并影响她享受。

她太沉迷帝王指尖的功力,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只要是令得她愉悦之事,她都欢迎之至。

身上倏然之间一凉,她蹙着秀眉,睁开眼不满的看着萧昱谨。像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一双水朦朦的大眼满是质疑。

却见男人手放在腰.封上,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眼神与平素不同,里面像是缀了十里桃花,泛着潋滟.春.光。

穆温烟仿佛被蛊惑,与他对视,这个时候她还尚存理智,虽然对萧昱谨的“敷衍”甚是气愤,更是气他对自己还“留有一手”,她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她每晚都要缠着萧昱谨.侍.寝,不给其他妃嫔任何雨露均沾的机会。

不久之前,娘亲还告诉她,男子就喜欢她这样的——人见人爱的绝世美人。

若是帝王不独宠她,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一心为自己愤愤不平,因着心有所想,嘴上立刻就脱口而出,“皇上,你还在等什么呀?”

萧昱谨的双膝跪在她身子两侧,她无法动弹,但着实等的太心急,不亚于是有人拿着糖人在她唇.边引.诱,给了一口馋了个味道,又立刻移开,就是不直接满足了她。

萧昱谨俯身,双臂支撑身子,没有挨近她,因为动.情,一惯清俊冷硬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旖.旎之色。

“看着朕。”他哑声说。

穆温烟眨了眨眼,她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他么?

人人皆爱美,她想要萧昱谨一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所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假装真心实意的拍起了龙屁,“皇上真好看,我都移不开眼。”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她不明白庄嬷嬷为何总说争宠并非易事,可她分明……将一切掌控在股掌之中呢。

果然,她此言一出,就听见萧昱谨低低轻笑了两声,眉目如将将融化的凛冬初雪。

灼.人的呼吸触及肌肤,穆温烟既紧张又兴奋,两只粉润的脚丫子也蜷缩起来了。

她抱着帝王的黑色头颅,望着头顶的明黄色承尘,眯着眼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冒出来无数彩色泡泡。想扭捏,也哼哼……

“烟儿喜欢这样?”

男人嘴里含糊不清,吐出来的话低沉喑哑到了极致。

穆温烟的三魂六魄仿佛已经飘飘然的冒了出来,她是孩子的心性,可身子已是二八芳华的少女。

身子和心竟然默契的皆一致保持着诚实。

她强行拉了自己的一缕魂魄回来,勉强回答了萧昱谨的话,“烟儿……喜欢的。”

一想到后宫的其他妃嫔也有这个待遇,穆温烟的魂魄又回归几缕,脾气说来就来,“皇上以后不.准.宠.幸其他妃嫔!她们又没我好看,身段也不及我!尤其不能吃她们这里!”

此前穆温烟就已经在背地里骂过萧昱谨饥不择食,男人也记仇,稍稍报复了一下,力道重了些,激的穆温烟立刻.轻.咛.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穆温烟睁开眼,显然不的目的不罢休,“皇上怎么不答应?淑妃哪里好了?她这里什么都没长,皇上吃都没法吃。”

萧昱谨身子一僵,抬起眼来,嗓音仍是喑哑,但明显带着威胁,“穆温烟,你到底想不想.要.了?”

穆温烟噘着嘴,她想让萧昱谨继续,可又想让萧昱谨对她发誓,日后再也不对别人这样。

难道,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都不能鱼和熊掌兼得么?

她点头如捣蒜,“想!”

萧昱谨好气又好笑,想到以后某日,她想起一切,男人眼中一抹苦楚一闪而逝,继续之前告诫了她一句,“穆温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求着朕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穆温烟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小女子求求帝王,也不丢脸嘛

“嗯,是我求着皇上的!皇上,你不要再墨迹了!烟儿求你!”穆温烟催促。

萧昱谨:“……”

他真该命一位司寝官过来,将这妖精所说的一切都记下来。

帷幔忽然一动,穆温烟满心期待。

却就在快飘飘欲仙时,老天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那必然不是巧合。

殿外,李德海禀报的声音传入,“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帝王低喝声传出,“不见!”

此时,苏丞相已经在殿外候着,他自然也听见了帝王被人在关键时候打扰,甚是不悦的声音。

这才将将申时,外面日头高照,帝王却是抱.着美人在御书房白.日.宣.淫……

苏丞相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子。

他是萧昱谨的嫡亲舅舅,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尤其是见识了萧昱谨这几年的雷霆手段,深知萧昱谨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他甚至有些无情禁欲,此刻却是被一个傻子迷的七荤八素,可见萧昱谨对穆温烟已经稀罕到了什么程度。

“妖后!”

苏丞相低喝出声。

李德海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苏相注意言辞,皇后娘娘可是皇上钦封的一国之母!”

苏丞相见过穆温烟的亲生母亲,也知自己的女儿---淑妃根本不及穆温烟的容色,再这样下去,皇太子迟早要从穆温烟的肚子里爬出来。

苏丞相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又是三朝元老,更是帝王的舅舅,他撩袍跪在了御书房外的大理石地面上,对着殿内道:“老臣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皇上若是不见老臣,老臣就长跪不起!”

李德海:“……”算着时辰,皇上与皇后刚开始不久吧?又是突然被打扰,皇上他还能受得住么?

李德海轻叹,“苏相,您这又是何必呢……”

殿内,穆温烟泪眼婆娑,她瞪着正兀自穿衣的萧昱谨,男人是背对着她的,可她刚才分明瞧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在傲..然..挺..立,不过她此刻无暇关心帝王的身子构造,“哼!看来,在皇上心里,我还不如苏相!难道皇上放着我这样美貌的皇后不宠,偏去宠身子干瘪的淑妃!”

萧昱谨系好中衣系带才转过身来,男人浓郁的眉紧锁,显然比穆温烟还不悦。

他上前,附耳故意哈气,“后面有浴殿,你先去洗干净,然后乖乖等着朕。”

干嘛要洗干净?穆温烟嗅了嗅了自己,馥郁如常,哪里不够干净了?

都是借口!

直至萧昱谨离开内室,穆温烟还没从悲愤中醒神。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那样磨磨唧唧。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是一开始就干净利落,此刻哪还有苏相什么事?!

穆温烟猛然惊觉,她的敌人可能不是后宫妃嫔,而是权倾天下的苏丞相!

思考了一会人生,穆温烟在硕大的龙床上来回打滚,幔帐内薄荷与冷松香的味道,穆温烟一闻到这气息就想到了萧昱谨方才对她做的事。

她对萧昱谨上瘾了!

他简直比松子糖还讨人欢喜。

以后一定要牢牢抓稳!

萧昱谨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帝王的不悦皆写在脸上,就连伪装也懒得呈现了。

苏丞相作揖,语气激动,言辞愤慨,“皇上!忠言逆耳啊!老臣一心一意为了大楚江山,为了皇上的大业劳心劳力,老臣毫无怨言!可……老臣实在见不得皇上被一个妖后这般迷惑!”

苏丞相做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外甥总不能真的杀了自己的舅舅。

苏丞相有恃无恐。

萧昱谨坐姿与此前略显不同,但因着他常年不苟言笑,冷峻如霜,叫人无法轻易瞧出端倪。

“丞相乃大楚肱骨之臣,岂能这般轻信谣言?朕说过,不得再提“妖后”二字!朕不宠皇后,又哪来的皇太子?舅舅既然为国事操心竭虑,酷暑将至,不如舅舅去避暑山庄静养一阵子吧。”

年轻的帝王寥寥几句,将苏丞相堵的哑口无言。

萧昱谨非但没有给苏丞相颜面,还已经明确的威胁了他。

苏丞相是个明白人,方才那一番忠言逆耳显然根本打动不了萧昱谨,而且萧昱谨的意思是要将他踢出京中的政治中心。

苏相立刻跪下,“老臣不敢居功!老臣愿为江山社稷效犬马之劳!”

萧昱谨幽眸微眯,嗓音低沉,有股子来自幽谷的清冷,“既是如此,丞相可还有他事要奏?”

苏丞相今日入宫,本就是冲着穆家兄妹而来,今日他还是太低估了萧昱谨对穆温烟的痴迷,险些触了帝王逆鳞。

他即便想弹劾,也得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老臣无他奏!老臣告退!”

苏丞相走出御书房,只觉面颊一阵滚烫,他这算是输给了自己?还输给了傻子皇后?

出宫的路上,苏丞相恰好与穆长风狭路相逢。

穆长风虽出生权贵,但在西南守边数年,加之天生性情粗狂,没有文臣那些弯弯绕绕。

一看到苏家的老匹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单挑一顿。

“呦!原来是丞相大人?丞相脸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昨晚一夜惊梦?”穆长风在军营待久了,嘴皮子功夫便是痞子也不及他,未及苏丞相开口,又接着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苏相得知我入京,才会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我查出了什么?”

“你!你这个竖子!”苏丞相好颜面,论年纪、身份、地位、立场,他都不能放任自己与穆长风在宫里大吵起来。

忍!

一定要忍住!

镇国公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他的一双并不出色的儿女!

在苏丞相看来,穆家兄妹二人,一个粗狂鲁莽,另一个唯有容貌,根本成不了大器。

穆长风迈开大长腿,肩头故意撞了一下苏丞相,看见苏丞相对他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对他如何的样子,穆长风同体舒畅,道:“告诉丞相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此番会在京城长住,皇上也已赐下了宅子,这以后我恐怕要隔三差五气气丞相,所以……丞相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苏丞相不止弹劾过穆家一次两次了,以穆长风的性子,若非是顾及妹妹,他真会抄起家伙杀到丞相府去。

穆、苏两家早就撕破脸皮,无需假装和睦。

丢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穆长风摆摆手离开。

苏丞相怔在原地,差点气出了斗鸡眼,身边随从立刻搀扶,“丞相喜怒!穆家男子皆是莽夫,满嘴胡喷,丞相千万莫要与穆世子置气!”

不远处的穆长风唇角一勾。

莽夫?!

穆长风深知京城与西南不同,娘亲也时常教他收敛脾气,但憋久了迟早会憋出病。

尤其对方还是穆家的政敌。

与其被对方气死,穆长风选择先气死别人。

他理了理身上的锦缎长袍,兀自欣赏一遭,哪里像个莽夫了?分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京中贵公子一个个长的比娘们儿还白.嫩,还像个男人么?!

***

穆温烟这次依旧等的很着急,但她不敢闹脾气了。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她没有去浴殿,身上只裹着一件宽大的帝王中衣,她平坦着的,中衣领口大口,她嫌开的不够,又拉了拉,露出半边萧昱谨最痴恋沉迷的.酥.软。

听见动静,穆温烟探头去望,这次乖巧的不行,“皇上,你可算是来了。”

萧昱谨知道她心急。

他更急,几乎是急步跨上榻。

内殿无一名立侍,安静的落发可闻,穆温烟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卷着脚丫子,就在她满心欢喜的等待更加令人舒服的悸动时,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顿时哭出声。

“皇上,你作甚么呀?你起开!快起来!”她打小怕疼,此刻的痛感差不多是她体验过最难以忍受之痛。

她像跳活蹦乱跳的鱼,方才还迷迷糊糊、老老实实,但眼下却是不要命的推萧昱谨,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像决堤的水,瞬间染湿玉枕。

穆温烟就连哭的美感都不在意了。

她只知道疼,撕心裂肺,难以言表的疼!

疼的灵魂都在抽搐。

她不明白萧昱谨为甚好端端的要伤害她?!

等等!

娘亲在未央宫对她说过一句什么来着?

第一遭咬紧牙关熬一熬?

她原本不懂为何娘亲会这般说,此刻好像瞬间如醍醐灌顶。

阿兄变了,娘亲也变了,她怎就不把会说全了呢。

她熬不住,一点熬不住。

“萧昱谨,我就要死了,嘤嘤嘤……”

穆温烟痛哭流涕,雪腻的身子像鱼儿一样不停扭曲。

帝王抬头,止了动作,他还未怎么样……就这般卡在……半道……

两人对视,内殿诡异的安静了片刻,二人一个是泪眼朦胧,近乎惊悚;另一个俊脸微红,仿佛在强忍着某种即将迸发的情绪。

穆温烟哽咽,早知道真正的侍.寝这样痛苦,她一定会把机会让给淑妃!

“皇上……你是不是要弄死我了?”穆温烟只觉得自己还处于被人生生劈开的状态。

萧昱谨没给她答复,他忽然俯身,埋首沉默,片刻后才给了穆温烟一条活路,“穆温烟,你……”

就在穆温烟以为自己得救了,死里逃生了。萧昱谨一把捏住了她的双腕,然后往下……

穆温烟触碰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机智如她,无数画面在脑中浮现,再加之.避.火.图.的启.蒙,穆温烟仿佛在一瞬间顿悟了什么。

穆温烟:“……”

她果然还是太纯真了,怎么会把生孩子当做是一桩简单的事呢!

穆温烟被抓住双手,被迫配合。

她的掌心滚烫,身上痛楚消失后,眼泪说止就止,虽然“求知若渴”,但仍旧强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问。

她是个内敛的女子,不懂的时候,务必要装懂。

好半晌……

穆温烟终于又想哭了,帝王额头豆大的汗珠滑下,滴落在了她微红的眼梢。

她太累了。

身心疲惫。

难得贪恋上某件事,却是发现那件事又并非自己能吃得消的。

她又开始怀疑起了人生,同时也开始思量她待在皇宫的意义。

“皇上,我好累呀,你怎的总是不好……”

穆温烟的手被男人握着,萧昱谨气息不太稳,那双深若古潭的眼瞥了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

日落黄昏,西边天际的晚霞久久不散,晚风卷着不知名的花香荡入内室。

穆温烟小脸红扑扑的从浴殿爬了上来,宫女上前伺.候她更衣。

她纳闷的问,“皇上人呢?”

宫婢道:“回娘娘,皇上与几位大人在勤政殿议政,皇上让娘娘您先歇着。”

穆温烟的肩头很痛。

是萧昱谨结束后狠狠咬了她一口,还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妖精。

这就是污蔑!

她牺牲了自己的双手,成全了他,哪里没良心了。

穆温烟不敢久留。

她揉着手腕,方才用了香胰子搓洗,可她总觉得今晚不能自己吃饭了。

行至内殿,她看见长榻上一抹醒目的鲜红血渍……

穆温烟眨了眨眼,还是速速离开吧,会闹出人命的。

穆温烟心情沉重的回了未央宫,对争宠一事再也打不起兴趣。

***

未央宫,华灯初上。

庄嬷嬷等人已经听说了御书房的事,服侍着穆温烟上榻歇息时,庄嬷嬷被雪腻肌肤上点点红梅吓到了,她给穆温烟褪下绫袜时,只见脚踝上也有错落不齐的.吻.痕,粉白的脚丫子上还有牙印……

皇上这是真的……吃了娘娘了?

穆温烟一头栽进了榻上,抱着一只秋香色大软枕,水眸朦胧,但又哭不出来,哀叹了一声,“嬷嬷,我的命好苦。”

庄嬷嬷:“……”别这样,娘娘您已经宠冠后宫了。→_→

庄嬷嬷小心翼翼掀开了穆温烟的衣袖,见手臂上的守宫砂尤在。

嬷嬷她震惊了一下,好在见多识广,尚能勉强稳住自己,“娘娘,皇上他……对您做过什么了?”

穆温烟此刻只觉万念俱灰,如实答话,“什么都做了。”

庄嬷嬷抖了抖胆子,继续问,“那……见红了么?”

提及此事,穆温烟更悲伤了。

她上次来了月事,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嬷嬷告诉她,从今往后月事每月都会光顾,也就是说,她每月都要经历血流不止……

可谁知.侍.寝.的也是要见红的。

如今,她在皇宫唯一的一点盼头也打消了。

“流了一大滩,差点疼死我了。”穆温烟哽咽着,再度感叹,“嬷嬷,我的命好苦呀,嘤……”

庄嬷嬷:“……”

她又看了看守宫砂,的确还在,并非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

见红了却还没成事?!

莫非,皇上真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根本……不行?!

***

“皇上,这一份是傅恒泽命人快马加鞭送入京的战报,皇上过目!”心腹大臣递上战报,再有李德海查验是否有诈,这才转呈给萧昱谨。

帝王鬓角微湿,以往一直紧锁的眉,此刻似乎稍稍舒展开了。

虽然帝王面无他色,但李德海跟在萧昱谨身边多年,看得出来皇上今个儿心情不错。

萧昱谨翻开战报一看,一目十行,但仍旧没甚表情。

此时,心腹大臣再度抱拳道:“皇上,傅恒泽他……他私自动用战马给皇后娘娘运了一车荔枝,途中累死了几匹赤兔马,此事该如何处理?”

战马不论在任何时代,皆是至关重要。

即便傅恒泽身为这次南下镇反的主帅,他的做法也是有违大楚军律。

帝王幽眸微眯,未提及对傅恒泽如何处置,只道:“荔枝查验过后,送去未央宫。”

萧昱谨回到御书房旁边的偏殿,穆温烟已经不在。

帝王的目光扫了一眼龙榻上的褶皱的被单,那上面的一抹红还未干透,妖艳妩媚,如冬日绽放在枝头的红梅。

难怪她哭的那样凶……

萧昱谨知道穆温烟很惧疼,她幼时顽劣不堪,肌肤又娇弱,很容易磕着碰着哪里,几乎每天都要哭上几回。

“来人,被单晾干收好,放入国库。”帝王吩咐了一声。

李德海,“……”

大楚国富民强,国库充足,皇上怎么连一条被单也如此看重了?!

***

国公夫人与穆长风入住了帝王钦赐的府邸。

此番,母子二人从西南前来,自然带着自己人,帝王赐下宅子的同时,也赐了仆从,这些人无疑皆是帝王的耳目。

穆长风厌恶极了京城的险恶,难怪好端端的妹妹会傻了。

屏退了下人后,母子两人坐下谈话。

穆长风单刀直入,“母亲,皇上下旨让我暂住京城,只怕是拿我做人质。如今烟儿和我皆在京城,皇上就不会担心爹有任何动作。看来,皇上还是怀疑穆家与傅恒泽有牵连。”

国公夫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漂亮细嫩的手端起一杯君山银针,细细饮了一口,“皇上命人送来的东西倒是极好的,单是这茶就是极品。长风啊,烟儿不能一人留在京城,你这个做兄长全当是为了她才留下吧。”

穆长风一想起穆温烟给萧昱谨立下了.肉.麻.的字据就叹气,“烟儿与傅恒泽两情相悦,皇上他岂能横刀夺爱!”

“咳咳!”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长风,有件事你要记住,烟儿如今是皇后,是皇上的女人,不管她以前是谁,又与谁交好过,这些都过去了,再者……当初的事,谁能说得清?你又怎知烟儿与傅世子是两情相悦?”

穆长风噎住,随即又说,“烟儿喜欢谁,我还能看不出来?!”

国公夫人想了想,还是打算给继子一个致命打击,否则他在京城容易放松警惕,“长风,烟儿现在都不认识你了,我听说她连傅恒泽也不认识,却独独记得萧昱谨,这说明什么?”

穆长风只听出了一层意思。

他在妹妹心目中,还不如那个冷面无温的萧昱谨?!

***

次日,后宫出了一桩大事。

那个前阵子跌坏了脑袋,失了心智的皇后,她病了。

玉芙宫内,一宫之主的淑妃坐在上首,她下面的位置坐着周昭仪和王傛华。

周昭仪自顶替了长姐后,别说是争宠了,帝王连她的身子都没挨近过,她的眉眼有那么一丝丝像穆温烟,也因此沾沾自喜,难免自负。

她一心认为,自己之所以还入不了帝王的眼,皆是因着穆温烟使了手段勾住了皇上。

“娘娘,臣妾打听了消息,说是皇后她这次病的下不了榻,就连持筷的力气都没了,从昨个晚上开始,便是未央宫的宫婢喂她进食。”

周昭仪只觉大快人心。

在场几位妃嫔皆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她们很自然的成了联盟。

王傛华的位份比周昭仪高出一些,她入宫早两年,是当初萧昱谨强.娶.了穆温烟时,皇太后作为交换条件,硬塞给帝王的妃嫔之一。

两年前,帝后大婚那日,后宫就进了七八位美人。

熬了两年之久,王傛华对穆温烟的憎恨远在周昭仪之上。

“宫里新进了一批荔枝,皇上都命人送去了未央宫,就连太后娘娘的长寿宫都没份呢!”

王傛华的话无疑是刺激了淑妃,她到要去看看穆温烟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皇后“重病”,宫里众妃嫔理应过来探望,淑妃等人携补品到未央宫时,德妃一伙人已经到了。

二妃碰面,只是相顾一笑,并未寒暄。

玳瑁瞧着一屋子的妃嫔,蹙了蹙眉才上前,“诸位娘娘,皇后有请。”

此时的穆温烟还神情蔫蔫的躺在软塌上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哪里不适,总之是浑身不痛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众妃嫔按着品阶顺序迈入内殿,扑鼻而来的脂粉味让穆温烟猛咳了起来,她这样的.娇.软.美人,哪里经得起这般.磋.磨?

穆温烟顿时泪眼朦胧,少了此前小兽.般的凶悍,因着侍.寝一事给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此刻面对众妃嫔,并不觉得碍眼了,反而觉得一个个眉清目秀。

穆温烟搵了搵泪,柔态百出。

众妃嫔请安之时,心中纳罕不已。

看来,皇后这次当真是病重了!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难得你们都来看本宫。”穆温烟扫了一眼,发现萧昱谨后宫的女子皆来了,又扫到了众妃嫔带来的礼物,穆温烟吩咐道:“玳瑁,皆记账收下吧,既是她们的好意,本宫岂能不收。”

众妃嫔:“……”她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作为四妃之首的淑妃先开了腔,“娘娘可宣见了太医?怎的忽然就病倒了呢?”

面上虽是关切,淑妃内心却是恨不能咆哮:穆温烟,你怎么还不病死?!

穆温烟打量了淑妃的身段,虽是比她高挑,但身形毫无弧度,前不凸后不翘,面容虽然精致,但也是靠着脂粉涂出来的,尤其是艳红的口脂。

穆温烟不记得以前的事,却是记得这阵子,萧昱谨很是喜欢吃的小嘴,还有……

她的手触及了自己软.鼓.鼓.的.胸.脯,很纳闷萧昱谨对淑妃是如何下得了口的。

不过……

她已经打算功成身退,这后宫的天下今后就交给别人了呢。

侍.寝那种丧命活,更是要交给淑妃!

穆温烟抽泣了一下,蔫蔫的依靠着软枕,小手捂着胸口,一脸悲切。

“本宫身子不虞,几时能好也尚未可知,这今后在座的诸位定要好生伺.候.皇上床榻。此前太后娘娘说的是,本宫的确应该劝说皇上雨露均沾。虽然本宫比在座的都要美貌数倍,但本宫不想独占皇上。本宫拟了名册,你们二十八人,每日轮流.侍.寝.,多出了两日就要劳烦淑妃了。本宫养病这阵子,侍.寝.之事,切不可懈怠。”

众妃嫔:“……”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论一位皇后的自我修养这门课,本宫觉得,本宫应该是A+

淑妃:本宫是在做梦么?我竟然比别人多了两天机会??

德妃:这一届的女主太强大,非一般的宫斗技能,本宫表示应对的力不从心。

帝王:???朕的一月三十天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穆温烟,你完了!是你自己自找的!

庄嬷嬷:皇上不行啊,要不要劝说娘娘回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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