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扑簌簌的下雪声,春闺暖意融融。

邵箐一巴掌把伏在她腹部倾听的魏景拍开,没好气:“好了,下回他再动了,我喊你好不好?”

她今天感觉到了第一次胎动。

怀孕进入第四个月后,腹部隆起的动静明显比之前快。邵箐如今肚子鼓鼓的,不大,穿衣服依旧看大不出来,但绝对不会让人误会成刚吃了饱腹。

魏景一只大掌,刚好能将鼓起的部位罩住呢。

今儿沐浴过后,他执了玉梳为她顺发。邵箐躺在美人榻上,细细感受着来自头皮的一下接一下轻柔触动。她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有一阵仿佛小鱼吐泡泡般的动静,又轻又浅的一串咕噜噜从肚皮下传来。

她倏地坐起,捧着肚子,还吓了魏景一跳,扔了玉梳急问:“怎么了阿箐?”

“可是不舒服?”

他屏住呼吸一脸焦急,邵箐忙道:“没了,我好得很,没不舒服。”

话锋一转,她面上带着惊奇:“方才孩子动了呢。”

虽然知道胎动差不多要来了,但真等他动了那一刻,无法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邵箐心花怒放,高兴地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魏景的反应更大。

“真的吗?”

魏景瞬间瞪大眼睛,孩子动了?

他找颜明详细了解过妇人孕期母子的变化,胎动大概时间他也知道的,只是应变能力快如他,此刻却慢了半拍才彻底消化了这个喜讯,登时喜出望外。

“真的吗阿箐?”

他欢喜极了,忙不迭问是哪儿,又俯身凑上肚皮,仔细倾听。

胎动这么轻微,邵箐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孩子爹感觉到。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没给他爹脸,接下来愣是一动不动。

魏景兴致不减,从美人榻转战床上,一晚上都不肯放弃。

邵箐有点受不住了,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有点累啊,哪怕她后背垫着引枕。

她推了他两把,嘟囔说坐累了,魏景只好依依不舍最后摸一下她的肚皮,起身。

“孩子下回动了,你记得告诉我。”他郑重地叮嘱妻子。

邵箐有点好笑更多的是感动,抱着他的大脑袋亲了亲,柔声应道:“好。”

“那我们睡了好不好?”

魏景闻言应了,拥着她躺下,但邵箐很快发现,这人似乎不大想睡。

兴奋地很,时不时摸摸她肚子蹭来蹭去,这蹭着蹭着,帐内的气温仿佛就热了来。

那玩意硬硬地戳着她的臀部,他从背后收紧双臂,脑袋也凑过来,脸亲密蹭着她,轻轻唤道:“阿箐~”

这嗓音低沉,粘人得很,听得人心头发颤,这般讨好蹭着着,蹭得邵箐心里软软的,舍不得拒绝他,转身搂着人:“可是想了?”

满三月后坐稳了胎,其实可以敦伦,就是不能激烈和频繁。魏景刚回来时邵箐失明,他小心翼翼护着没有这种心情,但后来她积极乐观的心态感染了所有人,他心绪也平稳了很多。

日日伺候沐浴梳洗,一寸寸柔腻的肌肤拂过,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有反应才是正常的。夫妻敦伦过,不过隔几天才一次,他很小心。

“嗯。”

屋里暖烘烘的,但魏景还是先跳下床,把其中一个熏笼提到脚踏上。妻子有孕,他自不会直接覆压,翻身上床顺势跪在她身边,一手抚在她隆起的肚腹,一手稳稳撑着枕畔,他俯身细细轻吻她。

眉心,耳垂,腮畔,顺着柔腻的肌肤一路到樱唇,舔舐亲吻。大手灵活挑起她的衣带,一扯松开。

寝衣轻轻滑下,火热的躯体贴合,邵箐孕后,身子比之前还要敏感太多,细碎轻盈的触碰,她颤抖着反应极大。

魏景自是舍不得她难受的,他躁动地厉害,见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缓缓沉下身。

全程轻缓,强度和以往根本无法相比拟,但就是这种磨人到极致的慢动作,却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结束后,二人一头一脸地大汗,却立时紧紧拥抱着对方,不肯分离。

“夫君。”

她轻轻唤着,他低低应了,亲吻着她的发顶。

邵箐渐渐睡了过去,意识沉浸进黑甜乡的最后一刻,她感到身体微微一动。

大约是魏景唤水了。

她不在意,在他怀里,她不需要忧惧分毫,只安然入眠就是。

……

沉沉一觉直至天明,邵箐偎依在一个暖热的怀抱,清醒后摸摸身上,果然衣着整齐。

“醒了?”

她一动,魏景就知道了。

邵箐笑:“嗯,什么时辰了?”

夫妻同进同出,她总担心自己孕期嗜睡耽误了他的事,魏景亲了亲她:“卯时七刻,天还没亮全呢。”

卯时七刻,换算过来就是六点四十五分,冬季清晨,天确实不算亮全。邵箐放了心,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很管用的。

“那咱们用了早膳到前头去吧。”

新得的荆州四郡已初步理出头绪,目前还不算过分忙碌,但事务还是挺多的,早点工作早点休息。

魏景自然没异议的,夫妻俩坐起穿衣梳洗,用了早膳,他给她披上厚厚的大毛斗篷,二人携手往前头行去。

适当运动很重要,魏景牵着她的手,邵箐走得格外放心。

夫妻俩窃窃私语,不时轻笑出声,到得前院,邵箐就让平嬷嬷扶着在内室活动,直到季桓等人要到了,她才出去坐下,让平嬷嬷下去。

洛京有讯报回来了。

魏景冷着脸扔下讯报:“安王卫诩脱逃。”

季桓捡起一看,皇帝遣五千禁卫军围安王府,特令携了强弩,居然还让安王及时逃出安王府,只拿下安王妃及世子一干人等。

后续全城围捕,多次发现安王踪迹,最后还是让他及卫诩自城头强行突围成功。

难怪魏景怒意盈胸:“废物!天时地利与人和,无一不占,竟还让人跑了!”

张雍接过信报一看,咂舌:“嗨这安王也太能跑了吧?”

谁说不是呢,截止到最新消息,二人逃之夭夭,禁卫军严加搜索,并正往东北方向追捕。

季桓摇了摇头:“一旦出城,擒获只怕不易,若让安王与麾下兵马汇合,更是难之又难。”

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拿住人,难怪季桓不看好后续。他也认为,皇帝不大可能一口气就将四万精兵吞个精光,怎么也能逃出来一部分。

皇帝的效率,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一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不过季桓关注的还有信报上的第二点:“主公,这信报上叙,洛京天子缚了安王心腹一共二十余人,正命人押往平阳方向,不知这是为何?”

往平阳来,无疑找的就是魏景,难道要明示揭露者,激起安王对魏景的仇恨吧?

可魏景连安王地盘都拿下了,把后者打得如同丧家之犬,这死疙瘩早就无法解开了,有必要画蛇添足吗?

偏偏这对人马来得还很光明正发,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邵箐道:“不是说那队人快马加鞭,已经快到平阳了吗?今晚,最迟明晨,就清楚了。”

猜不到,就不猜了吧。那行人来得很急,不顾冰天雪地的日夜兼程,估计现在差不多能到平阳关口了。

魏景稳坐荆益二州,实在想不到这连自保都捉襟见底的朝廷能带来什么威胁?邵箐琢磨了一阵,发散思维,难道这皇帝被魏景嘲讽了一把,还想恶心回来?

实话说,她就这么随意一想,纯属调侃,真没想到还算一语中的。

傍晚,雪终于停了,有飞马急报,洛京天子亲笔给魏景书信一封,同来的还有新鲜被俘的一众安王亲信。

“信?”

季桓等人面面相觑,看一封用了鲜红火漆和皇帝玉玺的信笺送至上首魏景案头。

魏景挑眉,略略端详,无异,遂启封,展开。

然就这么垂目一瞥,他浑身血液凝固。

……

信笺上,颇详尽叙述了当年惊变前后。

就是颠覆魏景人生,母兄以及舅家一门惨死的那场惊天巨变。

正月十三,中平帝突发卒中,人倒下后大半边身体不能动,面如金纸。御医诊,危矣,并隐晦表示,至多只能拖几天。

当时傅后皇太子就在他病榻前,中平帝立即下令,将毫无防备的母子二人拿下。

皇太子贤才,朝野内外接折服,不除魏显无法稳坐帝位,遂圣旨下,定下篡位谋逆之名,当天皇太子“畏罪自缢”。

但中平帝最终还是没有给“谋逆”的皇太子除宗,默认了以亲王规格下葬,对东宫一众眷属也未作出处置,只命不得擅出。

皇太子一死,拦路石彻底搬走了,魏显激动,只这时安王却附耳说,皇太子有子,既嫡且长。

皇太子这儿子才六个月大,魏显本没放在眼内,毕竟等他上位再处理也一样。

安王却说,易引人攻讦。

这还真是的,中平帝驾崩前处理完毕才是最好的,但问题是现在皇帝再次陷入昏厥,也不知什么时候醒。

安王适时道,逆渠妻儿,难保不会也畏罪自尽。

对啊。

自缢太麻烦了,于是安王领命入了东宫,东宫当夜燃起熊熊大火,太子妃等一干东宫内眷及太子嫡长子,悉数***而亡。

中平帝清醒后,魏显禀报一番,此事就过去了,毕竟众人还得严阵以待即将折返的齐王魏景。

还得提一句,这擒拿齐王的计策,最先也是安王提出思路的。但没有第三人知晓,因为魏显开口就成他的了,齐田等人补充完善。

不过另一事知道的人多些,那就是傅皇后殉葬之事,还有那道废后圣旨。

安王认为,傅氏一党的几个首脑人物不除,终究可能有后患,而且很麻烦。

魏显深以为然,若他处理嫡母,就算“病死”,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安王及时献策,可殉葬,再加一道废后圣旨有备无患。

中平帝当时已近弥留,撑着一口气下旨处理完傅氏一党的最后几个关键人物,接着该轮到傅皇后了。丽妃垂泪并诉说伤心惊惶,于是,皇帝口谕,不舍傅后,令其殉葬。

并留下了那道先前皇帝用来驳斥济王的废后遗旨。

就是这道遗旨,间接致使前太子一家被挖坟掘棺,被移出皇陵。

几大张信笺,魏显一气呵成,语气不无讽刺。信末还道,从前的就不说了,就挑你印象最深刻的几件写写,另,如若存疑,大可审讯安王一众亲信,他把人送来了,请自便。

外书房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魏景脸僵硬得可怕,两息后,他突然“呛”一声拔出佩剑,一剑就将左侧的多宝阁劈成两半。

“哐当”一声巨响,魏景脸颊抽动两下。

“立即将人押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吓不了阿箐,她不在现场,她的属下来请示工作大方向,她到隔壁处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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