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大厅。警方说出了我和由香的房间,馆内任何地方我们都可以自由行动,但若要离开这栋建筑,一定要先知会附近的警察。

虽然如此,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好去,所以大伙儿还是留在大厅。大家似乎都很在意警方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忙绿地转来转去,所有人都更加不安。

我闻到一股香味,抬起头,看见小林真穗正端着咖啡进来。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她身为女主人的义务。我们道了谢,纷纷伸手拿咖啡,旁边还附有蛋糕和小饼干。大伙应该都没什么食欲,但这种小点心倒不会吃不下,因此加奈江他们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先不谈桐生小姐遗书失踪的事,但如果是外面入侵的小偷杀了由香,为什么又要选那个房间呢?”咖啡杯端在嘴边,苍介嘀咕着。

“只是碰巧吧!”直至回答。“从外面入侵,一定想先找玻璃窗户没上锁的房间,才会选由香的房间下手。”

“居然不锁窗户?由香姊怎么搞的嘛!”或许想到表姊的死又悲从中来,加奈江手里拿着蛋糕,眼眶噙着泪水。

“可是,”曜子歪着头说:“如果是真的,那凶手为什么要杀她呢?她又没被强暴,只是偷东西,不需要杀人呀!”

“也许她醒了过来,歹徒怕嘈杂声惹来麻烦,才会一刀杀了她。一定是这样,那家伙一定是疯了。”健彦不知何时拿了白兰地过来,一边倒一边说。

“喂!大白天的不要给我喝酒!”苍介大声呵斥,但健彦仍默不作声地一口喝下白兰地。

“有什么关系嘛!我也想喝杯了。真穗小姐,请给我杯子。”

曜子说完,加奈江接着说:“我也要。”

一旁的苍介满脸怒容。

曜子在真穗拿来的杯子里倒进白兰地,入口之前歪着头说:“只因为由香醒来就杀了她,我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健彦问。

“如果是那样,我们当时应该会听到喊叫的声音呀!就算没时间喊,也会留下一点抵抗打斗的痕迹吧?可是警方都没提这种事。”

“出其不意的话,就无法抵抗了。”说话的是直之,“尤其凶手是男人的话。”

“而且,她的颈子有被勒的痕迹。”苍介想起警方的叙述。“颈子被勒住后断气,再一刀刺死。”

“可是警部说由香是断气之后,才被人勒住脖子的。”曜子说。

曜子的话让苍介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那一定是变态家伙干的,普通抢匪不会干这种事吧?”

说凶手心理变态,是很好的假设,至少说明整起事件有诡异之处。其中有集隔热颇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妈妈,我想先去整理行李准备回家。”加奈江打破沉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走,所以我想先准备好随时能离开。一直坐在这里心情都郁闷了起来。”

“也对,我们走吧!”曜子同意,把尚未喝光的白兰地杯子放在桌上,母女俩手牵手离开了大厅。

其他人也准备要起身,但又停了下来,看看周遭的人。他们的脸上透露着不安,担心自己不在时不知道会被说得多难听。最后,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离开,只剩下健彦一人。

我也离开了大厅。刑警应该还在我房间里调查,我想若无其事地区打听一下鉴定结果。

我一边看着中庭,一边走出回廊。回廊上有几位搜查警察忙进忙出,其中一个警察蹲在水池边。那是昨晚我跳过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

他在干嘛?发现什么了吗?我踮起脚尖看。

“怎么了?”突然有人从背后叫我,我下了一跳回头。古木律师和骖泽弘美就在后面。

“啊!是律师啊!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这个嘛!凶手要杀从外面入侵的话,一定会通过庭院的。他们大概在找凶手留下的东西或是痕迹吧?哎呀,那位刑警在搜索的地方还真特别,水池边会有什么东西吗?”

看来古木律师和我有相同的疑虑。

“我去问问看。”说完,骖泽弘美随即进入旁边的空房,打开里面的玻璃窗,跳进庭院。警察立刻阻止了他,但他还是毫无顾忌地上前搭话。

“他好活泼啊!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我望着弘美的背影说。

“那孩子是高显先生托我照顾的。”古木律师一双小眼睛眯得更细了。

“哦,是吗?”我有点吃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高显先生临终前对我最后的托付。听说弘美是他朋友的小孩,不过他很认真,倒茶、打杂这种最近女孩子都不爱做的事他都做,还很热心学习呢!”

“加奈江说他长得很俊美呢!”

听我这么一说,古木律师微笑地点头:“俊美啊!真像加奈江会说的话。不过确实没错,他们年龄差不多大,也难免会对彼此有兴趣,需要多多留心。不过他原本就是个好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夸赞之词刚说完,当事人弘美回来了。

“他们说发现了脚印。”

“脚印?凶手的吗?”

“这个嘛!他们说还不确定。”弘美歪着头说。

“刑警说,平常这个地方不应该有脚印的。”

“说得也是。”古木律师把视线移往外头。庭院的步道上铺满了石子,只有种树的地方才有泥土。如果只是单纯的散步,并不会留下脚印。我感到腋下不断地在冒汗。搜查警察还坐在水池旁边,也许他们正在考虑利用石膏,把脚印的模型给拓下来。

“昨天早上,这里下过雨吧?”骖泽弘美突然说。

“嗯,是啊!”

“这么说来,那个脚印是昨天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留下来的。要是更早之前的话,应该会被雨水冲掉。”

“哦,没错。”古木律师颇表赞同。

我看着骖泽弘美那张端正的脸,感到阵阵地胃痛。

“光看留下脚印的地方,如果那真的是凶手的脚印,表示凶手是外面的人。”

“这很难说。里面的人也可以穿过中庭啊!”拨了一下头发,弘美断然地说。

“话是没错,可是脚印的位置为什么在那里?感觉好像要跳进水池一样。”

“说不定是要跳过去喔!你们看,那里最窄,要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骖泽弘美竟然说出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这时,小林真穗从对面的回廊小跑步跑了过来。“有一通律师事务所来的电话,对方说助理听也可以。”

“好,我去。”弘美跟着真穗走向回廊。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松了口气。

“您这么忙还卷进这起凶案,真是辛苦了。”

“还好,没什么要紧事,这次一原会长的继承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因为金额很大吧?”

“是的,”老律师点点头,“再加上没有妻小,继承问题就更麻烦了。”

“小孩”这句话在我心里震出一声回响。我突然想起了里中二郎。

“一原先生真的煤油小孩吗?譬如说和原配意外的女人?”

说完,我马上后悔话太多了,这个问题实在太没头没脑了。果然,古木律师狐疑地皱皱眉,然后开口笑说:“您怎么突然说出这句话?难道您曾听到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赶忙挥手,“只是一般人不是常会这样想吗?我想律师最了解一原先生,所以才会……对不起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请别见怪。”

古木律师微微地苦笑说:“一原会长的事,最清楚的是桐生枝梨子小姐啊!您听她说过什么吗?”

“倒是没有。”

“这样啊!”

看他三缄其口的样子,我有点焦急。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桐生枝梨子寻找高显小孩的事,这个律师应该是知道的。他在想这件事吗?

此时,骖泽弘美回来叫古木的名字,要他接听电话,因此古木向我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我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的胃又开始阵阵绞痛起来。

望着庭院,我脑海里浮现另外一件事。我替高显先生找儿子的事,一定有人知道,所以,那个人希望我和他一起死掉。

回忆又在我脑海里风起云涌,我想起那值得纪念的日子。凶手如果有什么阴谋,一定是那天以后的事,我初次遇见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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