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儿山三峰围一沟,中间的沟壑地带俨然是一个小平原,他们跨过一座山峰,但见那沟壑中有一个巨大地玳瑁色龟壳,那龟壳在阳光下直发亮,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几乎把沟壑填满,俨然像一尊巨大的化石,好像已经在此沉寂了千万年。

只是,那龟壳上有一间简陋地茅草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外的木杆上挂着两件粗糙地亵裤,正随风飘荡,这画面实在是有几分滑稽。

饮川跃下山峰,跳到了龟壳旁边,地动山摇间,他抬起前蹄,谨慎地推了推龟壳:“重溟,醒醒。”

龟壳一动不动。

饮川又推了推,他的力度还保持在礼貌范围内:“重溟,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站在你背上了。”

饮川叫了好几遍,谷间只有风声掠过,其他什么都没变。

炙玄终于不耐烦地喊道:“老王八你别睡了!小心我踩死你!”

江朝戈打了个冷战,饮川不赞同地看了炙玄一眼。

炙玄哼了一声。

那龟壳终于颤了一颤,饮川后退几步,静静等待着。

半晌,龟壳里发出懒散不耐地声音,那声音像是被闷在大缸里,变调了不少:“好吵……你们要干什么。”

“重溟,我是饮川。”

“我知道。”那声音慢吞吞地说,“你要干什么。”

“重溟,十二异兽正在逐步觉醒,天地之元必将重返人间,万年之前的纷争可能重演……”

重溟打断他道:“那与我何干,我对天地之元毫无兴趣,我现在也不可能再死,我只想在此继续长眠。”

炙玄怒道:“你成天睡睡睡有什么意思啊。”

“要你管。”重溟懒洋洋地说。

饮川道:“重溟,等有一天异兽都现世了,天下大乱,你就不可能再有今天的平静,你想与世无争,万年前你就想与世无争,结果你如愿了吗,如果这一次你不跟我齐心协力,也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龟壳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饮川低下头,把耳朵贴近龟壳的一个口,众人分明听到里面传来低沉平缓地呼吸声。

江朝戈囧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饮川叹了口气,身形一闪,化作人类,众人一起在重溟背上坐下了。

炙玄道:“我们别管他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饮川摇摇头:“不能让他被啸血所得。”

“可他根本不理我们。”炙玄泄愤地在那坚硬地龟壳上踢踢踹踹。

江朝戈仰躺在龟壳上,看着头顶湛蓝地天空,阳光洒满全身,微风拂面,很是惬意,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重溟的影响,他一时都有些想睡午觉了。

云息摸了一下龟壳,奇道:“好干净啊,一点灰都没有。”

他一说,众人都用手摸了下龟壳,果然,手指拂过那斑驳粗硬的甲纹,却没有带起一丝污物。这么大个龟壳在山间风吹日山,居然会这么干净?

“有人在打扫,应该是他的魂兵使吧。”饮川随口说道,他两道白眉轻锁,显然是在思考如何说服重溟。

过了一会儿,山间遥遥走来一个人,远看是个男人,穿着粗布衣服,拖着一只大野兔。男人见到他们,明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走过来。

他抱着野兔爬到了重溟身上,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相貌堂堂,端正英武,面像有几分淳厚,让人心生好感,他衣衫虽陈旧,但用水洗得发白,看上去很干净利落。男人把野兔扔到地上,有些防备地看着这一大帮人:“诸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非同一般,不仅各个相貌过人,还散发着强大的魂力,更是有几只天级异兽在其中。

“我们是重溟的朋友。”

“重溟?”男人想了想,往下指了指,“你是说他吗?”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人无奈道:“我将他召唤出来,他说‘我要睡一觉’,便睡到现在。”

虞人殊奇道:“你不害怕我们吗?”

男人反问道:“我平生不做亏心事,也不与人结仇,为何要怕你们?”

“那你知道重溟是什么吗?”饮川问道。

男人点点头:“他是玄武,我虽然一直生活在姑儿山,但也常去附近的城镇,神级魂兵器现世的事,我知道,虽然一开始很惊讶,但我看他只是睡觉,也不害人,就放心了。”男人表情坦荡,言辞淳朴,一看就是心思简单的人,恐怕他就是姑儿山的一个普通的猎户,家庭贫寒,虽然也自修了魂力,但并不很强,这样一个人召唤出了玄武,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饮川笑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不卑不亢道道:“再下乔彦。”

“可否坐下我们聊聊。”

乔彦倒也落落大方,直接在饮川近前坐下了:“我也有些问题想问各位大人。”

“好,你先说。”

乔彦道:“诸位大人中,可有和他……和重溟一样的上古异兽。”

饮川笑道:“有。我……”他把豆丁炙玄从江朝戈怀里抱了过来,晃了一晃,“和他。”

炙玄正抱着酒壶喝呢,也没生气。

乔彦惊了一惊,轻咳道:“那诸位大人来此……”

“我们想让重溟和我们离开此地,共同对抗邪恶的异兽,乔彦,这件事,我们也还需要你的帮忙。”

乔彦摇摇头:“我还没和他结契,我担心他出去祸害人,所以就一直把他放在这里守着,但他从不理我,也不会听我的。”

江朝戈道:“你倒真是尽心尽力,连龟壳都给他擦干净?”

乔彦不好意思道:“我是闲不住的性格,不干点儿什么我难受,他的龟壳我隔两三天就要擦一遍。”

江朝戈回头看了看重溟巨大的龟壳,这要擦完一遍,得累得腰都要断掉吧,这岂止是闲不住,简直是变相的多动症啊,和懒到不想挪窝的重溟根本是天壤之别。

“你们还没结契?”饮川笑道,“那你应该和他快点结契,这样你才能真正控制他。”

乔彦犹豫道:“其实,我对外界的纷争也并不感兴趣,我从小靠打猎糊口,与世无争,他若想在姑儿山一直睡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异兽混战的战火早晚要烧遍整个天棱大陆,姑儿山不会是你的避风港。”饮川缓声道,“乔彦,你是聪明人,你认为你唤醒了上古异兽,还有可能独善其身吗?从他因你而觉醒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不由你自己了。”

乔彦沉默了,他知道饮川说得都有道理,只是对眼下局势的了解,他并不多外面的普通人多太多,加之突然被赋予他无法承担的重任,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寺斯两眼放光地说:“还等什么,赶紧结契吧。你的魂兵器呢?魂兵器呢?快让我看看。”

乔彦起身从自己的茅草屋拿出一块玳瑁色的盾牌,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块龟壳,四周还不太平整:“我在姑儿山长大,有一天打猎,却误入了一片我从未去过的深林,然后就发现了这块盾。”

龙芗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把他收在兵器里,这样就不用成天给他擦龟壳了。”

乔彦再次无奈道:“他说他要晒太阳,我哪儿敢不让他晒。”

江朝戈看向饮川:“怎么办?他要是死都不挪窝……”

饮川想了想,把手按在龟壳上,龟壳突然震了一震。

甜梦被搅,龟壳里发出有些恼火地声音:“饮川,你想做什么。”

饮川道:“重溟,你醒来我们好好谈谈吧,你若不肯谈,我们也不会走。”

重溟哼了一声,只见龟壳里缓缓伸出了一条长长地蛇头。

众人惊了一惊,据说玄武首尾龟、尾为蛇,果真不假。

那蛇头在半空中晃了晃,好像在伸懒腰,然后吧嗒一声软软地倒在了自己的龟壳上,懒洋洋地说:“说吧。”

“你为何还不和乔彦结契?”

“哦,没结契吗。”重溟把头挪到了乔彦身边,乔彦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蛇头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哪怕这是靠他的魂力才达到的,他也感到一阵心惊。,

“择日不撞日,今天你就和乔彦结契吧,这样才方便你晒太阳。”

重溟歪着脑袋,蛇头晃来晃去,仔细端详着乔彦的脸:“结不结契,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结契,乔彦随时可以把你收进兵器里,让你一直沉睡,但若结契了,你可以吸取他的魂力,他就不能不放你出来。”

“那便结契吧,我喜欢在人间睡觉。”重溟打了个哈欠,就把蛇头歪在了乔彦腿上,不动了。

乔彦僵硬地看了饮川一眼。

饮川立刻扔给他一把刀。

江朝戈心想,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简单粗暴的结契仪式了,重溟的口气就像出门买个白菜那么无所谓。

乔彦接过刀,犹豫了。

重溟抬眼看着他:“人类,你害怕吗?”

“不,我……”

“你要是还要再想想,我就先去睡一觉,把我的龟壳再擦一遍,你擦得很干净。”他说完,又打了个哈欠,“雨滴……敲在擦干净的龟壳上,特别好听,太阳洒在擦干净的龟壳上,也特别暖和。”

乔彦惊讶道:“你知道?”

“我只是睡觉,又不是死了。”重溟把蛇头在乔彦腿上蹭了蹭,“咦,这个枕着也舒服……”

乔彦有些无语。

饮川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

乔彦一咬牙,将自己手上的皮肤划开,然后去割重溟的皮肉,可那刀尖插在粗硬地鳞片上,竟然再难进入半分,他暗自使力,也只是刺破了点皮。

炙玄拎起炙玄刀,不耐烦地说:“我来帮你。”

江朝戈赶紧把他拽了回来:“你别捣乱。”

重溟也叹了口气,那巨大的身体白光微闪,顿时急剧缩小,众人从半空掉到了地上,那本就脆弱的茅草屋也摔裂了。

上古异兽玄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侧卧在地、以手支颐的绝色男子,他衣衫半开,露出大片健壮□□地胸肌,他有着深邃而迷蒙地茶色双眸,好像永远也睡不醒,优雅地玳瑁色长发披散了一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地气息,他随性而慵懒,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底都不值得停留。

乔彦瞪大眼睛,大概不相信这是自己召唤出来的。

重溟缓缓抬起手,朝乔彦勾了勾手指头:“来。”

乔彦咽了咽口水,一步步朝重溟走了过去,蹲在了他面前。

重溟接过他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白皙的手臂上顿时溢出殷红地鲜血。

在乔彦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抓住乔彦的手臂。乔彦一惊,似乎还没做好准备,下意识地想把手抽了回来,重溟却不给他任何反悔地机会,将俩人的伤口贴合在了一起,顿时,血液交融。

曾经饮川和云息结契的场面再次上演,白光冲天,风云变色,好像下一秒天都要塌了一般。

江朝戈心想,即便这个重溟看起来再不靠谱,毕竟也是上古异兽啊。

白光散去,一切归于了平静,那块斑驳粗糙地盾牌,也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盾身是一整片长六棱形龟甲,六边锋利如刃,盾牌的反面是一块蛇骨制的握手,这盾牌极大,把一两个人完全罩住都不成问题,它既是武器又是防具,攻守兼备,霸气十足,实在是令人向往魂兵器。

重溟看了看那块盾,若有所思。

炙玄一点也不怕戳人伤疤:“重溟,这是你哪块龟壳做的?”

重溟淡淡地说:“最大最厚,护我心脏的那一块。”

乔彦拿起盾牌,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喜出望外:“宜攻宜守,好兵器!”

重溟无趣地扭过了头去,对饮川道:“这样你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他看了看天,“夏日苦短,这样的艳阳,我想多享受享受。”

饮川道:“重溟,刚才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吧。”

“你说过什么,我已经忘了。”

“帮我,和我一起阻止啸血。”

重溟打了个哈欠:“天地之元尚未出现,你现在让我帮你,是不是太急了。”

“那么等天地之元出现了,你就会帮我?”

重溟懒懒地说:“如果夏天也恰巧结束了,我可以考虑一下。”他又对乔彦道,“人类,你叫什么来着。”

“乔彦。”

“乔彦,你会按摩吗。”重溟招招手,“过来给我按摩,趴着太久了,下次得换个姿势睡。”

乔彦愣了一下,尽管觉得别扭,可出于对上古异兽地敬畏,还是去给重溟按起了肩膀。

重溟舒服地眯着眼睛:“对了,壬王……在你之前来找过我。”

饮川惊讶道:“壬王?什么时候,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概半月前吧,他已经感觉到你醒了,说要去找昆仑山找你。”

饮川皱起眉:“半月前我就在昆仑山,若他来找我,又怎么会错过呢。”

江朝戈心里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壬王要么是有事耽搁了,要么很可能碰到了一些能阻碍他的事情,如果是后者,那多半是非常严重的,否则又有什么能阻碍壬王呢。

显然饮川也想到了,他追问道:“壬王还说了什么?”

“忘了。”重溟摇摇头,“你们废话都好多,我懒得听。”

饮川的表情明显沉了几分:“重溟,你可愿意现在跟我离开。”

“当然不愿意。”重溟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天地之元现世,我就去找你。”

“好。”饮川站起身,“我本想留在这里劝你,但我担心壬王,决定现在就去找他。”

“快走吧。”重溟催促道,他跟没骨头一般躺在乔彦腿上,眼神已然恍惚起来。

饮川果然一刻都不多留,带上众人飞速离开了姑儿山。

炙玄道:“壬王能出什么事啊,啸血在西方,且俩人交过锋,啸血的魂兵使较弱,夙寒又在天鳌城。”

“算算时间,他去昆仑山的时候,应该能和我们碰上,但我们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我担心有我们还不知道的异兽苏醒了。”

“又或者他改变主意去其他地方了。”江朝戈道。

“也有这个可能,但我们还是去确认一下吧。”

“怎么确认?”

“去空桑城吧。”虞人殊道,“那是却氏的据地,消息最是灵通,除非壬王大人人间蒸发,否则不可能打探不到他的消息。”

炙玄不满道:“为什么壬王也是大人,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大人!”

江朝戈安慰他道:“大人未免生疏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炙玄不屑道:“谁要跟人类做朋友。”他旁若无人地抱住江朝戈的脖子,甜滋滋地一笑,“我只让你做我的雌-兽。”

虞人殊忍不住道:“你和他一兽一人,本就……”他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

天戎双眸微眯,若有所思。

炙玄瞪起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和夙寒他们不一样。再说,你又怎么知道,夙寒不是把虞人奎当做雌-兽呢。”

虞人殊冷哼一声:“夙寒是淫-兽,他恐怕有成千上万个雌-兽。”

“不,雌-兽只能有一个。饮川,对吧”

饮川笑道:“对,雌-兽只能有一个。”

虞人殊沉声道:“虞人奎……他早晚会后悔的。”

江朝戈看着虞人殊,一言未发,他大概能理解虞人殊那种复杂的心情,他愤恨于虞人奎篡夺皇位,并且委身淫-兽,让皇室蒙羞,可他这人又重情义,在内心很深处,他对这个兄长多少还是有一点兄弟之情吧,也因为如此,他担心虞人奎以身伺兽,不会有好下场。

空桑城离姑儿城并不远,他们隔日便抵达了,来到空桑城的近郊,他们乔装一番,除炙玄外的所有异兽都进入了兵器里,一行人步行入城。

空桑城戒备森严,城门口有重重兵力把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人很是不解,在上古异兽苏醒的情况下,难道加派人手就能给百姓安全感吗?

虞人殊道:“他们要么是在盘查我大哥,要么就是要防止虞人奎的眼线进入空桑城。”

寺斯感叹道:“空桑城好繁华啊。”

“却氏是天棱大陆最大的魂器制造城,自然是很繁华。”

他们低调地跟着人流进入了空桑城。

江朝戈许久不曾来过大城,打算趁机好好采购一番,云息显然也由此打算,不过他们暂时不敢乱跑,而是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商量好各自的分工——采购的采购,收集线索的收集线索,这才出发。

江朝戈给炙玄又储备了一大堆酒,乐得炙玄合不拢嘴。

在经过一家魂药铺的时候,炙玄突然吵着要进去。

江朝戈奇道:“你不是嫌里面的味道难闻吗?再说你要什么药,找云息不就行了。”

“不,我要的他没有。”

“你要什么呀。”

“你别管,你带我进去。”

江朝戈只好抱着他走进了铺子,掌柜热情地招呼道:“大人,您需要点什么?”

江朝戈还没张嘴,炙玄就道:“男子交-合时用的软膏。”

当炙玄用那稚嫩的嗓音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后,整个魂药铺都安静了。

江朝戈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背后有数道目光刷刷刷地盯着他,让他浑身僵硬,想拔腿就跑。

掌柜抹了抹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可是从一个幼童嘴里说出来的:“什、什么?”

炙玄不耐烦地打算再重复一遍。

江朝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干笑道:“不好意思掌柜的,让你见笑了,我今天与人讨论时让孩子听到了,你快给我拿一些吧。”

掌柜吁出一口气,拿来一瓶膏药递给他:“七十铜币。”

炙玄一张嘴咬在江朝戈的手指上,江朝戈吃痛松手,他大喊道:“我要最贵的!”

掌柜的一哆嗦,转身拿来一个精致的瓷盒:“这个最贵,要二十个银币。”

江朝戈连价都不敢砍了,扔下钱拿过药,抱着炙玄就冲出了铺子。

走出去老远,江朝戈才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炙玄仔细摆弄着那膏药,心不在焉地说:“什么故意的?”

江朝戈一口老血堵在心口,真想喷这熊孩子一脸。

炙玄高兴地说:“醉幽说了,有了这个,你就不会疼了。”

江朝戈咬牙切齿道:“你以后不准再和醉幽说话!”

“为什么!”

“他王八蛋。”

“他不是王八,也不下蛋啊,重溟才是王八。”

“……总之你不要再去找他。”

炙玄高声道:“你敢命令我!”

“我可以命令你。”江朝戈豁出去老脸,“雌-兽有偶尔命令你的资格。”

炙玄一时迷惑了:“真、真的?”

“不信你去问饮川。”

“好,我去问饮川,你要是骗我,以后就要什么都听我的,不准反驳。”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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