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到家没多久,助理就把衣服送了过来。江朝戈知道自己享受不了多久现代的好日子,所以买东西都挑最好最贵的。

他给炙玄一口气买了六套衣服,先让炙玄穿了一身米色地山羊绒休闲套装,搭了一条浅灰色地围巾,炙玄的号码不好找,他个子实在太高,身材又是劲瘦型的,助理找了好几家店才找到合体的衣服。炙玄穿戴整齐后,往镜子前一站,俊帅得像雕塑,唯独那一头坠地的黑发有点违和。

他用商量地语气道:“炙玄,你要跟我出门,就不能留着这么长的头发,这个世界没有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

炙玄皱眉道:“难道你要我剪头发?”

“偶尔试试短发嘛,反正你很快就能长出来。”

“不要,我的头发怎么能随便减掉。”炙玄下巴抬得老高。

“你来到我的世界,多少要适应一下这个世界的规则。”江朝戈摘掉自己的假发,“我还不是在天棱大陆留了长发。”

炙玄纠正他道:“你不是为了天棱大陆留的,是为我留的,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好好好。但是我头发不长,能用假发遮起来,你这一头不行,你要是不剪,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炙玄瞪起眼睛:“你敢不带我出去”

“所以你把头发剪了呀祖宗。”江朝戈拿起剪刀,“我给你剪好不好,保证好看。”

“你怎么知道好看。”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炙玄听着有点心动。

江朝戈哄着他:“你不是没见过自己短发的样子吗,试试嘛,我想看看你短发的样子。”

“你想看?”

江朝戈点头。

炙玄走了过来,将江朝戈抵在墙上,圈在自己两臂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我听你的话剪了头发,那你也要听我一次。”

“什么?”

炙玄矮□,嘴唇轻轻滑过江朝戈的唇:“今晚要做四次。”

江朝戈眯起眼睛。

炙玄耍起赖:“你不答应,我就这个样子跟你出门,不,我不穿这个衣服,我光着身子跟你出门。”

江朝戈哭笑不得:“光着身子?你害不害臊!”

“为何要害臊,只有人类才穿衣服,你见过异兽穿衣服吗。”

江朝戈时常觉得自己的口才在炙玄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狠狠掐了一把炙玄的腰,低声道:“四次就四次。”

炙玄笑逐颜开,用力吻住江朝戈的唇,边吸吮边含糊地说:“随便你剪吧。”

江朝戈抓起炙玄的一把头发,忿忿地一剪子下去,剪掉了一大撮。

等炙玄剪完头发,江朝戈的嘴唇都被亲肿了,他看着镜中衣衫不整的自己和顶着一头清爽短发、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的炙玄,顿时有些目眩神迷,眼前的炙玄没了及地的长发和厚重地黑袍,褪去了异兽的沉重感,看上去俊朗英挺,活脱脱一个现代贵公子,简直好看得让人腿软。

炙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显然不太习惯,但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非常新鲜:“原来短发是这个样子,确实方便一些。”

江朝戈由衷地赞叹道:“真好看。”

炙玄笑道:“真的吗。”说着,从背后抱住了江朝戈。

“当然了。”

炙玄低头亲吻着江朝戈的脖子:“好看你就看个够,我是只属于你的雄-兽,想怎么看、看多久都行。”

江朝戈感觉心脏发热发涨,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满足和充实,他回头亲了炙玄一下,掏出手机,对着俩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炙玄惊讶地看着那小小的屏幕上映出俩人的影像:“这个东西真好!再多拍一些。”

江朝戈笑道:“放心,这回我要带一整套的摄影和洗相片的设备回去。”

“那是什么?”

“是可以把看到的画面变成纸,永远保存的东西。”

炙玄不错眼珠地盯着那手机:“我想把你交-配时候的样子拍下来。”

江朝戈怔了怔,觉得自己又自掘坟墓了,他收起手机,轻咳一声:“不行。”

“为什么不行。”

江朝戈推开他往外走去:“那个拍不下来,咱们出门吧。”

“骗人,为什么那个拍不下来,晚上拍了试试。”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寺斯听说要剪头发,在纠结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一狠心剪掉了,换了身运动服跟他们出门了。

江朝戈亲自开车,决定带俩人去城里逛一逛。

寺斯一看到那么多高楼大厦和满街穿着时尚的姑娘,简直心花怒放,兴奋得不能自抑,不住地说应该把裂羽也带来。

江朝戈先带他们去了一家海鲜餐厅。

寺斯看到餐厅大堂里摆着的玻璃水箱里的活海鲜,惊讶得合不拢嘴:“哇,这些都是吃的吗,这么丑的鱼会不会有毒啊。”

“不会,可以吃。”

“那我试试。”寺斯说着就要爬到水箱上去。

江朝戈拽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提溜了回来:“我说过什么了?”

“唔……不准往高处爬,可这个不是高处啊,这个很低……”

“你不听话我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我不爬了不爬了。”

炙玄隔着水箱看着里面的鱼,突然一只大石斑游了过来,尾巴啪地拍在水箱上,正好在炙玄脸的位置,炙玄本能地往后一闪,随即大怒:“孽畜,居然敢挑衅我!”他抡起拳头,狠狠砸向水箱。

江朝戈还没来得及阻止,只听砰然巨响,水箱爆裂开来,咸水和碎玻璃朝炙玄扑来。

炙玄往后一闪,虽然闪过了玻璃,却没躲得过水,被淋了一身。

幸好大堂里人很少,虽然听到声音都聚集了过来,但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呼不止。

炙玄被淋了一头一脸,怒意更盛,伸腿就要踹那可怜的鱼,江朝戈一把把他架住:“够了够了,别闹了!”

“它胆敢挑衅我!”

“它没挑衅你,你大爷的……”

“怎么回事!”经理跑了过来,吓得脸色发白,“客人,发生什么事了,您有没有受伤。”

“这只孽畜……”炙玄刚要说话,就被江朝戈捂住了嘴。

江朝戈佯怒道:“你们餐厅的水箱到底是哪儿买的劣质玻璃,居然自己爆裂开来,要是伤到人可怎么办!”

寺斯笑嘻嘻地说:“就是嘛,这东西真不结实,一拳……”他接收到江朝戈的目光,立刻闭了嘴。

经理一边道歉,一边嘀咕道:“三厘米厚的玻璃啊,怎么会自己裂开呢……”

江朝戈把炙玄硬是拖出了餐厅,累出了一身汗。

炙玄余怒未消:“我要咬死那只孽畜。”

江朝戈深深换了个气:“那只是只鱼……”

“可是它……”

江朝戈赶紧把炙玄拽跑了,去了一家很出名的海鲜自助餐厅。

寺斯听说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差点笑出声来,端了一个大盘子,见什么都塞一堆,反正什么他都没吃过。服务员过来提醒了一次,说吃不完要罚钱的,寺斯满不在乎,拿了八大盘子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江朝戈给炙玄挑了几样菜,一道一道给他介绍,炙玄倒是很感兴趣,可惜看着对面吃得浑然忘我的寺斯,江朝戈觉得这颗大灯泡真是又圆又亮。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本来他是想和炙玄来一次约会的,毕竟这是只有在这个时代才可能体会到的,可惜现在成了“一家三口周末逛街”了。

中途,江朝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助理给他查到了孟老家的住址和现状,根据孟老留给他的怀表,孟老的家离他所在的城市不远,他让助理买好了机票,又准备好了钱,打算明天就开车过去,完成孟老最大的遗愿。

寺斯吃到实在塞不下去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餐厅,炙玄也是回味不已:“这个世界的东西真好吃。”

江朝戈笑道:“你喜欢吃,我回去给你做。”

“你会做?”

“有材料的话,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这么多好吃的,焚念来了肯定就不走了。”炙玄哼了一声,“应该把他扔到这个世界来,解决一个大麻烦。”

江朝戈想起焚念,脸色暗了暗,故作轻松道:“这个办法不错。”

炙玄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咬下一块他的肉,让他尝尝自己肉的滋味儿。”

江朝戈心想,那个疯子,应该已经尝过了吧。

吃完饭后,他带俩人去逛商场,炙玄见什么要什么的本性又发作了,而且比在天棱大陆还要剧烈,因为这里什么东西他都新鲜,恨不得把整个商场买下来,江朝戈觉得自己虽然有钱,也不该这么糟蹋,手里实在提不动之后,就连拖带拽地把炙玄弄走了。

晚上回到家,江朝戈差点儿累瘫了,炙玄和寺斯却精力旺盛无比,眉飞色舞地给其他人说他们一天的所见所闻,展示买来的东西,听得大国师都两眼放光,也要求要出去看一看。

江朝戈实在扛不住了,和他们约法三章之后,决定明天让保镖带他们出去。

那天晚上,炙玄好好实践了一下江朝戈关于“四次”的承诺,做的江朝戈差点晕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朝戈又被迫爬了起来,让司机带着他和炙玄往孟老的城市开去。

孟老原来是个老师,妻女都还健在,女儿结婚又离婚,和母亲一起抚养一对双胞胎,家境有些困难。

江朝戈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孟老的妻女,他要如何编造一个听上去不太荒诞的理由?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不见面了,他写了一封信,表达孟老现在活得很好,但是身不由己,终身无法再见她们,然后在信封里塞进了那枚怀表和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中午时分,司机把车开到了孟老家楼下,三人在车里等了半小时,就见孟老的妻子和女儿接了双胞胎孙子放学回家,江朝戈看着一家四口和乐融融、有说有笑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孟老地下有知,应该也能瞑目了吧。

他推开车门,下车走了过去:“阿姨。”

孟老的妻子愣了愣:“哎,你好?”

“阿姨,我这里有一封熟人托我转交给您的信。”

“啊?谁呀?”

江朝戈把信递给她:“阿姨,信您务必亲启,那位熟人让我转告您,开开心心过日子,不用担心他。”

“啊?什么意思啊?谁呀?”

江朝戈转身就上了车,催促司机道:“走吧。”

直到车开远了,江朝戈从后视镜里看到母女俩拆开了信,拥抱着嚎啕大哭,他心里一酸,深深叹了口气。

炙玄搂着他的肩膀,温柔地吻落在他额上,并轻声道:“你对得起孟老了。”

江朝戈把头歪在炙玄肩上,人生中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他闭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几天,江朝戈除了处理财产方面的事,就是拼命买东西。他核算了三个纳物袋的所有可利用空间,买了一堆能用得着的东西,甚至托以前的朋友从黑市弄了几把枪和手榴弹。他虽然很想给饮川带些书,但是书实在太占地方了,于是他买了个几个电子书阅读器和一个存了几百g书的硬盘,然后带上了一个太阳能充电机,应该够饮川看很久的。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堆金砖,相比天棱大陆上黄金的高价,这个世界的黄金简直是大白菜,有了这些金砖,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为钱发愁了。

他忙活这些事的时候,其他人有的跟保镖出去瞎逛,有的蹲在别墅里看电视,比如炙玄。

炙玄自从发现电视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画面后,第一次不错眼珠地看了十七个小时。

后来只要江朝戈睡觉,他就看,反正他不需要休息。

有一天晚上,江朝戈正睡得迷迷糊糊呢,突然感觉有人在亲他。他睁开眼睛一看,炙玄那双灿金色地眼睛在黑暗中跟探照灯似的,亮得吓人。

“你怎么还不睡觉。”他刚说完,就听着耳边传来咿咿呀呀地怪异叫声,怎么听都像是……他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正对床头的那面墙上悬挂着的大电视,居然正在上演男男真人秀!

炙玄喘着粗气道:“我想做……”他急躁地扯着江朝戈的睡衣,显然是箭在弦上了。

江朝戈惊道:“你从哪儿翻出这东西的?”他家里虽然有那种片子,可没有男人和男人的啊。

“不知道,随便按出来的。”炙玄兴奋地说,“原来还有那么多姿势,我们都没试过。”

江朝戈脑子一团乱,想起来可能是买了全套的收费频道……妈的,这不是给炙玄现行教学吗。

“我想要那个绳子,你给我买,还有那种吊起来的秋千,还有……”

“不行,不买……唔……”江朝戈被他亲得差点窒息。

炙玄兴致盎然,仿佛跟电视里较劲儿一般,压着江朝戈折腾了一晚上,江朝戈迷迷糊糊间,决定明天去公司查查帐,看看他的收费电视是那个王八蛋给交的……

自从在电视里打开了新天地后,炙玄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了他的“求学”之旅,不仅把收费频道里的那几个栏目都给翻了出来,还昼夜不分地看,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让江朝戈给他买,江朝戈想到那些东西大部分都要用到自己身上,自然不会同意,俩人常因为这个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多半以炙玄把他往床上一压收尾。

几日之后,给焯烟准备的东西备齐了,在一个月圆之夜,江朝戈把保姆打发回家了,让焯烟在他院子里设回魂阵。

焯烟摆好阵后,抓住裂羽的手腕,压抑着激动说:“吾儿,我将要召唤你母亲的魂魄,其次是你的灵慧之魄,等你想起一切时,就是我们团圆之时。”

裂羽迟疑地点点头。

焯烟开启了回魂阵,顿时阵法上燃起了魂力催动的火苗,缕缕青烟升空,一切看上去都玄妙不已。

那阵法不知道要摆几天,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江朝戈心想,若是失败,恐怕他们就难以回去了。

焯烟在召魂的时候,江朝戈也把自己要带回去的东西基本采购齐全了。

他带的东西主要分三大类:黄金、武器和日用品。

武器主要是枪械和手榴弹,日用品则比较杂乱,有相机、电脑、发电机、作料、药品、衣物等等等等,为了自己着想,他还带了些润-滑-液和安-全-套,反正他能想得到的有用的,他都带了,直把三个纳物袋塞得满满的。

炙玄似乎对这个世界的生活越来越满意,每天吃吃喝喝,看看电视、游游泳,最近还学会了打壁球,过得相当惬意,江朝戈也是难得享受这样舒适的生活,禁不住产生了一丝倦怠,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天棱大陆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多好,如果现实就是他和炙玄在这个世界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多好,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他心里已经有些抗拒回去面对那么多的战斗和责任了,其实内心很深处,他没有关心过天棱大陆的覆灭,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同伴们。

焯烟的回魂阵,一摆就是七天七夜,媛姬的三魂七魄,召回了二魂四魄,焯烟信心大增,为了节省时间,又另设一个回魂阵,召唤裂羽的灵慧之魄。

两个回魂阵所消耗的魂力让大国师和焯烟都疲惫不已,然而焯烟已不能停,江朝戈看得出来,必要时候他就是损耗自己的修为,也一定要把妻儿的魂魄召唤完全。

摆到第九日时,大国师魂力的恢复已经赶不上消耗,而两个回魂阵欠缺的,居然都是灵魂之魄,这让焯烟心急如焚,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第十日,大国师魂力不济,焯烟开始消耗自己的修为以维持回魂阵。这种牺牲对于任何一只异兽来说都是巨大的,江朝戈看着焯烟希望与绝望交织的脸庞,感到了一丝心酸。

裂羽看了几日,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低声道:“焯烟大人,放弃吧。”

焯烟咬牙道:“很快就能成功了。”

“十二日,两个回魂阵都是召不来灵慧之魄,恐怕灵慧之魄要么不在这个世界,要么被某种东西束缚了,徒劳召唤下去,也只是浪费您的修为。”

“住嘴!”焯烟眼睛通红,“难道你不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吗。”

“我自然想,母亲没有记忆,也可以是母亲,可您如此损耗修为,母亲若是有了记忆,也不会高兴的。”

大国师也劝道:“焯烟,收手吧,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以后还有机会再设回魂阵,但若是你损耗过度,你连我和你的命都保不住,又怎么找回他们的灵慧之魄呢。”

焯烟头发蓬乱、满脸不甘,看上去已经是到了极限。

大国师叹道:“你若再不停下,我就要强行把你收回兵器中了。”

焯烟愤怒地大吼一声,魂力一敛,两个回魂阵的火焰顿时熄灭,焯烟的身体往后倒去,陷入了昏迷。

裂羽一把扶住他,看着他脸上的不甘与绝望,眼神也变得忧伤。

寺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捏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没事,别怕。”

裂羽长叹一声,抱起焯烟走进了屋里。

江朝戈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五味陈杂。这两个人的灵慧之魄,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三魂六魄都齐全了,偏偏独缺这一魄,而且,怎么会偏偏在焯烟的妻儿身上出了问题?江朝戈总觉得这些问题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因为过度的巧合都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不能把谜底揭开,焯烟就是翻遍六界,也不可能找到妻儿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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