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仿佛脚底打滑,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只好攀着姜煜的胳膊。

姜煜也不推开他,将他扶稳,出声道,“木公子,站好了。”

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来,宁姒这才发现此人竟是木桓。

今日歇业,木桓能来此地,定是姜煜喊来的。

果然,那木桓站直之后向姜煜作揖道歉,“对不住了姜大哥,我见你路过,急急忙忙从汤池里出来,这才失了礼。不知姜大哥何时与我一道入池?”

“???”宁姒眨眨眼,快步走过去,看向木桓,“木公子来此,是有正事要与阿煜哥哥说?”

木桓见了宁姒,笑道,“正是,姜大哥约我来的。”

姜煜拉过宁姒的手,温声问,“怎得不与小姐妹一起嬉戏玩耍?”

敢情他是算好了宁姒要与兰央谢林晚泡温泉,便在这个时间里约见木桓。说起来,姜煜事情繁多,好不容易得了个休沐日,又整日耗在她这里,想要对空闲时间加以利用再正常不过了。

但宁姒总有些不得劲,尤其这木公子看姜煜的眼神那样仰慕,等会儿他们俩还要一起泡温泉?

“你们说正事,要在池子里说?”

姜煜还未答,木桓便连连点头,在他岭南,哥俩一起泡温泉是常有的事,能和姜煜一起泡温泉,还可以增进二人感情,再好不过。

“姜大哥约我来此地,自然是要泡温泉的。”

宁姒上前一步,将姜煜挡了半边,“可是他要和我一起泡啊。”

“啊?”木桓愣住,看看姜煜又看宁姒,脸渐渐红透了,“你们……要在一个池子里?”

宁姒觉得,她大抵是在席间把果酒当果汁一般喝了不少,这才一时脑子发热说了方才那句,可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对,他打算在屋里与你说完了正事,就与我一起泡温泉的!”

这时姜煜忍着笑点头,“对,所以木公子,我们还是进屋里说话吧。”

姜煜抬袖一邀,另一只手则牵着宁姒不放。

而木桓呢,则红着脸埋头走进屋。

他在家中排行最末,还未经人事,可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年纪,如今听宁姒说的话,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宁姒与姜煜泡温泉的情形。

……真是羞死他了。

木桓坐在姜煜宁姒的对面,提及正事,他面上的红霞也浅了些,“前几日我收到家父来信,可那信封上的腊封有裂开的痕迹,我觉得这信可能被人拆看过。”

他在包袱里翻找,取出信件来,递给姜煜,“姜大哥你看吧,父亲在信中说岭南与南疆已经有些冲突摩擦,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不久之后战火便要燃起。家父劝我在京城安分度日,莫要惹恼了皇上。”

木桓苦恼地揉着额角,“可我怀疑这信已然被皇上看过,若当真如此,今后写信当万分注意,不该写的一个字也不能写了。”

比如谋划公主和亲一事。

“姜大哥,你说的那件事我想告诉家父,让他帮忙拿主意,可我如今怎敢把这事写在信上?”

姜煜将信上内容扫完,神情却不见凝重,“姜家有从北向南的商路,不能给皇上看的信可以从商路送往岭南。”

木桓怔了怔,“当真?”

姜煜笑着推了一杯茶过去,“姜家与木家素无往来,旁人怎么想得到你的信会经由姜家送往岭南?对了,路上可有小心行事?”

木桓点头,“我听你说的,从酒楼的暗道来的此地……”木桓吐出一口气来,“我躲在酒窖底下时,还能听见上头有人问店家可有瞧见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我这才晓得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

宁姒听得神情怔愣。

木桓揉了揉脸颊,苦恼道,“皇上当真这般防备我么?”

姜煜笑了笑,“我小时候也曾被人这样密切监视,只因我的父亲带了二十万大军离京。父亲征战时,我便如人质。说来好笑,这些监视我的人,还帮我拦了几次截杀我的歹人。”

宁姒喉间一梗,目光酸涩地看向姜煜。

“习惯就好,你瞧我现在不也全须全尾地坐在你面前么。”姜煜见木桓仓皇苦恼,安抚道,“只要不生出二心,皇上也没有理由动手。”

木桓神色稍缓,可也知道皇上对木家的防备,比对姜大将军只多不少。

抬眼看着微笑安抚他的姜煜,木桓又是感激又是信服,从包袱里拿出另一封信来,“姜大哥,这是我还未来得及寄出去的信。我想询问家父,设计公主和亲一事是否可行。”

姜煜接过信,“如若他肯答应,劝他在信中诉苦,就说岭南军饷不足,希望朝廷能给予援助。”

木桓睁大了眼,“皇上这般防备我们,难道还会送来粮饷?”

“自然是不愿送来的,但不可不施压。”姜煜道,“如今我身处户部,深知如今国库并不充裕,能支撑家父北征已算不错了,实在不会有闲钱送往岭南。”

说到这里,姜煜嘴角露出一个讽笑来,“不捉襟见肘,皇上怎么可能将他宝贵的公主送去和亲?”

公主和亲,平息了南疆战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岭南木家,因而姜煜很有把握,木家家主不可能不答应。

木桓离去之后,宁姒心里酸酸软软,实在没想到姜煜的童年竟是在朝廷的监视、歹人的截杀以及母亲的偏心之下走过来的,“呜”地一声伸手抱住姜煜,脸颊往他肩头蹭。

姜煜温柔地抱住宁姒。

“阿煜哥哥……那现在还有人监视你么?”

姜煜答道,“如今好多了,这么多年下来,皇上已经对父亲由防备转为信任。姒儿妹妹你想想,几年前我们一道远赴边疆,可有受到什么阻碍?”

自然是没有的,顺利极了。

“既无阻碍,说明那时候皇上便已经对父亲放心了。”

宁姒仍旧抱着他不撒手,仿佛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她的心疼。

姜煜的手从宁姒的后背抚上去,按在她的后脑处,“姒儿妹妹不是说,谈完了正事要与我泡温泉么?”

宁姒闻言一呆。

姜煜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柔的吐息拂过她耳边,“嗯?要食言么?”

食言不是个好词,宁姒立马反驳,“不,我说到做到!”

姜煜满足地弯眸笑,“姒儿妹妹真乖。”

宁姒站起身来,面对姜煜专注又含情的目光,只觉得浑身烧起来,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他这么瞧着,仿佛她没穿一样。

“我……我去屏风后头。”宁姒又羞又窘,抱着手臂往屏风后钻。

姜煜在这边瞧着,屋外的日光柔柔地洒进来,带着春日的芬芳,洒在屏风上,映出屏风后少女袅娜的身影。

她本是背对着姜煜的,只可看见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可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侧过身来在一旁的木柜里翻找。玉白光洁的小臂从屏风后探出,从里头取出一面宽大洁白的毛巾来。

因侧对着姜煜,那修长脖颈,起伏的胸口展露无疑。

姜煜眼眸暗了暗,目光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屏风上。

看她将毛巾裹在身子上,而后远离了屏风,朝着屋外的私汤走去。

一阵入水声响起,宁姒出声喊他,“阿煜哥哥,我好了!”

大概有些害怕,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脱光了啊!差不多就行了。”

宁姒在水里不安地等待,热意裹着水汽往她脸上扑,将她脸蛋也蒸红了。

她不住地往屏风那头看去,却什么也见不着,为免自己跟个望夫石似的一副痴痴模样,宁姒干脆背过身去,再也不瞧那面屏风了。

不久,一道轻微水声在背后响起,宁姒刚要回头来瞧,却被姜煜从后一把拥住。

他的身子热热的,光洁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宁姒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一时觉得他们这般行径委实越线了,一时又觉得心里羞涩且快活。

她偏过头来瞧他,却被他低头亲来,唇瓣落在脸颊上,而后沿着鬓边一路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连成了一道线。

“姒儿妹妹。”姜煜轻笑了声,“你这印子还在呢。”

宁姒垂眸一瞧,她的左肩上还留有上午笄礼时被他吻下的红印子。

这胭脂色的红印本就令人羞于多看,眼下还被他提起来,宁姒懊恼地躬身顶了顶他,“你还笑!”

不料身后之人却闷哼一声,仿佛被她碰到了痛处。

宁姒慌忙询问,“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说着又要转身来瞧,手也不住地往后拨。

姜煜立马将她拥得更紧,不让她转身也不让她乱动,“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那是怎么了?”

宁姒没有瞧见,身后的姜煜悄然红了脸。

又是温泉,又被他这样紧紧抱着,宁姒觉得有些热,微微挣了挣,“阿煜哥哥,我想看看你,你总不会害羞吧?”

闻言,姜煜默默松了手。

宁姒得以转过身来。

只见姜煜迎着光面向她,玉白的肤色带着水光,被暖黄的天光照得耀眼夺目。宁姒这才发现姜煜的发色并非纯然的墨黑,在日光下是泛着暖光的棕,此时正顺滑地搭在胸前,将他羞于见人之处恰好遮住。

而那张俊俏的脸,早已染上绯红,浅棕的眸子水光氤氲地看着她,唇瓣红得带着甜味儿,当真是美不胜收。

宁姒目光往下落,见他腰腹之下围着毛巾,了然地笑了笑,“阿煜哥哥,好像真的有点害羞?”

拨开他的长发,玉手覆在他的胸口,笑容狡黠道,“你不是说女子与男子不一样,女子的胸口不能叫人瞧,可男子就没关系嘛。你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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