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 东宫上下都静悄悄的, 因为今夜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洞房花烛夜, 护卫和丫鬟们走路的声音都降低了很多, 也没有人敢说话,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扰到太子和太子妃。

屋内贺怀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旁边的九莺莺睡颜恬静, 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屋里静悄悄的。

只有红色的喜烛依旧燃烧着,见证着新婚之喜。

清晨, 九莺莺睁开眼睛, 看着头顶的床幔微微发了会儿呆, 她曾经无数次在这里醒来,现在看着熟悉的床幔,不由有些感慨, 轻轻扯了扯嘴角。

她感觉腹部有些沉,低头看了一眼,不出她的意料,她果然看到了那只熟悉的胳膊横放在她的小腹上, 轻轻拥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身旁熟悉的热度, 已经非常淡定了。

因为这样的情形, 在前世成婚之后,她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要经历一次。

她每次早上醒来, 都会发现贺怀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起初九莺莺会忍不住惊呼,后来会淡定了把贺怀翎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拿下去,再后来她已经能够在贺怀翎的怀里安心的睡个回笼觉了。

贺怀翎就不如九莺莺淡定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把九莺莺整个人抱在怀里,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猛的坐起来,一惊之下,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差点把摔到地上。

九莺莺看着他那张惊吓过度的脸,轻轻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您趁着我熟睡,主动抱住我,是何意思?”

贺怀翎眉毛拧紧,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说不出话来。

九莺莺轻轻笑了笑,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顺着他的侧脸轻轻往下滑,声音缓慢的道:“还是说……太子殿下,您在勾引我?”

贺怀翎全身一震,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瘸子’,已经跳起来了。

九莺莺唇畔的笑意愈发灿烂,“太子殿下长得如此俊朗,若是想要勾引莺莺,不必如此偷偷摸摸,莺莺光是看您这张脸,便觉得心动了。”

贺怀翎全身僵住,像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九莺莺莞尔,见贺怀翎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心情舒畅极了,她善解人意的起床更衣,留下贺怀翎一个人独自思考人生,

贺怀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九莺莺却很清楚,贺怀翎喜欢她身上的香气。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可是贺怀翎偏偏能够闻到。

贺怀翎说那股香味,像盛开的海棠香,比那些香囊里的花香还要好闻。

九莺莺不知道她身上的海棠香好不好闻,她只知道贺怀翎真的很喜欢。

因为他们在一起睡的那三年,她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能发现贺怀翎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侧,没有一天是例外。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习以为常的无奈,最后,发展成贺怀翎如果不在,她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会有些不适应。

她后来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贺怀翎除了会抱着她睡觉之外,一直都很老实,没有碰过她,她就随贺怀翎去了。

贺怀翎坐在床上呆愣了许久,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睡着之后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半天都没缓过来。

九莺莺梳妆完,把凤簪戴到头上,贺怀翎才臭着一张脸从床上起来,开始洗漱更衣。

宫女们很快进来服侍,众人忙忙碌碌,一位嬷嬷走到床边,拿起上面的帕子,反复看了看,然后狐疑的看了一眼贺怀翎和九莺莺,最后将目光落在贺怀翎的腿上,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将帕子收了起来,记录在她手里的册子上。

九莺莺不动声色的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只假装不知道,不出一天,想知道她和贺怀翎关系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没有圆房。

这个消息不需要隐瞒,一来这是事实,二来她和贺怀翎没有做真夫妻这件事,估计会让很多人放心下来,从而放松警惕,于他们而言是好事。

他们越是放松,越是不拿贺怀翎当回事儿,贺怀翎也就越清闲。

吃早点的时候,九莺莺面对着贺怀翎那张窝火的那张脸,心情愉快的吃了整整半盘荷花糕,比平时早上吃的都要多。

坐在她对面的贺怀翎则是食不下咽,只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筷子,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坐在桌前轻轻揉了揉眉心。

柳絮如昨夜担心了一夜未睡,一大早上就赶了过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贺怀翎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急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贺怀翎对面的九莺莺,会有更加急了起来,九莺莺容光焕发,眉眼都带着笑,简直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外甥被欺负了,不由加快脚步,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她伸手指着九莺莺,张口就问:“太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她昨夜欺负你了?”

九莺莺看着柳絮如指向自己的手指,不怀好意的悠悠一笑,“柳姑娘说的是哪种欺负啊?”

贺怀翎经过了九莺莺早上的摧残,听到九莺莺语出惊人的话,眼神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勉强做到岿然不动。

柳絮如面颊却瞬间胀得通红,看着九莺莺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你你你……厚颜无耻!”

九莺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下次可以换一个词。”

“你……”柳絮如词汇量有限,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九莺莺的厚脸皮,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是个女人!”

她虽然长期混迹于江湖,但是也知道女人说话的时候要温婉小意一点,她父亲以前也经常贴着她的耳边吼‘你是个女人’,她以为她整天打打杀杀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九莺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对,我是女人。”九莺莺笑了笑,毫不犹豫的点头,声音不紧不慢的说:“我还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屋里的宫女们连忙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耳,全都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柳絮如瞪圆了眼睛看着九莺莺,她很想大喝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九莺莺把耳边乌黑的秀发掠去耳后,垂眸看了一眼柳絮如不复轻盈的脚,故作不知的道:“柳姑娘,你的脚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柳絮如把脚往后缩了缩,恼羞成怒的瞪了九莺莺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九莺莺微微一笑,拿起筷子给贺怀翎夹了一个黄金酥,放到他的碗里,声音温柔的说:“夫君,你多吃点。”

贺怀翎抬眸看了九莺莺一眼,盯着碗里的黄金酥看了片刻,抬头对柳絮如到:“我没事,无需担心。”

九莺莺早就吃饱了,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

她发现贺怀翎有个习惯,在亲近的人面前,不会自称‘孤’,而是自称‘我’。

贺怀翎几乎一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按道理说,他有记忆以来都是自称‘孤’的,基本没有自称‘我’的机会,想来他这个习惯,应该是前几年在军队的时候养成的。

九莺莺细细想了想,发现前世的后期,贺怀翎已经基本不会在她面前自称‘孤’了,所以她对贺怀翎曾经也算是一个亲近的人?

柳絮如一转头,就看到九莺莺眼睛直直的盯着贺怀翎看,不由侧身挡住贺怀翎,瞪了九莺莺一眼,“你老实一点,不要占太子的便宜!”

九莺莺回过神,看着她微微一笑,轻声说:“柳姑娘,你挡住我看我相公了。”

九莺莺的声音又软又甜,叫相公的时候格外好听。

贺怀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夫君’和‘相公’听了一个遍,再也淡定不下去。

他低咳了一声,对柳絮如道:“我无事,你脚不方便,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怕她趁着我不在欺负你。”

贺怀翎无奈,“我不是三岁小儿,不会被欺负的。”

柳絮如犹豫了一会儿,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她的脚站久了确实有些疼。

她转过头再次瞪了九莺莺一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九莺莺目送着柳絮如走远,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贺怀翎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故意逗他,“太子殿下如此招蜂引蝶,我都要吃醋了。”

贺怀翎知道自己不该向九莺莺解释,但还是不自觉的开口:“我跟柳絮如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九莺莺没想到贺怀翎竟然会跟自己解释,虽然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

贺怀翎理智回笼,沉着一张脸,再不肯多言,夹起黄金糕放进了嘴里,轻轻嚼了嚼。

九莺莺知道他现在不会将柳絮如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也没有强求,贺怀翎这一次能够跟她解释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

她前世跟柳絮如互相斗了两年,直到第三年才知道柳絮如的真实身份。

当时贺怀翎和贺怀瑾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紧绷,这本来是一个很大的消息,她应该第一时间去通知贺怀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一个字也没有告诉贺怀瑾,甚至还帮他们隐瞒了此事。

她看着贺怀翎放进嘴里的黄金糕,轻轻笑了笑,等贺怀翎细嚼慢咽的将黄金糕吃完,才笑眯眯的说:“殿下,你刚刚吃的那块黄金糕是我夹给你的。”

贺怀翎一下子僵住,九莺莺已经开心的哼着歌去挑今天要穿的衣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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