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鬣狗妖兵陷入茫茫蜃气, 随虚幻蜃景引导, 化作人形,自己取出塔门钥匙, 脱下甲胄。

孟雪里将钥匙抛给霁霄,霁霄扬手接住,拎着蜃兽从枝头一跃而下。

两人穿戴甲衣,按下头盔上的面罩,扮作妖兵。

两只鬣狗妖兵仍在蜃景中,神色呆滞, 无知无觉地钻进隐蔽树洞。直到蜃气消散, 才会恢复神智。

霁霄问蜃兽;“你走之后, 残留蜃气能维持多久?”

蜃兽想了想:“一炷香。”

霁霄索性将两妖打晕。

孟雪里见阮灰紧张,安慰道:“放轻松。我们这次的行动也一样, 入塔、救妖、跑路, 很简单的。”

阮灰路过妖兵,哆嗦着瞄了一眼,小声自语:“听上去好像很简单。如果被发现, 也要打起来的吧,但能跟雪山大王、霁霄真人一起打架, 想想还是……”

碧游接道:“很刺激, 很厉害!”

两只半妖说罢,缩小本体,躲进孟雪里袖口。

不待孟雪里、霁霄走出树林,迎面先走来三位妖兵, 见他们两手空空,还拉下了头盔面罩,不禁露出惊疑神色。

一妖喝问:“兔崽子呢?你俩真吃独食?”

孟雪里玩心大起,与妖兵勾肩搭背,模仿鬣狗妖声音:“别提了,兔子扔下这个,我俩低头捡,让他跑了,晦气。”

三位妖兵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对方展开包袱,瞬间被灿然金光晃了眼睛,惊呼道:“灵珠!这么多!”

另一妖兵抓起一把:“这,这起码有一百颗!好有钱的兔子!”

孟雪里见状,揽着三位妖兵走远些,低声道:“说实话吧,刚才我一爪撕开兔皮,那味儿真香,我俩就地吃了,骨头都没吐。现在要兔没有,要灵珠一包。回去的时候,你们帮个忙,别说漏嘴了。”

一位妖兵长“哦”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俩带上面罩,是怕刚一开口,满嘴兔味飘出来吧?”

孟雪里尴尬笑笑:“你闻出来了?唉,没办法。”

另一妖兵嗅嗅孟雪里,哼笑道:“你现在还是满身兔味!就算我们仨不说,回去之后,能瞒过别妖?大家添柴生火劳心费力,烤炉都架好了,你俩却吃独食!”

在妖界,说好共同享用猎物,却吃独食,是很恶劣、很伤感情的行为。轻则吵架,重则动手。

袖中阮灰瑟瑟发抖。

孟雪里假装忍痛割爱,勉强道:“那这样,灵珠我俩不要,你们分吧。”

将灵珠带回去,一队妖平分,当然不如三妖私自分。妖兵达成目的,喜出望外:“这就对了!你们得兔肉,我们得灵珠,财富与美食不可兼得嘛。”

霁霄不擅长演戏,站在一旁欣赏孟雪里表演。

孟雪里又假作为难:“你们先走,我俩在外面转悠一会儿,吹吹风,满身兔味散了再回去。”

三位妖兵飞速平分灵珠,兴奋而紧张:“不行!我们是出来找你俩的,如果没一起回去,别妖肯定怀疑!”说着就要拽霁霄,“别傻站着,快走,他们等急了也要出来找!”

孟雪里不动声色地隔开妖兵与霁霄,看向镇妖塔:“今夜轮谁上塔给罪妖送饭?我俩直接上塔,不在塔外停留,总不会被闻出味道吧?”

一起分赃就是同谋,得互相包庇,妖兵欣然同意:“好办法,我们掩护你!”

“一行妖兵”走向镇妖塔,不出意外遭到塔外同僚责怪、抱怨:“怎么回事啊?好意思空手回来?”

三妖兵怀揣灵珠,心里有鬼,主动替两人遮掩:“晦气,兔崽子练过逃命本事,他俩差点一路追到黑山,兔子还是逃了!”

“不如让他俩上塔送饭,追个兔子都能失手,凭什么还来喝酒!”

“就是,快去快去!”

巡防妖兵皆知,三层塔的紫狐妖不需要送饭,二层塔的白鹤妖还得送。送饭更是苦差事,一般会遭到白鹤妖将咒骂、攻击,没有妖愿意干这种活。

罪妖不配吃饱吃好,每天仅得极少食物,妖兵们不敢一次送多,又不敢不送,万一饿死了罪妖,影响“万妖大会”祭旗,他们担不起罪责,只好轮流当差。

霁霄与孟雪里一声不吭,低头接过食盒,一副“理亏认栽”的模样,直径开启塔门,进入塔中。

轰然一声,沉重石门落下,烟尘四起,隔绝高塔内外。

塔外妖兵看了看塔门,挠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得了灵珠的妖兵立刻紧张起来:“别发病,来喝酒!鹰将快回来了,抓紧时间。”

只有青鹰离塔觅食的时候,塔下妖兵才敢聚众偷闲,他们经验丰富,会赶在青鹰回塔顶之前,回到巡逻状态。

塔内甬道狭长,仅容两妖并排同行,光滑墙壁无一座烛台,一路漆黑。正如白河大王所说,第一层没有守卫。

碧游从袖中探出脑袋,四下打量,不敢置信:“这就是镇妖塔?”

孟雪里笑道:“能用演戏解决的问题,不用喊打喊杀。”

霁霄觉得他可爱,摸摸他后颈。

阮灰:“咱们这就进来了?好像也不难。”

孟雪里道:“白河大王麾下,曾有死士精通变幻之术,变作送饭妖兵,潜入一层塔。但塔底老蜃厉害,吐息间可以分辨来妖的气息,不是真的妖兵,就会遭受蜃景迷局和机关,跌进火狱。”

霁霄问袖中蜃兽:“准备好了吗?”

蜃兽轻“嗷”一声:“我会努力的!”

蜃兽深深吸气,感受塔内空气,随即吐出与老蜃极为相似的气息,包裹孟雪里与霁霄周身。像丛林中蜥蜴变化保护色,将身体与环境融为一体。

两人裹挟蜃气将向前走去,空气温度不断升高。一炷香过去,他们不得不运转护体真元抵御热度。

孟雪里对半妖和蜃兽道:“别出来,小心灼伤。”

幽长甬道尽头,眼前霍然开朗,巨大火池一望无边,炽热的熔浆流动翻涌,热浪滚滚扑面。

一条铁索横跨火池,晃晃悠悠,斜挂在对岸。对岸通向塔内二层。

这条路看上去很简单,任何送饭的妖兵都可以安全通行。

孟雪里对霁霄传音道:“按大蛇的脾气,层顶、四壁、火池中,肯定都藏着机关。”

他召出“光阴百代”变作双剑,其中一柄交给霁霄。

两人踏上锁链,身体轻盈,如蜻蜓点水。半妖提心吊胆,待行至铁索最低处,火池正中央,阮灰刚松一口气,蜃兽突然一个哆嗦。与此同时,下方火海泛起波澜,赤焰以肉眼可见速度攀升。四壁嗡嗡作响,好像什么东西正在启动。

孟雪里和霁霄停下,蜃兽声带惶急哭腔:“他在说话!他在说话!”

霁霄:“谁?”

“塔下老蜃!他说‘好像不对,这不是我自己的蜃气’。”小蜃兽心态崩溃,像个被吓哭的孩子,“我们被发现了。”

碧游与阮灰抱成一团,一起发抖,不敢出声。

霁霄取出一块细绢,神色平静:“没事。”

他蒙住孟雪里双眼,在小道侣脑后打了个结。

“眼不见则心不动。心不动则幻境不生。”霁霄说,“握住我的手。”

孟雪里未见过千年老蜃,也不敢托大,依言照做。

霁霄一手持剑,一手拉着孟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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