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夜, 连睡数日偏殿的太子殿下, 终于如愿回到自己的正殿寝间。

正殿未燃地龙,少年太子如玉般的面容却泛着不自然潮.红色。

冷白的耳根与脖颈亦染上一片红,模样很不对劲。

自盛欢到偏殿将人接回来的路上, 凌容与就一直低头不语。

两人回到寝殿, 凌容与坐在软榻上, 鸦羽般的睫毛半遮掩着,宽阔胸.膛的起伏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上许多。

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高束于脑后,发丝因子次冲洗冷水浴犹带湿意,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水珠。

此时刚沐浴更衣完毕, 身上散发着少女自带的清甜香气的太子妃,就站在他面前。

只见美艳无双, 绝色倾城的太子妃双眉微蹙,微微俯身,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身上的月白色如意云纹衫, 更因这个动作, 悄然无息地将本就妩.媚妖娆的身段与线条都勾勒出来。

一痕雪.脯含俏腰,一举一动惑心魂。

凌容与本就干涩的喉咙越发干.燥起来, 喉结滚动,整颗心正扑通扑通跳得欢快。

晚膳‘食补’太盛, 令他难受异常, 浑身都热,烦躁难耐。

可一时之间,凌容与竟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食补的祸, 还是身上的隐疾再次复发。

这种整个人被丢进火炉里炙烤,五脏六腑似有蚂蚁啃咬,又麻又痒的感觉,实在非常人所能忍。

兴许是吃得太多,他的身子仍过于虚弱才会承.受不住,如此躁.动与寻常的念想不同,着实折磨人的很。

凌容与额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冒出,才刚换过一次的衣裳,后背又湿了大半。

俊美绝伦的脸庞,已维持不住平时的云淡风轻,缓缓浮现难忍痛苦之色。

“殿下可是身子又不适了?”待周正与如意都退下后,盛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软.嫩的柔荑方探上少年额头,盛欢眉头就又重重地拧在一块。

凌容与的额头不冷也不烫,为何脸红成这般?

少女清甜气息喷薄于面,凌容与呼吸一窒,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几乎就快把持不住,欲将人捞进怀中,与之亲昵沉沦。

盛欢见他眉眼浮现痛苦之色,想也不想便想转身出去喊人去请太医。

兄长说过,凌容与的身子最近不太平静,若有任何异状就请太医,若严重就立刻派人到永安侯府,他定尽速赶到。

盛欢心中着急,可脑袋才轻轻一偏,人还来不及转身,就猛地被不发一语的凌容与拽进怀中。

头上的珠钗被逐次摘下,少女乌黑秀发没一会儿便如瀑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背之上,直至腰间。

锦帐轻摇,大红色的轻纱幔帐翻飞垂落,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少年冲洗过无数次冷水,带着干净皂香味的胸.膛已强势地将她抵.住。

困于双臂之中。

盛欢鼻中霎时萦满熟悉的气息。

少年呼吸不稳,下颚弧线紧.绷,眼底深处的疯狂念想翻涌而出,眸色骇人。

“孤难受。”

凌容与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嘶哑得厉害,勾.人耳膜,撩.人心尖。

几乎一开口,盛欢原本泛着自然粉色,白里透红的脸颊,瞬间艳红似火。

这样带着沉沉念想的嗓音,她如何听不出来凌容与这是怎么了。

可为什么突然就……

不可言喻的危险,已在她思考间悄然无息而来。

盛欢愣了愣,下意识地咬住唇,长腿微拢,眼睫飞快乱眨。

脸上温度节节攀升,美艳动人的五官随之染上羞涩与妩.媚。

凌容与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半启的唇瓣上,慢慢地俯首而下,迷恋地用薄唇轻轻摩.挲。

两人鼻尖相碰,就如前世的每一次亲昵时一样。

粗糙大掌缓缓覆.上她红欲滴血的脸颊,粗粝指腹划过娇.嫩的肌肤,眷恋而温柔地细细描摹。

从额头沿着眉眼鼻梁,一直到柔.软的唇.瓣,再至白皙圆.润的耳垂,似要记住她的一切,将她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般,深情而虔诚。

“孤想亲你。”

又是低哑的一声询问,指腹掠过之处,似野火燎烧,一路而下。

手掌温热,手下柔腻。

盛欢听见每一次他要吻自己前,都要先开口宣告一般,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浓密卷翘如蝶翼的睫毛,随着指尖动作,飞快扇动。

“殿下……”想亲就亲,为什么总要先说上这一句?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吻已落了下来,贪婪地摄.取清甜。

小姑娘的天生软.绵的江南嗓音实在过于动听,就算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几个字,此时听在凌容与耳中,都似带着一股魔力,酥.软入骨。

她微微仰起头,承.受着凌容与的疯狂暴雨近乎掠夺,似欲将她一切温.软尽数吞噬的亲吻。 

红透的双颊被捧住,少年在她口中不断地攻城略地,将一切甜美卷走,全数吞入腹中。

盛欢双眸紧闭,没多久便被吻得泪光点点,漂亮的眼尾果真如少年所愿,泛起动人的桃花意。

就在两道身影吻得难分难舍,缠.绵缱绻时,软榻上似多了一只小奶猫,时不时逸出几许呜呜咽咽声的轻哼声,断断续续,忽停忽起,细|软勾|人。

前世两人已有过无数温存,盛欢美眸迷蒙之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既然已经知晓凌容与就是自己夫君,她自然不会抗拒,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又如此迫不及待。

之前分明是他自己说要分房的……

盛欢微微撩起眼皮,浮着水汽的润泽美目半眯,心里小声抱怨,不明白她这一世的夫君,为何总是这般没耐心。

只见凌容与微微上扬的眼尾与她一样,泛着一抹浅浅的桃花意,过分俊美的脸庞淌着汗水,顺着走势漂亮的轮廓,滴落到她脸上。

“不是我不想跟殿下圆房,只是现下真的不行。”

凌容与的唇终于离开,一直被堵着嘴不能说话的小姑娘,终于有机会将憋在心底想说的话,红着脸一口气说尽。

“为何现下不行?既然你已是孤的妻,也想与孤……为何还要等到以后?”

凌容与的衣襟因为一番折腾而半敞着,松松垮垮,露.出几许干净如玉的胸.膛,前世有着漂亮的腹.肌的细窄腰身,如今也因削瘦而一片平坦。

话落,他顿了下,以为她仍在生之前的气,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挫败与苦涩。

凌容与很想跟盛欢解释一切,可重活一世本就荒唐至极,就算她肯相信,他又要如何解释自己明明只剩不到两年可活,却又自私的想娶她为妻这件事。

他不敢说,害怕说了少女会觉得他自私,一怒之下转身离去,在自己最后仅剩的时间再也见不着她。

“欢欢,原谅孤好吗?”凌容与闭了闭眼,俯身捉过她的一双柔荑。

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墨眸暗色翻涌,嗓音低沉。

“孤难受。”

盛欢精致漂亮的小脸,随着柔荑所经之处,逐渐烧红。

她知道凌容与在说初入京那时的事。

盛欢见他眸色浮现痛苦,以为他仍为之前的事难受,想开口解释清楚,跟他说她已不再对那些事耿耿于怀,凌容与炽.热滚.烫的吻就又不由分说落了下来,牢牢堵住她的唇。

虽已近三月,可当玉带与锦袍和襦裙,一件一件被胡乱地扔了一地时,盛欢却仍稍觉得冷,夜里春寒料峭,唯有心口的热度未曾退去。

心口周围红花随着如春暖意渐次绽放,一朵接着一朵,密密麻麻的开了一大片,朵朵鲜艳妖异,美得动人心魄。

就在红花盛开,几乎完全遍及美人勾,欲要继续由下盛开之际,双膝跪榻的少年却突然一顿。

搁在手臂上的腿登时似有千金重。

凌容与薄唇紧抿,气息沉重而紊乱,看着眼底与榻上几许暗沉的红,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他已重活一世,自然不像凌朗那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不会看见少女来了癸水就惊慌失措,以为她受了什么伤。

但就因为他清楚明了,才更觉痛苦。

“不是还有几日才会来癸水?”凌容与困难的咽了口涶沫,低哑的语气尽显艰涩。

既已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来例假与否自然都有记载。

前世盛欢只要一来癸水,身子就会不利爽,这一世,凌容与自然关注着她何时来例假,他舍不得她像前世那般疼痛难耐。

少年覆着一着薄薄肌.肉的胸.膛,因这番话而上下起伏。

盛欢尴尬的动了动,悄然将腿挪下,脸颊浮着的红云也多了几分羞.赧之色,“不知为何用了晚膳之后,突然、突然就来了。”

她见凌容与一脸痛苦与狼狈,不禁无辜又软糯糯的小声嘟囔:“方才我已经跟殿下说,今日不方便,是你不肯听我说,偏要、偏要……”

盛欢嘟着嘴轻声抱怨,却一不小心瞥见不该看的东西,立刻红着脸偏过头去,拉过锦被将自己包住。

就算两人曾是夫妻,可这一世的凌容与又不知自己记得他,两次圆房都发生如此尴尬之事,简直羞死人了。

怎么办,她的夫君如今还维持那个样子,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又要像上次交待元帕那样?

盛欢越想脸越红,越发不敢面对凌容与。

凌容与额间与身上全是汗,尽管感觉自己就快要爆炸。

他依旧闭了闭眼,翻身而下,光着脚踩在地面,弯腰捡起长裤。

尽管此时凌容与心中怒火翻腾不休,动作却依旧一贯从容不迫,全然看不出他现在就想冲去永安侯府,将赵杰狠抽一顿甚至乱刀砍死,以泄心头之火。

他这大舅子究竟是想帮他,还是想看他活活憋死。

凌容与浑身难受得厉害,可他绝不可能在盛欢来了癸水,还只顾自己硬要与她亲昵。

套好长裤,他无奈的坐到榻旁,长臂一伸,将还害羞的躲在锦被之中的小姑娘捞出来,将人带到怀中。

小姑娘跟他一样汗涔涔,宛如出.水芙蓉,双酡犹红,妖娆动人。

凌容与垂眸,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花红,全是他的杰作。

尽管急欲将人逼疯的念想仍在叫嚣,犹于心底翻腾不止,窜遍五脏六腑,他却也只是无奈又痛苦的低叹了一口气,喉头轻滚。

“是孤不对。”

带着浓浓念想的嗓音,除了满满的压抑还带着愧疚。

凌容与抬手,将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拨至耳后,垂着眉眼低声问道:“肚子疼么?孤待会儿就让人去熬红糖水。”

少年额间还沁着汗,脸颊因难受泛着红,看着她的墨眸却与前世一模一样,只有温柔与担心,就连说话语气也未曾有变。

盛欢微微一愣,心中霎时间像被小猫爪子挠了挠,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悸.动。

他果然还是那个温柔至极的少年郎,只是为何之前要待她那般,为何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

盛欢脑中再次浮现到偏殿前接他的那些念头,又想到自己是进京后,见着了凌容与才恢复前世记忆。

难道她的重生和他有关系?

所以只要凌容与和她待在一块,他的身子就会好上一些?

若真如此,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不论身体或脾性,前世今生皆全然不同。

盛欢心头一颤,猛地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扑进他怀中。

凌容与被扑得猝不及防,不禁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了?”他抬手,手指轻轻捏了捏少女犹微微泛红的耳垂,轻声细语地哄道,“很疼么?孤待会儿就传太医过来。”

凌容与心中懊悔不已,要是知道她提早来了癸水,他刚才就不会那般强硬胡来。

他眉头微蹙,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周正,准备冷水,孤要沐浴!”

候在门外的周正听见喊水的声音猛地一愣,心想殿下怎么这么快,却还是立刻转身走到外殿,吩咐小太监们备水。

头一遭,快是很正常的。

殿下还年轻,不急不急。

只是,殿下喊的怎么是冷水?

周正吩咐完后才猛地想起凌容与刚才叫的是冷水,心中不由得一惊。

……

如果冲冷水就可行,凌容与也不会在偏殿洗了数次的冷水澡。

待盛欢穿戴好衣物,饱受折磨的太子殿下仍泡在冷水之中,那股子燥.热及念想如何也退不下去。

盛欢觉得奇怪,前世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可凌容与通常只要冲几趟冷水就能冷静下来。

为何他都让周正唤了好几次冷水,却仍这么厉害。

现下夜深露深重,虽已近三月,可晚上却仍带着一丝寒意,凌容与一直冲冷水,这身子怎么吃得消?

盛欢不得已,走到外间,吩咐周正再去请太医。

周正听见太子妃又要请太医,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不是太子太快,而是太子妃突然来了癸水,这圆房又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一场。

太子殿下新婚那夜丢一次脸就够,现下难道还要丢第二次吗?

周正不忍太子殿下再丢脸面,只好硬着头皮说出实情。

“太子妃,这赵世子准备的新食谱,不知是不是写错了,其实都是补阳补肾用的,您晚膳时又要殿下不准挑食,殿下大概也不知道那膳食有何功用,才会全都吃光,他吃了这么多,自然、自然……”

“……”

盛欢听见周正的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白皙小脸,再次染上羞.人的绯红。

她想起晚膳时自己一直盯着凌容与,要他全都吃光不许剩的模样,忽然一阵心虚。

所以凌容与现在如此,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太子妃,这、这件事就算叫了太医也没用,您还是给殿下留点、留点……”周正欲言又止,一张老脸皱成一团,只差没泪流满面的求着了。

两次圆房都没成,这传出去实在太丢人。

盛欢红着脸点了点头,让周正退出房外后,她慢慢地朝仍泡在浴桶中的凌容与走去。

方才她其实还有话想对凌容与说,还有很多事想问他。

可他叫水叫得太快,周正和如意一下就推门进来,当时她还未着寸.缕,不得已只能将话吞了回去。

犹被念想焚烧着的凌容与,见到盛欢居然又回来找自己,俊美的脸庞掠过一丝狼狈,呼吸再次乱了起来。

此时盛欢已换上干净的中衣,几丝墨发因随意扎起,垂在耳畔与颈侧,视线所及的雪白的脖颈,肌.肤白.嫩泛着好看的浅粉,一如往常的诱.人。

凌容与蓦地偏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方才他虽然因为癸水而清醒了些,可现下他对她的念想依旧非常强烈,几乎要烧干.他的意志。

然而盛欢鲜少主动找他,凌容与就算整个人都深陷折磨之中,却也舍不得开口赶人。

他困难的咽了口涶沫,嗓音却满是浓浓念想,低沉沙哑得厉害:“怎么了?嗯?”

再转眼,盛欢已来到浴桶旁。

她垂眸看着偏过头去不敢看自己,身姿狼狈的少年,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感与不舍。

盛欢微微俯身,几缕发丝落在凌容与耳侧。

少女的粉唇轻贴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地朝问道:“还是很难受么?”

软.糯.娇.甜的细.软嗓音,顺着耳廓,飘进凌容与耳膜之中。

“嗯,”温香软玉近在眼前,凌容与闭上眼,素来淡定的话声已有几分不稳,“没事,孤再──”

话中之语未尽,便听见耳边传来‘扑通’一声,那双曾经令他次疯狂的柔荑,已没入冷水之中。

“君清,三年前,你究竟发生何事,才会突然身患顽疾,才会变成现下这番模样,与前世截然不同?”

“待会儿你不再难受时,能将一切都告诉我吗?”

原本狼狈的垂着眼睫的凌容与,瞳孔骤然扩大,蓦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了,快饿死了,明天尽量九点准时更新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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