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景离开了暗室,门被重新关上。不过桌上点着的烛火和那一桌饭菜还在。

只剩下赵安h自己一个人,她气得没地发,最终只能忿忿地下床,坐到桌前。

她饿了,先吃再说,这盘鱼看起来不错。

入口果然香滑可口,和于嬷嬷做的鱼味道有点不一样,更加的鲜粗灿兴稹

想到这里,赵安h就想到了于嬷嬷。

于嬷嬷这几天身体不爽,不知道这会听到她被关暗室,心里该有多着急。

还有随自己来到大宴的其他四个丫鬟,估计也是急得睡不着吧?

赵安h想到这里,连嘴里的滋味都少了几分。

按照顾淮景刚刚所说,只要她赔礼道歉,她就能出去。她不赔礼道歉,就只能一直被关在这里,而且没吃的没喝的。

赵安h从小到大从未做过这种赔礼道歉的事情,多半都是别人向她赔礼道歉。

所以她想想就觉得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赵安h恨恨的戳了戳白米饭,吃饱喝足后,在原地跳了跳,消消食。

然后她重新爬回床上,继续睡。

在暗室里,不知黑夜白天,不知时辰。

等赵安h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恍惚,自己在哪里?又睡了多久?

她愣了愣,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顾淮景来时下人送的烛火已经燃尽,室内早已恢复一片漆黑。

赵安h慢慢的朝桌子上摸过去,发现桌子上空空如也。想必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下人来过,把她吃剩的饭菜一并收走了。

她就坐在床边发呆。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大宴时,有父皇母后护着,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就算她闯祸了,父皇母后也不会罚她,顶多轻轻呵斥她几句。

有时候闯得祸大了,父皇会阴沉着脸,但她只要不管不顾地向父皇撒娇,父皇的脸色就挂不住了。

而像宋姊然这种事情,结果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如果换成父皇母后,他们一定会相信她,更加不会把她关在这什么暗室里。

原来不是哪里都是大宴皇宫,顾国侯府更加不是。

原来不是谁都会像她的父皇母后那样,毫无保留的相信她,顾淮景不要冤枉她都已经算好了。

赵安h给自己抹了抹眼泪。

她想回大宴,想回到父皇母后身边。可同时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睡觉睡觉。”赵安h小声对自己说着,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般安慰过后,她拉过被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头。

可一连睡过两觉,赵安h这下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小小的暗室仿佛一个怪物,让赵安h越待越心慌,越心慌越不安。

她总觉得,在床底,在墙角,在天花板,随时都会跳出来一个怪物。

赵安h用被子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缩在床的最里边,身子害怕的瑟瑟发抖:“你们别过来啊,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大宴公主,金枝玉叶。我父皇是大宴皇帝,九五之尊!你们要敢害我,我父皇一定一定会——灭了你们!”

赵安h自言自语的一会儿,觉得这样似乎不害怕了一些,于是继续小声念叨:“而且我没有做过坏事,我是好人,好人是不能害的。宋姊然就不是好人,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们应该去找她。”

赵安h想了想,微皱着眉头:“算了,你们还是别找她吧。等我出去了,自己找她算账去!”

“不过也不行啊,我找宋姊然麻烦,顾淮景肯定要找我麻烦。我又斗不过他。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找个靠山啊。”赵安h想着想着,便又再次睡着了。

等她第三次醒过来,赵安h开始觉得有些头晕。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她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光亮,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且她又渴又饿,浑身都不舒服。

赵安h是个待不住的人,她在这暗室已经待到极限了,再待下去赵安h真的就要疯了。

她摸索着下床,很暴躁的推倒了桌子,桌子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赵安h胸口剧烈起伏着,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听到动静来开门。

她愤怒的走到门口,一路上脚撞到倒地的桌子,疼得眼泪星子都掉了出来。

赵安h狠狠的砸门:“来人啊!快放我出去!”

不一会儿,外头有声音传来:“夫人,您是否想要出来?”

赵安h:“你这不是废话吗?快开门!”

那声音不卑不亢:“侯爷吩咐过,夫人要出来的话自然可以,只是是否已经做好赔礼道歉的准备?”

赵安h顿了顿,她抿了抿自己略干的唇,心虚的拔高了音量:“准备好了!”

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这破地方,她再也待不住了。

“是,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禀告侯爷。”

没过多久,下人去而复返。

咔擦一声,锁被打开,赵安h第一时间就推开了门。

门外阳光正好,空气清新,混杂着夏日的泥土味,细听还有蝉鸣声。

赵安h一直在黑暗之中,一时不适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她一边闭着眼睛一边问:“我在里面待了多久?”

下人恭敬道:“不到一日。”

赵安h瘪了瘪嘴。

她差不多是昨天傍晚被关入暗室的,这会看天气应该是第二天下午。

赵安h伸手覆住自己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睛,适应后拿掉手,便往外走去。

下人拦住她:“夫人,侯爷在正轩院中等您,请随奴婢来。”

按照以前赵安h的做法,她肯定是不会去正轩院见顾淮景的,她甚至会反悔。对她来说,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

可是通过这几天,赵安h认清了一个现实。

在这顾国候府,她说的话没有用,顾淮景的话才有用。

赵安h咬着唇,气愤得跟在下人身后去了正轩院。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正轩院。

这里的院子其实和她改造之前的景鱼院并无差别,入目都是树木竹林,没有花。

无趣得很。

赵安h收回打量的视线,踏入前厅。

顾淮景正坐在高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她进来,随手将书放下。

旁边跪着一地的丫鬟,赵安h瞥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景鱼院的人。

前四个就是樱鱼、桃鱼、荷鱼、梅鱼,剩下的便是侯府派到她院中的下人。

看到她,那四条鱼丫鬟明显激动异常,眼眶都微微红着,扶在地面的双手都在抖,只是碍于顾淮景在场,只能跪着,不敢有所动作。

赵安h在其中没发现于嬷嬷的身影,想来于嬷嬷应该还卧病在床。

她一边想一边走到顾淮景旁边。

顾淮景抬头看她,饶有兴味:“在暗室中反省了一日,不知h儿可有所得?”

赵安h闻言几乎把一口牙齿都给咬碎,她从齿缝中憋出几个字:“有、一、点。”

顾淮景挑眉:“愿闻其详。”

赵安h低着头,耸拉着脑袋,想了想,真心反省:“我不该轻易相信宋姊然,以为她同意了就真的同意了。我也不该去赴她的约,相信她是好人。”

在场的下人们:“……”

站在顾淮景旁边的顾青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来。

这夫人,勇气可嘉。

顾淮景重新拿起书,淡淡吩咐道:“看来反省的时间不够充分,来人,把夫人重新送回暗室,五日后再看成果罢。”

赵安h猛得抬起了头:“五日?!”天呐,这才不到一天,她就要疯了,如果被关五日,那岂不是都傻了?

顾淮景:“五日还不够吗?那就十日。当然,为了确保h儿能活着,每日我会让人给你送一次饭菜。”

说完后,他挥了挥手。

旁边候着的下人朝赵安h走去。

赵安h连忙朝顾淮景在的地方跑了几步:“我我……我还没说完呢!”

“哦?”顾淮景把视线从书上移到赵安h微白的脸上,末了道,“那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赵安h看着眼前的顾淮景,恨不得上前一刀砍了他。

可是她又做不到。

她直直站着,待心情平复后,才硬邦邦道:“我不该推宋姊然下水。”

说完后,她又飞快加上一句:“哪怕她要陷害我。”

顾淮景神色不见喜怒:“然后?”

赵安h看向他,惊讶:“这还不够吗?”

“从你我大婚之日到今日,你就做错了这么一件事?”顾淮景问道。

赵安h垂在身侧的手捏起了小拳头。

顾淮景比她还记仇!

她张了张嘴巴,又张了张嘴巴,闭上眼睛,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不该把房间砸了。”赵安h道。

顾淮景轻轻嗯了一声。

赵安h看了看他,明显他这还不满意。

于是她只能绞尽脑汁想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说实话,有些事情,她早就忘了。

“我不该把院子名字改成景鱼院。”赵安h又道,并在心里加了一句,改都改了,就算不应该,她从今以后也要继续用这个名字!

“我不该和春华院换树。”换都换了,赵安h事后也绝对不可能再换回去。

赵安h看向顾淮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反省完了。

可顾淮景的表情依旧平淡,明显是还不满意。

赵安h怒了:“顾淮景,你不要太过分!”

顾淮景皱起了眉。

赵安h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下人,生怕自己又再次被关入暗室,连忙补救:“还有我不该像刚才那样吼你。”

她再强调了一句:“我刚刚那句话只是打个比方。”

说完后,赵安h看了看桌前,发现了一杯茶。

她几步走过去,端起茶,掀开了盖子,也不管里面是冷的还是热的,举到顾淮景面前,按照记忆中一字一句背道:“侯爷,我错了,还请您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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