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感尤在, 上头仿佛还带着赵安玥身上的清香。

顾淮景眼前想起刚刚赵安玥仰面躺着, 双脸通红,水光潋滟的模样。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开来, 一圈圈地, 在顾淮景如同枯井般的心里荡开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有点痒, 有点热。想做些什么。

顾淮景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向来没那么热衷,所以成婚至今,从夏到秋,他只碰过赵安玥一次。说起来,第一次,也只是单纯的走完成婚需要的所有步骤, 以防万一。

他要从一开始, 便让赵安玥成为自己的夫人,不管是名分上,还是实际上。

这一点,非常重要。

守在门外的顾青见赵安玥跑了出去后,便走了进来。他看到洒了一地的药,弯下腰一边捡起碎了的药碗, 一边道:“侯爷,我再让人煎一碗来?”

顾淮景回过神, 淡淡嗯了一声。

**

赵安玥一路跑回了景鱼院,在院中翘首以盼,等她回来的四个丫鬟见到她的模样都不由地一惊。

她依旧保持这双手环胸的姿势, 吩咐让她们不用伺候后,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赵安玥跑的很热,她几步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桌上的水温热,她仰起头咕噜咕噜的灌下,似乎是要用这水压住心里的什么东西。

喝完水后,她感觉好受了一些,心跳没那么快了,脸也没那么红了。

赵安玥把兵书、刀、黏胶依次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只是在掏书的时候,想到刚刚在顾淮景床上发生的事情,和他的手,赵安玥脸又是一红,恶狠狠的小声骂了几句。

那处似乎还停留着被人触碰过后留下的酥麻。

赵安玥连忙用力甩了甩头,把那些旖旎的想法甩到脑后。

她把兵书放在自己面前,拿起杂书的封面,小心翼翼把杂书黏在了光秃秃的兵书后边。

然后她又拿了个小箱子,这个箱子是赵安玥从大宴带过来的,里面暗含玄机,有暗层。

赵安玥捣腾了一下,打开箱子暗层,把兵书放了进去,然后她把暗层关好,取了之前在街上买的一些大祁特色小物件,一一摆放在箱子的明层。

做完这一切,她把箱子关上。

然后来到书桌前,拿了张白纸,执笔写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说大祁的小东西很有趣,所以特地给父皇母后寄来瞧瞧。

对于暗层的兵书,赵安玥只字未提。可是她相信,父皇和母后会发现的。因为这个箱子的秘密,父皇母后也知道。

赵安玥放下笔,抬高音量唤道:“桃鱼。”

桃鱼连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夫人,您有何吩咐?”

赵安玥把信递了过去:“桃鱼,这个月的家信,你明日便寄给父皇母后罢,还有桌子上箱子也一起。”

“是,夫人,桃鱼明日一早便让侯府管家寄出。”桃鱼接过信,然后抱起箱子,退了出去。

**

自从昨日发生了那件事情后,第二日,赵安玥并未去正轩院看望顾淮景。她确认东西已经寄出,并且没有人发现异常后就放下了心,去找了顾老夫人用膳。

顾老夫人对顾淮景的伤很是挂念,用了午膳,就欲带着赵安玥一起去看顾淮景。

赵安玥连忙说自己头有些晕,不太舒服,赶紧溜回了自己的景鱼院。

顾老夫人只能看着赵安玥的背影叹气,最终自己去了顾淮景那。

老夫人坐在床边,看着顾淮景喝了药,道:“你可知此事是谁所为?”

顾淮景昨夜休息的还不错,因此今日气色好了许多。他把药碗递给顾青,顾青收了碗,弯着腰退下,然后关上了房门。

“祖母,淮景也不敢确定。”顾淮景顿了顿。

顾老夫人望着他,手里摸着一串佛珠:“所以你猜测是谁?”

顾淮景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药汁在唇上沾了一些,微苦:“祖母,淮景回京都一年来,素来和朝臣无过多交往,但是前几日,您也知道,三皇子来过府上。”

“你怀疑是三皇子?”顾老夫人沉下了脸色。

“只是一个怀疑。”顾淮景笑了笑,“最终还是要看刑部和大理寺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顾老夫人兀自沉思,闻言悠悠叹道:“如果真如你猜测,真是三皇子所为,刑部和大理寺定然不会查出什么,皇上那里……”她没继续往下说,可祖孙两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三皇子最受皇上重视,生母齐贵妃出生贫微,却能在朝廷上和皇后嫡子六皇子及德妃之子七皇子分庭抗礼,便可见一斑。

如果真是三皇子所为,皇上定然不会为她孙儿讨回公道。身为一个祖母,顾老夫人的脸色尽是乌云密布之色。

顾淮景轻声道:“祖母,您不用太担心,兴许孙儿的猜测有误。”

“可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难不成我的孙儿就要白白废了一只右手?”顾老夫人神色不愉,手上的佛珠转的飞快。

他低下头,额间碎发微垂,遮住他的眼帘,眼中有些许愧疚,但很快就消弭在那片深黑之中:“祖母,若真是三皇子所为,孙儿定然要为自己讨好回道,到时候兴许要麻烦祖母进宫一趟。”

**

这样又过去一日,第三日一早,赵安玥早早就坐上马车,去了京都一处庭院。那庭院是丞相府的,平日也不住人,只在院中栽满各种奇花异草,供公子小姐们宴客赏花用。

那日围猎时,大家就约好了,今日便在此处庭院相见。

赵安玥到的时候,丞相府少夫人和姜佩绮都已经在了。

“玥儿来,坐这。”丞相府少夫人指着旁边的位置,微笑道。

赵安玥闻言坐下:“编修夫人还未到吗?”

姜佩绮手上拿着本书,闻言翻了一页:“她家中离这比我们远些,不过也快到了。”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不远处便传来脚步声,随之响起的便是编修夫人的声音:“哎呀,我来晚了,你们等了许久罢?”

丞相少夫人笑道:“只等了一会儿,你这是怎么回事,竟是满头大汗的,赶紧坐下歇歇。”

编修夫人脚步匆忙,微圆的脸上带着一种恐慌与兴奋交杂的神色,她在空着的位置坐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一盏茶,都没来得及喝,就道:“你们猜猜我刚刚在来时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这位编修夫人消息很是灵通,赵安玥偏着头,很给面子的问:“什么?”

编修夫人咳了咳,干脆茶也不喝了,把杯子放在桌上,身子前倾,眼神看向赵安玥:“说起来,这事和你夫君顾侯爷关系可大了。我来时经过集市,这会人正多,有位身形粗壮矮小,穿着破烂的男子正站在集市正中间说——”编修夫人顿了顿。

赵安玥听到和顾淮景有关,早就竖起耳朵听着,闻言双手扒在桌子边,头凑了过去,很紧张道:“说了什么?!”

编修夫人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他十几日前晚上,从赌坊回来,经过三皇子府后门的时候,瞧见了仇尽从三皇子府后门出来!”

其他三人纷纷震惊。

姜佩绮的书都差点掉在了地上:“编修夫人,这话可胡说不得。”

丞相少夫人很谨慎的四处望了望,并没有什么人,在的丫鬟也都是各自的心腹,断然不会外传,她稍稍放下了心:“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编修夫人这会终于觉得有些口渴了,拿了茶喝了一口,“我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特地让马夫停了下来,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我见这男子说的义正言辞,断然不会有假。附近的百姓也都信了,现在外边到处都在传。我启程来的时候,刑部、大理寺那些人派了不少人来,想把那男子抓走。可这男子仗着百姓的庇护,硬是没被抓走,嘴里说着——‘三皇子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我被抓走定然会对我严刑逼供,说我胡说!但我确确实实见到,我虽平日不思进取,整日在赌坊里,可我也知如果不是顾将军,蛮族那些人指不定就杀到大祁京都了!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三皇子定然和仇尽私下勾结!’,我当时听了这话实在害怕,便匆匆赶来了。”

赵安玥眨了眨眼睛。这位三皇子她围猎的时候见过几面,但她印象不深,只记得对方长的还可以,像他的母妃。

他为何要派黑衣人害顾淮景呢?

她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几个月前,她和顾淮景在房中争吵之时,顾青曾经在门外禀报了一声,说是三皇子来了。之后顾淮景便走了,她免去了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那次顾淮景和三皇子未谈妥,所以三皇子动了杀心?

这事涉及到皇子,性质便很严重。丞相少夫人想了想,派了下人出去继续打听。

没过多久,下人跑了回来,神色有些慌张:“少夫人,各位夫人,外边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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