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玥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刚好遇到从书房出来的顾淮景。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他的眼里如同一滩平静的水,无声无息, 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而赵安玥的眼里却盛满了怒意, 她小跑过去:“是不是你让下人把门插给拆了?”

顾淮景低头望着她, 温声解释:“侯府很安全, 为了方便下人伺候,也从来没用过那门插,我想想,既然如此,还不如拆了。”

赵安玥左手揪着裙子:“才不是,你肯定是怕我把你锁在门外, 只能睡书房, 才把门插拆了。我告诉你,我要让人装回去。”

顾淮景不置可否,绕过赵安玥,进了卧房。

赵安玥剜了顾淮景一眼,去找了顾曲,让顾曲把门插给装回去。

这件事是顾淮景亲自吩咐的, 顾曲怎么可能再让人重新装回去?但是赵安玥一直坚持,管家只能先松了口, 采取迂回战术,说是晚些就装回去。

赵安玥确认了几遍,满意地走了。

然而晚些管家也没让人装回去, 但是事后赵安玥自己也忘了。

睡前的时候,顾淮景拿了药膏,要给赵安玥换药。

赵安玥看到是他,嘟囔着:“怎么是你?刘大夫呢?我要刘大夫给我换。”

顾淮景懒得和她多说,直接抬手就上,把她右手上的包扎好的布带拆了,把干了的草药取下。

伤口今日已经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疼。赵安玥不想顾淮景给她换,但现在伤手已经在人手里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刺激人的话,怕被报复,于是一动不动,紧张的看着他给换药。

新的药敷上的时候,凉凉的,很舒服。

顾淮景用了新的布带,给她包扎好。

他动作很快,十分娴熟,而且很小心,没弄疼她。

赵安玥很满意,摸了摸布带。她稍微柔和了一下神色,但也没和顾淮景说话,就只给了他类似于‘孺子可教’的一眼,然后爬上了床,爬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顾淮景拿着换下的东西递给了门口候着的下人,然后关上了门,躺在了赵安玥旁边。

房中烛火还没灭,暗黄色一片,有种别样的温馨。

赵安玥顿了一下,问道:“如果过几天齐皇贵妃又叫我进宫,那怎么办呀?我还装晕吗?”

顾淮景仰躺在床上,双眼瞳孔深如冬日黑夜:“不会再有下次了。”

赵安玥有些奇怪,原先背对着顾淮景,这会转了个身,顾忌着伤了的右手,没敢直接侧对着他。而是和顾淮景一样,仰躺着,然后侧着个头,有些好奇和激动地看着他:“你要开始做什么了吗?”

她身上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熟悉,顾淮景曾经受伤的时候也用过不少。

他翻身,绕开赵安玥的右手,压在了她身上。

赵安玥眨了眨眼睛,心跳了一下,急道:“你要干什么呀!”

顾淮景摸了摸她的脸颊,低下头,语气温柔:“玥儿,我们要抓紧了。”

赵安玥结巴道:“抓、抓紧什么?”

他的手顺着她额角滑落,停在她尖而小巧的下巴上,那里有些肉,皮肤细腻柔滑:“今日没有听到吗?有百姓说你嫁给我一年还无所出。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这一年来,我没有尽夫君之责,害你因为无子被他人说道,我实在过意不去。”

赵安玥眼睛睁大,不断的闪躲着,红着脸道:“这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们说就说,而且,我……我右手受伤了!”

“不碍事,你躺着就好。”他低下头,轻轻一笑,吻上她的唇。

房中烛火仿佛也羞于看见这一幕,火光微微闪动着。

赵安玥软着声音,左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放在顾淮景的头发上,抓着他几揪头发,无意识的撒娇:“你把烛火灭了……”

顾淮景的声音模糊得听不太真切:“不灭。”

赵安玥闻言都快哭了,他们之前基本上都是不点烛火的。

可今日,房间是亮着的,这这这要她怎么办呀。

**

嬷嬷跪于宫殿之中,战战兢兢地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齐皇贵妃禀告。

齐皇贵妃坐在软塌上,盖一条薄薄的毯,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一开始还不怎么当回事,可越听越是愤怒。

好个赵安玥,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有心计之人!骗得她之前以为赵安玥是个单纯好骗的人!

现在想想,那日满江楼,她是故意点的那么辣的菜系吧!

齐皇贵妃身怀有孕,这几日情绪本就不稳定,从软塌上直起身子,一把扔了床边摆着的糕点,胸口剧烈起伏着。

贴身宫女连忙上前,瞪了那嬷嬷一眼:“还不快下去!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嬷嬷连忙诚惶诚恐,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贴身宫女给齐皇贵妃顺着气:“娘娘,您现在可不能动气,您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再想想办法就是,赵安玥今日能装晕,但能每回都装晕吗?”

齐皇贵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闭上眼睛,压下不快的情绪。

她不能生气,她现在怀着孩子呢,可不能气。

那赵安玥今日想必是故意气她的!

齐皇贵妃在后宫几十年,想通了,也就慢慢的平复了情绪。

她的眼中闪着冰冷的光芒:“听闻赵安玥和翰林院编修夫人刘梓关系很好?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借刘梓设一局!本宫倒要看看,到时候这赵安玥还装不装晕!”

**

第二日,顾淮景一早就离开了。

赵安玥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酸得厉害,哪里哪里都不得劲。

顾淮景好像越来越过分了,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

她说停就停,说不行就不行,说不要就不要。

可是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哭也没有用。

反而她越哭,他越过分。

她动作迟缓的穿鞋下床,脚落地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床架,疼得痛呼了一声。

还不如打她呢。

好吧,他昨晚确实也打她了。

赵安玥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慢慢走到桌前,坐在凳子上,托着头,开始想要如何制止顾淮景的暴行。

眼神飘着飘着,无意识飘到那燃尽了的烛火,想起昨晚之事,忍不住脸就是一红。

这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

这边赵安玥唉声叹气,昨日尚且意气风发的她,如同蔫了的小花瓣。

而军营里,顾淮景倒是神清气爽,眉眼清明。

往里被顾淮景训得厉害的士兵,居然也感受到了一丝来自顾淮景的温柔。

这让这些士兵心里发怵,一天都战战兢兢的。

晚间,夜色已黑,顾淮景才从军营中出来。

上马车前,他问了马车旁的顾青一句:“开始了吗?”

顾青恭敬道:“开始了。”

顾淮景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一夜今日的夜空。

今日夜空,万里无云,繁星点点,黑得纯粹,亮得耀眼。

希望他们,能好好享受。

**

戌时,皇帝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

批到后头,有些头昏眼花,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笔,喝了口水。

就在这时,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全走了进来,道:“皇上,映嫔娘娘差宫女送来了桂花莲藕粥。”

皇帝道:“送进来罢。”

李福全应了一声,出去了一下,然后一个圆脸宫女就走了进来,恭敬的奉上了桂花莲藕粥:“皇上,映嫔娘娘怕您劳累,故而特地亲手准备的,请皇上歇会喝碗粥,再继续批阅奏折。”

淡淡的清香溢出,入手温度刚刚好,皇帝心中一片暖意:“下去罢。”

圆脸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映嫔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平日不争不抢,远离后宫诸事。不过会常常在夜深人静,他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之时,让这圆脸宫女送来粥或者一些点心。

维持了好些年,很多时候皇帝并不在意。但这些日子,出了太多的事情,皇子一一死去。皇帝觉得,这样的在乎,让他心下舒适。

皇帝把粥喝完,便不太想批阅奏折了。

他站了起来,吩咐李福全去齐皇贵妃那。

这几个月,自从齐皇贵妃有了身孕,他每日基本上都会相陪,其他妃嫔那都不太去了。

当然也是之前那段时间,去的太频繁,身体吃不消的缘故。

可现下已经歇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他没碰过女人。现在突然间就有点想去看看映嫔。

这般想着,便中途改了道,去了映嫔那里。齐皇贵妃是个体贴的女人,一日不去陪着,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一个皇子也不够,其他妃嫔那里还是得抽些时间去几趟。

齐皇贵妃还没有休息,她兴许是被赵安玥气的,心一直不是很顺,昨日也睡得不是很好。

听闻皇帝摆驾过来,她便在软塌上拿着一本佛经,边看边等。

可没等来皇帝,等来了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皇贵妃娘娘,皇上去了映嫔娘娘那,今日会在映嫔娘娘那里歇下,请娘娘不用等了,早点歇着。明日皇上就来看娘娘。”

齐皇贵妃勉强的一笑,对着小太监冷声道:“知道了,退下罢。”

小太监应了一声,离开了。

齐皇贵妃面色狰狞,把手里的佛经扔到了地上。

这些狐媚,居然敢趁着她怀孕,半路勾走皇帝!

她今晚定要让她们知道,谁是后宫之主!

**

映嫔的宫殿中弥漫着一股香,香味清雅,让人无端平静了下来。

皇帝坐于主位,映嫔忙前忙后,给皇帝沏了一杯花茶:“皇上,您尝尝,可以解您疲乏,今晚睡个好觉。”

皇帝接了过来,在鼻间一闻,虽然不知是什么花,但淡淡的香味,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刚刚批阅奏折时的劳累似乎都消了不少。

他喝了一口,味道还很不错,于是仰头喝下,然后把杯盏放下,执起了齐皇贵妃的双手:“映嫔,后宫中还属你最为体贴。”

映嫔视线在那茶盏上略过,轻轻一笑,贤淑淡雅:“皇上,姐姐妹妹们比臣妾体贴多了呢。臣妾只是陪着皇上多年,更加了解皇上而已。”

“你啊,不争不抢的。”皇帝笑道,“朕明日就封你为映妃,爱妃觉得如何?”

映嫔摇头:“皇上,这不可。于情于理,臣妾无子嗣,未为皇室开枝散叶,是臣妾罪过。哪还能让皇上封臣妾为妃呢?臣妾如今已经非常知足。现下齐皇贵妃有孕,皇上还是多陪陪娘娘。臣妾听闻皇上今日本应去娘娘那,却中途来臣妾这里。臣妾怕娘娘多想,还请皇上去娘娘那罢。”

映嫔说的情真意切,连忙跪于皇上面前,这般坚持道。

皇上的神情有几分冷淡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映嫔,半晌道:“爱妃这是在赶朕走?”

映嫔连忙摇头:“臣妾随时恭候皇上圣驾,臣妾只是担心皇贵妃娘娘。”

“自从皇贵妃有孕,朕几乎日日陪伴,就算缺一天,那也是人之常情。皇贵妃如此体贴,会理解的。爱妃就不用多想了,伺候朕歇息罢!”

映嫔有些许无奈,但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只能站起来,为皇上宽衣解带,朝床榻而去。

外衣刚刚解开,外头就来了人。

李福全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响起:“皇上,齐皇贵妃身边的宫女来了。”

皇帝搂着映嫔,刚起了点兴致,闻言非常不耐,沉声道:“何事?”

映嫔缩在皇帝怀里,微低着头,唇角荡漾开一小抹笑。公子对人心,真当是算无遗漏。

李福全顿了一下,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一五一十禀报:“宫女说齐皇贵妃身体抱恙,躺下后刚入睡没一会就被噩梦惊醒,反复多次。”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推开怀里的映嫔,一边把衣服重新穿上,一边对映嫔歉然道:“爱妃,朕得过去看看。”

映嫔抿唇一笑,很是体贴大方,帮着皇帝系好腰带:“皇上快去罢,皇贵妃娘娘有孕在身,自然要事事小心。”

皇帝点点头,大步离开,心里有些被打扰的愤怒。但到外头被夜晚的风一吹,那些愤怒烟消云散,转为担忧。

这些时日,齐皇贵妃确实睡得不是太好,太医看过,说是齐皇贵妃忧思过多,开了安神的药方。

但是他伴在齐皇贵妃身侧时,一个晚上,齐皇贵妃还是会惊醒那么一两次。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也急了。

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齐皇贵妃半靠在床上,却没有什么大碍。

齐皇贵妃惊讶了一下,掀开被子就欲下床:“皇上,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映嫔妹妹那吗?”

她神情平和,穿着水红色寝衣,保养得很好的一头秀发垂在身后,小腹隆起,但依旧美丽。

皇帝的眼神闪了一下,答道:“你身边的宫女说你睡下后惊醒数次。”

齐皇贵妃愣了一下,就算年龄大了,但表情依旧带着小女人的风情,她看向后头进来的宫女,小声斥道:“本宫不是说了吗?本宫并无大碍,不用去请皇上!”

宫女连忙跪下:“娘娘,奴婢也是担心您和肚子里的小皇子……”

齐皇贵妃有些许愧疚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无碍,是这宫女自作主张,才让皇上大晚上的还跑来见臣妾。”

皇上对着那宫女摆摆手:“你下去罢。”然后他看着齐皇贵妃,“就应该如此,朕不是说了让你有事就来找朕吗?”

齐皇贵妃柔柔的笑了,上前替皇上宽衣,十指柔荑弄得皇帝心痒:“皇上,您对臣妾真好。臣妾如今不能伺候您,等臣妾诞下腹中皇嗣,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觉得身子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他也没有多当回事,和齐皇贵妃躺在床上。

齐皇贵妃抱着皇帝,得意的睡着了。

皇帝却一直都不能入睡,渐渐的觉得自己不对劲了起来。

齐皇贵妃自从有了身孕,房中不再点香,衣服也不再熏香,身上气味淡了很多,基本上闻不到往日香味了。

可现在,不知为何,有一股甜香从齐皇贵妃身上飘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皇帝的手伸向了睡着的齐皇贵妃!

守在外头的宫女太监,突然间听闻房中传来齐皇贵妃恐怖的尖叫声:“皇上!皇上!不要——!”

宫女太监们相互对视了几眼,一直在身边伺候着齐皇贵妃的贴身宫女不再迟疑,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其他人纷纷跟了进去,待看到面前这一幕时,纷纷瞪圆了眼睛,呆在了当场!

只见华丽的床榻上,齐皇贵妃被皇上压在身下,惊恐的挣扎着。

可皇帝仿佛中了邪一般,抓着齐皇贵妃的手,不管她怀有身孕。

血从齐皇贵妃身上流出,染了一床。

齐皇贵妃晕了过去!

贴身宫女大叫着冲了过去,哭着喊道:“娘娘!娘娘!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娘娘肚子里有小皇子啊!皇上——!”

哭喊声带着惊恐和绝望,惊住了院外树丛中的小昆虫。

皇帝渐渐回过神来,他身形一顿,看着身下已经昏过去的齐皇贵妃,和那满身的血,吓得脸色瞬间苍白。

那鲜红的血,让皇帝软了身子,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李福全站在后头,见此连忙上前扶起皇帝。

那贴身宫女跑过去,看着齐皇贵妃,哭着道:“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

夜色已深,齐皇贵妃殿中灯火通明。

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几位太医,都被御林军从被窝里扯了出来,衣服都顾不上穿,快马加鞭带到了宫中。

皇帝失魂落魄的坐在外间,低着头,缩着身子,一夜老了十几岁。

映嫔站在身侧,弯腰柔声安慰:“皇上,您切莫太伤心了,齐皇贵妃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般,无论映嫔说什么都不予理会。

映嫔叹了口气,只能先坐在一边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抬起头,唇色白似雪,声音沙哑:“皇贵妃……如何了?”

太医以头触地,声音中含有惊恐:“皇上,臣等无能,皇贵妃和腹中胎儿……去了……”

皇帝颤抖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朕!是在骗朕!”

他一把抓住当头太医的衣襟,眼中充斥着血:“赶紧把皇贵妃和小皇子医治好,快去!”

太医惊恐道:“皇上……臣等已经尽力,皇贵妃娘娘已经有了年纪,怀上胎儿本就不易,一直在养着。可今晚——”太医不敢再往下说,下意识看了皇帝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已经是回天乏术了,皇上。”

皇帝缓缓的松开了手,往前走了几步,就想去看看齐皇贵妃,但走了一步,想起刚刚所见,又退后了几步,摔坐在椅子上。

他闭上眼睛,流下一滴浑浊的泪,失魂落魄道:“你们下去罢。”

太医们纷纷离开,映嫔跟着流下几行泪水:“这、这怎么会这样?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帝揉着眉心,闭上眼睛,抖着唇,仿佛要寻找最后一根稻草,一把抓住映嫔的手:“朕也不知,只是朕躺下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朕不是故意的!朕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映嫔被抓得生疼,但无事人一般,对上皇帝的眼睛,道:“皇上,臣妾相信您。您一直那么期待着小皇子,您绝无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皇上,您刚刚该不是被邪祟之物入身了,才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罢?”

皇帝的瞳孔猛地一缩。

映嫔继续道:“刚刚不是说皇贵妃娘娘也经常被噩梦惊醒吗?该不会这里——”她四处看了一圈,小声道,“有那邪祟之物吧?”

此言一出,皇帝浑身发凉,他惊恐的看着此处宫殿。

齐皇贵妃如今的宫殿,是先皇当年宠爱的皇贵妃居住的。当年为了夺位,他和已经死去的太后里应外合,在这里害死了那位先皇的皇贵妃。

皇帝一生不知害过多少人,手里不知染了多少血,可他从未忌讳过,也并不害怕。

可是现在,他怕了。

皇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的跑出了宫殿,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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