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傅清疏勾了下他的手指,低声说:“好好说话。”

沈隽意轻咳了一声,立刻换了张面孔来,温柔的笑了下说:“那我送送孙医生,你睡一会。”

“嗯,去吧。”傅清疏看着走到门口的孙医生,轻声说:“孙医生,他年纪轻说话没分寸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孙医生笑呵呵道:“我要是跟他一般见识,昨天就让他气死了,行了你休息吧。”

傅清疏有些不好意思,垂了垂眼:“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沈隽意跟着出去,关上门就站在走廊里听他说话,“灌的时候他什么感觉?有没有反胃、头疼或者是生殖腔疼的状况?”

“没有,就是觉得涨,还有点……发.情.期的征兆。”

“这是正常的,他生殖腔里没有被什么填过,头一回就是你这种纯粹的信息素,要不是他克制力强,当场发.情都有可能。”

沈隽意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只能看见个床尾,又蹙眉转回头,压低声音问他:“他一直说涨的难受,灌的时候还好,结束了按.摩的时候他都快受不住了,没有别的办法让他好受点吗?”

“没有,这是唯一的办法,他难受只不过就是觉得涨,你还是想想自己,今天只是有点头疼头晕,下次只会更严重,每一次叠加,我怕你撑不下去。”孙医生看他一直把心悬在傅清疏身上,丝毫没想过自己,就觉得有点头疼。

“我不要紧……”沈隽意话音猛地一停,忽然拐了个弯儿问孙医生,“大概需要抽几次?最严重的时候我会不会支撑不了替他灌药?”

孙医生又是一怔,敢情他心思还是没在自己身上。

“不确定要抽几次,按照最好的打算应该是七次左右,每隔三天抽一次,频率再快怕你撑不住。”孙医生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担心的是你不会等到那一天就会被发现,他现在意识还算不上太清醒,昏昏欲睡的再加上头一次灌才没发现,等到他养的差不多,而你越来越虚弱,你真的觉得能瞒得过他?”

沈隽意低下头,又伸手摸了下自己腺体上的薄膜,低声说:“到时候就麻烦您帮忙了。”

孙医生眉头一皱,很快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道:“行吧,我尽量,不过要是瞒不住他你可别怪我。”

“嗯。”沈隽意回到病房,傅清疏已经睡着了,两只手捧在小腹上,在睡梦中似乎都有些难受,很不安稳。

沈隽意给他的手放到被子底下,刚想转身就被他一把拽住手,半睁着眼问他去哪儿。

“我去找毛巾给你擦擦汗,刚才流了不少汗,孙医生说没吸收完之前不能洗澡。”沈隽意拍拍他的手低声安抚,知道他现在会有被标记后那种不安的感觉。

傅清疏没松手,垂着眼问他:“你不困吗?”

沈隽意微愣,刚想说不困,话才滚到舌尖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可能是想让自己抱着睡,估摸着是不太好意思说。

“那等会擦?”沈隽意试探性的问他。

傅清疏有些糊涂,这段时间脑子里总是混混沌沌的,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刚才跟孙医生说话的时候还很正常,这睡了一会又开始犯迷糊了。

沈隽意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傻了,还是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谁赢了就出来一会,输了就被摁回去。

“醒了再擦吧,不算难受。”傅清疏拽着他的手,说着说着又要闭上眼睛犯困,一下一下的强自撑开眼皮。

“好。”沈隽意笑了下,揭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一只手从肩膀绕过去将他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上,低声说:“睡吧。”

傅清疏蹭了蹭他,埋头睡了。

沈隽意睡不着,头有些疼,身体里每一个器官都在翻腾,让他有种在过山车上甩过一万遍的晕和恶心,轻吸了口气,闻到怀里人身上纯粹的清甜松木香气。

omega的信息素同样能安抚alpha,沈隽意埋在他颈窝缓了一会才有抬起头,看着他沉睡的脸,苍白的连颈侧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伸手,碰了碰他颈后的腺体,伤口已经愈合了,只不过留下一个疤,不是很好看。

沈隽意缩回手,低低出了口气,又想到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看见了母亲,她给了自己一颗糖,让他回去,然后自己走上了战舰。

有一瞬间他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母亲的手有温度,带着薄茧却很温暖,只是没有拥抱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那时候的她还未遇见沈开云。

她的眼神里都是光。

沈隽意闭上眼,回忆起她的样子,不知道他是谁也好,那段过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三日后,第二次抽取,沈隽意多在床上躺了二十分钟。

九日后,第四次抽取,他直接晕了过去,护士把营养剂用吊水的方式给他送进体内,加大了一倍的剂量。

沈隽意醒过来的时候没像上一回那样一口气喝完营养剂扭头就走,而是坐在检查床上撑着头缓了一会,没说话,也没动。

他没想到,反应来的那么猛烈,才第四次他的头晕和吃不下东西就已经这么严重了,才一动,浑身上下就仿佛有千万根针,又像是刚从钉板上爬起来一样。

“还好吗?”孙医生走过来,亲自给他在腺体上贴了薄膜,顺便检查一下要不要调整抽取的频率。

“嘶。”沈隽意到吸了口冷气,一伸手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天旋地转的差点跪在地上,又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了洗手间,几乎将五脏六腑全呕出来。

他每动一下,浑身的骨头便疼一分,体内脏腑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机器在挤压,不把里头的东西全挤空不罢休。

从第二次抽取之后,他几乎没怎么吃得下东西,伴随着强烈的疼痛和眩晕,以及恶心,他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又怕吵醒傅清疏,只能强忍着。

孙医生这段时间也算是跟他们相处出感情了,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痛苦,就觉得揪心,叹了口气骂道:“这操.蛋的禁药。”

“噗……”护士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些停不下来的肩膀直抖,“孙医生,原来您也会骂人啊。”

孙医生冷哼了声,斜了她一眼道:“我不仅会骂人,再年轻个三十岁,我说不定还会打人!”

沈隽意从卫生间出来,听见这句话也被他逗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孙医生心疼这两个年轻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将药瓶递给他:“我可算知道傅清疏喜欢你什么了。”

沈隽意手一顿,朝他眨了下眼说:“喜欢我帅吧。”

“……”

傅清疏脖子上的红痕消退了不少,几乎看不太清了,像是被撞红了一样浅浅的,手腕上也几乎没有了,可见这个办法还是有用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隽意出了孙医生的办公室才走了几步脚底忽然一软,下意识伸手去扶墙,眼前却瞬间一黑。

“沈隽意!”

沈遥在医院住了一周,伤口愈合的很好,准备出院了。

蒋祺每天除了配合调查之外,便在医院陪她,之前说过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

沈遥有时候想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并不认识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他的内心,他的表象,哪一个都陌生极了。

“蒋祺。”沈遥已经换掉了病号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长裙外面搭了件长针织衫,更衬得整个人清瘦病弱。

蒋祺回过头来看她,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也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你说。”

“这段时间我想过了,你很优秀,是那种无论站在什么领域都很让人崇拜的人,我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也很感谢你给我那么一大段美好的回忆。”

沈遥伸手,碰了碰儿子的小脸,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点笑,声音也放柔了不少,“但是我们两个人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相配。”

蒋祺猛地抬头,摇着头说:“不是……阿遥,你听我……”

“蒋祺。”沈遥看着他,像往常那样温柔,可眼底的神色却没有那么充满爱意,填了更多东西进去,晦涩难懂。

“你报了仇,恭喜你。”沈遥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睛却没包住一颗眼泪,落在了指尖上,滑进指缝。

“我爸爸对不起你爷爷,我明白的,欠了债就要还。”沈遥低着头,轻道:“你算计阿意,让他和傅教授两人多次陷入危险,他们在你的复仇计划里有好几次几乎丧命,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用这么样的心情算计他们,让我最亲的人沾了满身鲜血再用你温柔至极的声音同我说话,对不起我……”

蒋祺双拳紧握,喉咙发干,他没法解释,这些都是事实。

他确实算计了沈隽意和傅清疏帮他复仇,自己站在岸上看他们在血海厮杀,他确实对不起这两个人,如果他能信任别人,就不会有今天。

“阿遥,你还爱我吗?”蒋祺语气急切的问她:“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为了我跟沈……跟你爸的人走,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沈遥手指微顿,轻轻摇了下头又抬起眼看他:“蒋祺,我爱你的,但你知不知道阿意现在是什么样,拼了命的抽取信息素,忍着疼、恶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是为了救他所爱的人,和他相比,你、我怎么有资格说爱这个字。”

蒋祺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指,低声说:“阿遥,让我补偿你们,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算计他们,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遥垂眸看着他,伸出手在他脸上碰了碰,“蒋祺,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了,你会有更好的、家世清白不带任何恨意的人来配你,你也能全心全意的爱她。”

蒋祺这段时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他每天看着沈遥在别人来时轻笑的模样,人一走就立刻装睡、恢复冷漠,仿佛当他不存在。

这种感觉几乎将他逼疯了。

他做错了事,他知道错了,可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所以,我们离婚吧。”沈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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