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望瞪了老婆一眼,怪她多嘴。

兰望家的不服气地道,“我兄弟还要在府里待五年,有些事虽然不大好宣扬,可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你瞒着他,改天他不小心撞上错处,岂不是害他。”

兰望一听有理,叹了口气道,“小玉,你知道就行,别往外乱说。水局院就是专门负责灭火的,夏老拿的不是府里发的月钱,而是皇上给的俸禄,就是保护王府的。所以水局院紧挨着久思院,而且水局院的小厮们不做府里的活,拿着很高的月钱,只负责救火。只是好多年没出大事了,不过是小打小闹。若不是昨晚夏老醉了,事情不可能发殿到这个地步,顶多修缮一下便罢了。”

“那夏公公如何了?”石中玉又问。

看来,皇上也是知道自己这七儿子可恶的怪癖吧?只是为什么一国之君,感觉上还是很英明神武的,至少治理国家很不错,却连这样明显不合情理的事也放任不管?

兰望神色黯然,“夏老自请了四十板子,虽说打板子的人手下留了情,但当着凡夫人的面呢,也不好太作怪。再说,夏老年纪大了,近年来身子又不好,这一下子去了半条命。水局院那些小厮或打、或发卖、或打发,已经都处理过。而且这件事瞒不住,不比往常,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唉……”

“夏老身边没人侍候吧?”兰望家的突然说,颇有些担忧。

兰望还是小厮时就是这种油盐不进的耿直性格,若不是夏世雄提拔,早让人排挤掉了,哪有今天的日子。所以,夏世雄对兰望来说是恩人。但他也确实了解夏世雄,认为他是好人,这才能死心塌地的信任。

兰望皱皱眉,却没说话。

于是兰望家的就说,“要不我去侍候吧?反正我在内院行走,顺便照看就行。虽说夏老总想避嫌,不愿意与我们瓜葛太多,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说着,又看了石中玉一眼,“小玉毕竟是在二门当差的,不经传唤,不得随意进入的。”

她知道丈夫想让自个儿的干弟弟送到夏老身边,一来安稳,没人敢随意折腾,二来学些个本事,三来还能给夏老解忧。现在水局院的小厮正好都打发了,缺人,可夏老还伤着,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兰望想了想,点了头,这事就这么先遮盖过去了。

随后的几天,王府里忙乱异常,都是善后火灾的事。不过,慕容恪还是按原先的计划出征了,好像那火灾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再之后,皇上赏了笔银子,据说是自己的体己钱,让王府好好为他的宝贝儿子重修久思院。

石中玉依旧待在二门。

本来她以为,远离了慕容恪,她会过得很开心。但没想到,慕容恪才走,她就开始希望他能快点回来。这绝对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想念,而是石中玉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慕容恪这一走,王府就是赵氏的天下了。虽然他以前也不管王府的事,但他在,别人不敢太放肆。

赵氏也好,赵氏最信任的魏琐也好,范通也好,对她都没有好感。甚至,他们都很想好好修理她一顿吧。这王府里到处都是眼线,她只希望那天和慕容恪手拉手的样子没被赵氏的人看了去。本能的,她觉得赵氏极讨厌她。而以前觉得在慕容恪身边是羊在虎口,可现在,她才知道老虎也有保护的作用,保护那些豺狼啊、毒蛇啊,不会靠近她。

王府里的高层,如今只有孙福珩一人算是没有恶意的,但人家为什么要帮她呢?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低级家丁,犯不着得罪赵氏碧凡。毕竟就算只是个王府,也是要保持平衡的。

于是她更谨慎小心的生活,范通几次想找茬,几次都被她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去,而且她努力让更多的下层人士更喜欢她。这些人或者并不能帮助她,也不能左右上层的决定,但人和也是优势,至少让想害她的人不要太明目张胆。

慕容恪,你快回来吧。她每天在心里念着。作为救命恩人,他总不至于待自己太无情吧?

然而,慕容恪并没有回来,听说他很快就打了胜仗,直打到人家北魏国都的百里之外,斩杀了那员惹事的北魏将军不说,还屠了人家几座城池。以至于在那些地方,提到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若不是皇上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召他速速退出,他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大燕、北魏、西周,三足鼎立,大燕虽则最强,但北魏与西周唇亡齿寒,那两国若被迫联手,大燕也将身陷战争的泥潭。当今圣上是守成之君,没什么野心,更不是穷兵黩武之辈,自然不愿意进行旷日持久、劳民伤财的战争。

可慕容恪虽然退了兵,却似乎流连北境,在自己的封地里住了下来。回旨称受了重伤,移动不得,于是过年没回来,耽误到转年的春天,也没有回京的意思。

难道他就这么不回来了?所有人都怀疑。

而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石中玉渐渐受到府内大小丫鬟的追捧。古代人的身体发育虽然晚,但心智却早熟,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考虑起将来嫁人的事来。当然啦,在这种等级森严的时代,下人就只能配给下人,于是白净秀气,嘴甜心好、聪明机灵的石中玉俨然有了些大小丫鬟们梦中情人的意思。各个有女儿的妈妈婆子们,也把眼睛盯在石中玉身上。在她们看来,这样的小家丁早晚会出头的。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潜力股。

石中玉烦恼之余,认识到这种情况来源于慕容恪个死妖孽上回关于要把苏叶许给她的话,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能得裕王殿下许婚,在很多人看来是荣耀的象征,也是她可能发达的迹象,所以她的炙手可热有自身优良条件的原因,还有外力推动。

只是这样一来,她不更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吗?

只对付她,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躲也躲不开,心中有了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但她怕那些人对付她身边的人,因而经常嘱咐兰望夫妇和屈忽昀等三个兄弟行事要小心,可心里却总是不踏实。

“小玉哥哥,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你看好不好看,送给你。”

“小玉弟弟,你的鞋子旧了,我抓空做了一双给你,穿穿看合不合适?”

“小玉,这种酥酪没吃过吧?我特地从东厨房偷拿的,没让我娘看见,你吃吧。”就连范通的女儿,范莉也来凑热闹。

石中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少女心事,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若收了她们的东西,就会偷偷去高兴,以为对方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不收吧,她们脆弱的小心肝不知要难过多久,伤春悲秋是免不了的。收吧,其他二门的小厮眼睛红得像大白兔了。不收吧,要她拿什么借口拒绝?

就只是一打愣的工夫,已经有人眼泪汪汪的说,“难道小玉哥哥只收苏叶姐姐的东西,我们的全是脏的、坏的?”

饿滴神哪!是人就想受欢迎,她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作为男性,受到众多小女生的追捧!可恶的是苏叶,过了年十八岁的大姑娘,总是用一种自己人的态度关照她,害她好像已经成为了苏叶的小女婿。另几个大丫鬟不服苏叶,跟着争风吃醋,倒把她变成了筹码。

头疼。真的很头疼。

这天,她正在二门上和一群小丫头闲嗑牙,给她们讲故事,潜移默化地告诉她们,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要为一棵放弃整片森林。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的绝对真理,屈忽昀突然跑了来,满脸惶急地叫她,“小玉,不好了!车马院出事了!”

石中玉陡然一惊。

车马院,是兰望所负责的地方!

“蛐蛐,怎么啦?快说清楚!”她上前拉住屈忽昀地手。

大约因为体力劳动和经常跑腿,才半年时间,她的身子就像拔出牙苗的小树,茁壮成长了起来。长高了不说,胸前的蚊子包,已经向小肉包方向发展,要用力勒紧才行了。同时,她的手越来越女性化,这种奇异的变化,她在重生前从来没注意过。此时,一双软乎乎,但又骨肉停匀的小手抓在屈忽昀的大黑手上,尽管情况紧急,屈忽昀也烫到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今天范管事派我和王老十到车马院干活,结果正赶上凡夫人要出门。也不知是不是手法不对,我们套马车时,那匹从来都很温顺的枣红小母马突然惊了!”屈忽昀似乎心有余悸,瞪大了眼睛,“我离得远,还好些,王老十当场被踢得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兰管事为了救我和另几个人,腿……腿……被马踏了,车子还辗了过去!”

听屈忽昀说完,石中玉只感觉心头的血液都逆流了回去。这时候,她想不到这到底是意外事件,还是人为陷害,抑或是飞来横祸,她只想知道兰望,她的姐夫,在她重生以来给予她最初温暖的人,到底伤得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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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那个,PK榜上的事,感谢大家的关怀了。

66无以为报,争取上架后能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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