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女人的封号是裕王妃。

这个名号他以前似乎听到过,还很让他不舒服来着。但现在,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离控蛊的赵碧凡远了,所以听到从前的真相,才不至于心痛欲死。

另一重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在战场上总给他带来麻烦的陵王,和那个屡次坏他好事的裕王王妃,居然互相之间有特殊的关系。那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整个晚上,他都在津津有味的读那本野书。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特别特别生气,想把陵王掐死。这又让他产生新的纳闷,奸夫**嘛,就应该全憎恨,为什么他只恨男的,却对女主角没有反感呢?反而有点……心酸?

怪了。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掌用力,把那册书捻成粉碎,丢在炭盆里。

已经入春,不过太府地理位置较偏东北部,还是有点春寒。他虽不怕,但不想显得特立独行。这天晚上,他连做怪梦,想起好多事,可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白天的时候他到裕王府外转了圈,看了看地形,发现王府的牌匾是空白的,又有些纳闷,好奇心更重了。

晚上,戌时中(晚八点左右),他潜入裕王府。

明月高照,他看得清楚。

府内外的巡逻守卫很严密,明的暗的府卫有很多,以他的军事眼光看来,安排布置很相当妥当。这让他对女主人又佩服了一分,对裕王妃和陵王有奸情的相信度也加了一分。区区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这说明什么?说明此处说不定是陵王的外室,所以才保护严密。而他之所顺利进入,凭借的是他卓绝的武功,还有……他对这个地方相当熟悉,几乎想也未想,探也不探,轻车熟路的就在各处探查起来,轻松躲过好几拨巡夜的。

难道,这是他以前在京里的宅子,后来被夺走,赐给什么裕王了?还是,他以前和这个死掉的裕王关系很亲近,常来常往。他没有打听裕王的事,但他的王妃有了别的男人,想必这倒霉蛋儿是死了的。

古代人睡得早,这时候各院都落了锁,再过一会儿就会睡下了。慕容恪穿房越脊,逛得不亦乐乎,什么也没惊动,更不急于逮个人,问清裕王妃的住处。当走到穿山游走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两个小小的黑影溜过来,拿出小铁铲,很高兴地挖起地来,一边挖还一边低声说话。

那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雌雄莫辩。不过从衣着,还行事举止中的气质来看,是男孩无疑,带着点野性和说不出的贵气。而且,他们是双胞胎,绝不像是下人的孩子。

情不自禁的,慕容恪隐在阴影里靠近,观察两个小家伙。

只见两个小子年纪不大,手劲却着实不小,吭哧吭哧地挖了一阵后,其中一个突然停了下来,把头低下去,差点都贴到土堆上了。

“石左左,你哭了?”另一个小子也丢下铁铲问。

“我才没有!”石左左怒道,但没忘记压低声音,“你又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是你哥哥!目无尊长,回头叫干外公罚你!”

“才比我早出生一下下,摆什么哥哥的谱啊。再说,娘那么马虎的个性,是我先出生的也说不定,肯定她弄错了。”石右右不服道,接着又小大人儿叹口气说,“娘说过,哭不丢人,不敢承认才丢人。你舍不得娘,哭就哭嘛。现在你不承认,我也不好意思跟着哭了。”

石左左倔强的不说话,又拿起小铲子来,狠命地挖。

石右右呆了一阵,突然哽咽了几声。石左左忍不住,于是两个小子抱头痛哭。

慕容恪本来很讨厌小孩子的,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对双胞胎哭天抹泪,不禁觉得好笑又玩,放着“正事”不做,等着听他们说什么。

“娘为什么扔下我们不管呀,是不是我们平时太淘气了?”石右右呜咽着说。

石左左小大人儿似的一摆手,“不可能。上回咱们扮泥人,把身上涂满了黄泥,还滚了陵王伯伯一身,娘也不过罚我们抄了一百遍三字经,打手板五下。”

“对呀。”石右右也回过神,“我们在湖那边的小道场炼三味真火,娘气极了,也只是打了我们一顿,哭了半天罢了。”

“那不同的。”石左左摇头,“听干外公说,那个小道场是爹和娘特别珍贵的地方,平时不许人进,咱们差点烧了房子,挨打是应当的。男人嘛,敢做就敢当。”

他挺了挺小胸脯,“我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最近咱们做了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所以我猜干外公没骗我们,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暂时离开几个月。”

“那你还哭?”石右右鄙视。

“你不也哭了?我只是一时舍不得娘而已。”石左左反鄙视,“舅妈说了,我们在娘不在的时候要努力习武学文章,等娘回来,咱们就比一比,看谁能赢过谁。”

“一定是我赢了。”石右右嚷嚷道。

石左左连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点,娘说了,她离府的事绝对不能说,你小心隔墙有耳。算了,虽然娘才走半天我就很想她,可我决定要乖,等她回来会知道我有多么听话,肯定会很开心的。”说着,石左左拿起小铲子继续挖。

“你到底要挖什么?”石右右不明就理。

“你不知道就跟着我玩?”

“反正我们是兄弟,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一定要比你好!”

“好,一起,别说我不关照你。”石左左冒出一句很江湖的话,是平时石中玉说的,“你记得吗?上回娘说过,我们都生活在地球上。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王府下面有个球,叫地球的球。我要把它挖出来,等娘回来送给她。”

“哦,是那件事!”石右右恍然大悟,之后又很兴奋,“那快挖吧,就算很深,我们拼上一夜也能挖出来。反正干外公和奶娘、满姨、寒姨他们都睡了。”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高兴地挖起来。

童言童语自然很幼稚,但慕容恪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明白了一些事。

这两个小子衣着华丽却没有暴发户家的俗气,小小年纪就流露出了骨子里的气质,对话里又显示出平时在王府中称王称霸,还叫陵王为伯伯。综合想想,他得出结论,他们是裕王妃的儿子。来的路上听到过,这位裕王妃有一对双生子,年纪快五岁。之所以他刚才以为这两个小子有五、六岁,可能因为他们比普通同龄孩子高大些,想必有习武的底子。

他这回来,就是要会会那个能看穿他军事布置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时机这么不巧,裕王妃有事出门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做事纵然随心所欲,但也不能在这里等太长时间,一来身有要务,二来没有什么女人值得他等。

他不知道裕王妃身为女子跑出去干什么了,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觉得他大老远来这么一趟,要不给予裕王妃一点教训,要不闹出点大事来,很不划算,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所以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这两个小子弄回明镜去。他当然不屑以两个小孩子为人质,在战场上获利。但裕王妃破坏自己这么多次,也该尝尝焦心的滋味。

其实,他本心里觉得这两个宝宝很好玩,想带回去玩几天。但这种心绪被他忽略掉了,根本没有加以注意。

眼看着两个宝宝挖得起劲儿,浑身都似乎冒了热气儿似的,他慢慢走出阴影,轻轻蹲在旁边,问,“地球是个什么球?”

石左左和石右右小孩子心性,虽然尽量小声说话,以免引人注意,但挖起土来就不再注意周边的事,因而慕容恪一问话,连头也没回地说,“球嘛,自然是圆的。”

“如果是圆的,还有什么稀奇,也不必送给你们娘亲了。”慕容恪嘲讽道。

石左左听这话,终于回头,一脸纳闷的道,“你是谁?不是我们府里的。府里的人,我全认识。”

石右右本来比哥哥心眼儿就多,闻言立即就戒备起来,不过还没等扯开小嗓门喊人,慕容恪左右两手的修长食指,就分别点在了他们的眉心。动作很轻,却轻易让他们动弹不得。

“不能叫哦。”他笑得邪气,“男人在战斗时是不能呼救的,宁战死,不低头。”不知不觉中,他带上了教训的语气,“还要审时度势。比方现在,你们倘若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会杀了你们的。”

“你不敢!”石左左把弟弟挡在身后。

“我劝你不要尝试。”因为两个孩子的模样太可爱了,慕容恪忍不住改点眉心为捏他们胖乎乎的脸蛋儿,而且莫名其妙的又加上一句,“要记得,这世上只有你们的娘才永远不会害你们,对别人不要太有信心。嘘,别出声,不然我不仅杀了你们,全王府的人我都要给宰了。”

他说得笑眯眯,可两个宝宝却都相信了,因为他的气场能令人产生动物对危险的本能。

石左左和石右右不敢说话,不敢稍动,趁慕容恪不备,悄悄对了个眼神儿,大眼睛团团乱转,表达着兄弟间才明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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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左左和石右右伸出小胖手:帮66姐姐要粉票。(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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