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的冬天来得晚,但只要来到,就又湿又冷,寒气逼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明镜的上空风起云涌,风雪欲来,只是普通百姓察觉不到罢了。

石中玉身在局中,自然感觉得到,因为慕容恪整日来去匆匆,满身风霜。而自从他恢复大部分记忆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却少了很多。但是她即不开口去问,更不会瞎搅和。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没有无敌穿越女的军事才能,不会做枪做炮、指点江山同,就只能保证男人后院不乱,其他的就交给慕容恪去。

如果他连这点保护能力也没有,就不配她要死要活的爱他一场了。

赵知信肯定感觉到了什么,他在秘密行动,而太府都那边和慕容恪、宁山王也似乎悄然布置着。可是对石中玉而言,她只想办法让不适应此地气候的孩子们好好过冬,并为最坏的情况做最好的准备就是。只是山雨欲来,连空气中都带着某些危险的气味,说她不紧张、不防备也不可能。

十一月十一,在现代应该过光棍节了,明镜却下起了冬雨。天阴得厉害,整个天地都像被乌云覆盖,被倒扣在一个铁罩子里似的,才申时末,天色就已经黑如泼墨。

不知为什么,石中玉心神不安,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于是晚饭后叫人把院子落了锁,又提醒彩云居也照做,然后就躲在屋里烤火。

明镜是南地,没有烧地龙的习惯,石中玉只好多放炭盆。好在炭是上好的,无烟无味,也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主院人少,慕容恪又不在,她就把信任的人都聚拢在内院西厢房这边。房间里除了她和两个宝宝,还有银盘、轻烟。隔壁房间是长德、还有本不该留在内院的孙军、赵路。最近慕容恪出门,总是把四大铁卫留下其二,保护他们母子。从这一点上看,明镜的局势确实一触即发。

“怎么一整天没见到白芍和素裹?”和宝宝们玩着五子棋的游戏时,石中玉问。

银盘和轻烟正在旁边做着针线,轻烟闻言哼了一声道,“还能去哪里?各自窝在屋子里关门闭户的憋宝呢。”

轻烟说得风趣,石中玉和银盘都笑了起来。

取了赵碧凡的血,彻底斩断蛊主与宿主间的联系后,石中玉没有食言,把白芍调到了主院来。她自然知道白芍为的是什么,但那自有慕容恪拒绝,她就不插手了。她许了白芍一段好姻缘,可不是把自家男人送给她,是想为她寻一门好亲。

对素裹,她也存着同样的念头。毕竟,素裹侍候了慕容恪多年,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说和赵碧凡勾结,到底没做什么大坏事。若是能许个善终,就算是她为孩子积德了。

戚老夫人跟着张罗,在明镜寻了两个中富的好人家,对方人品性情相貌都还是不错的。素裹和白芍年纪都大了,正妻自然是当不上,但也没委屈她们当妾,全是嫁过去做填房。

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从来留一线,不一味的狠绝,向来是她的处事风格。可对方若不识好歹,反过来加害,她也绝不手软。

可惜,白芍和素裹并不领情,还大闹一场,说要出家做姑子去,婚事自然黄了。诚然,和慕容恪比,那两个男人确实平凡,但难道人家就不是好男人?再者,不理会别人两情相悦,硬要插一杠子,非要一个对她们无意的男人收了她们,说到天边去也没理。

到这个地步,石中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打发她们到主院的外院去,和银盘、轻烟在一处,也不派她们正经活计,却不亏了她们吃穿用度,想等着慕容恪有点闲空,再商量怎么把她们打发走。当然,主院的事是不会让这两人插手的。所谓卧塌之侧,又岂能容虎狼窥伺?

“我们赢啦!”和轻烟、银盘说笑着,稍一走神,就让两个宝宝赢了棋。这两个小子极为聪明,围棋都下得很好。虽然五子棋是石中玉新教他们的,但不过一天,输赢就在半数之间了。

输了,就要被打手板。石中玉乖乖伸出手,可左左右右舍不得打娘,只把小手按在石中玉的掌心之上。灯光下,小脸笑得灿烂可爱,令石中玉的心都融化了。

不过当她反握着两只小手时,不禁担心地问,“手这么凉?觉得屋里还冷吗?”

“男子汉大丈夫,不怕冷!”左左挥舞着小拳头。

“就是就是。”右右附和,“这是王告诉我们的。”

“他胡说八道!”石中玉不客气的反驳,“你们还是孩子,身体最重要。要是冻坏了,长不大可怎么办?”

“那我不要冻坏。”左左吓了一跳,连忙补充,“这屋子里还真不太暖和。”

“就是就是。我要长成王那么高大。不,比王还高大。”

“比他还好看!”

“比他还有本事!”

“比他还有力气!”

“比他住更大的房子!”

“比他当更大的官!”

两个宝宝就这么“比”了下去,屋里一时聒噪。石中玉哭笑不得,叫他们自家捉对下棋玩去,然后对银盘说道,“这时候也该加点炭了,不如多拿些。还有,今天的热汤提前煮上,早早的一人喝一碗,驱驱寒立即钻被窝也好。”

“是啦,梅姑娘就是心眼儿好。”银盘笑着出去了。

石中玉在主院是怎么个情形,是人长了眼就看得出。简直就是当家主母的架式,虽然连个最低的通房名分也没有,却和王亲近得有如夫妻。偏偏,他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着,旁人不知道怎么对待她、称呼她,后来干脆学了长德,统统以“梅姑娘”称之。

而石中玉毕竟是现代人,不会做拿仆役不当人的事。外院的炭火不足,自入了冬,她吩咐每天都煮一锅带点荤腹儿的热汤,供众人暖身之用。这是她一片好心,若从功利的角度想,也是不想院子里的人生病,左左右右每天四处乱跑,被传到也不好。再者主院里侍候的人本来就少,再减员的话会很麻烦,偏现在不是添人的时候。

“也不怪他们,穿太多身上捆得慌,跑啊跳啊都不方便。”轻烟为两个宝宝辩护,“幸好给他们做衣服用的是上等丝棉,又薄又软又暖和,只是今天有点太冷了。我在这边呆了五年,好像这是最冷的一天。”

正说着,银盘又回来了,手里提着炭篮。

“哟,你倒会偷懒。”轻烟揶揄道,“要不你就会法术,这么快就做完事了?”

“你这丫头嘴真刁,将来谁娶了你,不知得添多少口舌是非。”银盘笑骂道,“今天有勤快人。”银盘对石中玉说,也有点意外,“听婆子们说,白芍闲着没事做,早把热汤煮好了,每个人都分到了呢。”

“切,她能有好心?别是收买人心,又想使坏吧。”轻烟撇撇嘴道。

银盘不跟她争论,只把炭加到炭盆里。那炭是极易烧的,很快就令屋里的温度上升了些。

石中玉不说话,暗暗皱眉。

反常即为妖。她处在这个风口浪尖,任何一点点反常的行为都应该加以警惕。白芍自以为比别的丫鬟高贵些,平时连话都不跟别人多说,好像怕脏了自己的嘴似的,今天怎么会心血来潮,侍候起“下人们”来?

白芍要做什么?她平时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么就和素裹一处,今天是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呢?

“哎哟,你放屁了。”正想着,就听右右指着左左叫道,“好臭啊。”

左左立即涨红了脸,“我没有!放屁看别人,其实就是你!”一边说,还一边抬着小鼻子四处闻,而后皱着眉头叫,“是有些臭臭的。”

“哪有啊?”轻烟凑热闹道。

“小孩子,五感六识比大人是强些的。”银盘笑着说。

就是这句话,和刚才石中玉心中的怀疑撞到了一起,登时,在她脑海里擦出火花。虽然不大,却足以惊醒她了。

她立即从塌上跳下来,找出从以德那Q来的验毒药水,拨出一块还没烧着的炭,滴了两滴验毒液上去。片刻,黑黑的炭渐渐呈现出灰蓝色。

“怎么回事?”轻烟好奇道。

“白芍在炭上做了手脚!”银盘反应快,脸色一变道,“内院的吃食是在小厨房里做,可煮汤和储炭的地方都在小茶房里。白芍假意帮手,实际上是……她这是要干什么?谁让她做的?”

这也正是石中玉要问的。

“咦,好玩哪,出现了两个右右。”左左嚷嚷道。

石中玉心头一紧,看向了孩子。假如炭有问题,左左和右右年纪小,反应自然比成年人灵敏许多。他们先是闻到异味,然后出现重影现象,充分说明,他们在头晕,在慢慢丧失自主意识。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一个答案!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得多想,急道,“轻烟,快把炭盆丢出去。不,别惊动人,送到旁边的空屋里去!银盘,把窗子打开通风。”

两个丫头这时候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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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这一章里,左左和右右说了句小品的台词,大家注意了没?呵呵。

再顺便介绍一下我的另一本书《姐姐有毒》,有爱且深情的吸血鬼文,有点香艳,不是故意的,因为吸血鬼本身就香艳嘛。如果大家喜欢,就去看一看。当男主想要为女主牺牲生命时,66还东拼西凑的写了首诗,好多读者告诉我,看哭了。我本人很爱这一本,没看的朋友,看看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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