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哀家怎么会怕他?!”吴太后愤然拍桌而起,但随即又坐下,颓然道,“好吧,哀家承认,哀家是怕他。不仅哀家,就连先皇,先皇后也一样怕,于是才容不得他活着。可是先皇优柔寡断,又怕那个早死了的先陈皇后,不舍得他死,又诸多控制,所以才有后来的局面。”

“可是我不怕七皇叔。”慕容长天平静地道,“为人君者,若不信该信之人,总是疑神疑鬼的,也不配坐这个天下,更管不了这个江山!”

“哀家是为了皇上好!”太后手指皇上,气得都哆嗦了。

“母后,您也好,皇祖父和祖母也好,从没了解过七皇叔。他从来不想要这个江山,他只想……”说到这儿,慕容长天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发现石中玉是女孩的情景,心头蓦地柔软,伴随着无尽的惆怅。那些年少的时光,那些最发自内心的纯洁感情,他从来没有机会深入过。或者,这就是个人的命。

随后,他又想起她说的那句诗来,“七皇叔满心想着的,只有一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现在,他得到了,他就不再是个危险的人物。除非有人去逼他,就像当年皇祖母所做的那样。”

“皇上!”

慕容长天摆手,打断太后,“母后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决。那个嬷嬷,必须悄没声息的死掉,皇宫就像朕的眼睛,容不得半粒尘沙。”他改回了自称,说明心念的坚定,“至于您,就在后宫颐养天年,那些个俗事、烦心事都不必去管。就用民间的话讲,娘多活一日,就是儿子的福气。至于大燕江山,朕会好好看着,然后传给朕的儿子。有七皇叔、三皇叔在,对大燕江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等裕王和闲王成了亲,陵王也娶了正妃,自然都会回到封地去,到时候一西一北,镇守边疆,才是大燕之福,才是朕之福。套用咱们大燕惟一的女性王候、熙海闲王的一句话:安全感是别人给不了你的,是自己给自己的。而朕有信心,慕容家的男人不会内斗了,至少在朕活着的时候不会。天晚了,您歇着吧!”说完,慕容长天深施一礼,大步离开。

太后僵住,半晌无语,只细细回味慕容长天的话。

随后她笑了,“石中玉,慕容恪,过你们的小日子去吧,哀家以后再不管你们的死活!”她心中不知是愤恨还是解脱,“哀家放心了,我的儿子虽然不再属于我,却终于属于了大燕!”

……

时光如水,自新皇即位以来的各种战乱,终于平复了。整个大燕,特别是太府都的人,都在平静充实又忙碌的日子中开始过冬。

裕王府也是一样。

府内的下人们最近经常议论一件事,就是裕王妃,也就是女闲王,最近喜欢打扮成女冠道士的模样,两个小世子偶尔客串道童。这两天,还在小道场住下了。

记得裕王妃女扮男装,进入裕王府当家丁那会儿,正是裕王殿下奉旨出家修道的时候,小道场还是那时候修的。也不知这二位是什么缘分,现在裕王殿下正常了,裕王妃又玩起这手。

说起来这裕王妃如今可是全大燕女性的偶像,女扮男装过,开过名满天下的西山堂,独自生下两个儿子,在京里当质子,第一位女性封王者,简直普通女人一生都经历不了的辉煌,她全部经历了一遍。这样,才不枉活了一生。

现在,满大府都的大街上,男人们说话走路都要小心,因为不能确定哪位秀气的哥儿,其实是个姐儿。各府招人时也跟皇宫选秀似的,得脱了衣服,亲自验过身才许进府。谁知道又有什么假凤虚凰?听说还有个大家小姐扮了男人混去军营,哭着喊着要去打北魏,建功立业,也好封个女性王当当,最后让她爹拿柳条抽回去的。

那如今……裕王妃在王府里又偷偷装开了女道士。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制服诱惑?

呃,制服诱惑这种词,是从西山堂流出的某些成人书籍中得来的。

可是不管下人们怎么私下议论,毕竟不敢当面询问,时间久了,新鲜劲儿一过,也就当看不见了。再者说了,裕王殿下都不管自个儿的老婆,别人跟着操什么心?甚至,裕王妃搬进小道场住后,裕王殿下连犹豫也没犹豫,立即也跟着去了。

那边不适合冬天住,可主人家愿意,谁管得着?

总之,一代女子王候,封地熙海的闲王叶明玉要出家的事,石中玉到底给瞒住了,她可不想再成为老百姓口中的八卦谈资。之前,女子封王的事已经让她名动四海。再之前,妖孽可怕的裕王殿下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天天在王府门外罚站的事也曾使她恶名远场。现在,实在不愿意再加上一件。

反正她也不出门,宅在王府的功底非常深。在家里的话,做道士打扮也没人管,只要约束下人们不乱嚼舌根就行了。

慕容恪早就回了王府,市井坊间都传,裕王妃封了王,在地位上和裕王平起平坐了,裕王妃,不,应该说女闲王看在同僚的面子上,让男人回了家。

同时,还有几件事发生。大事是陵王慕容楚娶了北魏的公主为正妃,即日回了封地。小事是王府内部的,石中玉大力做媒,给还没成家的大男大女们配了对,成了亲。有大寒小寒,有银盘,有四大铁卫。至于执迷不悟的解语和素裹,据说当日死在了乱军之中。

不管怎么说,尘埃落定,石中玉和慕容恪两人现在天天在一起,除了夫妻的名分,什么夫妻的事都做。一起吃饭,一起读书练剑,一起和孩子们玩游戏,晚上,除了裕王妃身上不方便的日子,裕王殿下天天都侍寝。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真小道长擅长采补之术,固定采裕王殿下。

地点,小道场。

慕容恪很喜欢那里。因为左左右右住在久思院,他只要打发了侍候的人,整个小道场就他和石中玉两个,外面还隔着一个小湖,里面折腾出多大的动静也没事。

不过嘛,一纸婚书,一个名分虽然不重要,但也总让石中玉觉得有点遗憾,慕容恪也有点不安。前者是女人,总希望有个真正的婚礼。后者是个很没安全感的男人,把石中玉正式登录到皇室宗谱上,心里才踏实。

之前石中玉自请封的王妃,因慕容恪担心她的天相问题,悄无声息的抹掉了。所以现在的慕容恪和石中玉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媒苟合、奸夫**。而且,其中一方还是出家人。

实在,太禁忌了。

对这种情况不满的,还有石中玉的娘家人,哥哥叶明闻。因为熙海离太府都比较近,石中玉偶尔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住。最主要,左左右右喜欢海边,和表哥表姐们玩得很好,特别愿意跑过来。

“小玉,不是哥哥要说你。”叶明闻逮到个机会,拉着石中玉就苦口婆心的劝,“虽然你是大燕朝第一个女性王候,比我这个没本事的,只会经商的哥哥还能光耀门楣,可毕竟女人家还是要有归宿的。”

“我不是有男人嘛。”石中玉打马虎眼,放了块水晶糕在嘴里,夸道,“嫂子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啊,看亲手做的这点心,比宫里赏赐下来的还好吃。”

“别岔话题。”叶明闻很清醒,责怪的瞪了妹妹一眼,“以前不挺好的吗?你非要自请什么和离,现在你的名字不在皇室宗谱上,就算是……就算是个没有丈夫的女子。”

“那怎么了?我死后,不让我进皇陵?那正好,我要葬在熙海,我的封地,保佑我的子民哪。”石中玉跟叶明闻撒赖道。自从有了孩子,她跟叶明闻的兄妹关系更加亲厚,把他代入成自己的父亲了。所以在叶明闻面前,非常怠懒。

“小玉!”叶明闻拍拍桌子,提醒妹妹要正经,“你跟裕王……到底不是正式的,还每天待在一起,说起来多不好听,多吃亏啊!”

石中玉嘿嘿笑着,却不搭腔。

关于出家的原因,事实上只有她和慕容恪两个人知道。虽然她也很想正式嫁人,但如果不行,也不会太在意。现在以德道长拿着钱跑得没影儿了,谁能确保她现在灾星过了,可以结婚?

“你不为自己想,就是要做那惊世骇俗的事就罢了。反正你做了也不是一件两件,我都习惯你了。可是,你得为左左和右右想一下啊。他们两个是龙子,有皇室血脉,但父王和母妃不正式,现在他们还小,倒也不觉得,过个两三年大了,有那嘴损的小人问将起来,要他们如何自处,如何见人?”叶明闻抛出杀手锏。

石中玉不说话了。

这事,她倒也想过。大燕风气虽开放,被她带动得更开放了些,但毕竟有些传统是改变不了的。比如宗族观念,比如出身的正规与门第等级。

这是她渴望成亲的原因之一,不过离左左和右右正式入皇学,还有几年时间,所以她也就不那么紧迫。只是,就算她和慕容恪像陵王慕容楚那样回到北元都的封地去,按规定,皇室子弟都要入皇学,左左和右右却还是要留在京里读书的。虽然她身为娘亲,是很舍不得,但也不愿把孩子绑在身边,不独自面对历练。那时,若有坏人在背后嘀咕什么,事情还真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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