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瑟,那个太监在霁月殿外探头探脑了片刻,待巡逻的侍卫换班的时候,他才跑到后门去。他刚抬手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一个宫女早就等在了那里!

“怎么才来?主子都等了有一会子了!”那个宫女轻轻关上门,带着他一路往前殿走,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抱怨了一句。

那个太监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心里头才舒坦些。胆子也变大了,轻声抱怨道:“别看那位主子表面上对锦颜殿不闻不问,实际上她手底下几个大宫女看管得紧。再加上我这位置也不是离开就离开的,兰卉时不时还要找我!我哪敢随便就走了!”

快到内殿的时候,两个人便都噤声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内殿里只了两根蜡烛,绣床上的许妗轻轻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熟了。

“主子,奴才来了!”先前那个太监先开了口,边边跪了下来,冲着绣床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她的身上还是白日所穿的素色罗裙,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了。

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三人了一会子话,那个宫女便送太监出去了。床上的许衿站起身,将外衣脱掉了,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她徒然睁大了眼睛看向帐,脸上闪过几分阴狠的神色。

锦颜殿内,一个太监从屋子里迷迷糊糊地摸出来,准备去茅房,半路上却撞见了掌宫的大太监张成,不由得低声咕哝了一句:“往日耀武扬威的张大总管,怎么穿着旁人的太监衣裳?”

张成急急忙忙往里面走,也没注意听清楚他得究竟是什么。

第二日,沈妩起得很晚,太后那边也没有传召她。倒是听许衿一大早就过去伺候了,太后似乎被沈妩给弄得心灰意冷,终于算是理解了许衿的好处来了,留着许衿一直到用晚膳的时辰。

沈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放在心底。没有太后的刁难,又少了皇上的间接性神经病发作,沈妩的日子过得可谓逍遥自在。因着没了外面的烦心事儿,对于锦颜殿她就关注了许多。

最近内殿兰卉调进来一个新的宫女伺候,名唤坠儿,也只是偶尔负责端茶倒水罢了。不过沈妩瞧着这宫女,脸面倒是长得极为俊俏,手脚也勤快,平日里不言不语,乖巧得很。

沈妩瞧着她有趣,便偶尔会逗她几句话。方知这丫头的刺绣手艺极其精巧,只要针线到她手里,似乎就能将那花花鸟鸟绣活了一般。沈妩一高兴,便经常会拿些布料和针线给她,没事儿就让她绣着玩儿。

倒是有好几次,明音瞧见了,眉头会跟着蹙起。偶尔坠儿出去办事儿的时候,她会跟沈妩提意见:“容华,这丫头调进来不久,虽然是兰卉姑姑调的,您还是莫要让她做这么多的事儿。里衣这些贴身儿衣裳别让她做,省的到时候做出了毛病!”

因着沈妩做事儿,一向不避讳着明音和明语,所以她二人也都是尽力效忠于她。明音毕竟是在宫中待了许久,她是彻底怕了这些新进来的宫人。在后宫里,即使再好的姐妹相称,也得留几分心眼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坠儿是不是外表乖巧心里却狠毒的腌臜货!

对于她好心的提醒,沈妩头一回没有任何话,只是调皮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故意卖个关子一般。不过每当坠儿做出什么好看的东西之后,沈妩总是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先给殿内的那些宫女内监观赏一番,再让明心收起来。

就这么过了悠闲的几日,太后的身子似乎好了些,又想着来磋磨她们了。当晚就派人来传话。

“姝容华,太后了,要您连夜赶制出香囊来,明儿早上送过去!”这回来传话的依然是春风,她的口气比先前更加不善,甚至有几分来势汹汹的意味。显然上回沈妩在寿康宫把太后折腾成那样儿,寿康宫里的几个姑姑大宫女,此刻见到她,都恨不得直接弄死她泄愤。

沈妩正歪在榻上假寐,明语跪坐在床尾,轻轻地替她捶腿。春风的话了好半晌,沈妩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春风又等了片刻,见沈妩再没有一句话出来,便咬了咬牙缓缓地退了出去。直到离开了锦颜殿,她才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恨声道:“得意什么,马上就有你受的!”

春风又吐了两口唾沫,心里头才算是痛快了,便抬起衣袖一抹嘴唇,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迈着碎步往寿康宫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一旁的柱子后面才冒出个人影儿。明语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呆愣了半晌才道:“幸好容华让我跟出来,没想到春风姐竟是这般粗鄙,比乡村野妇还不如!”

她喃喃地念了几句,似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冲着春风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好几口唾沫:“呸,还有我们容华受的!你全家才都是受呢!不对,才都有的受呢!呸呸呸!”

骂完之后,她又对着那方向吐了十几口唾沫,才算是过瘾。直到嘴巴干了,没口水可吐了,才乖乖地闭上嘴巴。她从怀里摸出锦帕细细地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顿时觉得心中大爽!嗯,方才比春风多吐了好多口水,帮容华报仇了!

这般一想,她脸上愤恨的神色又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变得笑意荡漾,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过了片刻,有洒扫的宫女过来,一瞧这地上一片半干的水迹,心里还直纳闷:今儿她还没洒水呢,哪来这么多的水迹?

沈妩躺在榻上,听着明语义愤填膺地讲述事情的经过,又自己如何替沈妩报了仇。那唾沫星子又喷了出来,一旁的明音听了,都忍不住直皱眉头:死丫头,你能不丢人么?只敢在人背后吐唾沫星子,有种你跟姝容华一样,往她脸上吐啊!

“做的真不错!”沈妩心里顿觉失笑,明语这丫头也着实好笑。

明语一听沈妩夸她,当场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体现,便勉强动了动她那不大灵光的脑袋,忽然脸上便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急声道:“容华,奴婢觉着太后这肯定是要刁难您,谁大半夜不睡觉给她做香囊啊?她肯定是嫉妒你年轻貌美,要用熬夜来折腾你!您别怕,都交给奴婢!奴婢的针线不差,明儿保准交给您一个漂亮的香囊!”

明语到这里,不由得挺了挺她那略显平坦的胸脯,双眼冒着精光,一脸“你快夸我”的表情。

明音替沈妩揉捏的手,不由得停住了,连忙缩了回来。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把心底的无奈用手劲儿表现在沈妩的腿上。她对明语这种行为,已经惊诧到狂暴的状态了:呵呵,滚蛋好么?稀罕你!

沈妩不由得笑了笑,竟是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明语的侧脸,柔声道:“你不早,本嫔已经把这任务交给坠儿了!”

她的话音刚落,犹如狗伸舌头般等着夸奖的明语,立刻跨了一张脸。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低下头去。

“去把兰卉叫过来,待会子本嫔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儿交给你去做!”沈妩不由得笑出了声,再次拍了拍她的脸,便挥手让她退下。

明语一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立刻脸上的低落又消散了,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一溜烟跑了出去。

明音看着她那兔子一般的背影,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暗自想道:容华,您又想着作死么?明语都这智商了,还能交什么任务给她?哎,透过明语的智商,她就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姝容华堪忧,整个锦颜殿堪忧啊!

待兰卉进来之后,沈妩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往日的冷傲,她把玩着手上戴的金镯子,低声问了一句:“坠儿那丫头是怎么入了姑姑的眼的?”

兰卉听她这第一句,似乎就有些不对劲,心里便计较起来,回答上也带着几分谨慎心。

“可是坠儿那丫头犯了什么错儿,惹得容华不高兴了?”兰卉试探着问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处惊不变。

沈妩盯着她瞧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方才僵硬的神色一褪去,像是大雪忽然化掉了一般。

“怎么会,本嫔瞧着她乖巧得很,这回又替本嫔做香囊。想着如何赏赐她才好呢!”沈妩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也跟着变得柔和起来。

兰卉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跟着带了几分笑意,低声道:“容华这般,奴婢们可都要惶恐了。替主子分忧,原本便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坠儿这丫头其实是张成推荐给奴婢的,奴婢瞧着她乖巧听话,正好锦颜殿里缺个人儿,就让她进来做事儿了。您若是觉得好就成!”

沈妩轻笑着了头,又闲扯了两句,便让她离开了。待兰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沈妩脸上的神色却是整个都阴冷了起来。

“这宫里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了!”沈妩依然把玩着手腕上镯子,红唇轻启,却是吐出了一句幽冷至极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抱歉啊,更新晚了,现在才有时间写完哒!这几天考试,评论可能不会每条都回。

不过留邮箱要肉章的,歌爷肯定会发过去,每条评论也都会看的,妞们有啥意见尽管提。

除了加更这事儿,考完试再跟我加更的事儿,否则死给你们看!!!!

剧透一下:妞们别急,这个计中计,其实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待明日且看阿妩如何翻盘的!——

“这宫里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了!”沈妩依然把玩着手腕上镯子,红唇轻启,却是吐出了一句幽冷至极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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