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房子带车位,林游也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隔着十几米南韵就看到自己家的停车位被人占了,瞬间不乐意了:“这谁呀这么讨厌?”

那是一辆通体电镀银色的兰博基尼。

林游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车太多也不是好事,借给朋友开,还回来的时候,总有记不清该把车停哪儿的人。

这栋楼所属的停车场内停放的车辆不多,也就十几辆,零零散散地分开停放,全是些名车豪车,其中还有一辆高配版布加迪威龙。

他现在开的这辆车是北京现代,是整座停车场里最平民的车。

南韵气愤地拿出了手机:“我要给物业打电话。”

林游也赶忙说道:“算了,别打了,停旁边吧,旁边的车位一直是空着的。”

南韵:“那怎么行?旁边的车位又不是咱们家的,哪能随便停?”

别说旁边的车位了,整座停车场他都能随便停。

“我给物业打吧。”林游也面不改色、从容不迫,“你先上楼,我在这儿等物业的人。”

南韵想了想:“也行,我先上楼打扫卫生。”一个月没住人,家里肯定落了一层灰。

等南韵拉着行李箱乘电梯离开后,林游也才拿出手机,给专门负责看管停车场的保安队打了通电话,没过多久,安保队长就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给他送了过来。

把兰博基尼停到该停的位置上,又把北京现代停到了原来的车位上,他才上楼。

南韵到家后先把行李箱放到了卧室,然后开窗通风。

也子租的这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才八十多平,虽然小了点,但是装修不错,简洁精雅,是南韵喜欢的清新式田园风格。

这套房子远远比不上南家别墅,但对于南韵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家,她和也子的小家。

换上平时穿的那套睡衣,她去厨房拿了扫把,开始扫地。客厅还没扫完,也子回来了。

“怎么没开空调?”家里又闷又热,林游也一进家门就看到她额头上全是汗,立即朝着客厅角落里的立式空调走了过去。

“哎哎你别动!”南韵手握扫把,几步拦到了他面前,禁止他再往客厅里走一步,“你都没换鞋!”

林游也无奈一笑:“好,我回去换鞋。”

南韵依旧气呼呼:“真讨厌,我刚扫完。”

林游也一边换拖鞋一边笑着回道:“我自罚,主动承包所有家务。老婆大人,你看行么?”

南韵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却傲娇地回道:“谁是你老婆?”

林游也:“谁拿扫把谁是我老婆。”

“自己给自己当老婆去吧。”南韵把手里的扫把扔给了他,转身去了卫生间,涮了条抹布,然后又回到客厅,开始擦桌子。

也子已经把窗户关上了,打开了空调。

俩人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把家里的地面和桌面干干净净地打扫了一遍。

最后,林游也又按照老婆的要求去卫生间擦镜子和瓷砖。刚擦完镜子,他就听到了老婆的呼唤:

“也子,你来一下!”

林游也洗了洗手,应召去了卧室。

外面阳光太过刺眼,南韵把窗帘拉上了,卧室里也没开灯,光线暧昧不明。

南韵站在床边,脸颊微红,满面细汗,粉色睡裙的领口朝左歪了不少,露出来了半截香肩。

床单散乱,两只枕头一横一竖扔在大床中央,床头柜上放着几个避孕套。

林游也瞬间屏住了呼吸,喉头开始发干,哑着嗓子问:“现在就要?”

南韵没好气:“想什么呢?我让你来帮我换床单。”

“先别换了。”他朝她走了过去,揽住了她的细腰,细细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嗓音烫人道,“做完再换吧。”

南韵斩钉截铁:“不行,床单上全是灰。”她又将鼻尖贴向了他的胸膛,认真嗅了嗅他衬衣上的味道,嫌弃道,“你都臭了,不洗澡别想碰我。”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后又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大夏天的,能不臭么?

林游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先配合自己老婆换床单,然后去洗澡。

卫生间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南韵悄悄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蹲在地上犹豫了好长时间,她终于鼓起勇气从内衣收纳袋里拿出来了那条黑色蕾丝吊带睡裙。

当初买这条睡裙的时候,她确实是想等也子出差回家后给他一个惊喜,然而事到临头,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是,买都买了。

生活没情趣,人生没新意。

最终,南韵决定换睡衣。然而她才刚把睡裙换上,也子就回来了。

他只在腰间裹了条白色浴巾,皮肤冷白,腹肌与人鱼线清晰分明。

南韵还没做好准备,头发既没放下来也没梳柔顺,只是随随便便地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这凌乱的发型完全配不上身上的性感睡衣。

她觉得自己这样一点也不妩媚撩人,反而有点弄巧成拙了,像是个小丑。

林游也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他的小姑娘傻得可爱。

南韵却以为他是笑自己现在这样特别滑稽,更窘迫了,后背紧紧地贴着衣柜,无处安放的双手藏在身后,紧张又尴尬,脸颊红的仿若能滴血,眼帘低垂,压根不敢看他的表情。

林游也看出来了她的紧张,来到了她的面前,垂眸凝望着她,深色轻柔地启唇:“很好看。”

南韵还是不好意思抬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问道:“真的?”

“真的。”他伸出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带着笑意说道,“我老婆,怎么穿都好看。”

南韵终于笑了,笑容中带着点赧然,像是个娇羞的小女孩。

她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星星,又闪又亮。漆黑的瞳孔中只映出了他的身影。

林游也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将她抵在柜子上吻了一会儿,他把她抱上了床。

新换的床单被套,还带着一股洗衣液的淡淡清香味。

床垫很柔软,她更软。

他终于陷入了朝思暮想的温柔乡。

“你轻点。”她呢喃着叮嘱了句。

“恩。”

他向来很怜惜他的小姑娘,除了第一次缺少经验,从来没将她弄疼过。

姑娘十几岁就跟了他。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小姑娘,在南家别墅的会客厅,舅舅领着他去南家应聘管家。

那年他爸投资失败,家里的生意濒临破产,昔日的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对他爸展开了打击性报复。

报复的对象是整个陆家。

他妈死于一场人为性车祸,虽然凶手被当场抓获,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是意外,而是买凶///杀人。为了保护他,他爸让舅舅带着他离开陆家,隐姓埋名,逃避竞争对手的报复。

舅舅姓林,他也改姓了林,开始以“林游也”这个身份生活。

离开陆家那天,下了大雨,舅舅原本计划带着他离开西辅市,临走之前,先去超市买了点东西。

超市门口有一个大坑,坑里积满了浑水,阴雨天视野模糊,有一个女人一不留神把车后轮卡进了坑里。

地上都是水,车后轮打滑,女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将车子从坑里开出来。

后来舅舅看到了这一幕,喊着他一起去帮女人推车,最终成功的帮她脱困。他们俩却被雨水淋透了。

女人特意下车表示感谢:“真是谢谢你们父子了!我女儿发烧了,着急送她去医院,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女人很漂亮,五官端正,穿着华丽,气质优雅。

舅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高,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吧。”

女人将右手搭在了额头挡雨:“你们俩要去哪?雨这么大,要不我送你们去吧?”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舅舅回道:“我要带着孩子去外地打工,旁边就是火车站,我们俩走几步就到了,你不用送,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吧!”

女人再次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上车之后,她本来已经启动了车辆,但却又忽然熄了火,迅速降下车窗,递给了舅舅一张名片,“我们家最近要应聘管家,您要是有意向,可以联系我。你儿子也不大,带着他去外地打工,孩子会受苦。”

说完,女人才又升起了车窗,开车着离去。

舅舅站在雨中,盯着手里湿漉漉的名片看了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南家?启升超市董事长的家?去南家也不是不行。留在西辅虽然危险,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舅舅就带着他去了南家。

在南家的会客厅里,他不仅见到了昨天在大雨中对他们投桃报李的漂亮女人,还见到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

小女孩躲在女人身后,探着小脑袋,用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

女人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将她从自己身后牵到了身前,笑意温和地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女儿,南韵。”随后又低头看着小女孩,哄道,“阿韵,这就是昨天帮助了我们的叔叔和哥哥,给他们做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小女孩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好的!”然后挺直了小身体,奶声奶气地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南韵,今年五岁啦,在幼儿上中班,我会跳舞,会画画,还会弹钢琴。”

他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女孩。舅舅很捧场:“诶呦,你这么厉害呀?”

被夸奖了,南韵超级开心,笑得合不拢嘴,还特别骄傲地看了妈妈一眼。

女人伸手,细白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小脑袋上戳了一下,笑着叱道:“小丫头,就你爱显摆。”

其实他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你爱显摆。万万没想到的是,舅舅忽然把他往前推了一下:“来,野子,你也做个自我介绍。”

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说道:“我叫林游也,今年十岁。”

这个自我介绍,相当的言简意赅,小女孩立即追问:“你在幼儿园上大班么?”

他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上小学了。”

上幼儿园的小孩对已经上学了的孩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崇拜感。

南韵当即发出了一声惊叹:“哇。”

南太太轻轻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声色温和地对她说道:“以后叔叔和哥哥就要住在我们家了,你要懂礼貌,要尊重叔叔和哥哥,懂了么?”

南韵点头啊点头,乖巧地回道:“懂了!”

从那天起,他和舅舅便在林家住了下来。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小姑娘一直喊他林哥,后来姑娘上学了,胆子变大了,开始喊他“也子”,闯了祸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才会毕恭毕敬地喊一声“林哥”。

从十岁到十三岁,他一直住在南家。南太太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待他视如己出,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缺失的那份母爱,每年还会给他过生日,精心为他准备礼物。

不过这种日子也只持续了三年。

初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放学后他一走出校门就看到了一辆黑色宾利。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人,是他爸,亲爸。

他爸东山再起,解决了竞争对手,然后来接他回家了。

但是他并没有跟他爸回去,因为南太太昨天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南家所有人都知道,南太太快不行了,包括南韵这个小傻子。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不能忘恩负义。

他爸了解缘由后,也理解他的做法,不仅没有强迫他回家,反而把他送回了南家。

两天之后,南太太病逝了。

三个月后,他爸又来接他回家,这次他依旧没跟他回去。

在南家住了三年,他很了解南启升的为人,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他要是和舅舅走了,南韵那个小傻子就没人管了。

在南太太离世的前一天晚上,还特意把他喊去了医院,拉着他的手,半是嘱咐半是哀求,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照顾她的女儿。

他不能辜负南太太的遗愿。

他比她大五岁,起初,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直到她十四岁生日。

那天南启升带着阮丽莹和南姝去参加晚宴,只把南韵留在了家,不过南韵也不难过,她已经习惯了缺失父亲的生日。

他给她买了块蛋糕,点上了十四根蜡烛,还按照她的要求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仅存下蜡烛的荧光。

她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闪闪发亮,他以为她要吹蜡烛,结果她却忽然扭过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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