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震惊不已,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陆野不疾不徐地重复:“我要把这枚戒指当做结婚礼物送给南小姐。”

南韵瞪大了眼睛盯着屏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为什么?”

陆野言简意赅:“成人之美而已。”

南韵还是不能理解这人的行为:“你不是说你爱的姑娘也喜欢这枚戒指么?”

陆野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一本正经地回道:“南小姐一直觉得我是个人渣败类,我总要做点什么,改变一下自己在南小姐心中的形象。”

“……”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在乎个人形象。

南韵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但她还是明白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的,赶忙回道:“不用,真的不用!我也不是很需要那枚戒指。”

陆野不再言语, 似乎决心已定。

南韵无奈又着急:“真的不用,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陆野置若罔闻, 轻轻启唇:“开始了。”

他的话音刚落, 大厅里的灯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普通席位上已几乎已经坐满了竞买者,而贵宾席位上却只有他们两座。

拍卖的顺序是按照手册上物品介绍的顺序进行, 首先登台拍卖的珠宝是一条蓝宝石项链。

这条项链的起拍价是三百万。

拍卖师刚一报出起拍价,便有竞拍者举牌应价:“三百五十万。”

第一位竞拍者的话语刚落,便有第二位竞拍者举牌应价:“四百万。”

还不等第一位竞拍者继续往上报价, 第三位竞拍者便举了牌:“五百万。”

前两位都是五十万五十万的加, 这位直接加了一百万,可见是势在必得。

然而第四位竞拍者的势头更猛:“七百万。”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 没有新的竞拍者加入,前三位竞拍者也没有应价。

拍卖师见状,进行了第一次询问:“七百万第一次。”

少顷后, 刚才出价五百万的第三位竞买者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应价牌:“八百万。”

前两位竞买者彻底没了声响,第四位竞买者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应价牌:“九百万。”

这还没过几轮,项链的价格已经翻了三倍。

南韵看得目瞪口呆。

她记得那本手册上介绍过,这条项链出自珠宝设计女王奥罗拉之手,所以当时林琅预测这条这条项链最后至少也会被拍出一千万,但是按照现在的势头来看,一千万可能也买不了这条项链。

“你觉得一千万五百万能封顶么?”南韵小声问了林琅一句。

还不等林琅回答,隔壁忽然又传来了陆野的声音:“南小姐喜欢这条项链么?”

“……”

你这话问的,好像我喜欢你就能给我买一样。

南韵无奈地回了句:“不喜欢。”

陆野没再说话。

又经过了两三轮角逐,最后第三位竞拍者以一万六百万的价格拍下了这条蓝宝石项链。

当拍卖师落锤之后,林琅回了句:“事实证明,不能。”

南韵:“……”您反应还挺快。

第一件珠宝被拍出后,第二件上台,这次拍卖的珠宝正是白若碗的那枚蛋面翡翠家传戒指。

前方的大屏幕上立即投出了这枚戒指的详细介绍以及细节照片,拍卖师也简单地阐述了一下这枚戒指的做工、材料、来源以及卖家。

起拍价,两百万。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坐在第一排的南启升便举起了手中的应价牌:“三百万。”

或许是因为这枚戒指上刻着“白”字,个人标记太明显;又或许是因为戒指的原主人已经去世,其他人觉得这枚戒指不太吉利,所以其他的竞拍者对这枚戒指的兴趣并不大,一时间南启升竟成了一枝独秀,无人与他竟价。

就在大厅内所有人都以为南启升会顺利拍得这枚戒指的时候,忽然从后方贵宾席上传来了一句沉稳又决断的声音:“一千万。”

刹那间全场哗然,坐在前方普通席位的竞拍者们纷纷转身回头,想看一看到底是那位了不得的大佬,开口就是一千万。

就连站在台上的那位从业多年的拍卖师都跟着震惊了,满目诧异地看向了贵宾席。

然而大佬的脸上却带了一张银色面具,大家看不见大佬的脸,不过他们也没失望,因为大佬一看就是大佬,只见他西装革履,气质卓然,姿态优雅地坐在檀木桌边,即便是一言不发,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

就凭这股泰然自若的风范,也符合各位心目中大佬的气派与形象,脸上的面具不仅没折损他的强大气场,反而多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紧接着便有人开始猜测,这位出手就是千万的大佬到底是谁?

南启升自然也要回头看看是谁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路。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位戴面具的竞拍人身上,并未注意到他旁边的坐席。

坐在他和阮丽莹中间的南姝却忽然伸出手指向了后方,震惊不已地喊道:“南韵!”

南启升这才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也跟着震惊了。

南姝忿忿不平,气急败坏:“她怎么能在贵宾席?”她用得是“能”这个字,而不是“会”,语气中还带着难掩的嫉妒与不甘。

阮丽莹也看到了南韵,虽然内心诧异,但她到底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女人,没像女儿那么激动,神色看似冷静,却也不由自主地微蹙起了眉头。

南韵对上了她爸的视线,但却只与他短暂地对视了两秒钟,便淡淡地转移走了自己的视线。

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她得知他要为了阮丽莹把妈妈的戒指拍回来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没这个爸了。

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屏风。

在陆野报出一千万的那一刻,她也和在场所有人一样诧异万分。

两百万的起拍价,她爸出价三百万。按照她对她爸的了解,他最多出个五百万就不会再往上跟了,结果陆野竟然直接出了一千万,多花了好几倍的钱拍下这枚戒指。

不是人傻钱多,就是铁了心的要买下这枚戒指,不给别人留后路。

南启升没再跟价,其他的竞拍者跟没人应价,拍卖师反应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神,进行了第一次讯问:“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一千万第三次。”

锤落,成交。

“恭喜陆野陆先生拍得这枚翡翠戒指。”

拍卖师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再次转身看向了后方的贵宾席,这次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陆野”两个字。

陆氏集团资产上千亿,陆家又是西辅本地的名门望族,西辅上流圈的人无一人不知陆家公子陆野。

就在这时,陆野忽然启唇,一字一句道:“这枚戒指的原主,是白若碗白夫人,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白夫人应该就是南启升南先生的结发之妻。”

他的声线低沉,语气冷峻,每一个字都如同被冷冻过一般透着丝丝寒意。

“对了,南先生就是刚才那位应价三百万的人。”

大厅安静,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地传到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尽数集中在了南启升的身上。

陆野冷冷道:“当年南先生的事业遭遇重击,白夫人为了扶持您的事业忍痛卖掉了这枚家传戒指,而您又是怎么报答白夫人的呢?功成名就,抛弃糟糠,在白夫人重病之时与情妇珠胎暗结,白夫人死后未满周年,你便将情妇与私生女带回了家。您对原配夫人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丧尽天良。”

被当众揭了老底,南启升尴尬又难堪,如坐针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陆野却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冷笑道:“听闻南先生您今天来此,并不是因为怀念白夫人而买回这枚戒指,是因为情妇喜欢,如果真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是该说您痴情好,还是该说您无情好。”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斯文,没用一个脏字,但却如刀般锋利,丝毫不给南启升留面子,直接把他钉在了耻辱架上,连一块遮羞布都不给他留。

在座的还都是西辅上流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搞交际总会遇到抬头不见的人,犹如被扒光了示众般,南启升面红耳赤,愤怒又羞耻。

坐在他身边的南姝和阮丽莹也没好到哪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对母女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们俩是情妇和私生女,看向陆野的眼神似乎在冒火。

很快这一家三口就发现,在场所有人皆用一种充满了鄙夷与谴责的眼神看他们三人。

同时也开始有人低声窃语,喋喋不休地议论这件事。

显而易见,陆野的这番话,彻底将他们三人送到了风口浪尖。

南启升和阮丽莹的脸这回算是丢尽了,往后一年半载的时间里,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上流圈的阔太太们平生最厌恶情妇,更痛恨小三上位的情妇,阮丽莹日后绝对会被这个圈子孤立。

一想到这里,阮丽莹便怨气横生,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明星变成了豪门阔太太,好不容易才融入上流社会的圈子,现在又彻底被打回了原型,她怎么能甘心?

她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瞪着陆野,恨得咬牙切齿:“陆公子,我们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当众诋毁我们一家人?仗势欺人么?”

陆野语气淡淡:“我有没有诋毁你,你心知肚明。”

南姝却没她妈那么能沉得住气,直接破口大骂:“你肯定和南韵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是一伙的!你们俩联手污蔑我们!不要脸的狗男女!”

南韵气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从贵宾席上冲下去扇南姝的嘴,然而林琅却忽然摁住了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下一秒,她便听到了陆野的声音:“南启升,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他的音色极冷,带着难掩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即无教养,又不懂礼数,我看以后哪个导演还敢用她!”

在场的竞拍者中不乏影视圈的投资人、导演和演员,听到陆野这句,他们便意识到,南家的这位私生女八成是要被封杀了。

南姝也意识到了这点,当即被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看向了阮丽莹,无助地喊了声:“妈!”

阮丽莹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前途被毁,当即放软了语气,略带哀求地对陆野说道:“陆总,南姝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陆野冷笑:“令爱年纪也不少了,还不懂事?我看不懂事的那个是你吧。”

阮丽莹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涨红。

在场不少人都发出了窃笑之声。

南韵也没忍住笑了,但很快便把嘴角压了下去,尽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神色,心里却相当舒服,甚至有了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为她妈憋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今天陆野的所作所为,却令她发自肺腑地感激。

南启升也不是个傻子,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无非是让别人继续笑话,他红着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慌张地朝着大厅出口走了过去,像是在落荒而逃。

阮丽莹和南姝紧随其后。

他们三人走后,其余人也没了顾及,大厅里再次响起了一阵激烈的议论之声,过了许久之后,拍卖会才得以顺利进行。

陆野没再开口。

南韵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许久也没听到屏风另外一侧传来的动静,于是她轻轻地站了起来,悄悄地趴在了屏风上,将右眼对准了两扇挡板间的缝隙,想要偷偷地看一看陆野长什么样。

然而她却没看到,屏风另外一侧空空如也,陆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南韵有点失望,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场拍卖会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南韵和林琅什么都没拍,看了整整两个小时,喝光了一壶茶,吃完了所有的点心,一点也没浪费粮食。

拍卖会结束,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位男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她们的贵宾间。

托盘里放着一把不锈钢锤子。

南韵和林琅皆是一愣——这是要干嘛?锤我们么?

男服务生神色恭敬,语气温和:“陆先生正在贵宾室等待南小姐。”

南韵懵了:“等我干什么呀?”

男服务生道:“他说要把您母亲的戒指还给您。”

南韵直接回了句:“你回去吧,跟他说我不要。”

男服务生看起来有点为难,略带尴尬地说道:“陆先生让我转告您,如果您不去,他就、就用这把锤子把戒指敲碎。”

南韵:“……”

作者有话要说:  #干最作死的事,体验最修罗的火葬场#

晚上十一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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