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 南韵总是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但是每当她回头查看的时候, 身后皆空无一人,所以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但是刚才的事实证明,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和那个男人在镜子里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就理解了孙阿姨的那种惊愕与恐惧,如同在毫无防备间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

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他的五官普通平平无奇, 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存在也感极低,不仔细留神绝对不会注意到他。

但正是因为这种无声无息的感觉, 才更令人惶恐, 像是被神出鬼没的鬼魂。

她被鬼魂缠上了。

南韵的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她有点害怕。

林琅正站在她的身边试口红, 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后,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南韵惶惶不安:“有人在跟踪我。”

跟踪???

这个词林琅只在小说和电视上见到过,从来没亲身经历过, 所以特别诧异, 一脸懵逼地看着南韵:“啊?谁呀?他为什么跟踪你?”

南韵:“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过的有关我们家保姆的事?”

林琅记得,那个保姆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围着南家别墅转。

“不会是那个男的吧?”她问道。

南韵神色紧张地点头:“就是他!”

林琅更懵逼了:“他为什么跟踪你呀?”忽然间她又想起来了一件事,“等等!他不是和阮丽莹认识么?不会是阮丽莹教唆他来跟踪你的吧?”

南韵也有点怀疑是阮丽莹搞的鬼。

但阮丽莹是出自什么目的呢?

这个男人不是来找阮丽莹麻烦的么?现在怎么又开始听阮丽莹的命令了?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韵越想越奇怪, 也越来越不安,只想赶快见到也子。

从小到大,每当她遇到令自己不知所措的事情时, 内心的第一想法就是找也子。

从包里拿出手机后,她立即给也子打了个电话,同时祈祷着他现在没有在开会或者忙别的事情。

万幸的是,他很快就接了电话。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呢,南韵就急切不已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也子!”

陆野听出了小姑娘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惊慌,连声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南韵立即把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越说内心越不安,到后来连声音都在发颤:“我现在特别害怕。”

陆野早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同时斩钉截铁地对着手机说道:“你和林琅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南韵的心神瞬间稳定了下来,不由舒了口气:“好!”

挂了电话后,陆野又立即给徐临言打了个电话——佰乐城是徐二的地盘。

徐临言很快就接了电话:“怎么了?”

陆野简洁明了:“阿韵和蛋卷在佰乐城被人跟踪了,你要是在佰乐城,立即去找她们。”

“我马上就到。”徐临言正在前往佰乐城的路上,听到陆野的话后,果断加快了车速,好奇地问了句,“蛋卷是谁?”

陆野无奈:“林琅!”

徐临言:“卧槽?”

陆野迅速解释了句:“林琅的小名。”随后又交代了句,“她们两个在一楼的香奈儿专柜。”

“行我知道了。”前方路口的绿灯已经在闪烁,徐临言直接将油门踩到了最底,飞一般的冲过了路口,“你知道是谁跟踪她们俩么?”

陆野已经进了电梯,迅速把情况交代了一下,说到最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对着手机说道:“不行,不能直接找她们!”

与此同时,徐临言也对着手机与他异口同声地说道:“绝对不能直接去找她们!”

聪明人的思路是同步的,所以陆野和徐临言想到了一起去——他们要变被动为主动。

直接去找两位小姑娘,会打草惊蛇,也只能暂时保护小姑娘一时的安全,但是蛇并没有被铲除,这样日后还是有隐患。

他们需要做捕蛇人,引蛇出洞,彻底斩草除根。

陆野思索片刻,问道:“佰乐城哪个地方人最少又有监控?”

徐临言稍作思考,想到了一个最佳的捕蛇场所:“负一楼西北角卫生间。”

陆野极其冷静地制定计划:“我前几天去过南家,那个男人很可能见过我,所以我不能在他面前出现,只能由你去找她们两个,但不要和她们打招呼,装作不认识跟她们身后,伺机寻找目标。我会在负一楼的卫生间等你们,目标一出现,我们就从前后包抄他。”

他是想瓮中捉鳖。

徐临言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行。”

随后他们俩又商量、补充了一下计划中的细节性问题,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才挂了电话。

那个时候徐临言已经开到了佰乐城。

随后陆野又立即给小姑娘打了个电话,把计划告诉了她:“你们两个只需要把他引到负一楼西北角的卫生间就可以。”担心小姑娘会害怕,他又温声安抚道,“别害怕,徐临言会一直跟着你们。”

“我知道了。”其实南韵并不害怕,因为她相信也子,还反过来安抚了他一句,“你也别担心。”

“恩。”陆野又叮嘱道,“可以买些东西,别让他起疑心。”

南韵明白他的意思:“好。”

挂了电话后,南韵先把消息和林琅共享了一下,然后她们两个就开始了掺杂着真实性感情的表演——试试试、买买买。

店长早就接到了董事长的电话,亲自来为她们俩服务。

在她们俩试香水的时候,林琅接到了徐临言的电话。

徐临言先叮嘱了句:“别回头,我在你们俩对面的阿玛尼。”他背对着她们俩,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口红架上的口红,一边通过镜子观察身后香奈儿专柜里的情况,同时轻声说道,“你哥现在还没到,等他到了之后咱们就开始行动。”

林琅:“好。”

徐临言:“害怕么?”

林琅实话实说:“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徐临言安抚道:“不用紧张,你可是专业女演员,我的御用女主角。”

林琅瞬间信心倍增:“恩!”

大约十分钟后,陆野到达了佰乐城,行动开始。

南韵收到也子的微信后,立即对琳琅说道:“我们去结账吧。”

林琅也受到了徐临言的微信,点了点头:“好。”

结完账,两人拎着大大小小的印有香奈儿logo的购物袋走出了专柜。为防对方起疑,她们俩又去了一楼的另外几个化妆品专柜转了转,买了点其他的东西。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她们俩下楼。

负一楼有个大型的进口超市,超市外是一条室内小吃街。

南韵和林琅又在小吃街上逛了一圈,还在某家甜品店里点了面包和奶茶,气定神闲地坐在店里吃饱喝足后,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整个过程中,徐临言一直悄悄地跟在她们俩身后。

他的注意力不仅集中在俩位小姑娘的身上,同时还在寻找目标人物。

在跟踪者的眼中,目标只有被跟踪人,很难会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人,就算是隐匿行踪,也只是对被跟踪人来说,并不会对注意到其他人。

所以徐临言轻而易举地就从人群中锁定了跟踪两位小姑娘的男人。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羽绒服,长相十分普通,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存在感低微到近乎没有,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徐临言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从甜品店出来后,南韵“想”去上厕所,林琅刚好也“想”去,于是两位小姑娘便手挽手去找卫生间了。

负一楼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西北角,一个在东南角。

东南角就在超市出口附近,人特别多,尤其是女厕所,队长的都排到门外了。

这架势,就算是憋到尿裤估计也排不上对。

南韵和林琅只排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去寻找别的卫生间。

西北角的那个卫生间不太好找,在停车场出口附近,在一条悠长的过道里,走进过道之后还要再转一个弯才能到。

那里也没什么店铺,赶上节假日商场里人流量好的时候,才会有人来这里上厕所,平时流量一般,几乎就没人来。

南韵和林琅一来到这里,就看到过道的入口处摆着一个“正在清理,闲人勿入”的告示牌——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附近并没有人,南韵的声音却很大,语气又急又气:“诶呀怎么在清理呀,我要憋死了!”

林琅也很大声的劝道:“要不你就直接去吧。”

她们俩的声音又被这里安静的空气放大了几倍。

南韵:“那怎么能行,人家正在打扫呢。”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你就去吧!”林琅又推了南韵一下。

南韵又纠结了几秒钟,最终决定上厕所:“行。”然后把手里的购物袋和挎包递给了林琅,“你帮我拿一下。”

林琅接过了她的东西:“好,我在玩具店门口等你。”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店铺是家玩具店。

南韵点了点头,走进了过道。

林琅原路返回,站在了玩具店的门口,低头玩起了手机。

没过多久,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从她面前走了过去,脚步又急又轻,林琅“毫无察觉”,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等那个男人转过墙角,她立即抬起了头,这时徐临言也从后方跟了上来,轻声交代了句:“现在报警。”然后快步跟上了那个男人。

过道很长,并且十分狭窄。

南韵走进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去了卫生间,一走进女厕所,她就看到了陆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也子!”

陆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姑娘,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呢。”这个女厕所早就被工作人员清空了,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南韵小声说道:“他刚才一直在跟着我们!”

陆野感觉到了小姑娘的紧张与害怕,再次温声安抚道:“你刚才表现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南韵安心了不少,轻轻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陆野的神色忽然一沉,抬头看向了卫生间的入口,同时将食指竖在了唇前。

南韵瞬间禁声,甚至还屏住了呼吸。

空气似乎凝固了,安静到万籁俱寂的程度。

卫生间外响起了脚步声。

那人穿得是一双硬底皮鞋,行走在坚硬光滑的瓷砖上,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哒哒”脚步声。

悠长寂静的过道又将脚步声放大了数倍。

脚步声原本十分急切,到了卫生间门口,逐渐放缓,最终趋于停滞。

他将后背贴在了卫生间门外的墙壁上,静待着目标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陆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思考片刻,无声地对小姑娘说道:“给林琅发语音,说你马上就出去。”

南韵明白他是要诱惑对方,点了点头,立即拿出了手机,给林琅发了条语音消息:“哎呀别催了,我现在就出去了!”

她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表演特别的到位。

陆野给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南韵超级得意。做戏做全套,她将手机放进了兜里,走到水池前打开了水龙头,发出洗手的声音。

关掉水龙头后,她看向了陆野。

陆野等的就是现在,快步冲出了卫生间。

女厕在右边,陈俊河贴在卫生间门外右侧的墙壁上,手里的白毛巾上已经喷好了迷药,卫生间里传来脚步声的那一刻他就屏住了呼吸,准备从身后袭击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计划用胳膊勒住女孩的脖子,同时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迷药的效果很快,估计不出十秒钟她就会丧失意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宝贝女儿,而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小伙子。

他记得这个小伙子,他叫陆野,是他宝贝女儿的男朋友,又高又帅又有钱。

他绑架宝贝女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陆野要钱。

看清陆野的那一刻,陈俊河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转身就跑。

陆野并没有去追他,因为他逃跑的那一侧是一堵墙。他站在原地,薄唇紧抿,神色冷酷地盯着陈俊河,像极了一头欣赏猎物临死前拼命挣扎过程的狼。

陈俊河跑出几步之后才发现那是条死路,慌乱了几秒种后,脸色一沉,扔到了手里的毛巾,从兜里拿出来了一把水果刀,准备和陆野拼个你死我活。

手里有刀,他的底气也比之前足了不少,阴沉狠戾地转过了身,却如遭噩梦般僵在了原地。

对面竟然又多出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小伙子。

陆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徐临言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呢子大衣,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他们俩的衣服一黑一白,俊朗的眉宇间没有任何温度,神色也如出一辙的阴冷,像极了黑白无常。

过道本就不宽,他们俩一左一右几乎将路堵死了。

徐临言咧起了唇角,阴森一笑:“哥,你说咱们把他的刀夺过来之后,是先剁了他的手,还是先挖了他的眼?”

言毕,他还故意朝前走了一步。

陈俊河吓得猛地倒退,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

陆野没有徐临言的那种恶趣味,但也往前逼近了一步,眸光冰冷地盯着陈俊河:“为什么要跟踪阿韵?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他的语气比神色还要冷,十分慑人。

紧接着,他看到了陈俊河脚边的白毛巾,神色更阴沉了几分:“你想绑架她?”再次启唇时,他的语气已经变成了咬牙切齿,带有十足的怒意:“你是想死。”

陆野的面色铁青,陈俊河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杀了自己,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分析,他毫无胜算,还不如另寻出路,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当机立断扯着嗓子大喊:“南韵!我是你爸爸呀,怎么可能害你?你今天要是不放过我,我就给南启升打电话,说你是我和阮丽莹生的,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气氛在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陆野一愣,神色中的滔天怒意被震惊取代了。

徐临言也震惊不已,接连说了三个:“卧槽!卧槽!卧槽!”

陈俊河的嗓门特别大,南韵在女厕所里也能听见,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直接从卫生间跑了出去,站在陆野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被逼至角落的陈俊河,厉声喊道:“你再说一遍!”

陈俊河:“我是你爸爸呀,我不会害你!”

南韵:“不是这句,你再说一遍我是和谁生的?”

陈俊河:“你妈呀。”

南韵:“我妈是谁?”

陈俊河无奈:“阮丽莹呀!”

南韵呆若木鸡,她终于想起来谁和这个男人很像了——没整容前的南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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