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魏廷珍,正大包小包地往娘家搬东西。

田氏的贴身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急跑步了过来:“哎哟,大姑奶奶,您要回来,怎么也不差个人跟我们们说一声,我们们也好安排几个小子在这里当值啊!”说话间,已亲手接过了珍廷珍乳娘金嬷嬷手中的纸匣子,又示意心腹的丫鬟去搀扶魏廷珍。

“这不是佩瑾两口子不在家吗?”魏廷珍任由那丫鬟搀着,往济宁侯府里走,“我怕母亲孤单,来看看母亲,和母亲说说闲话。”

田氏贴身的嬷嬷闻言一愣。

敏感的魏廷瑜眉头微蹙,道:“什么了?”

田氏的贴身嬷嬷心笑道:“侯爷和夫人都在家呢!刚刚还去太夫人问了安的。”

这下轮到魏廷瑜愕然了:“今天不是夫人姐姐回家住对月的日子吗?怎么,他们没有去静安寺胡同?”又问道,“是他们没有回去?还是静安寺胡同那边没有送帖子过来?”

本来她也不知道今天是窦昭回娘家住对月的日子,还是昨天她去给婆婆问安,听到张三太太说起,她才知道。然后想到自己因为喜欢这个弟媳,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就想趁着弟弟、弟媳都不在的时候回去和母亲亲热亲热。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

如果是静安寺胡同没有送帖子过来,静安寺胡同可就别怪她这个做姑姐的不息事宁人了!不管怎么,她也要去问个明白的。有了英国公府世子这样的女婿就不把自己的弟弟放在眼里。哪有这么好的事。

田氏的贴身嬷嬷听着魏廷珍话里有话,忙不迭地道:“静安寺胡同来请了!不仅下了帖子,今天一大早,静安寺胡同那边的高大管事还请亲来家,请了侯爷和夫人一起过去。”

魏廷珍奇道:“那他们怎么没有过去?”

田氏的贴身嬷嬷道:“夫人有些不舒服,侯爷听了,就决定在家里陪着夫人……”

魏廷珍听着就沉了脸:“夫人不舒服,可去请了大夫?”

“夫人不过是些许小毛病,不用请大夫。”

魏廷珍一听,直接拐了个弯。去了上院。

田氏的贴身嬷嬷哪敢多问。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窦明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听说魏廷珍进来了,她一跃而起,毫不掩饰其厌恶地道:“她回来干什么?”

“应该是回来看太夫人的吧?”周嬷嬷一句话没有说话。魏廷珍已闯了进来。

“听说你病了?还不愿意请大夫?”她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面色红润的窦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窦、王两家岂不要把我弟弟给撕了?我看,还是得请个大夫给人好好瞧瞧才是。”说着,高声喊着“金嬷嬷”:“拿了世子爷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御医过来给夫人好好把把脉!”

不就是讽刺她小题大做吗?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很气愤,可今天,她想到高升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心里就觉得十分舒坦,魏廷珍的话,她也就不计较了。

魏廷珍却不放过她,高声道:“侯爷呢?怎么不在屋里?”

自有小丫鬟机敏地道:“侯爷在书房。”忙去叫了魏廷瑜过来。

魏廷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知不知道皇上下了圣旨,宋砚堂不仅升了金吾卫的同知,而且还督管五城兵马司。静安寺胡同那边的人来请,你竟然还不去!你是不是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某些人的枕头风吹得不知道深浅了?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你这样守着就不吃药就能好?不去请大夫,却在家里发呆,那病能行吗?”

“你……”窦明气得指头发抖。

魏廷珍却像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喝斥着自己的弟弟:“你聋了还是哑了?跟你说话,你还不理!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在家里横。要知道,东平伯不过是暂时代理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这样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迟早都会易人。你不趁着宋砚堂督管五城兵马司,又和东平伯交好,你不好好经营,想办法和宋砚堂的关系更进一步,却窝在家里,你难道想当一辈子的东城副指挥使不成?要知道,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太宗皇上那会儿是撤了的,到了孝宗皇上那会又重新设置的,谁知道这副指挥能干多少,你不想着办法让宋砚堂帮你换个地方,却在这里陪着个妇人玩耍,你怎么骤然间变成了这副样子?”

话里话外,处处指责是窦明带坏了魏廷瑜。

窦明哪里忍下去,毫不客气地道:“姑姐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们!侯爷有事在书房里看书,怎么就说是连累了侯爷呢?何况侯爷是回我娘家去见我妹夫……”心里却恨得不行。

宋墨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他凭什么督管五城兵马司?

这次窦昭回去住对月,想必窦家在京都的亲戚都会去吧?

窦昭的夫婿成了自己夫婿上峰的上峰的上峰,窦昭还不得得意得不行!

她想想就觉得心时堵得慌,就更不愿意去窦昭锦上添花了,所以任高升怎么说,她也不愿意回静安寺胡同。

魏廷珍却当她不存在似的,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对魏廷瑜道:“这可是个机会,你不要犯糊涂?”

魏廷瑜高声的喊了声“姐姐”,窘然地望了眼窦明:“我们们去书房里说话!”推搡着和魏廷珍去了宴息室旁辟作书房的耳房里,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能跟姐姐说的?”魏廷珍的脾气只针对窦明,到了母亲和弟弟面前,却是轻言慢语,很有耐心。“姐姐哪一次不是站在你这边?”

魏廷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赧然地低声道:“上次我去五城兵马司备报,见到了不过来宋砚堂……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十分冷淡……我觉得,我就算是去求他,他也未必肯帮这个忙……”

“他为什么不帮你这个忙啊?”魏廷珍不解地道,可话一出口,她就转了过来,“难怪是因为大窦氏?”她急急地问魏廷瑜。

汪淮海也是这么觉得的。

魏廷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魏廷珍已经炸了毛:“我就知道,摊上窦氏。就没什么好事。”她越想越气。一撩帘子出书房,站在厅堂里朝着对面的内室就骂了起来,“从前宋砚堂和你多好,有好马。送你一匹;有生意。拉你一把;可你倒好。为了个下三烂的女人,却把兄弟给得罪了。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这正妻没有德行。家里就不得安生。这可是上了书的话……”

屋里的窦明气两肋生疼,跳下床就要去找魏廷珍理论。

完了,又吵起来了。

窦廷瑜头痛不已,拉了魏廷珍:“姐姐,您少说一句吧!”

窦明听着脚步一顿。

魏廷珍急得直跺脚:“你到了现在还不反省,难道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不成?我可是听说了,宋砚堂牵线,帮着皇后娘娘的弟弟——嘉定伯万鹏冀和福建那边的大户人家搭上了线,仅茶叶一项两个月就赚了八千两白银,你这笨蛋,你本来也可以参一股的!”

窦明愕然。

是的假的?

宋砚堂给个牵个线,那人就能两个月挣八千两白银,宋砚堂自己那得赚多少啊?

二舅母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东大街开了间绸缎铺子,一年也就一千多两银子的进项,他们这些却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地赚这么多的银子……

魏廷珍的话为窦明推开了一扇门,让她在头晕目眩之余,仿佛看到了一个新天地。

而魏廷瑜却默然不语。

正如姐姐所说,宋砚堂从前和他特别的投缘。

而且,因为宋砚堂的缘故,他走到哪里,那些人都给他几分面子。特别是像永恩伯府冯治那帮人,从前遇到他眼都不抬一下的,现在虽然和他不亲近,可若遇到了,也会笑着打声招呼。

如今他们知道自己和宋墨没什么交情了……

魏廷瑜情不自禁地涌出深深地后悔。

他不由道:“有因就有果。若没有窦明,我也不可能进五城兵马司……”

话音未落,魏廷珍已冷笑:“以你从前和宋砚堂的交情,他贵为金吾卫的同知,督管五城兵马司,让他给你谋个什么副指挥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说不定他还能把你弄到金吾卫去呢!只有你,莫明其妙地被别人算计着吃了软饭还对别人感恩戴德的……”

窦廷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

帘子那面的窦明听着只觉得口中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周嬷嬷等人慌了神。

“夫人,夫人!”全都围了上去。

魏廷瑜听到动静跋脚就要朝内室跑去,可他刚刚跑了两步,就被魏廷珍拉住了手臂:“你在干什么?”

“我,我,我去看看!”魏廷瑜喃喃地道,避开了姐姐锐利的目光。

“她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吗?要你地去凑热闹?她要是不舒服,自然有婆子报了你,你急巴巴的跑进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她这个样,全都是你惯的。你现在不帮着她把这毛病改过来,难道就任由变成个泼妇不成?”魏廷珍质问完,又语重心长地道,“你就是心太软。当初要是你拒绝了窦明,你和宋砚堂会闹到这个地步吗?有些事,你要好好的想了想,是家业重要?还是老婆重要?没有了家业,老婆能对你敬重吗?”

魏廷瑜挺直了脊背。

魏廷珍微微颔首,放开了弟弟。

魏廷瑜道:“姐姐,和宋砚堂的事,我得和你好好商量商量才是。”

“这就对了。”魏廷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把你姐夫叫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总不能叫你和宋砚堂为了个妇人就这样无端端地疏远起来。”

姐弟俩出了正房的厅堂。

周嬷嬷看着窦明面如金纸,急急地撩帘而出,厅堂里已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夹板帘子上挂着的五彩缨络,轻轻地晃动着。

看书的姐妹兄弟们,先贴个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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