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旗喜欢的东西不多,他不喜欢的东西也不多。

喜欢的去得到,而不喜欢的就让它消失。

下属恭敬的站立着。

“我们马上去办。”他说道。

“不是江友树要办吗?”陆云旗说道。

江友树因为九龄堂吃了亏,又跟九龄堂下了赌注,现在来打听九龄堂的来历,自然是要知己知彼的跟着九龄堂对上了。

既然有江友树出头,那也就不用他们出面了。

一个小小的医馆还用不着他们出面。

下属应声是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陆云旗一人,他握着卷宗却没有再翻看。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再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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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友树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文卷很惊讶,他以为锦衣卫只和他说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把卷宗给送来了。

这种卷宗上记载的信息可是极其详细的,他记得有些官员私下议论,锦衣卫这些不要脸的窥探人私密,连今晚睡了那个小妾行房多长时间都记录在案。

“有关九龄堂的信息不多,主要也没什么信息,我们也还没再深入的查问。”来人说道。

当然对于一个小医馆来说,的确是不值得详细查问。

就算如此,这些记录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看的。

陆云旗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跟他的关系这么好吗?

“千户大人说江太医是太医院掌院,关系皇上太后皇后贵人们,但凡与医有关的事都不容疏忽。”来人说道。

这样啊,陆云旗的确是皇帝的一条狗,只要是皇帝的事他才上心。

江友树含笑接过道谢。

而与此同时,九龄堂天价的诊金的事也传开了,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穷人。

听到消息被羞辱过一次的王曹氏更是再次气愤的嚷了半天街。

听了小丁的转述,宁云钊皱起了眉头。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其实一开始就不太好,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样扬名虽然快,但难免被人诟病,不过先扬名引来了病人,再慢慢的积累将名声打实也好。

但没想到她又当众宣称这么高的诊费以及别人治不了的她才治。

这女孩子行事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凶猛和无拘无束。

他不怀疑她的医术,就如同当初在缙云楼,她敢下场做出那般挑衅的事,也就是因为自己有信心。

“公子,我去跟王曹氏说一声,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小丁说道。

宁云钊摇摇头。

“那也不叫胡言乱语。”他说道,“你不让她说,还能让所有人都不说吗?”

“那怎么办啊?”小丁愁眉苦脸说道。

宁云钊笑了。

“你愁什么啊,她都不愁。”他说道,“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丁哦了声。

“我是替君小姐辛苦嘛,她是一个女孩子家,好好的成亲嫁人多好,折腾这些何必呢。”他说道。

是女孩子家,就可以因为辛苦有些事就不做了吗?

“所以她才是她。”宁云钊笑了笑说道。

小丁撇撇嘴。

反正不管这君小姐怎么做,在公子眼里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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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君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午后的茶楼里一群闲散的纨绔子弟东倒西歪,伴着一旁乐妓的弹奏说笑饮酒。

“诊金一千两啊。”

有人拍着张宝塘的肩头。

“你小子有钱啊,竟然舍得去看这么贵的大夫。”

张宝塘摇头。

“没有的。”他说道,“君小姐没收我的钱。”

众人的视线便看向朱瓒。

“果然是友情?”大家问道。

朱瓒嗤声,将手里的酒碗扔在桌子上。

“情个屁。”他说道,“她是那么好的人吗?”

一千两诊金。

一棵紫英仙株价钱可比这个高。

最关键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原来二哥你替我付了药费吗?”张宝塘忙说道。

朱瓒嗯啊含糊一声,张宝塘拉着他要给他钱,被朱瓒不耐烦的赶开了。

“不过说真的。”另有一人说道,“诊金一千两,这摆明了是不给穷人看病,虽然很多大夫心里都想要挣钱,但敢这样**裸说出来的可不多。”

“谁说当大夫必须济世救民了?”朱瓒说道,“就不能有不要脸的就想要挣钱吗?”

屋子里的年轻人看着他。

“不知道你这是夸还是骂。”大家笑道。

“不是夸也不是骂,总之不管我们的事。”朱瓒说道,“而且这件事的关键可不是她诊费多少有没有医者仁心,而是宣扬她的医术高超。”

一面伸手拿起酒壶斟酒。

“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很多不在意诊费的。”

那些拿不起诊费的瞎嚷嚷与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本就不打算跟那些人打交道。

这女孩子,奸诈着呢。

花灯节上敢用五千两银子骗人,采摘紫英仙株不要命,还用暗器戒备救命恩人,还羞辱他是畜生咬着树枝,在汝南以受害者的姿态将欺负她的人搞的灰头土脸,更不用提以身做诱饵闯杀阵。

可别被她娇滴滴的样子骗了。

的确如此有很多人并不在意诊费,尤其当着消息传到内宅内院的时候。

“江太医这么大的人了,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就是,毕竟真的有很多病,他们这些男大夫根本就看不好嘛。”

“这病有多难受,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当大夫的见得多了也总是说病去如抽丝。”

“要是能让我的病立刻好了,别说一千两银子,一万两我都愿意。”

妇人们在自己家说笑着,走亲访友时也乐意当做谈资,九龄堂君小姐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声更是传开了。

一间华丽的室内,对镜梳妆的女子转过头来。

她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果然是这样厉害吗?”她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干涩的被塞了一团破布。

“是啊,三娘子,都这么说,而且定远侯夫人就是被她治好的。”仆妇低声说道,“定远侯夫人吃了江太医的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效,这才找了这君小姐。”

她伸出手。

“三天三副药就好了。”

三天就好了?

被唤作三娘子的女孩子伸手按住脖子。

“那我的嗓子也能很快治好吧。”她说道。

仆妇点点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药碗。

“三娘子,这药你吃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个好,那大夫只说让你接着吃。”她低声说道,指了指外边,“可是咱们可等不得啊。”

外间传来女子们的娇笑声。

“这个是大人给的?真漂亮的簪子啊,是宫里娘娘们才能带的吧?”

间杂着女子们的说话声。

这声音很显然让三娘子神情不悦,她有些恼怒的将篦子扔在镜台前。

“三娘子,你嗓子哑了,大人已经好几天不见你了。”仆妇接着说道,拿过篦子替她梳头,“如今家里的人可是越添越多,你是最先来的,可别反而落于人后,你想想如今过的日子,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三娘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没说话。

这华丽的衣袍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如今轻松就能穿自己身上,还有着满匣子的珠宝,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最好的。

人人都说那人可怕,可是他在她们面前和气可亲,有求必应,不求也什么都思量的周全。

这样的日子,还有自己家人随之而得到的日子,简直跟做梦似的。

美梦可没有人愿意醒。

“好,去跟门上说,我要再请个大夫来。”她抬起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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