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季礼,季家长子,华盛董事局主席, 财富榜上最年轻的千亿富豪,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 有朝一日,竟然连瓶汽水都买不到?

说出去谁敢信?

沈言曦对那次活动有点印象, 据说破了品牌销售记录, 只是她没想到,手残非洲人的行列里, 竟然有季礼。

沈言曦不想笑, 但脑补出季礼当时的神情, 她忍不住起了笑意:“所以限量100万件,你1件都没有抢到?”

季礼“嗯”一声, 一字一顿道:“就是瓶身印着你照片限量100万件的白桃汽水,我, 一件, 都没抢到。”

季礼不愿强调自己的挫败, 偏偏字里行间充满了较真。

沈言曦鲜少见到季礼这般鲜活的情绪, 心里喜欢得想把他抱抱亲亲,嘴上却状似聊天出着主意:“你可以去问问大站啊, 不少手快的大站都会囤货, 你表明是忠粉, 他们愿意卖一些给你。”

季礼声线没有任何起伏:“我去了。”

沈言曦不着痕迹摸到他的手:“他们怎么说?”

沈言曦联想了大站们平时“就算脱粉曦宝能让我长命百岁益寿延年我也不脱,但如果脱粉曦宝能让我一夜暴富,那么我愿意”的哭穷言论, 笑道:“他们是不是夹道欢迎你这样的金-主爸爸并乐于从你这赚一笔来回馈粉丝。”

“不,”季礼面无表情地说,“他们给了我一个废物的表情包,然后疯狂哈哈哈。”

沉默如同待针掉地。

片刻,“哈哈哈”的人变成了沈言曦。

她乐得抱住季礼的手在床上滚来滚去:“我现在很怀疑你来工作室的真实目的是骗白桃汽水喝,毕竟白桃汽水真的很好喝。”

季礼怕她滚到床下,另一只手拦住床边。

“不是,”他道,“单纯想骗走你。”

沈言曦笑得满脸涨红头脑短路脱口而出:“骗走我做什么?”

“你说呢?”季礼反问,眸里蕴着淡淡的笑意。

沈言曦在他眼里撞见自己的影子,宛如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定住。

客厅外的装饰钟一下一下晃荡着钟摆,不知名的昆虫在窗外啼鸣。

男人身上的木质冷香混合着清冽的沐浴乳香味侵入沈言曦感官,她一点一点红了脸庞。

沈言曦太吃软不吃硬了。

以前季礼没情绪时,她巴不得给他铺刀山设火海就想看他皱一下眉。

现在季礼有情绪了,她哪怕再说一次“不可以”让他自闭一瞬,她都舍不得。

人如软猫般温温吞吞靠回他怀里,感受到他温凉的皮肤触感,沈言曦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虽然你不说,但我感觉得到晚上你不开心,虽然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但我有时候说话做事好像是有点过分。”她没看他,软声软气反省着。

季礼曾经是工作机器,现在是季礼。

成为人的季礼会开心,会失落,但只要是她给的,他都欣然接受。

尤其,此刻。

小姑娘香香柔柔地窝在他怀里说话。

她肌肤是白皙清透的,小脸明艳又精致,一抹绯色晕在两颊,细碎灯光如星辰般碎在她玛瑙般漆黑的眼眸里。

“想不想试试可以更过分的关系?”他在她眼里笑得温和平缓,语气却是循循善诱的。

沈言曦置若罔闻,翻个身,闭了眼,不太感兴趣状:“睡觉。”

“好。”季礼愉悦得尾音微微上扬。

因为,她看上去毫无兴趣,露出来的耳尖却红得要命。

————

三月份正式入春,影视城开工的剧组多了起来。

沈言曦拍戏时兢兢业业,下了戏就开启挑剔模式——薄毯皱一褶就不披第二次,私服不穿重复的,休息区长期备各种面膜,害怕高热量,她不当季水果要吃新鲜的空运的,当季水果反而要吃无添加的果脯,甚至,空气清新剂的香,她都要高定的,配合皮肤湿度。

安洁做沈言曦经纪时,沈言曦还有点打工人的自觉,间歇性吃苦耐劳。

季礼做沈言曦经纪后,沈言曦完美地诠释了作天作地,偏偏季礼对她有求必应,和她形影不离。

沈言曦想要什么,不到一小时,季礼就能送到她手上。

沈言曦想做什么,季礼车随时备在一旁。

沈言曦想男团成员来探班,好了,季礼把人拉上保姆车,再下来时,沈言曦不提男团成员了,却面红耳赤踩了季礼一脚。

说宠上天也过犹不及。

《寻安》隔壁是个宫斗剧组,上戏时一堆女演员撕成一团,等戏时则在休息区悠闲地嗑着瓜子讨论CP。

“要我有季礼那么个男朋友,哦,不对,经纪人,我一辈子不火都愿意,千亿身家又温柔又苏又暖做事又认真,简直了。”某女艺人羡慕道。

另一女艺人道:“你没听说吗,影视城股权变动,实际控制的大股东先变成了季礼,现在变成了沈言曦。”

先前说话的女艺人百度一下,“卧槽”一声:“季礼直接把影视城送给了沈言曦?”

再一女艺人道:“华盛股份都能给,影视城算什么?”

旁边有个从《寻安》剧组薅了酸梅汤的怀孕女艺人吃人嘴软道:“就事论事,沈老师配季总足够的,家世样貌能力性格,换个人真的配不上。”

饰演贵妃的蒋琳琅托着巨大的头饰从化妆间出来,掺和道:“我也喜欢沈老师,日常微博嗑糖用户。”

怀孕的女艺人问蒋琳琅:“你和沈老师关系很好?”

蒋琳琅笑了笑:“还行,春晚的时候在一个休息区,聊过两句。”

“……”

女艺人都是人精。

现在能和沈老师搭上两句话,之后说不定就能搭上两句戏,再之后……

说话间,先前位置坐满的休息区不着痕迹地在蒋琳琅面前腾出个空位,蒋琳琅按住裙摆姿态万千地坐下。

起初大家都不肯留话柄,后来熟络了,说话渐渐就放开了。

“感觉季礼像在配合沈言曦做人设,半夜出去买老字号晚茶这种事我上大学时候的男朋友都做不出来,更别说季总这种日理万机的人了。”一女艺人道。

“我也觉得,”另一女艺人附和,“富豪都是看着光鲜,背地指不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再一女艺人压低声音道:“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季总劈腿了,但是沈家和季家是世交,家里点名道姓要沈言曦,所以季总只能过来哄人,但心里不过尔尔。”

“我擦我看着有点像!之前他们不还因为《寻安》和《声声慢》在B卫视抢档闹掰了吗?”

“蒋老师好像在《声声慢》挂的二番,你别说,我觉得蒋老师和沈老师外形有点像,都是美艳挂,可能季总就吃这个类型。”

“沈老师和蒋老师这脸和身段有几个男人抵御得了。”

“……”

恰逢沈言曦和季礼离开片场,季礼西装笔挺绅士有加地给沈言曦开车门,沈言曦纤纤素手搭在季礼手上,借力上了保姆车。

季礼后上,坐在沈言曦旁边,漆黑锃亮的保姆车门徐徐合拢。

下午天光大亮,美色成双,分外养眼。

女艺人用胳膊肘捣捣正在玩手机的蒋琳琅,示意她看沈言曦和季礼,促狭说:“蒋老师上一手,但凡季总给个影视城,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蒋琳琅手轻嗓对方,嗔怪道:“乱说什么呢。”

女艺人碰了碰鼻子,悻悻道:“我就开个玩笑,蒋老师别生气。”

蒋琳琅故作大度:“没有生气啦。”

“……”

双方又塑料地寒暄起来。

话虽这么说,当天傍晚,蒋琳琅就寻了吃多散步的借口,去到《寻安》片场。

————

正常剧组是当天出飞页和统筹安排表,《寻安》由着要和海外MRV对接第二季实时拍摄进度,会提前一周把飞页和统筹安排给到每个主创手里。

蒋琳琅随便拦了个分组导演搭搭关系卖卖笑,就知道了沈言曦这周有大夜戏。

她再随便套套话,进一步知道了“季总这周在忙一个收购案”“一边在酒店房间开远程会一边陪沈老师,羡煞旁人”“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虽然沈老师称呼季总是经纪人”“但估计《寻安》结束就能吃喜酒”……

蒋琳琅听着,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

晚上七点,沈言曦出工,季礼留在房间和海外投资部高管开始远程会议。

同一酒店低层房间,蒋琳琅化好精致的妆面,挑了条酒红色真丝吊带长裙换上,披了乳白色披肩,身姿婀娜地走出房间。

沈言曦在助理陪同下乘电梯下行。

另一部电梯内,蒋琳琅告诉酒店管家自己是和沈言曦同组的女演员,沈言曦下楼时忘了带毯子,她待会儿和沈言曦搭戏所以顺道去楼上拿了给沈言曦带下去。

蒋琳琅言笑自如,管家不疑有他,远程给蒋琳琅按了顶楼的楼层,电梯徐徐上行。

半分钟后,沈言曦抵达一楼,看到导演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而非片场,她颇为诧异。

同一时间,“叮”一下提示音。

顶楼电梯开,蒋琳琅从电梯中下来。

酒店是影视城艺人常驻酒店,是艺人们收工后拍照打卡的重要场所,是故大部分装潢是闪烁着金光的欧式奢侈风。

但总统套房层不同。

从顶灯、墙面到地毯,一切看似平平无奇,但又有不菲的气息从这平平无奇中透露出来。

蒋琳琅贪恋地打量着,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

她自认是个明理的人,所以即便她先火,同类型的沈言曦后来居上将她踩在脚底,她也从没怪过沈言曦。

只是圈内蛋糕就那么大,沈言曦分多了,留给旁人的就少了。

她快三十,人到中年,不抓紧最后的机会就只能去演妈妈。

可她是流量,演了妈妈还怎么活?

以前她陪过的资本,最大也就苏城,苏城倒台后,其余的都上不了台面。

饭局上倒是给华视副总裁敬过几杯酒,大概是家里管得严,对方根本不敢放肆。

但即便华视副总裁,也是季礼下属的下属的下属。

所以季礼给沈言曦当经纪人,在剧组酒店陪同沈言曦,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她和沈言曦长得像,她比沈言曦懂得多,她乖巧懂事温顺。

但凡她抓住了最后这点机会。

但凡季礼给她半点好。

她就能把沈言曦从自己手上夺走的,通通夺回来。

如是想着,蒋琳琅对着墙面的哑光补了嫣红的唇妆,将披肩披得松垮垮,露出一边白皙可人的香肩,好像还不够,她端详着墙面倒影中的美人,抬手松开发带,一头和沈言曦即为相似的乌黑波浪卷柔软蓬松地垂落。

腰肢盈手,颜如渥丹,蒋琳琅很满意。

她一步步走到季礼房间门口,怀揣着激动和对胜利的期待,她抬起涂大红指甲油的纤手颤巍巍按下门铃。

“叮咚”。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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