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个修罗场

汾婴的茶馆, 人潮终年络绎不绝，唱曲人在台上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半弹半唱，可台下却几乎人是在认真听的。流里流气的少年靠在窗台上剥花生, 佩剑束冠的修士端坐于大厅中，高谈阔论, 仙门近生的奇事他们之口，桩桩地散播在空气中, 那些与他们萍水相逢的人的故事被不厌其烦、翻覆去地谈论, 竟然比台上唱曲的歌伎还吸引人。

小二捧着小食碟穿梭在嘈杂的环境中，余光察觉到有人进店, 回过头去，到对惊为天人的仙侣，顿时双眼亮，恍惚间觉得原本稍显寒酸的小店都被衬得蓬荜生辉了。

夜阑雨心情不好, 也不知是谁惹了他。简禾只好充当了交际的角色，朝店里张望了下，道：“伙计，有位置吗？”

小二热情道：“有有有, 必须得有。两位客官这边请！”

卯足了劲儿把长椅擦得蹭蹭亮后,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简禾与夜阑雨面对面落座。屁股刚沾到凳面, 简禾就听到了自于后桌的石破天惊的惊呼——

“贺熠可当真是条疯狗, 谁招惹上他就谁倒霉啊。”

“你消息错？他是真的在夜间, 就把玄衣布的百多个法阵全挑掉了？”

“千真万确。”

“哇！他哪的胆子去弄魔族人？”

个带着轻微不齿的音嗤道：“他十六岁时还烧了滨阳公孙家呢, 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是他做不出的？”

“这两人面着八竿子都打不着，什么时候结过仇么？”

“肯定有仇，不然, 他怎么就偏偏跟玄衣过不去，简直像是在泄愤。”

“依魔族人那残暴的性子，居然把他逮住抽筋剥皮，可真罕见。”

“你怎么知道打？贺熠都快年出兴风作浪了，说不定……人已死了呢？”

隔了会儿，有人故作高深地总结了句：“狗咬狗。”

……

空气十分吵杂，嬉笑怒骂、各种音都有。可简禾偏偏有漏掉这些对话的半个字，全听了进耳。越听，她就越是如坐针毡、心虚不已。

虽然无人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摘除出去，再心安理得地把切都这当成故事听。毕竟，她是出手搅乱了两段人生、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拖”了下水的键力量。

话又说回，原在她离开“卞七”的壳子后，贺熠曾去找过玄衣的麻烦么？不过，当初在蚀月境时，贺熠是亲眼目睹过玄衣用搜魂阵把她的魂丝从“卞七”身上转移到“封妩”身上的。

那么，当他现“卞七”又突然了呼吸后，第反应就把锅甩到了玄衣的身上去，倒是都不奇怪。

唉，都过去年时间了，依然有人将此事当做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且细节详尽、版本多多。可想知，在它真生的时候，铁定是闹得仙门魔界齐齐哗然，人尽皆知，也让玄贺二人在两界再次刷了把脸熟。

虽然这些人说贺熠生死未卜，但鉴于系统前面说过的“四个病友都不能死”的要求，贺熠现在多半还是活着的，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了已。

系统：“是的。宿，我会密切为你检测四位攻略角色的血条值，若任何方出现了血条急剧掉落的情况，你有义务赶到他身边，遏制住这种情况。”

简禾：“啊？我又不知道他们的实时方位，又不能时空跳转，怎么‘赶到他身边’？”

系统：“简单，切换账号就可了。”

简禾：“……”

居然还有这种丧病的操作？

碟爆炒过的花生放在了二人面前，袅袅的茶香飘开，简禾回过神，捻了颗花生，借由“剥花生”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动摇。

囫囵吞枣地吃了两三颗后，简禾忽然感觉到道视线锁定在自己脸上。

抬头，坐在她对面、原本还在侧首街景的夜阑雨，种专注且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简禾被得脊背毛毛的，把花生碟往他那边推了推，道：“你我干什么，你也吃啊。”

夜阑雨摇了摇头，垂眸着杯中盈盈的茶水，茶叶打着旋儿在颤动，雾白色的蒸汽蒙住了他的双眼。

怀疑的种子旦种下，就再也遏制不住，飞快地迎风长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已提醒自己不要多想了，可是，从坐下开始，他却忍不住续她的举动、颦笑，仿佛想透过这层皮囊，到里面去。

夜阑雨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有答话。

简禾示好却吃了个闭门羹，悻悻然，只好继续剥花生。当她琢磨着“夜阑雨想这里打听什么消息”时，忽然有道身影旋风般冲了进。

那是个头戴兜帽、手缠绷带，衣着诡异且密实，身材又十分高大的男人。他踉踉跄跄地冲进了茶馆，肩膀撞上了个端茶过的小二。猝不及防下，两人同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杯盏落地时叮叮当当的碎裂，瞬间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把比自己还瘦弱几分的小二撞倒后，这男人居然时半会儿还爬不，蜷在了地上瑟瑟抖，像是了急病。

热闹的人面面相觑，时人上前。小二眼冒金星，骨碌爬身，顺手就想扶他，道：“客官，你这是怎么……啊！！！”

还未清动作，就听见小二的惨叫！那蜷缩在地的男子飞扑到他身上，目露红光，张口就朝小二的脸上咬去！

小二条件反射地把手臂送到了他齿间，被咬了个着。忍痛将那人踹开后，这男人的兜帽落了地。在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后，满座都泛了阵惊叫——无他，只在密不透风的衣裳之下，此人的肌肤竟泛着层湿润可怖的血色，肌肉的纹理上分泌了层粘腻的汁液，简直像只被融掉了皮肤的怪物，喉间“嗬嗬”作，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见了光后，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他不断于地上翻滚，可全身肌肤、连同口腔都滋滋地蒸腾出了蒸汽，颗颗大如鸡卵的血泡被气吹大样鼓了，又瞬间破裂！

时之间，众人纷纷倒抽凉气，简直是在目睹场酷刑，却人敢伸手去碰他。

“咔哒”几，骨骼的脆响不断响，这人就在日光下，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成了具变形的尸体，血水横流，地板上已被烫出了个焦黑的痕迹。

小二吓破了胆，抖着手拉了自个儿的袖子，好在牙齿和肉之间隔了层衣袖，有被咬出血。

惊疑不定之嗡嗡四——

有人捂鼻道：“这、这不会是疫病吧？”

“不可能，我从都见过这么、这么……”这人“这么”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词：“这么恶心的疫病。况且，也听过哪种病是见光就死的。”

“他刚出现就咬人，莫非是魍魉附身害人？”

这话出，人人的眼中都写着“怎么可能”四个大字。魍魉是不及人聪，可好歹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与其选具弱得跟纸糊样的宿体，还不如真身上阵呢。

……

简禾想：“被阳光照到，融化死……这种死法简直闻所未闻。”

她尾随在夜阑雨身后，拂开人群，定睛，那具尸体已融得连骨头都了，自然也有任何物证留下。

到底是为什么要安排这出？

简禾向门外，忽然眼尖地现了阶梯上躺了个包袱，是此人刚挣扎倒地时落下的。立即有人用剑鞘把包袱提了过。这包袱体积虽小，可还挺重，三下五除二解开，现里面躺着的，竟都是些铜锈色的、纹路如水扭曲的晶石，逸散着淡淡的漆黑魔气。

“这是什么东西？上面怎么会带着魔气？”

“半透的，说是石头嘛，也不像……”

这次，就连有了好几次前历的简禾，也见过这种东西。

她扯了扯夜阑雨的袖子，低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夜阑雨将其中枚握入手中，表情有些奇异地吐出了三个字：“焚骨石。”

修士们纷纷侧目，方那名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修士转了转手中的晶石，奇道：“这就是焚骨石？”

名热闹的门外汉不解道：“焚骨石是什么东西？”

修士道：“这说就话长了。大家可还记得，在百年前被封住的那道魔界之门？”

百年前那段峥嵘岁月，魔族人肆虐九州，就是通过道连通魔界异域的“门”的。

当然，此门并非日常生活中的那种带锁的、有形的、可开合的木门，是个扭曲的巨大旋涡，撕裂了空气，狰狞地浮在了半空中。

通过这道门，魔族人不但可运送伤员回大本营，还能源源不断地遣数万计的战斗力，可说是个镶金的外挂。

别说比灵力了，就连在战斗人员的数量，人类都被对方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儿。直到赤云宗、丛熙宗联手攻入，玉石俱焚的方式封上了魔界之门，颓势终于逆转。

在此战中，几乎所有参战人员都葬身于此。赤云宗的邬焱与魔族人同归于尽，他的师兄谢子尧亦战死于阵前，沈长虹血肉之躯为祭，封住了魔兽的步伐，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时间。进入旋涡的温若流、澹台怜，也是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转眼间，百年已逝。昔日的战场的魔气仍未散尽，血气怨气纠缠嘶吼。方圆百里内，还是片荒凉空旷的蛮荒之地。作为古战场的遗留物，那儿遍地都是这种带着魔气的、唤作“焚骨”的晶石，还衍生了些不怕死的人，偷偷跑进古战场去挖这种石头出倒卖。

这话题打开，立即就有人想了：“话说，汾婴跟蝶泽间不是隔了个渡头么？最近这时节……从古战场乘船奔流下，汾婴简直顺风顺水。”

“那么说，这个人应该是刚从古战场出，还得及把焚骨都卖出去就出事了？”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私自跑进古战场的报应啊……那地方，有修为的人进去待久了，也都会损害心性。何况是这种莽夫？”

“有损心性是真，可我从都听过倒卖焚骨石的人会是这副死状啊。”

“肯定不是个例。古战场那边最近不安宁，那些玄门之可有得烦了。搞不好仙盟大会也要提前举办了。”

……

系统：“叮！恭喜宿触多人副本之【仙盟大会】，咸鱼值—100，实时总值：900。”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小剧场——

简禾：今天的我也还是没翻车。∠( 」∠)＿

p.s.

昨天的小剧场有姑娘说没看懂，其实四个词连起来就是一句话：“夫人，你想先喝咖啡，喝茶，还是先吃我？”

——

感谢柚子、karenngym、一手凉凉送给你、、肖歪歪。（x3）、一只土土文哟、ooooooops、恋恋水无痕、夕、鳞骨姑娘们的地雷，感谢xxgz姑娘的手榴弹、白敬亭的小甜甜姑娘的手榴弹和地雷！！！(づ￣3￣)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