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还在武威侯府坑方浩呢,突然就有下边人过来禀告他们说许斐派人来接衡玉回家。

方浩巴不得衡玉快点回去。相处这几个月,方浩已经深深了解到了衡玉的本性。

每一次衡玉没事做过来方府都是为了坑他,时不时还把他书房里的珍藏顺走,如果不是看在衡玉每次来都会给他带上许瑜的书信字画,而且许瑜很宠这个弟弟的话,方浩觉得他都忍不住要胖揍这小子一顿了。

衡玉点头,跟着下人走了。方浩望着他的背影,着实松了口气。

但衡玉左脚刚踏出门口,又突然转身,冲方浩笑得灿烂,“方浩哥哥,等下回二姐给你写信了我再过来。”

方浩:“……”

他是该期待衡玉过来还是该不期待呢。

等衡玉回到许府,直接去了书房见许斐。

许斐正伏在书案前抄写诗文,听到动静搁下笔。书房角落那里放着一盆打好的水,许斐用水净了净手,边上的衡玉十分会看眼色,把搭在架子上干净的帕子递给许斐让他擦干。

许斐三两下把手擦干,又把帕子递给衡玉让他放好,方才回到位置上坐好,右手食指轻叩桌面,不辨情绪问道:“你那个笔友是怎么回事?老实和我交代。”

对于这件事衡玉可有话说了,他一点也不拘谨,坐到许斐对面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殷勤地把许斐的茶杯添满。

许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水,等着衡玉的回答。

“美人哥哥对我可好了……”

衡玉话才刚刚起头,许斐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当场把自己呛住了。

他猛地咳了两声,方才面色不好地看向衡玉,“你小子怎么称呼那位的?”

衡玉一副纯良模样,特别乖巧地重复道:“美人哥哥啊。”

许斐额角猛跳,总算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和圣上平辈相交的了,比起“美人叔叔”什么的,谁不更喜欢“美人哥哥”这个称呼啊。

以前还担心这小子长大了会沉迷美色,结果现在许斐突然发现,喜欢美人对这小子来说还变成一件好事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和陛下产生联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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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许斐了解自己儿子,他斜睨衡玉,冷哼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出了那位的身份不简单?”

就算那位是微服私访,一身的气度也无法遮盖,而且身上的服饰料子还有佩戴的玉佩定不是凡品。

衡玉的眼光不知道是怎么培养的,反正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漏过好东西,他不信衡玉看不出来那位身上的好东西。

而且听说衡玉是在武威侯府与那位碰面的,能出现在武威侯府又能被武威侯待为上宾的人,掰着手指数都能数得清。

衡玉点头,又补充道:“我问过美人哥哥他是不是你上司,他就点头了。我爹这么英明神武一届探花到现在了也才是从三品礼部侍郎。美人哥哥比你年轻却是你的上司,他的随从里面还有太监,我就猜到他肯定是哪一位王爷了。”

听到衡玉这么夸他,许斐觉得看这个儿子又顺眼了不少。

许斐从来没有和衡玉介绍过朝廷的情况,衡玉能猜出那位是皇亲国戚而不知道具体身份很正常。不过他总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你要问那位是不是我的上司?”

这小子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衡玉无辜笑了笑,“我是为了帮你在你上司面前刷好感啊!”他爹也不想想这个从三品礼部右侍郎的职位是那么好得来的吗,他那段时间可是在赵信面前给许斐刷足了存在感。

虽然衡玉觉得吧,许斐最后得知真相时非但不会感激他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把他胖揍一顿。

许斐再度狐疑地看了衡玉两眼,总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不过明面上许斐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便先把这件事放一边了,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也没有铺垫,直接把伴读的事情告诉衡玉,“今日我去面圣,得知陛下与皇后娘娘有意点你为五皇子伴读。”

衡玉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捧着个茶杯与他爹大眼对小眼,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还很友好地露出八颗牙齿冲许斐笑得分外灿烂。

许斐蹙眉,“你知道?”

衡玉放下杯子,猛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嘿!许斐完全放下心来了,自衡玉进入书房后一直板着的脸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陛下让你在家中过了中秋再进宫给五皇子做伴读,不过我估计在这之前皇后娘娘应该会召见你。宫里规矩大,你入宫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段时间我会找人好好教教你宫中的规矩。”

衡玉知道自己要当五皇子伴读这个消息后还这么淡定,只能说明他早就猜到有这么一遭了。

这小子还敢说猜那位是“王爷”,他分明就是已经猜到那位的真实身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还努力抓着契机与那位交好,小小年纪就得到那位的宠信。

他的儿子倒是比他还要厉害很多。

既然衡玉心中明白,许斐原本要说的很多东西都不用说出口了,正准备挥手让衡玉离开,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我们许家乃书香门第,以科举晋身,你小子别以为当了皇子伴读就不用好好学习了,你不同于那些个权贵家族的子弟,日后你可还要科举呢。有了进士的身份傍身,也免得日后有人说你幸进。”

他望着衡玉,轻叹出声。

若是衡玉落了个“幸进”的名头,许家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许家是清流,幸进的一般都是权贵家中子弟,若是衡玉真被人认为是“幸进”,到时许家在清流圈子里定然难有立足之地,之前交好的人家也会耻于与许家为伍。

许家又算不上权贵,到最后只能被清流和权贵圈子都排斥。

许斐可以看透的事情,衡玉自然也看透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衡玉离开书房后,直接回了内院找许瑜。

太阳渐渐落下,只剩下一些没有威力的余晖挂在天边,映衬得天边火红。许瑜今天穿了件淡粉色长裙,半边身子被余晖染得通红,正坐在纳凉的亭子里抚琴。

衡玉站在一旁等许瑜抚完一曲方才上前,把方浩写给许瑜的信递给许瑜。

两人私下来往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双方的长辈,许瑜与方浩婚期将近,两位年轻夫妻培养感情的事情双方长辈都是乐见其成,所以一直都默许衡玉帮两人传信。

许瑜将信接过,小心收好,也不急着拆信。她牵起衡玉的手,把他拉到石凳上坐下,笑问:“玉儿可愿为二姐抚琴?”

许瑜陪伴衡玉的时间最久,最开始也是她在教衡玉识字背书,自来到京城后也是许瑜在教衡玉抚琴。

一个人的真实水平即使刻意隐瞒,但他的功底也是很难瞒得住此间高手的。许瑜好琴,琴艺极佳,她在这方面天赋极佳,但教了衡玉之后才发现衡玉几乎是一点就通。

慧极必伤。

因此对于衡玉琴艺极佳这件事,许瑜一直没有透露出去,就连宋子衿那边许瑜也没有透露太多,只是闲暇时经常拉着衡玉练琴。

这样日后即使有人诧异衡玉小小年纪琴艺就如此好,他也可以解释自己在家中时常抚琴练习。

衡玉点头,挑了首许瑜教过他的曲子弹起来。

琴声悠长,欢畅,在渐渐染上了秋意的院子里响起。

时间一点点滑过去。八月十日,许瑜出嫁,嫁为方家妇。

没过多久,就到了中秋。

中秋那一日,宫中设有中秋宴,四品以上官员都要进宫赴宴。

在此之前,赵信那边已经派人向许斐透了底,让他中秋那日带着衡玉入宫赴宴。

宋子衿早已为衡玉准备好了赴宴要穿的衣服,既不会失了礼数又不会显得太沉闷,颜色选得恰到好处。

中秋那日,一大早衡玉就被拉起来准备中午进宫赴宴的事情了。等许斐上完早朝回来,稍做休息就带着衡玉坐马车进宫了。

衡玉坐在马车上,精神还有些萎靡。他之前还小,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现在突然改了作息,一时间脑袋有些发困。

这时候马车的防震性能已经很好了,而且京城主干道这边修得极为平整,马车碾过这一地青石路,平稳得很。

衡玉靠着马车边,垂着头昏昏欲睡。

许斐一向端凝,偏偏自己的儿子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看着他昏昏欲睡既有些心疼又有些看不过眼,食指微屈敲了敲衡玉的脑门,“就要进宫了,到时皇后娘娘还要召见你,之前教你的学得如何,别在殿上失仪,免得他人笑话。到时你不觉得羞我也替你不好意思。”

衡玉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脑门,连眼睛都没睁开,小声嘟哝,“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拖过您后腿了。”

你这不是还没机会拖我后腿吗,真给了你机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看着衡玉这般困,许斐倒也不多说了,由着他靠着马车补一补眠,他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赴宴的大臣在午后就乘马车赶来赴宴是有道理的。马车刚拐进玄武路就走不动了,修得宽敞的大道一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后到的马车只能静静等着前面的马车接受完搜查进宫后再移动。

前朝末年,虽然朝廷气数将尽,但真正导致群雄揭竿而起的导火线则是一次末帝举办宴会时,有刺客藏在大臣马车底下混入宫中,最后末帝被一剑刺死,只留下个年仅七岁的太子,前朝气数就此真正无力回天。以至于现在赵家皇帝举办宫宴时,在搜查方面都会加大力度,以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混进来。

虽然赵信自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不错的,但谁也不能肯定真的不会发生意外,所以每一次宫宴都会有大量侍卫被派出,负责当日宫宴的安全。

衡玉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他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往外面看,目之所及皆是马车,无聊地把帘子又放下。

两人坐在马车上没什么事可做,照目前这情形来看,能在两个时辰内进入皇宫也算好了的。

幸好衡玉早有准备,抽出自己新出的数独题还有填字游戏,招呼着许斐一块玩。

“你小子能消停点吗。”现在都到宫门前了,他儿子就一点也不紧张吗。许斐觉得不能被自己儿子比下去了,努力紧绷一张脸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淡然。

衡玉瞥了许斐一眼,很好心地没有戳破他爹,怕他爹恼羞成怒又想揍他。

“爹你玩不玩,不玩我自己玩啦。”

许斐没说话,直接往衡玉那边靠过去,以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填字游戏是新出的,衡玉先给许斐介绍了这个游戏的玩法,许斐了解后点头,上手做了一遍搁下笔,让衡玉老实交代,“这又是你小子折腾出来的?”

衡玉果断摇头,“您难道认不出二姐的字迹吗,这是她出的题目。”

好吧,这题目上的字迹的确是许瑜的,但许斐望着衡玉,总觉得这个游戏和衡玉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这个游戏还真是许瑜想的,她从数独那里得到启发,还与衡玉商量了一下——既然可以填写数字,那为什么不可以改变一下出另一个游戏填写文字呢。

的确不能够小觑古人,衡玉一边感慨着许瑜的触类旁通,一边按照后世的眼光为许瑜完善她提出的游戏想法。

这个填字游戏在许瑜结婚前就已经想好了,但之前她闲暇时多数都在绣自己的嫁衣,婚后那一两天也在忙着融入方家,直到昨天才着手出题目,一出好题目就把它抄写了三份,一份留在方家给方浩玩,两份带回了许府给衡玉和宋子衿。

衡玉昨天才拿到手,今天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父子两凑在一起玩填字游戏,前面的题目不算难,衡玉也没怎么出手,都是让许斐自己做,后来难度上来了父子两才一起配合。

不过衡玉觉得他爹不愧是大佬,不仅写诗赋文章厉害,就连做这种考验随机应变能力的小游戏也远超一般人的水平。

两人把手上的题目都填完了,只剩下数独题放在一边。

许斐没有接着做题目,他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接近宫门口了。

他放下帘子,让衡玉把题目都收好。

衡玉先把散开的纸张都拢起来,方才把自己一直盘算的事情说出来,“爹,如果娘有机会负责主编杂志,经营书局,您会同意她做这些事情吗。”

见许斐下意识蹙起眉来,衡玉忙又补充道:“当然,不会抛头露面,甚至于娘的真实身份都不会暴露出去。她只需要隐在幕后当主编就好了,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负责。”

许斐没有马上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是沉声对衡玉道:“你详细说一说。”

许家如今举家都搬来了京城,前段时间宋子衿给许瑜准备嫁妆时打算给她在京城中添上两三个铺子。挑选的时候衡玉正好过来找她,于是便怂恿着宋子衿给自家买下一处书坊。

许家在京城没有根基,除了给许瑜买嫁妆之外,买上些店铺给自己也是很有必要的。刚好管家打听到朱雀街那边有一处书坊,因为铺面掌柜打算离开京城奉老母亲回家乡,所以想要将那处书坊处理了。

朱雀街是京城主干道之一,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地段是极好的。宋子衿便让管家去与店家商量一番。

店家着急回乡,在价钱方面给得优惠,宋子衿那边付钱也付得很爽快,就这样,这处书坊就到了许家名下。

衡玉怂恿美人娘盘下书坊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时代的女子,即使是琴棋书画俱佳的许瑜,也只能被困于后宅之中。

宋子衿和许瑜两个人被囿于后宅之中,打理完后宅事务后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了,因此比起专攻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宋子衿她们涉猎得要更广,眼界要更大一些。

衡玉希望创办一本杂志,宋子衿为主编总领,许瑜为责编,两个人可以负责筛选文章,设计排版,后续的事情她们不便露面,就安排专门的人负责后续的事情就好。若是不想透露姓名,在做杂志的时候就用她们的笔名就好。

外祖宋家,还有许家当年膝下都只有女儿,可以说外祖父是把女儿充作儿子来养的,许斐也是按照对儿子的要求来要求两个女儿的学问。

会这样做的人,从来不会迂腐于所谓的礼教,衡玉正是知道这一点,方才会和许斐提出来。

“若是想做,就做吧,你娘亲和姐姐定然是极为欢喜的。”许斐一叹,摸了摸衡玉的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妻子的关心还不够。

自己的妻子有才华,这些年却一直呆在后宅任由红颜老去,努力支持他做自己的事情,他却没有考虑过妻子的想法。

这的确是时代所赋予男子的特权,但这样的特权就是正确的吗?

许斐伸出手摸了摸衡玉的头,眼底渐渐柔和下来。也许只有纯然赤子的孩子,方才能够在接触到三纲五常之前,意识到这所谓特权对女子的不公吧。

朝代风气本就开放,若是玉儿有此心,便去做了这件事又何妨。

许斐应许了,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办了,衡玉脑海里已经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广告来吸引人气为杂志打广告了。

两人交谈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宫门前,检查一番后就进了宫墙。

马车在一处空地停下来,许斐和衡玉被候在一旁的内侍领去了宴会举办的地方。

位置是按照官职大小来安排的,许斐身为六部次三品要员,位置被安排在靠中间的地方。

还没到开宴的时间,官员前面的几上只摆着两碟水果,每个小碟里面都只装着几个小巧好看的水果。

数目不多,不过来参加宫宴的人也没有一个是来这里填肚子的。

父子两入座,此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附近的人都在小声寒暄着,许斐也与自己身边坐着的其他官员寒暄,还把衡玉介绍了一遍。

衡玉中途没有掉链子,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见之前的散漫随性。

自然又是得到一番夸奖。

衡玉懒得听各位大佬的商业互吹,见话题暂时引不到他这里了,拿起碟子里放着的一个橘子就掰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随着内侍拉长声音的通报,在座众人都站起身来,对着相携而来的帝后行礼。

“诸位免礼。”赵信挥袖,示意众人坐下。

他坐在上首,说了几句套话就让众人自便了。殿下有宫女捧着碟子鱼贯而入,将早已备好的菜肴摆放在诸位大臣的几上。

宫宴的菜早已备好,呈到诸位大臣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冒热气,在这有些凉意的天里看得人胃口全无。

筷子自然是要动的,许斐每道菜都动了两三个筷子就把筷子放下了。倒是衡玉,一点也不含糊,他面前摆放着一碟桂花糕,每个桂花糕都做得很小巧,一口就能吃下一个。衡玉不时把一个桂花糕放进嘴里。

许斐黑着脸看衡玉,用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这小子搞得好像在家里没吃过桂花糕一样,至于吃这么多吗,而且吃就吃吧,还吃得鬼鬼祟祟的,明明是想掩人耳目,却偏偏更加显眼了。

不过一想到两父子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他自己都有些饿了更何况还在长身子的衡玉,许斐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

赵信坐在上方,目光往下方投去。

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前来赴宴的大臣不少,赵信一时间没有找到衡玉。在赵信身后站着的魏贤给赵信指了个方向,赵信望过去,就见衡玉正专注吃着他面前的桂花糕。

两人三个多月未见,衡玉看着比之前倒是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一些,时不时抓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吃相极好,而且吃得很认真。

看着他吃东西,赵信还以为御膳房做糕点的水平见涨。

他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口感和以往没太大差别,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衡玉影响了,他倒是觉得这道桂花糕味道不错。

“吩咐下去,再给下面多添一道枣泥酥饼。”

魏贤领命退下,不多时,衡玉和许斐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一道色泽漂亮的枣泥酥饼。

他前两日在信上恰好提到了这道枣泥酥饼,说秋季养膘,同时也养人,枣泥酥饼既好吃又能补充元气,这道点心简直棒,棒,棒啊!就可惜我爹我娘觉得我小,不给我多吃,愁啊,难受啊,难过得我晚餐都多吃了一碗饭。

能知道他话中的吐槽,在这个时候让他有理由光明正大吃上枣泥酥饼,这一看就是赵信的手笔。

衡玉捻起一块枣泥酥饼,咬了一口,眯着眼惬意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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