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聊,吃饱喝足后三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得知柳不言和她们两人一样打算继续在西北之地历练,三人一拍即合,决定组队一起历练。

分赃的时候宋宁也没背着柳不言,把周围的禁忌加固后,她取出小空间,就要用钥匙打开小空间。

柳不言望着这个小空间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把手伸出制止了宋宁的动作。那苍白干瘦的手搭在了小空间上,“方便让我看一下吗,我总觉得这个小空间有问题。”

宋宁眉梢一扬,为了这个小空间,她和衡玉两人把很多珍贵的宝物都搭进去了。保命的手段本来就不多,为了抢这个小空间就搭进去两个,结果柳不言竟然觉得这个小空间有问题。

但她想到柳不言的身份,什么都没说,默默把小空间递给他。

《大陆简史》介绍太白学宫的部分,最开始就是一句总结——阴阳交接的地界,太白学宫游走阴阳,逆乱时序。

“时序”就是字面的意思,太白学宫中的佼佼者可以在生死决斗之时逆乱时间先后,在出招有误的情况下让自己可以更改招式。

而所谓“阴阳”,在道之一途里,它如同五行一样,是天地间最基本的构成元素,它可以用来描述事物蕴含的自然规律,也可以用来描述事物的变化。

简而言之,太白学宫之人在推演一途上走得非常远。

当年末法纪元恰无声息拉开序幕,也是那时的太白学宫宫主最先发现这件事情。而柳不言身负冰灵根,这样的灵根是最适合修习太白学宫功法的,如今他开口表示这个小空间可能存在问题,宋宁自然宁可信其有。

倒是衡玉,看着柳不言的动作,虽没阻止,却也蹙起眉来。

太白学宫在八大宗中最为神秘莫测,手段多端,但也是这个宗门的人寿命折损非常严重。柳不言明明是筑基中期修为,但他身体孱弱,气息比起寻常筑基中期修士要更为混乱。

如今他在推测一道越走越远,身体却一直在承受天地反噬。

当他的修为进度稍稍落后,身体承受不住天地反噬时,就是他身消道陨的那一天。

柳不言把小空间接到手里,直接动用功法进行推演。半刻钟后,有血迹从他的嘴角渗出,一团黑雾突然从小空间里面渗出,顺着柳不言的手就要渗入他的身体里。

——前几日闻祖师推演天机,隐隐约约见到一团黑雾遮天蔽日,所有修士无处可逃。

那一日在闻道峰上师父所说的话突然在衡玉脑海里浮现。

衡玉猛地出声,“不要让它进入你的身体。”

柳不言抬起另一只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漠然望着这一团黑雾。

说也奇怪,这团黑雾一直缠绕在他的手上,却根本不能侵入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柳不言望向衡玉。

衡玉不语,伸出手紧握着柳不言瘦弱的手腕。那团黑雾从柳不言手臂上游走到她的手臂上,同样没能侵入她的身体。

“这个东西……”宋宁忍不住握紧腰间的长剑,“好像拥有灵智一样。”

如同听懂了宋宁的话一样,那团黑雾竟然逐渐幻化成一条小蛇,黑雾形成的蛇头紧紧盯着宋宁。

一股阴寒的感觉从宋宁的背脊升腾而起。

【零,把它装到玉瓶里】系统扫描完后,出声提醒她。

把黑雾装进去后,三人方才好好打量这一团黑雾。

“这是什么东西?”宋宁出声问道。

柳不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的瞳孔扩散,显出一片虚无的混沌来,“我在它那里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背叛,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恐惧,背叛,邪念】与此同时,系统在衡玉脑海里出声道。

它检测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再深一步的介绍就没有了。

“恐惧,背叛,邪念,这种情绪,是诞生于人心。”衡玉突然轻声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衡玉的话浅淡到不带任何情绪,宋宁却觉得有无尽寒意彻头彻尾笼罩着她。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柳不言已经渐渐缓过来了,他垂着头轻叹,“就是这样才可怕吧。”

三人对着这团黑雾也无法探究真相,反而在自乱阵脚,衡玉把玉瓶合上,随手扔进乾坤袋里,“给我看看小空间。”

谁也不知道小空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危险,很显然,之前关于小空间的传闻都不可信了。衡玉干脆动用秘法将小空间里面的情景投影出来,里面只剩下一片虚无。

看来它已经废掉了。

就在衡玉要切断秘法时,突然有一道低沉蛊惑的声音在那片虚无中缓缓传出来。

“等你我的实力完全恢复,你想要什么得不到,更何况只是要一个人。”

“闭嘴。”这个呵斥声带着无尽冷意,但那声音听在衡玉耳里却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那道声音被他如此不客气对待也不恼,嗤笑一声。

“我族终将浴火归来,而你我同魂,他日融为一体便可以号令我族,岂不幸哉?”

到了这里,对话就戛然而止了。

衡玉三人互相对视,他们好像误打误撞,碰到了什么事情。

“是妖族吗?”宋宁出声问道。

若是妖族,无尽山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有可能牵扯到妖族,那背后的事情一定不简单,三人各自传讯回宗门告知自己的师尊,而闻子沐他们得知事情后只让衡玉三人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历练,没必要因为此事赶回来。

反正这也不是他们这一层面能够插手的事情。

不久,距离无尽山脉最近的归一宗、剑宗各派出两名元婴修士前往无尽山脉探查。

两个月后,归一宗存放结丹期长老、元婴期峰主魂牌的大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响声,紧接着又是一道“咔嚓”响声。

守在殿外昏昏欲睡的弟子猛地一惊醒,跑进殿内,只见摆放在高处的两个魂牌一点点破碎开来。

“有两位元婴尊者的魂牌……破碎了。”那个弟子猛地倒退两步,扶住殿门边缘方才稳住身形。

他呢喃出声,脸色惨白。

等掌门得知这个消息后,手边上好的茶杯被他捏得粉碎,“无尽山脉,出事了。”

闻子沐坐在掌门旁边,脸色凝重,“不知剑宗的两位元婴修士如何了?如果他们也出事了,那么掌门师兄就传讯其余宗门,让每个宗门都出几名元婴修士前去一探,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两个宗门的事情了。”

他顿了顿,“魔门那边也寻个机会把消息透露给他们,若是妖修卷土重来,就连魔道也不能幸免。”

掌门点头,又是一叹,“只怕这不仅是妖修要卷土重来。”

在末法时代要到来的节骨眼上妖修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容不得他不多想。

而掌门联系剑宗得到的消息让他心头阴霾更重。

——剑宗派去的两名元婴修士的魂牌也都破碎了。

半月后,八大宗各派出三名元婴修士,其中还有一名元婴后期修士领队。魔门那一边也派出了实力与正道相当的队伍。

魔门的人造型诡异,走在队伍前方的一个人身披遮住全身的黑色斗篷。

他隐于帽檐的脸上,自左边耳朵起一直到左眼处,有黑色诡异纹路在一点点浮现,然后又隐于血肉之间,弥漫着丝丝邪恶气息。

而这个队伍里,像他一样的人,还有三个。

三日后,魔门一行人逐渐靠近无尽山脉,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界稍作修整。一日后,只剩下四个全身染满血迹的元婴修士继续往无尽山脉飞去。

若是去探知他们的修为,就能感知到这四人中,元婴后期修士在这一境界上气息更深;而原本元婴中期的魔修,已经半只脚迈进了元婴后期;两名本就在元婴初期巅峰呆着的魔修则一举踏入元婴中期。

归一宗这一边派出的元婴后期修士则是闻子沐。

两个月后,衡玉赶回归一宗,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尚且来不得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归一宗派去无尽山脉的三位元婴修士中,有两位的魂牌就在一个时辰前碎掉了,而闻子沐的魂牌虽然还完好,但魂灯已经黯淡了,仿佛稍微吹重了一口气都要把这隐隐约约闪着的魂灯给吹灭了。

衡玉听着这件事,唇角抿紧,没有说话。

早在闻子沐刚刚出事的时候她就有了感知,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宗门,所以此时此刻她的失态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

她突然知道那小空间里对话的声音中,那一道只说了一句话的声音为何会听起来熟悉了。

虽然那道声音带着呵斥与恼怒,与眼前人一直保持的温雅形象不同,但他们的声线依旧是一样的。

“师兄。”她突然笑起来,一张清冷绝艳的脸因为这一笑,突然添了几分蛊惑与妩媚,“你想要什么呢?”

那个曾经说着愿誓死守护归一宗的人,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呢。

陆宋望着她,脸上不可遏止地浮现出惊艳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

那个曾经乖巧可爱的小女童一点点长开,长成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自那日她步行走下闻道峰,向逆行而上的他展颜一笑,陆宋就心动了。

“我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被陆宋说出口,却带了几分苦涩在里面。

但他的血脉、他身负的责任让他要求的东西变得多变得艰难起来。

衡玉突然靠近陆宋,手微微抬起贴在了陆宋的脸上。

她的手带着些凉意,他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觉得唯有那一点点冰凉,才不至于让他失了所有的分寸。

片刻,她退开一步,唇角轻轻勾起,“那我是不是该祝师兄,得偿所愿。”

不知为何,陆宋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荒凉。

衡玉特意传讯给傅修竹,与他见了一面。

傅修竹刚刚踏入院子里,有一个红彤彤的灵果正面朝他飞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衡玉直接席地坐在了梧桐树底下,背靠着梧桐树,显得有些懒散。她正在吃灵果,傅修竹在她身边坐下,也跟着她一起啃灵果。

别说,四品灵果生啃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傅师弟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筑基中期,恭喜。”衡玉这声“恭喜”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傅修竹苦笑,并不接话。当他了解到末法纪元已至、将来修士要面对的大环境后,怎么可能对这筑基中期的修为感到自得。

就连元婴修士,不也折损在无尽山脉里面了吗。

闻尊者的魂牌只剩下一点点光芒,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熄灭了,但傅修竹余光扫了一眼衡玉,望着对方淡然的侧脸,那些已经打好了腹稿的安慰突然都说不出口了。

她不需要。

他对此非常肯定。

“我几个月前去了躺天水城,在那里遇到了宋宁和柳不言。”衡玉会找傅修竹,也是要和他说这件事。

毕竟若闻祖师所料不错,日后他们四个兴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三人当日分别之时,宋宁和柳不言都通过衡玉向傅修竹释放了善意。

待傅修竹离开后,衡玉依旧坐在树根下,直到察觉到院子里灵力的波动一瞬间有些不正常,方才从地上站起来,俯身对着来人行了一礼,“掌门。”

穿着一身灰色道袍,上面绣着繁琐符文,站在那里气质如松如兰、仙风道骨的人,正是归一宗掌门。

师父在无尽山脉生死不知,宗门内潜藏着身份不明、似与妖族牵连甚深的陆宋。而闻祖师身上的异样,和她得到的那个黑雾带给她的感觉很像,她拿不出有力证据证明两人的异常,但不管掌门到底能信她几成,她都必须把这件事告知掌门。

否则有这两个人在,归一宗即使实力雄厚,也肯定会被拖累终至遭劫。

“你知道你今日所言意味着什么吗?”掌门望着衡玉,目光深沉,一时之间他甚至没有控制自己的威压,元婴后期的威压向衡玉压去。

无尽的威压向她压来,衡玉抿着唇,抬头与掌门对视,在他的威压下依旧站得笔直。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会多么让人绝望。

掌门亲传弟子陆宋,呼声最高的归一宗下一任掌门人选。而闻祖师,是沧澜大陆化神祖师之一,距离飞升只有半步之遥,他是归一宗最大的底气之一。

拥有这样身份的两个人,却有可能是归一宗的祸患。

“弟子知道。”衡玉回应,“可也正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弟子才不得不告知掌门。”

这两个人的确没什么太大的理由背叛归一宗。

可有时候人心如鬼蜮,有时候人心有妄念。

人心,最难琢磨,故最难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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