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皇贵妃只是与衡玉感叹了几句,也就把这件事搁在一旁。

没多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以皇贵妃的地位,在她的淑华宫里是有专门的小厨房的,就连厨子也不必专门给景渊帝做饭的御厨差。

她知道今日衡玉会入宫,所以早就吩咐下去,小厨房那边准备的基本都是衡玉喜欢吃的菜。

母子两用完了午膳后,皇贵妃也不困,就暂时没有午觉,而是拉着衡玉去下棋。

皇贵妃的棋艺很一般,不管是原身还是衡玉水平都很高,但既然是陪皇贵妃玩,衡玉对于输赢倒是不较真,只是随意落子,再不着痕迹给皇贵妃放放水,等下了半个时辰后,才一举拿下了胜利。

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皇贵妃把手指捻着的黑子扔回到棋盒中,笑衡玉,“你这防水放得真有水平,母妃好久没有下棋下得这么开心了。”

衡玉把棋盘上的白棋捻起,慢慢扔回到棋盒中,听到皇贵妃的话笑着回道:“母妃开心便好。”

刚学棋时他可能还会把输赢放在心上,但到了现在,输赢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

他想赢,便没人能从他手上夺得胜机。他想输,也是为了后面的胜利做铺垫。

无论是棋局,还是其他事情。

下完这一盘棋后,原本还有些精神的皇贵妃眉间已经流露出了几分倦意,衡玉便起身告辞,让皇贵妃去好好歇息。

皇贵妃点头,她的大宫女紫堇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只是皇贵妃离开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衡玉,“接下来的事情,是母妃来处理,还是你自己来?”

不用挑明衡玉也知道皇贵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宫中人少有不早熟的,原身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也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

衡玉笑着道:“我来处理便好,些许小事还不劳烦母妃动手。”

皇贵妃颔首,在紫堇的搀扶下去歇息了。

从淑华宫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衡玉直接去了书房。

展开信纸,研墨起墨来,提笔蘸墨,信手写了一行字,等字迹干了后,衡玉把信纸塞进信封里,出声让一直伺候着他的贴身内侍进来。

“你拿着我的令牌出一趟宫,把这一封信送去姜府给我的大舅舅姜礼。”衡玉直接吩咐下去。

姜家之前嚣张跋扈惯了,触了不少人的眉头,皇贵妃虽然不喜姜家人,但她不像衡玉,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宗族还是很有归属感的。

既然皇贵妃还是在意姜家的,那么衡玉也不介意出手护住姜家。

但也只是帮他们站住脚,富贵前程这些东西只能靠姜家自己。

姜礼如今任工部右侍郎,他如今只有三十岁出头,就已经得任次三品京官,这已经是景渊帝厚待了。不过比起姜仁,姜礼也是有些心机手段的,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政绩来,但至少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很稳,没有被那些看他不爽的人寻到苗头去针对。

他从府衙回到姜府后下边人才把宫中传过来的信呈上来给他。

“噢?你说是那位年轻的贵人派人送过来的?”姜礼端坐在上首,手指夹着信封,不急着看信,倒是有些惊讶。

他那个侄子对他一贯冷言冷语的,虽然不至于失礼,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如今怎么突然给他送信来了。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求他。

姜礼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有些玩味。

“是,送信的人小的也认识,正是殿下身边一直伺候着的内侍。”姜府二管家恭敬回道。

姜礼点了点头,二管家极会看脸色,连忙请示一声就退下了。等二管家退下后,姜礼才把信拆开,从里面抽出薄薄的信纸。

信上的字铿锵洒脱,只有简单一行字。

——三日后,朝堂之上倡议立储。

底下印了衡玉的私印。

姜礼眼前一亮。

他姐姐和衡玉是要有所行动了吗,姜礼就说,这段时间裴衡雍的风头太大了,不少官员都寻着机会去讨好裴衡雍,他姐姐自己有儿子,怎么可能会乐意让裴衡雍大出风头,原来后手在这里。

只是不知提议立储之后的后手是什么,这信上写得未免太过简单了些,也不把事情说得清楚一些。

但姜礼也能理解,毕竟立储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能在信上说得清清楚楚,万一被别人截到了这封信那还得了。

现在衡玉都已经让宫里的人写信过来给他了,姜礼自然没有不应的。

他一直都在找着机会与这个侄子拉好关系,只是裴衡玉对他们一直都很冷淡。他们本来就有亲戚关系在,如果后面衡玉成功得到那个位置,那么姜家还有这个从龙之功在,泼天的富贵还在以后呢。

姜礼心头一热,已经开始畅想着日后他横行肆意的生活了。

三日后,早朝。

近段时间边境已经平定,没有其他大事发生,开早朝时自然就没什么要事去商谈。

例行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内侍总管刘诺就已经出声喊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姜礼这时候才施施然挥袖上前一步,俯身道:“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已经有不少官员都偷偷闭目养神起来,听到姜礼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声音,不少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景渊帝隐在冕旒之后的目光也移到了他身上。

“爱卿有何事启奏?”

姜礼想到以后的泼天富贵与权势,心头又热了几分,他越发弯下了身子,显得十分恭敬谦卑。

在景渊帝面前,他一向都表现得很本分,不然即使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景渊帝也不会给姜礼安排了一部右侍郎的职位。

姜礼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早就斟酌好的,“启禀陛下,不仅立后一事事关重大,如今诸皇子年纪渐长,储君乃一国之本,本固邦宁,自当早立为好。”

姜礼后面的台词也早就已经打好腹稿了。

他想着,按照套路,接下来景渊帝应该会问上他一句认为谁可立为储君,到时候他便引导局势,不着痕迹地把衡玉推出来,想来那时候他姐姐拉拢的那些人肯定也会出声帮他说话的。再加上陛下本就偏向衡玉,到时候这储君之位除了衡玉,还有谁能担任?

姜礼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他这一切却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皇贵妃和衡玉早就安排有后手策应他。

此时裴衡雍那一派的人心头大定,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站出去举荐三皇子、

而站在最前方的内阁诸位老狐狸们,心中都在暗想:来了来了,竟然是姜家先行提出立储一事,看来三皇子和八皇子果然联手了。

而一些年岁已够,同样站在朝堂上早朝的其他皇子心底都有些复杂,他们也是消息灵通之人,而且他们的幕后也有幕僚在帮他们分析局势,这些人自然知道三皇子与八皇子联手,怕是储君之位已经与他们无缘了吧。

站在最前排的裴衡雍心情则有些复杂,为自己对衡玉的算计心生一些歉意,但其实这样做也能让裴衡雍越发放心。

如今见到姜家的人果然站出来提出立储一事,裴衡雍心底轻叹。

想起他八弟,裴衡雍有片刻走神,他这时候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他曾经答应过衡玉的话。

——若他日我得掌权柄,底线范围内八弟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一试。

他不会食言。

就连景渊帝这时候也想的是姜礼肯定是在衡玉和皇贵妃的示意下提出立储一事的。

沾沾自喜的姜礼根本不知道,整个朝堂半数人想的都和他所设想的不太一样。

或者该说,根本没有人和他站在一个阵营上。

这时候裴衡雍那一边的人先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三皇子乃先皇后所出,为诸皇子之贵,且三皇子战功赫赫,若要立储,无人比三皇子更合适。”

“臣附议。”有不少官员都俯下身子附和。

就连在前排站着的内阁诸位大臣中,户部尚书赵松也出声道:“立储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立贤,三皇子既为嫡长,又有战功,这一人选的确不错,但其他皇子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选,立储一事臣以为还需从长计议。”

三皇子妃就是赵松的嫡长女,他不站在三皇子这一边他站在哪一边。

明眼人都知道,户部尚书这话分明就是在说诸位皇子中只有三皇子最适合这一储君之位,他会说“从长计议”,也是不想出现个半朝举荐三皇子为储君的情况,那时候谁知道陛下会不会起什么猜忌的心思。

果然是老狐狸,把陛下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通透。

不少官员都在心里嘀咕。

而此时,站在最中间原本意气风发想要一展身手的姜礼……

一脸懵逼。

如果这时候姜礼还意识不到出了什么事,那么这些年他在官场中也是白混了。

景渊帝望着底下这些神色各异的官员,没有对他们口中的提议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对着最先提议的姜礼,不辨喜怒问道:“姜爱卿以为哪位皇子可堪大任?”

姜礼额上已经渗出了一些冷汗,他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当下只能含糊回道:“立嫡立长立贤,臣也只是以为该早立储君以固国本,至于哪位皇子能堪大任,臣也没有想清楚,这一切自是有陛下与内阁定夺。”

他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景渊帝点了点头便让他退回去,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此事稍后再议”便宣布退朝了。

但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事情了。

看来立储一事,近日必有结果,不少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而且胜者众大臣也都能猜到了。

姜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姜府的,他心中有惊有怒,等他被下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时,二管家已经在府门口等着。

一见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姜礼,原本想要快步迎上去的二管家下意识顿住脚步,心里有些迟疑。

他这样的下人,最懂得看主人的脸色。一看姜礼这发黑的脸色二管家就知道大老爷不知道在哪里触了眉头,如果他上前,很有可能会不落得好啊。

但想到自己现在袖子里抄着的那一封信,二管家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老爷,宫里那位年轻的贵人又给您来信了。”

姜礼脸色有些黑,但还是强压着怒意伸出手,猛地把信从二管家手里抢过来,然后大步走进府里。

刚跨过大门门槛,姜礼便伸手把信封撕开,将信纸从里面抽出来,抖开之后快速扫视信上的内容。

比起第一封只有一行字的信,如今这一封信倒是把整张信纸都写满了。

衡玉在信上只是告诉姜礼,储君之位他争不过裴衡雍,这些年姜家惹了不少麻烦,他赠姜家一次机遇,只要姜家自己不作死,凭此机遇可保姜家数十年无忧。至于其他的官职,姜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但从他和皇贵妃身上,姜礼只能再得到一个一等承恩侯的爵位。

一等承恩侯,那是皇后、太后母族得封的爵位。

姜礼猛地把手拽紧,光滑的信纸在他的手里被揉皱。

二管家原以为大老爷是愤怒的,但当他视线稍稍往上移看到姜礼脸上的表情时,才发现姜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晦涩,怒意反倒消散了不少。

其他人不知道,但姜礼这一局中人不得不感叹这一手玩得太好了。

他把揉皱了的信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大踏步往内宅走去。

没过几日,就在京中众人把目光放在储君一位时,圣旨下来了。

但与众人所料不同,最先出来的册封旨意不是立储旨意,而是册立皇贵妃为后的旨意。

景渊帝下朝之后先去处理政事,等到快到用午膳的时间才摆驾去了淑华宫,兴致勃勃和皇贵妃谈论着,“凤仪宫多年没人入住,还需要好好休整一番,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和内务府的人提,务必要修得让你满意。”

“朕早朝之后就已经接见了钦天监,让他们择了你搬入凤仪宫的吉日,还有正式举办册后大典祭祀天地的吉日。”

景渊帝捧着皇贵妃的手和她叹道:“朕终于可以册立你为后了。”

皇贵妃笑了笑,嗔了景渊帝一眼,“陛下这般兴致勃勃,倒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也不怕玉儿看到了笑话您,您如今这般表现可还没有他沉稳呢。”

景渊帝朗声笑起来,今日他心情实在畅快,觉得淤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也消散了不少,浑身舒畅,“玉儿哪里沉稳了,前几日萧掌院还与我抱怨玉儿去上书房上课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完之后景渊帝才在心里叫遭,他早与玉儿说好要帮他保密,这件事一直都是瞒着婉儿的,谁知道他一时心情畅快就顺嘴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皇贵妃听到之后果然蹙起眉来,“陛下莫要惯着他,身为皇子怎能不上进,臣妾也不求他学出什么学问来,至少不要笔墨不通惹人生笑,不行,等他过来淑华宫时臣妾定要好好教训他。”

话锋一转,皇贵妃连景渊帝也指责起来了,“陛下您也是,这种事也帮他瞒着臣妾。”

景渊帝一看火都烧到自己头上了,连忙转移开话题。

这种关键时刻,只能牺牲儿子保住他了。

等衡玉进宫来看皇贵妃时,触不及防之下被皇贵妃教育了整整半个时辰。

他乖乖站着听皇贵妃教训,实际上早已经神游太空,把皇贵妃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了。

说了那么久话,皇贵妃的嗓子都干了,她端起紫堇端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染着丹蔻的尾指翘起,姿态娴雅美好,根本看不出她刚刚那把衡玉训了半个时辰的狠劲。

“你可有什么说的?”皇贵妃抿了两口茶润过喉后,才出声询问衡玉。

“上的东西学得再好,也不如亲身去实践更能检验出真理,母妃我觉得我天性活泼,又聪慧机灵,合该去民间学些安邦济民的好学问。”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衡玉负手站着,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皇贵妃还在喝着茶,差点没被他这一番话呛住。

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天性活泼、聪慧机灵这些词这么大大方方就往自己身上冠真的好吗。

就连一直伺候在旁边的紫堇都垂下头,想来忍笑是忍得很辛苦。

皇贵妃把茶杯搁下,漂亮的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我是在教训你,你倒好,不仅没有悔改,反倒打起了出宫去玩的主意。”皇贵妃有些哭笑不得。

衡玉原本还有些嬉皮笑脸,闻言立马摆正神色,给皇贵妃使了个眼神。

皇贵妃会意,垂下眼来,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

“奴婢遵旨。”在殿内伺候着的宫女全都俯身行礼,然后缓缓退了下去。

等殿内只剩下母子两时,衡玉方才接着道:“母后,我此生志向只是做一个闲散王爷,而且这样的志向方才能够让我随心所欲一世,不受猜忌。”

皇贵妃与衡玉对视,她直接出声问道:“吾儿甘心吗?”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志早已不在此。”衡玉笑笑,脸上全是坦然,而不是故作的释然。

说完这句话后,衡玉就转移开了话题,“还未恭喜母妃得偿所愿,荣登后位。”

从浣衣局的小宫女一步步爬到母仪天下之位,衡玉也不得不感叹他的母妃当真好手段。

也许在这过程中有景渊帝一直偏袒着,但试想后宫佳丽如此多,他母妃能让他父皇倾心十几载,这哪里是简单的。

皇贵妃听到他这话只是摇头笑一笑,顿了顿,皇贵妃冲衡玉招手让他走到近前来。

等衡玉在她对面跪坐下来后,皇贵妃才道:“册后大典后便该立储了,你父皇的身子不得太过操劳,立储不久他就要退位了,你早做打算。”

景渊帝的打算衡玉并不意外,事实上,就算景渊帝不想退位当太上皇,衡玉也会让皇贵妃去好好劝他。

景渊帝待他一派拳拳爱护之情,衡玉素来不是无情之人,待他好之人他也会好好护着念着。

皇贵妃仔细观察着,发现衡玉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心下微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父皇,应该会为你留些后手。”

衡玉轻笑着摇头,“母妃,您告诉父皇不必了,等父皇退位后,您便与他抚琴作画,让他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身为你们的儿子,我还不至于狼狈到那时候了也还要你们护着。”

“那吾儿想要什么?”

衡玉眨了眨眼,“我刚刚就已经说了,我希望自己能经常出宫,在这皇宫里虽好,但景色都是那些景色,也早就看腻了。”

皇贵妃嗔了他一眼,“你啊。”

没有给明确的回复,衡玉却知道她这是应下来了。

两人后面又聊了一会儿,衡玉就离开了。

等宫女又进来后,皇贵妃对她的亲信紫堇感叹道:“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玉儿在想些什么了。”

紫堇笑起来,“娘娘不必担心,奴婢倒觉得,殿下近日越发成熟了。”

“他啊。”皇贵妃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但显然也是认可紫堇这番话的。

内务府那边一直在抓紧时间赶制凤袍还有休整凤仪宫。

凤仪宫这些年一直都有进行日常的维护,所以不需要大动,只在原来基础上翻新一遍就好。

因为景渊帝一直在催促,内务府那边加班加点,终于在大半个月后成功休整好凤仪宫,没有错过钦天监那边算出来的搬进凤仪宫的吉日。

而凤袍十分华丽,这也意味着其中的工艺将会十分繁琐。

拥有着最精湛技艺的十位绣娘加班加点,大半个月的时间也只完成了一半。

不过还好,册后大典举办的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还充足。

时间兜兜转转,已是入了十一月。

冬寒料峭之时,继皇后姜氏的封后大典正式举办。

她一身凤袍端庄大气,从肃穆充满着身份象征的凤仪宫出发,一步一步走着,走过将士的叩首,走过满朝文武的叩拜,来到那祭天的祭坛,在司仪的颂声中,一步步走上祭坛,来到景渊帝身边,与他一起站在祭坛之上,祭祀天地祭祀神明祭祀历代帝王,也接受着所有人的叩拜。

初冬的风已是凉意入骨,姜皇后站在最高处,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

她垂着眼俯视下方,只能看到所有人俯首下来后露出的背。

这一条路,她走了二十二载,从身份低贱的宫女,走到母仪天下,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姜皇后的手突然被人牵住。

帝后两人,执手对视。

在这祭坛之上,接受所有人的叩拜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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