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清望着清韫清亮的眼睛,脸突然就红了。

清韫见他这副模样,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听错……

这可真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韩︱正清喜欢她?

上一次才算真的和解吧,联谊的时候还互相无视呢。他怎么就突然转了个大弯,对她上了心?

她问:“你是开我玩笑吗?”

韩︱正清收起了脸上的赧意,正了脸色:“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清韫不信:“你上上次还看不上我呢!”

韩︱正清尴尬地挠了挠头,感觉一失足成千古恨,女孩子都这么犀利吗?那天一个小小的眼神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认真地说:“我在辩论赛对你彻底改观了,后来听你弹琴,本来是完全不懂音乐的,但是你弹琴的时候,我听懂了,琴声里的一切都和我那么的契合,我……我……额……被你吸引了。”

韩︱正清这样认真地剖析内心,清韫也认真起来,虽然心里依旧有些惊讶,但他是否是真心实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能考虑考虑吗?”

这对韩︱正清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好!我等你的回复,多久都可以!”

清韫笑。

两人转了话题,继续往前走去。

韩︱正清将清韫一路送回了家,清韫在家门口和他告别。

等到清韫完全进了屋里关了门,他这才转身回去。

清韫进了门,看到谢斐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的,悄悄地跳过去吓他:“大半夜的,你在看什么呢!”

谢斐一脸酸溜溜充满了怨念地回头看她:“看某个呆头鹅难舍难分,恐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清韫不明所以地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刚好看到韩︱正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顿时脸红了红。

谢斐本来是试探的,这回确信了,顿时觉得心绞痛,表情复杂地回身坐回了沙发。

清韫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谢斐看了一眼,心塞,看不下去;过了几秒,又看了她一眼,心痛,没法看。

清韫被他这夸张的戏份都弄得笑死了。

“哥,你在想什么呀!这个人就是韩︱正清,今天他是帮了我,送我回来的。”

谢斐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在学校遇上什么事了?”

“我下课后,在校门口遇上了李秋鸿……”清韫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谢斐气得坐不住了,对李秋鸿咬牙切齿,拿起电话给警察局打过去。

清韫没有阻止他,如果不是韩︱正清及时过来,她可能也对李秋鸿下手了。这种人,牢底坐穿正好,省的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同时也是杀鸡儆猴,她和谢斐都不愿意公权私用,所以没有通过人脉去陷害林志高等人,但是,这些人没有底线,不给震慑,还以为他们家好欺负,说直白点,就是欺软怕硬,把他们的修养当成是软弱。

打完电话,谢斐拉着清韫上上下下仔细查看,确认衣衫整洁没有任何异样,清韫也连连保证,绝没有让李秋鸿碰到一根手指头,这才微微放了心。

“以后还是让王叔开车送你上下学。”

“不用!”清韫拒绝,“你的事情更重要,王叔还是跟在你身边,到我这里来反而浪费了。”

谢斐自然不放心了,如今时局复杂,街上也不是完全太平的,要是清韫做实验晚了,一个女孩子,回来实在不安全。

谢斐说得也很有道理,清韫退了一步,提议以后包一辆黄包车,专门接送她,家里就一辆汽车,还是留给哥哥用。

谢斐勉强同意了。

不过,清韫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哥,我想学枪。”

谢斐意外,但是马上就同意了。

没过几天,谢斐就给清韫拿来了东西,并约好,等到清韫周末休息的时候,带她去练习。

小道流言总是比风吹得还快,

这一周还没过去,大家都知道清韫和隔壁军校的韩︱正清已经订婚了!

大家纷纷感叹这两人瞒得紧的同时,无数男生心碎。当日联谊时,清韫的两场精彩表现,吸引的不只是韩︱正清,还有两个学校的许多男生。

韩︱正清被不知情当了真的校友挑战了好几回,回到宿舍,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定亲的好友问他是什么情况。

韩︱正清便把事情说了。

好友问他:“你还打算追吗?”

韩︱正清理所当然点头。

“那你天天只知道埋头学习训练的,你怎么不行动呢!”好友无语道。

韩︱正清脱了上衣去冲澡,莫名道:“她不是说考虑考虑吗?我在等她回复啊,我说了,多久我都等。”

好友绝倒,着急地跟着他进了浴室:“要是她拒绝了呢?”

韩︱正清的脚步顿了下来,回过头,皱着眉头,低沉了声音问:“那还能怎么办?”

好友一巴掌拍到他的赤背上,响亮的声音,充分地体现了他的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我们学校里这些光棍怎么追女孩子的!你以为一年联谊一天,就能把老婆定下来了吗?定岩,你用功用傻了吧?”

韩︱正清依旧不明所以。

“写信啊!写情书!不能出去,你就和她通信啊!聊着聊着,感情不就深了?”

韩︱正清恍然,点点头打开水冲澡。

好友在外边捂额头,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那可是谢清韫啊,我最喜欢的才女啊!”

韩︱正清的声音在他边上响起:“换个人喜欢去,你比不过我!”

好友吓了一跳,又气坏了,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拿毛巾胡乱一擦,快速套了干净衣裳,坐到了书桌前。

他凑过去要看,被韩︱正清一把推开了。

“啧啧,冬天马上要来了,春天还远吗?”

韩︱正清充耳不闻,思考一番便下笔写了起来。

清韫惊讶地收到了一封信。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收到手写的信件,带着这个时代独有的特色,微微泛黄的纸笺,行云流水的笔记。

但是看到内容……额……

清韫:

今日写这封信,恩……是受友人提醒……所以……因此你不必多想,我并没有催促你马上回复的意思,所以……恩,你可以继续好好考虑。

军校生活多是训练和学习军事知识,日子对常人来说可能有些枯燥,不知你有什么爱好,我闲暇时也可以尝试一二。

我打算真心追求你了,你依旧可以好好考虑之前的话,不过偶尔……也许……虽则……但是……若是可以……我们可以偶尔通通信?

韩定岩

某月某日晚,写于宿舍

清韫看得忍俊不禁,眼前仿佛出现了韩︱正清坐在书桌边纠结地写信的模样,想写信,却又怕让她误会是在催促她,想探知答案,但是又怕答案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于是一连串的语气词和省略号,充满了纠结。这个男人,信中展现出来的竟然这么可爱。

于是晚上回去,清韫也给他回了一封信。

韩同学:

收到你的信很意外,你说的事情我一直有在认真考虑,不过此前一心学习长技以报国,不曾考虑私人感情,所以目前依旧无法下定主意,也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医学生的生活其实也很枯燥,知识体系庞大,学而无涯。有个趣事,如今开始学习解剖学,每次上课前后都有许多同学不敢吃肉。我有空时偶尔会画画写字,但如今太忙,许久未动笔了。

如若有空,欢迎随时互相交流心得。

谢清韫

某月某日晚

韩︱正清寄出了信后,心里都是忐忑的,每日都忍不住往收发室去走一趟,有意无意地看看里头有没有自己的信件。

还好,第三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封写着自己名字的信件!

韩︱正清立刻激动地将那封信抽了出来,快步走回宿舍,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地摊开信纸,一字一句地往下读,读了一遍又读第二遍。

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脑海中出现清韫明亮浅笑的模样,拿出一张空白信纸,立刻提笔写下:清韫……

清韫发现,韩︱正清似乎被开启了一个神奇的技能,自从开始互相通信以后,他的情话技能树不断被点亮,情书里的那些情话,一次比一次厉害,简直让人无法招架,同时,他表现在信件里的情感也越来越炽热,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一封信里一半是他的语气词。

有一次,清韫提及自己在练习枪法。

韩︱正清下一封回信里,提议自己来教她。

清韫并没有答应,告诉他自己的哥哥已经找人教她了。她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这事要是被谢斐这个妹控知道了,到时候可真就是不得了了。她是为了韩︱正清好。

两人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在学校里淡下去,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他们两人是一对,班主任姜衍看着清韫的眼神总是带着揶揄。

清韫其实这些日子也有些被韩︱正清吸引了,除了他有些可爱、反差萌的性格,主要还是两人的三观、性格彼此很相合。

所以,她也没有极力去澄清这些。

一日,姜衍递给她一个档案袋,让她去北平军校,把东西交给秦胡良,秦教授。

清韫便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北平军校的大门。

在秦教授的办公室,清韫很巧地遇上了同样在里头的韩︱正清和他的同学。

她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韩︱正清的眼睛都亮了一亮。

秦教授让自己的两个学生先离开,接过了清韫递来的东西,问了一些关于姜老的事情,又关心了一番她的学习。

清韫均一一答了。

秦教授微微笑着说:“第一次来这里吧,要不要找个小伙子带你走走看看?”

军校里面很少带外人参观,清韫知道这个规定,所以不打算由自己打破什么规则,想要拒绝。结果刚张口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

韩︱正清一本正经地大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子与清韫并肩而立,将手上的一叠册子放在秦教授的桌上:“老师,这是今日大家的功课。”

秦胡良原本有些严肃的脸微微动了动,看了一眼桌上的册子,看了看韩︱正清,又来回看了两人一眼,笑了起来:“你来的正好,清韫第一次来军校,你带她去湖边啊枫林啊看看,回去给姜老说说,我们学校的风景也美得很!”

韩︱正清声音响亮地应了“是”。

清韫也只好同意了,回过身,顶着背后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视线,跟在韩︱正清身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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