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走了三户人家,都是小镇上偏富裕的,其中有一家姓严的,是四家中最富裕的,死去的是家中独子。

“陈玄真,你发现了没,这四人都是无所事事的纨绔,虽然家里还不算有钱有势,但也略有家底,可保全家衣食无忧。”

“你觉得这不是巧合?”陈玄真问。

“有这样的巧合吗?包括这四人在内的五人关系还很不错,经常聚在一起……”

五人……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一惊,立刻往那第五人家中赶去。

第五人是五人中条件最不好的,但是据说人缘最好十分义气,街坊邻居提起这五人,只有对这人评语最好。

这人姓苏,名文武,家中父母双亡,留下不少田产,他自己不会种地,就把田地都租出去了,又因为为人仗义,租金比别家的少,对蝇头小钱不太在乎,还经常遇见穷人就帮帮忙,仗义疏财,颇受人感激称赞。

两人到了苏家门口,陈玄真脸色立刻变了,快速冲进苏家。

俞梨儿心中一紧,紧跟而上。

苏家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一个人,陈玄真一路冲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在后院找到了苏文武,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陈玄真快步过去,伸手探他脉搏,一股浓烈的酒气朝着两人扑鼻而来。

陈玄真脸一黑:“没死,喝醉了。”

“他身体有没有问题?”

陈玄真摇头:“没问题。”

俞梨儿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难道我猜测错了?”

陈玄真没说话,手一提,将苏文武提起来放到了长廊边的美人靠上,打算等他酒醒再问。

俞梨儿懒得等醉鬼,心中默念法诀,两指并拢指向苏文武,向他体内打入一道灵气,又指挥它绕着他周身游走,等她收手,那苏文武就哼哼着要醒过来了。

苏文武一醒来,就见到一个冷脸道士一个美貌姑娘围着他,云里雾里以为自己还在醉酒中,眼前产生了幻觉。

陈玄真看不懂他一脸魔幻的表情,单刀直入:“你最近家中可有什么异常?”

苏文武脸色微变,摇头:“没有……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我家中?”

陈玄真神色严肃:“半点异常也没有?”

苏文武微微不耐:“半点没有!你们这些道士骗钱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直接闯人家门了!”

俞梨儿看了看陈玄真,想他刚才一脸紧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而苏文武刚刚的神色也说明他没说实话。

“你家中的异常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怎么可能没感知?难道你和那害你兄弟的凶手是一伙儿的!”

俞梨儿纯碎是诈他的。苏文武在旁人口中一直是个正义的角色,但是四个兄弟去世,唯独他安然无恙,而家中明明是有问题的,他却说没有异常。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真的没有发现,那凶手还没害他,另一个就是他说谎。

若是前者,俞梨儿最多就是胡说八道,但也能让苏文武意识到家中的确出现了问题,信不信由他;但若是后者,那苏文武做贼心虚,必然会有反应。

果然,苏文武神色一变,凶狠地瞪着她:“你血口喷人!姑娘,说话是要负责的!”

眼神凶狠,却色厉内荏。

陈玄真一步上前挡在俞梨儿身前,拦断了苏文武的目光,看着他说:“你家中鬼气冲天,必然藏了冤魂,一般人在这样的宅子里待上一月就会阳气不足,体虚而死,你却醉生梦死,身体半点不受影响。而这样的鬼气本该早早被人发现,如今却到了你家门前才感知到,你敢说你不知情?你在其中没有动了手脚?”

陈玄真的目光穿透力极强,苏文武觉得仿佛被看到了内心深处,心底永远不想再想起不想面对的那一面仿佛在他的目光下被□□裸地摊了开来。

他躲开了目光。

陈玄真怒斥:“本是冤魂来世犹有弥补,如今却连害四条性命造下杀孽,你这是救她还是害她?”

苏文武低着头,听到最后一句猛地“嗤”了一声,讽刺地笑了。

“来世弥补?来世弥补什么?作恶的依旧逍遥人世,被害的亲友哭断肠,便是转世投胎了,人还是那个人吗?穷人投胎做穷人,还不是任人宰割?穷人投胎做了富人,转头去做施害者?呵呵……来世来世……来世你确定有吗?你去过地府吗?”

两人本是凝神听他低头说着越来越含糊的话,说道“地府”,那苏文武突然暴起,朝着陈玄真攻击过来。

“那你先去地府替我看看!确定有来世就托梦告诉我,我们一定认罪投胎去!”

陈玄真顾忌后面的俞梨儿,没有后退,直接迎上他的攻击,眨眼两人便打在一起。

俞梨儿相信陈玄真的本事,远远退开。

陈玄真很是直接,并不在苏文武身上多费力气,一边防守,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在空中轻轻一震,将那黄符向苏文武身上扔去,黄符仿佛长了眼睛,一路紧跟着闪躲的苏文武,准确无误地贴到了他的脑门上。

苏文武被定在原地。

俞梨儿眼睛一亮:“定身符?”

陈玄真点头:“我去查探那冤魂所栖之地。”

苏文武满眼焦急。

俞梨儿本想跟去,见此,眼睛一转,问陈玄真:“你能让他说话吗?我有事问他。”

陈玄真往他身上一弹,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苏文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妖道,你对我用了什么妖法!”

陈玄真不理会他的聒噪,自顾自离开。

俞梨儿啧啧一声,旋身往边上的美人靠一坐,懒洋洋地靠在上边,摸着下巴叹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人都说你仗义疏财是个再好不过的人,而那四个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结果,好人是凶手,坏人却是被害者。”

苏文武不知是被她的话刺激得想到了什么,一听到她的话,脸上立刻充满了恨意:“你知道什么?他们都是报应!”

俞梨儿眼神一闪,哦了一声:“所以果然是你害了他们!”

苏文武回神,没有说话。

俞梨儿不信这事情就这么简单,苏文武什么都反抗,认罪认得太爽快了一点。

“所以你为什么害他们?你们五人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喝酒吃肉逛花楼的好友吗?”

苏文武还是不说话。

俞梨儿也不管,自顾自继续说:“我们没事聊聊呗。我徒孙本事不小,那恶魂肯定能被他找着,他这人认死理,只要做了孽的,就要把它给灭了。能劝住他的也就我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伪君子,这里头有什么事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一把,至少别让那恶魂魂飞魄散了。”

苏文武继续沉默抵抗。

俞梨儿叹了一口气,苏文武以为她终于放弃套话了,结果听她又兴致勃勃地说:“闲着也是无聊,你不说你的故事,那我说说我这一千年来见到的事情吧?”

“说什么故事好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和鬼结为夫妻恩爱一生的呢,还是人和妖相恋不离不弃追随百年的?或者是书生负心,狐妖断情?还是人鬼情未了,再续前缘的?”

苏文武心中一动,明知道她是引诱他上钩,还是忍不住问了:“人鬼还能结为夫妻?”

俞梨儿心中一笑,面上没什么变化:“当然可以。还能生子,生下的孩子聪明伶俐最后还当了大官呢!”

苏文武惊讶,转而就是不信:“人鬼殊途,怎么可能成婚生子!”

俞梨儿摇头:“那是世人谬论!一般的鬼魂是不行,但是有那修炼多年的鬼魂,能化为实体,就如同我这般,和凡人无异,那有什么不行的!”

“你?你也是鬼?”

“不是。”

“那你是千年妖怪?”

“诶——你这话就难听了,什么千年妖怪!会不会说话?”

“千年不是你自己说的?”苏文武无语道,“不是鬼,还不是妖?”

“算了,不和你们这些直男计较,”俞梨儿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他了。

她不理人了,苏文武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打探。

“他是道士,你是妖精,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他怎么还是你徒孙了?”

“他是道士,我是好妖精,我们怎么不能在一起了?我师傅是他师叔祖,他不是我徒孙是什么?人、鬼、妖不过是族类不同,其他有何差异?彼此交往,只要是品行好,有什么不好相处的?”

苏文武被她的话深深震惊了。

人,和鬼,真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还能成婚生子吗?

俞梨儿已经能确定,陈玄真口中的冤魂必然是一个女子。

“诶!”沉默了许久,她又叫他,“那个女鬼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苏文武没说话。

“那四人害了她?”

俞梨儿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虽然苏文武依旧没说话,但是额上暴起了青筋,说明这件事一提起他就非常愤怒。

那她猜的便是真的了。

这个就很一言难尽了。

兄弟害死了自己心爱之人……

俞梨儿再不说话,走廊里一片安静。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俞梨儿看向走过来的陈玄真。

苏文武虽不能动,但也一脸紧张地不断用余光去看他,用力想看清他是否捉到了那人。

陈玄真不紧不慢地走到苏文武面前,举起一个小小的竹筒:“我会超度她,她犯下的杀孽,地府自有惩罚,而你,你的错,自己去衙门自首。”

苏文武瞪大了眼睛,两眼充血通红,落下泪来:“不……”

“有因有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当初……”苏文武全身不能动,只有两眼圆睁,又是怒又是悲,泪水不断落下,“当初就是我的错吗?我真心对人,可人却害我至此……哪有什么当初!恶人受害有人报仇,我们这无辜之人,难道就是白白被害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炒鸡忙,忙得感觉自己要灵魂出窍。

最近感觉出了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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