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公婆茶,认了侯府的亲戚,见过这许多人,青萦成为贺家的二儿媳更加板上钉钉了!

侯府枝叶繁盛。靖安候有三个兄弟,一个同母亲弟弟,两个庶弟;这三个兄弟各自成家在朝为官,既仰仗靖安候府,也偶尔反过来相助靖安候。

靖安候乃是长房,前妻生下两个儿子,继室刘夫人育有一女,另有若干名小妾,生育一子二女。

二房乃庶子,有一个嫡子三个庶子一个庶女;三房也是庶子,名下一个嫡女两个庶女,一个庶长子;四房同靖安侯一母同胞,育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女。

下一辈中,最大的是贺庭轩的哥哥贺敬轩,已二十有余,不仅已成亲还有了一个襁褓中的儿子;最小的是老三家中的庶女,不过三岁稚龄。

这拖家带口一个个认过来,都是一家人还总有点面貌相似之处,老大老二分不清楚,二房三房混在一起……青萦除了跟着贺庭轩喊人,分不清谁和谁,只觉得头晕脑胀,又战战兢兢,唯恐一松懈就认错了人喊错了称呼。

千幸万苦认完了亲戚敬完了茶,二房三房四房带着孩子各自散了,刘氏挥退了人,猛地拉下脸来。

靖安候同贺庭轩送亲戚出门不在,青萦孤身一人面对刘氏,知道她是前仇加上新把柄,要给她下马威了,不等刘氏开口利索地跪下。

刘氏吓了一跳,她是想为难“萧文萦”,但是以为萧贺氏的女儿必然也是刁蛮霸道的,心里都做好了被顶撞的准备,谁知对方忽地跪下!猝不及防。

难道昨晚真是这女人的问题?刘氏心里忍不住琢磨开来。

“夫人!有一事,小女思前想后,实在不敢隐瞒侯府。这事原本应在行礼前便说了的,但晨间进门,见堂上众人皆在,当堂说出来恐怕不合适,所以拖到了现在,还望夫人见谅。”

刘氏听着这称呼不对,哪怕未婚前,萧文萦都是喊她舅母,如今又是夫人又是小女的,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再看眼前之人,越看越觉得和记忆里的萧文萦相差甚大。

她冷下了脸,一脸防备地看着地上的人,问:“什么事?”

青萦埋下了头,声音轻轻颤抖:“小女不是嫡姐萧文萦,乃是萧家次女萧青萦。”

刘氏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脑中理顺了这个逻辑,萧家次女萧青萦?萧家就两个女儿,一个萧贺氏生的,另一个是小妾生的,他们家定亲的是萧贺氏生的长女,这个次女……这新娘竟然换了一个人?嫡女换成了庶女?

荒唐!

不等她怒,青萦又细声细语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重点在嫡姐临时病,父母怕侯府退婚嫡姐没了名声,于是让她替嫁。

“小女不敢欺瞒侯府,只是小女实在是没办法了!从前在家中便是能过一日是一日,这次嫡姐不幸,却真切是我的生机,若我此次不肯替嫡姐出嫁,未来婚事尽在嫡母手中,是好是歹听天由命,姨娘也一生困在萧家由人摆布。虽然于我于嫡姐于萧家都是两全其美之事,但是这种行为的的确确对侯府不义,对二哥不公,所以我不敢隐瞒,决定向夫人坦诚此事。”说完,低头一拜。

刘氏听得怒上心头,好一个萧贺氏!要结亲的是她!李代桃僵的也是她!她把他们靖安侯府当成什么了!

但是她也不可能立刻就对青萦的话全信了,低头审视着她:“我知道姑奶奶对家中的庶子庶女严厉了一些,你们怀恨在心也正常。只这替嫁一事,我如何信你不信她?你说你是被逼替嫁,我却觉得你嫉妒嫡姐,暗中出手,最后成功李代桃僵。”

青萦没什么波动,一副我只陈述事实其他您自辨的模样:“夫人,小女不是被逼的,小女自愿替嫁。原因也说了,再没有比留在家中更差的情况了。只要能离开,小女怎样都愿意。至于小女是否出手残害嫡

姐,您可以向嫡母查证,家中还有姨娘,小女如何敢做这等自取灭亡之事?”青萦赌的是,刘氏根本不信任萧贺氏。

刘氏未开口,一个威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替嫁?!什么替嫁!”

靖安侯送完兄弟被儿子拉回了后院,才踏入内室,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顿时惊疑。

刘氏满脸怒色,起身迎丈夫入座,不等青萦再开口解释,她就噼里啪啦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完了怒气勃勃地说:“妹妹这事做得实在是不地道!当时一心撮合庭轩文萦的人是她!现在出了事,她还是您亲妹妹呢!不给我们通气便罢了,竟然猪油蒙了心,直接把一个庶女塞过来,她这是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把庭轩当成了什么?”

靖安侯一双利眼刮着地上的青萦:“既然让你替嫁,你庶女充嫡女已是得了便宜,为何还要揭破?”

刘氏怒,这是怪人不该揭破了?没这么宠妹妹的!“侯爷!”

青萦微微抬头,对上靖安侯的视线,半点不惧:“代替嫡姐出嫁,是为了摆脱被卖的命;告诉侯府真相,既是为了良心,也是为了自己。二哥小时候对我好,我一直记着;而他喜欢的是嫡姐。我可以瞒一天两天,瞒不了一辈子。有朝一日嫡姐病愈,难保不想回来,到时我便里外不是人,甚至没了性命。我既不想当替身,也不想被过河拆桥,所以坦白真相,希望侯府看在我坦诚的情分上,给我一条生路。”

靖安侯看向自己的次子。

贺庭轩此时正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萦,眼中有不忍。

他问儿子:“庭轩,你怎么想?”

贺庭轩皱起了眉:“父亲……这世上是否真有谁都没错却结果万分糟糕的事?姑姑追根究底是为了文萦表妹……”

刘氏恨铁不成钢,萧贺氏都这么对他了,他还觉得自己姑姑没错?!她大声道:“谁怪她这个了!傻儿子,你就不想想,文萦急病,就算当天不成亲,你会退亲吗?”

贺庭轩摇头,继而恍然,是了!他不会退亲啊!大不了推迟婚事就可以了,最后还是嫁给他,文萦表妹怎么会坏了名声一辈子难以出嫁呢?

刘氏气道:“你那好姑姑,是认定了我们家薄情不义,以为只要她女儿一出问题我们必然退亲,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绝顶主意!可这些年,侯府对萧家如何,你父亲为人如何?我们会做这样的事情吗?会亲手逼死自己的亲外甥女吗?我气的是你姑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敢因此李代桃僵害你一辈子!”

贺庭轩委屈了一晚上,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憋屈了!事情的症结就在这里!所有人都觉得他会退亲,可是他不会啊!今天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呢?哪怕文萦表妹真的不好了,他也不会立刻退亲落井下石啊!他们不仅是未婚夫妻,也是表兄妹!

靖安侯看着醍醐灌顶的儿子心中摇头,还是太稚嫩了。再看向地上的萧家庶女。

青萦的话,靖安侯信了大半。别说他一个男人不知道后宅,妹妹的性子霸道,妹夫惧妻他并不是不知道,刘氏偶尔还会提起萧家一些闲事,但都是无伤大雅,他自然不放入眼里。因此,青萦在这件事中一系列的选择和处置他都觉得情理之中,甚至对于青萦看清处境,果断捅破真相还挺赞赏。虽然他一直都黑着脸,满身威严。

相比重情又优柔的儿子,萧家庶女的清醒果决更让他认可。他不是个在意出身的人,要是在意,就不会重视萧贺氏这个庶妹和萧重这个庶妹夫。虽然替嫁之事让他大怒,但是萧青萦这个儿媳他却觉得配温良的儿子正好!有心计没关系,只要心正。最怕的就是娶来一个天真烂漫,不知世事的。

况且,这种贻笑大方的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否则他明日连上朝都没有脸面!

于是,他兀自拍板给这个闹剧划下了终点:“好了

!事已至此,贺家娶的就是萧家嫡女,如今萧家待嫁的是萧家次女,其他不必再说!庭轩,你们既已拜过堂,敬过茶,那就是夫妻!”

青萦猛地抬头,贺庭轩也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

靖安侯别有意味地扫视两人:“怎么?你们还想了什么打算?”

贺庭轩连忙摇头否认:“没有!”

青萦跟着低头:“小女不敢!”

靖安侯捏着手中的茶杯:“我贺家只娶一次萧家女,绝不会让第二个入家门!”

青萦心中一震,他这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安她的心?

刘氏看了看地上的青萦,突然眼角染上了笑意,一拍掌:“这个好!我看青萦出挑得很,如今出身也齐全了,再没有不好的了!仔细看看,和我们庭轩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双!”

青萦埋头装作害羞,心中却乱得很,她还以为靖安侯会问问他们的打算,却不想,直接拍板让他们将错就错,甚至放下不娶第二个萧家女进门的狠话,这样一来,昨晚她同贺庭轩说的话全都无用了!

想到这,她又去看贺庭轩,谁想,贺庭轩也正朝她看来,两人视线一对上,贺庭轩先红着脸扭过了头。

对于心爱之人此生再不能做自己的妻子,他不应该深受打击吗?哪怕面无表情也好,如何会脸红?

青萦心情非常诡异,一边是原主雀跃的心情,一边是本我的不快,原主自然高兴得到贺家认可,得到贺庭轩青眼。可是她却忍不住想,这贺庭轩,看着温温和和的,难道也是个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的?否则为何对她脸红?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可同心有所属的贺庭轩相敬如宾,也不要和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做夫妻。今天他能对替代心上人的女人面露羞涩,他日面对年轻漂亮的丫头小妾,他又有多少喜欢会生起?

前者至少让她敬佩,后者她看不起还得忍受。

靖安侯挥手让他们离开,贺庭轩上前扶她,青萦当着靖安侯夫妇的面不能拒绝,轻轻搭了一把,起身后便自然而然地移开。心中已在设想,倘若真的不能离开,贺庭轩又是花心之人,那以后是否要给身边这人多纳小妾,免得让他影响自己的生活。

其实这般也好,侯府安稳,后院的女人,只要有话语权就能过的好,与丈夫有没有感情反而是小事,倒是出去了未必就好过。

青萦想得颇多,安慰自己随遇而安,贺庭轩却浑然不觉,脑中都是父亲让他们将错就错的话,整个人晕晕乎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夫妻二人离开,刘氏看向丈夫。

靖安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敲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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