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去头去尾的龙虾递到他面前,傅煦问他:“扎到手了?”

谢时冶:“我不是很会剥这些。”

傅煦说:“我看看?”

谢时冶把手指递了过去,指尖一点粉,被扎出了个小伤口,有血珠子滲出来。

傅煦皱眉道:“我房间有创可贴,要吗?”

谢时冶点头,傅煦就起身,将谢时冶带到他的房间里。

离开了那乱糟糟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就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安静来。

傅煦开门后,跟谢时冶说:“坐,等我一会。”

谢时冶就坐到沙发上,像是随便地看了傅煦房间一圈,没看到那盆玉树。

他有点失望,却也没有很失望。不放在房间也是正常,毕竟这么大盆的植物,在房间里很碍事,也不好看。

不像玫瑰娇柔,没有蔷薇清香,只是普通玉树。

除了名字好听了点,好像没有更多的优点。

傅煦拿着药盒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消毒酒精,给谢时冶抹了点,再贴上创可贴。

傅煦低着头,一边给他弄一边问:“在找什么?”

谢时冶:“什么?”

傅煦:“在找玉树吗?”

谢时冶这才反应过来,他进房间后,自以为不明显的目光寻找,落进傅煦的眼里,是真的很明显。

创可贴已经贴好了,谢时冶将手指抽了回来,拇指下意识去M-o创可贴的表面,纹理有点粗糙,却是保护伤口的最好隔层。

谢时冶说:“嗯,你觉得玉树怎么样?”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叫阳阳过来搬走,再送你点别的。”

傅煦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边笑边摇头:“哪有送人东西还带收回的道理?”

谢时冶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又想着自己做什么要送傅煦一盆玉树。

明明有那么多合适的可以送,偏偏选了最笨拙的那盆。

傅煦起身,拉开了落地窗,谢时冶惊讶地发现,玉树就放在阳台那里,却不是简单地放着,还有一盏植物用的生长灯对着它照。

谢时冶看着那盏灯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还能这样?”

傅煦弯腰摆弄了一下灯:“听说很难开花,所以我很好奇,到底多难开。”

第42章

傅煦说完那话后,好像自己都觉得有趣,轻笑了声。

那笑却将谢时冶的心都笑颤了,热意从骨头里滲出,好似大醉了一场,迷迷瞪瞪,神魂颠倒。

总是这样,每当他以为他对傅煦的感情收敛到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时,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他更喜欢他,令他想要失控。

隔壁突然一阵喧哗,大声笑闹了起来,可能是进球了,闹得这边都听得见。

谢时冶转头往声音源的方向听了一会,忍着心口的酥麻,没话找话讲:“几点了,会不会被投诉啊。”

傅煦又摆弄了几下玉树,直起身来:“不会,我不止定了那间房。”

谢时冶疑惑地看向他,傅煦单手插进兜里:“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将那群醉鬼一个个送回他们自己房间的。”

原来傅煦早已经贴心地将周边的房间定好,让他们醉后,能在那些房间休息。

大概也预料到他们会闹,为了防止被隔壁邻居投诉扫兴,不如提前先将附近房间订下。

傅煦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吗?”

谢时冶起身走过去,说抽。傅煦将烟盒晃了晃,推出一根。谢时冶没用手接,而是低头直接将烟叼了出来,含在嘴里。

期间他下巴好像蹭到了傅煦的指尖,留下些许温热,微痒。

但他们两个好像都没将这个短暂的肢体接触当一回事。

确实在戏里,师兄弟的肢体接触要更激烈,更亲密。当时都不会觉得怎么样,更别提现在这种程度的触碰。

傅煦将打火机掏出,给他点燃。

阳台的空间很大,半开放式,还有一张玻璃圆桌,两把椅子。

谢时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傅煦没有坐,而是靠在墙边,迎着夜风,沉默抽烟。

城市的夜空很黑,没有多少星星,只余一轮明月。

这时候谢时冶想起文瑶跟他说过的话,她说傅煦像月亮,美丽冻人。

说到冻的时候,文瑶还特意打了个哆嗦,强调自己被冻得多厉害,谢时冶忍不住笑了。

傅煦听见了,问他:“笑什么?”

谢时冶含笑摇头,不打算将这个事说出来,傅煦却上了心,又问了几遍,谢时冶只好道:“今晚好像只能看见月亮。”

傅煦看了眼天空:“嗯,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时冶:“文瑶说你像月亮,美丽动人。”

他是不打算将此冻非动这个事说出来,傅煦听了轻轻挑眉,没有接话。

两人沉默地抽完一支烟,傅煦直起身子,冲谢时冶看了眼:“走吧,该回去了。”

谢时冶心里有点可惜,但也知道他们出来得足够久了,没有聚会的时候,两个人单独消失太久的道理。

指尖还残余着些许疼痛,不按压也感觉不到。

等谢时冶回到房间后,阳阳已经到了,跟陈风待在一块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开怀。

见谢时冶回来了,阳阳立刻站起来迎接他,问他去哪了?

谢时冶敷衍了几句,回头找傅煦,却发现傅煦已经不在他身后,早已回到钟昌明那里,跟人一起看球赛,只能在沙发处看到一个后脑勺。

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心里依然被玉树花旁边的那盏生长灯照得软软的,连阳阳在跟他说话也没听见,捏着一瓶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阳阳的手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他才回神,说什么事?阳阳用一次Xi_ng手套拿了只小龙虾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吃吗?”

谢时冶故意将自己手指的创可贴在阳阳面前晃了晃:“剥不动。”

娇气换来的就是阳阳自己吃一个,再亲自剥好喂他一个。

聚会闹闹哄哄到了凌晨两点才散,果然如傅煦所说,喝出了一群醉鬼。

剩下几个没那么醉的,就帮忙把人扛到隔壁房间。谢时冶只喝了一瓶啤酒,自然要帮忙。

光是把蒋胜搬去隔壁都废了他好大的劲,他实在佩服傅煦的先见之明。

好不容易搬完了醉汉们,谢时冶回到那一片狼籍的套间 ,正好看见傅煦在拿着一个垃圾袋 ,慢吞吞地清理桌上的东西,陈风跟他一起。

谢时冶也没说什么别弄了,让客房人员收拾的话,而是把阳阳叫过来一起帮忙。

四个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收拾得差不多。

傅煦温和地对他们说:“辛苦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陈风和阳阳都往电梯去了,他们不在这层楼。

谢时冶走到自己的房间时,突然回头看了傅煦一眼,正好傅煦站在自己的门前掏出房卡,恰好也望了他一眼,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傅煦先给了回应,他向谢时冶点点头:“晚安。”

谢时冶握紧了门把手,冷硬的金属印进了他的掌心里,好像给予他无尽的勇气,他问:“你喜欢那盆玉树吗?”

他好像有点明知故问了,如果讨厌的话,傅煦不会特意去买一个生长灯给玉树照着,但他还是想确认一遍。

傅煦推开了房间门,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明明只是说喜欢玉树,谢时冶心跳得却像傅煦跟他告白似的,直接开门就进房间,逃难一般,甚至都不敢回傅煦一句话。

等洗了个澡,谢时冶总算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些大概只是客气话而已。

那盆植物又笨重又不好看,有什么好喜欢的。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躺在床上了却还是很开心,连做的梦都是大片大片的阳光,里面开满了玉树花。

第二日,傅煦比他早到化妆间,正拿着手机在看东西,耳边塞着无线耳机。

傅煦不是一个喜欢玩手机的人,比起用手机去刷时下各种流行的软件,他更喜欢看报纸杂志,或者书籍。

闲余时间,热衷学习各种技能,从大学的时候就这个样子。

所以谢时冶总觉得傅煦身上有种宁静的气质,傅煦总说自己这是老气横秋,跟周围活泼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因此这样傅煦,竟然一大早的在用手机,实在令人惊讶。

谢时冶走了过去,他没有偷窥别人手机屏幕的习惯,他刚在位置上坐下,傅煦的化妆师就朝他诡异一笑。

他有点莫名其妙,傅煦的化妆师叫涂颜,涂颜笑眯眯地跟他说:“你好帅啊!!”

谢时冶更莫名其妙了,一大早的怎么突然夸他。这时候他的化妆师阿星拿着一盒散粉走进来,也笑眯眯地跟他说:“谢帅哥,早啊。”

这些女人都在发什么疯,这时候傅煦将耳机摘了下来,转头跟他说:“早安。”

谢时冶只好问唯一的正常人:“他们干嘛,大清早的开我玩笑。”

傅煦将手机屏幕翻了过来,上面在放视频,那是电视剧,正是谢时冶的主演的那部《吾王》。

谢时冶差点疯了,猛地起身,强行忍住了过去抢手机的冲动:“你怎么看这个!不要看!很难看啊!”

涂颜说:“哪有,真的很帅。”

她一边给傅煦画眉毛,一边说起了里面谢时冶演的皇帝对女主说的经典台词:“孤的天下没了你,还叫什么天下。”

阿星不嫌事大,又补充了一句:“从今往后,孤在你面前,不是皇帝,只是我自己,齐月,我心悦你。”

谢时冶听到这些肉麻台词,整张脸红透了:“别说了别说了!放过我吧!”

他注意到傅煦眉眼带笑,立刻道:“不许再看了!”

傅煦关掉了手机屏幕,温声道:“好,不看了。”

说完还对涂颜和阿星说 :“你们不许笑他。”

阿星差点将腰笑弯:“明明是傅哥你先开始看的。”

谢时冶不舍得怪傅煦,只好一个人生闷气。他掏出手机刷微博,不想理会他们,没想到手机却被震了一下,点开一看,傅煦给他发的微信:其实拍的不错。

谢时冶直接回:撒谎。

傅煦:好吧,这部剧里的你,确实有进步空间。

演这种服化道精美,滤镜厚重的偶像剧,拿精湛演技去演,女团出身的女主也跟不上,还有压戏之嫌。

谢时冶有点不甘心道:那现在呢?

傅煦:现在进步很大。

得到傅影帝的夸奖,谢时冶大清早的尴尬都被缓解了不少,他求饶道:真的别看了,不好看,很丢人。

傅煦说:嗯,不看了。

谢时冶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傅煦,正好对上了镜子里傅煦冲他弯了弯眼睛。

他刚放松地靠向椅子,闭上眼让阿星给他压粉底,没多久,手机又被震了一下。

谢时冶拿起来,又是微信,还是傅煦,这次发来的是一张图,谢时冶的粉丝蟹粉给他p的图,他在《吾王》里为女主挡箭后,躺在床上,虚弱地靠在女主怀里的画面。

粉丝滤镜用得很重,里面的他唇红齿白,不像生病,更像躺在女人怀里潇洒。

傅煦点评:p的不错。

谢时冶攥紧了手机,瞪住傅煦:“哥!”

傅煦将手机放到了前方的桌上,举起双手求饶似地说:“这次是真的不看了。”

谢时冶:“不能搜索关键词!”

傅煦:“好。”

谢时冶:“也不能去看花絮。”

傅煦像是无奈了:“好好好,都听你的。”

第43章

白长安将金兰接回家中后,金兰在金老爷怀里哭了一场。

这几年金老爷身体不好,经常催他们赶紧生下孩子,他希望自己能亲眼目睹继承人的诞生。

却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不管怎么努力,金兰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不止金兰在喝中药,就连白长安也看过大夫。他一个上门女婿,当然是老丈人说让他看,他就只能看。

不止看医吃药,还试了许多荒唐的办法。白长安有时候都觉得困扰,心里也不是不期盼孩子的到来。

但有些事情,就是缘分未到,比如孩子。

自从因为金兰的事再次跟白起风碰上后,白长安心里惦记着这个师弟,却不愿去找。

到底是记着当初师弟是怎么离开师门,违背师命。

更何况他也没精力再去拜访一次少校府,他最近在跑商,跟着一个大单。

那阵子恰逢梅雨季,气候多变,白长安走山路的时候,遇到山体崩塌,一行人被困在了山洞里。

不知时日的流逝,日渐减少的食物,人 Xi_ng 在绝境里的暴露,白长安经历了一段艰难可怖的时光。

钟昌明给谢时冶讲过这场戏,这戏对整部电影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谢时冶演不好的话,这部电影的精彩程度会大打折扣。

许是因为担忧,又或者这场戏确实不好演,不管是台词还是情绪表达上都极其消耗体力,不断地代入释出,几天过去,谢时冶依然没办法达到钟昌明的要求。

在所有工作人员包括群演都非常疲惫的情况下,谢时冶越演越糟糕,到了最后,钟昌明都快放弃了,要把这场戏推后演。

谢时冶听到钟昌明的话,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突然对钟昌明说:“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我一定能演好。”

正如谢时冶所说,第二天他再次来到片场时,状态就变得非常好。被砂石掩埋时,他眼神里的恐惧和求生 Y_u 几乎要穿透镜头,望进人的心里。

钟昌明欣赏着谢时冶飞跃式演技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些嘀咕,但只能趁谢时冶有状态的时候赶紧拍。

山洞的戏份很多,起码要拍上两个星期。

这期间傅煦在另外一个组拍战争戏,两个主演没有太多交集。

但是早上化妆的时候还是在一起的,傅煦明显发现谢时冶精神有点恍惚,人好像也瘦了不少,眼下些许青黑,好似睡眠不好。

他叫谢时冶一声,对方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傅煦是知道谢时冶正在拍一场很艰难的戏份,但是听钟昌明说谢时冶的状态不错。

这是状态不错的样子吗?傅煦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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